没反应。
我叹气,直接切入主题,"你早知道我们没有真的跳下去吧?"
他继续冷冷的看我。
OK,求人的是孙子,我忍。
堆上满脸的笑,我很谄媚的把头往他那边凑凑,说:"大叔啊,你那个独门解药给我一份好不好,我可以花钱买的,我有带银子来哦,我很有诚意的。。。。。。"
他还是用那种很冷的眼神看我,他说,"为什么帮他,他的父亲杀了你的父亲还灭了你家满门你不恨他吗为什么你不想为亲人报仇呢?"
我用一只胳膊撑起下巴歪了头看他,笑着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其实严格说起来我并不算是苏家人他们是死是活其实我真的不在乎还有我之所以活下来是因为在苏家被灭门之前我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离家出走了那一年我只有七岁差点冻死在大雪里还有你的那个好朋友从来都没有承认过我他连名字都不肯给我呢。。。。。。
真奇怪呢,说到这些的时候居然还可以微笑,我甚至还很俏皮的向他眨了眨眼睛。
大概是真正看开不在乎了吧,如今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再没有任何的感觉。
真的是,过去的事情了呢。
他默默的听着,久久无语,只是眼中的冰冷在渐渐的消退。
然后他说,"阿华,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们曾经想过幸福的生活一辈子,永远不分开,永远。。。。。。"
永远啊。。。。。。
永远有多远呢?我问他。
他说,永远啊,可以是一弹指,一刹那,可以是十年,二十年,也可以是一辈子,只要那一刻的记忆成了永恒,就是永远了。
哦,我说。
那,我也有些东西可以永远了。
然后我很认真的问他,"你会把解药给我吗?"
他说,不会。
我再很认真的问他,"如果我拿自己的命来换呢?"
他抬头看我,说"我不会伤害你,因为你是他的儿子。"
哦,我说。
你的毒叫什么名字?我问。
胭脂泪,他说。
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人生长恨,水长东。。。。。。
既然会有悔恨,为何当初不紧紧的抓住呢?
我说,好名字,可以借我看看吗?
他不动,狐疑的看我。
我笑,说拜托,我要看的是毒药哎,就算是解药凭我那三脚猫的功夫我带的出去嘛我。
他把一个小瓷瓶递给我。
朱红的颜色,很可爱,像是女人嘴上擦的胭脂。
我塞好瓶塞,颠来倒去的玩了会儿,边玩边笑着问他:"喂,你说你不会伤害我,可要是我快死翘翘了你会救我吗?"
然后我用力。
瓷瓶碎。
破碎的瓷片一直刺入了我掌心。
我在赌,赌他对我老爹的情意。
事实上,我赢了。
他递一颗绿色的药丸给我,跟我说,"快吃下去。"
我夹着它看,是绿色的,确切的说来是灰绿色的,远没有胭脂泪的颜色来的漂亮。
我看着它,居然还有心情跟拓拔殇开玩笑,"我说大叔啊,这个难看的东西跟‘胭脂泪'不大相配吧。"
然后我把那颗药丸向身后抛出,同时向着面前的拓拔殇踢出二十七腿。
凭借肖遥的武功,外面的那些蠢蛋应该拦不住他吧,所以我只要缠住面前的这只就好了。
所以我拳来脚往把我这辈子学过的功夫全部卖弄了一番。
然后我得出结论:我的武功还真不是一般的--烂啊。
生平头一次,我后悔从前不肯吃苦练武功。
都是师父,说什么"武功差些没关系,只要惹祸不被抓到就好了"而且一向偷懒不肯好好的监督我们练功;寒寒也是,身为师兄就不知道以身作则么,要不就自律一点儿怎么着也应该给身为师弟的我做个好榜样吧;我自己就最可气了,我贪我懒我嘴馋可我就不能有点主见吗我干嘛非要听那两个家伙的。。。。。。
可惜在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
所以我拼上了老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挡不住那个绿色眼睛的拓拔大叔。
他一掌拍过来,眼开我一躲开他就要闪出门去,罢了,我一咬牙,呼--正中我胸口。
当然我也没便宜了他,一口鲜血立时喷了他满头满脸满身,他那件质地很不错的袍子估计就此报废了。
他很焦急的抱起倒下去的我,迷迷糊糊中听他在问:为什么不躲开。
我想跟他说老大你打得那么快我躲得过么我你当人人都是高手啊人人都是高手谁做普通老百姓啊。。。。。。
可惜我张不开嘴,当然更发不出声音,眼前也在慢慢的模糊。
然后我陷入了黑暗。
不过在陷入黑暗之前我还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紧紧的抱住了他的一条大腿。
第16章
十六、寒寒与空空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陌生的屋顶陌生的墙壁陌生的床。
我想动动手臂,结果全身像是被马车碾过一样疼。
而且是很巨大的马车。
然后我闻到很浓重的中药味儿。
我立刻把头缩进被子里。
我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唯有两件事最怕。
一是寒寒生气。
别看那家伙长的秀秀气气可要真的发起飚来绝对不是简单的"可怕"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第二个就是吃药。
我怕苦。
所以我把头缩进被子里,蜷成一大团我滚啊滚啊滚的向着床脚滚过去。
滚到一半,一双大手伸进被子里,揪住我的脖子把我拎了出来。
那个人就是绿眼睛的拓拔大叔。
我皱着眉头看他手里那碗黑呼呼的药汤子,然后跟他打哈哈,"哈哈,大叔你生病了呀,生病一定要好好吃药多休息哦,我就不打扰了。。。。。。"
然后我掀被下床准备抹油开溜。
他伸手抓过我,捏住我的下巴,然后那一大碗黑呼呼苦溜溜的中药汤就灌进了我的喉咙。
靠,苦死了!
糖呢?糖呢?我眼泪汪汪的跳起来到处找糖。
最后糖没找到,我抓起桌子上的茶水一口气灌下大半壶才感觉好受了一点点。
然后我很愤怒的质问拓拔大叔:"你灌人喝药怎么都不准备糖的?"
寒寒每次都有准备的,而且他灌的时候也不会这么猛,害得我险些被呛到。
拓拔殇愣了愣,爆出一阵大笑,然后他的笑声渐渐低下去,又露出了伤感的表情,他说,"阿华也很讨厌吃药。"
他垂下头,向门外走去。
哎,别走啊,我还有话没问呢。
"喂",我叫住他,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老爹,是个怎样的人呢?"
他回头看我,脸上渐渐浮起了微笑,他说:"你和他,很像。"
很像?他说我很江湖第一美男子很像?啊哈哈哈哈哈。。。。。。我笑我美我高兴,回去绝对要和龙擎云说说,我可是个超级的美男子呢。。。。。。=_=11111
想到龙擎云我又笑不出来了,我看着他,"那个。。。。。。"
他转过头去,说:"你的同伴已经把解药带回去了,姓龙的魔头应该死不了。"
我松一口气。
他走出门去。
很好,危机解除,如今大家都是有惊无险安全着陆。
我心一宽,身上又痛起来。
也许刚刚喝下的那碗药有催眠的作用,昏昏沉沉的我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因为有人在扯我的耳朵,我转头,继续睡,结果那人又来捏我的鼻子,我打掉他的手,再继续睡。
耳边有人说:"财迷鬼,你还没挂啊。"
我抓起枕头狠狠的丢过去。
这个纯粹是条件反射。
因为刚刚的那种状况已经在黑水神宫上演了近十年,实在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从前寒寒叫我起床的时候会轻轻摇我,半梦半醒的我会借机抱着他的手臂撒娇一阵子,直到他耐心耗尽快要发飚我才会不甘愿的爬起来。可是自从司空空来到以后,每次我去抱寒寒他都会抬脚踹我,然后我就会抓起身边一切可以抓到的东西向他丢过去。
那个被我枕头砸到的家伙当然就是司空空。
他怪叫:"死财迷,亏我们耽误了那么宝贵的蜜月一路沿着你留下的暗号来救你,你居然还拿东西丢我!"
我不理他,盯着寒寒问:"什么蜜月?"
寒寒脸红了,然后司空空一声惨叫化作流星消失在天际。
我窃笑,寒寒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害羞。
然后我看见拓拔大叔黑着脸从门外走进来。
靠!都怨那个死小偷,不就是被寒寒踹了一脚么,干嘛叫那么大声啊。
我看看对峙的三人,觉得有必要介绍一下。
于是我轻咳两声,指着拓拔殇说:"这位大叔叫拓拔殇,是我老爹生前的。。。。。。好朋友。"
然后我对拓拔殇说:"这边这个吊儿郎当脏了吧唧看上去就不像好人的家伙叫司空空,他身后那个用‘暴雨梨花针'对着你的容貌清秀的美少年是我师兄,叫秋水寒。"
司空空跳起来,"死财迷,你说谁不像好人?"
我瞪回去,"就是在说你,怎么着?你咬我?"
哼,有寒寒在,谁怕谁啊。
拓拔殇看看他们,再看我,"你真的不想跟我回去?在我的领地上再没人敢欺负你,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有责任,我照看你,也算是对你父亲尽了一点心意。"
我看着他,我想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真诚的,所以我敛了笑,难得一本正经的对他说:"虽然我从前说的都是事实,但是我却隐瞒了一些事情。我流落街头以后被我师兄秋水寒碰到,他把我带回了黑水神宫,还认了黑水神宫的宫主做师父。师父和师兄都对我非常好,他们给了我一个很温暖的家,我们是不可分割的一家人。虽然后来寒寒有了司空空,师父有了小菊花,但也让我知道了原来世界上是有那样的一种幸福存在的,。。。。。。我,很期待那样的幸福,而现在,我已经遇到了那个可以给于我那样幸福的人。"
绿色的眼睛很忧伤的看着我,拓拔殇颤声说:"那个人,是龙擎云吗?"
"是。"没有一丝犹豫,我很果断的点下了头。
他看我良久,然后让出门口,说:"罢了,你们走吧,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寒寒扶着我走到门口,司空空在一旁警惕的注视着拓拔殇。
走过门口的时候,拓拔殇突然问道:"你的母亲,是个怎样的人呢?"
我愣住。
然后我说:"不知道,我出生的时候她就死了,老爹从没提起过,听丫头们说,好像是叫什么‘燕铃'的。"
"是司马炎鸣,居然是她!。。。是了,也该是她,原来。。。阿华,你这个大笨蛋!"
我不知道为什么年纪一大把的拓拔大叔会突然坐到地上哭的像个丢了宝贝弹珠的小孩子,不过我想,这种状况下最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逃命吧。
于是,我和寒寒,还有那个死小偷儿一起"逃"了出去。
第17章
十七、寒寒与逻辑
我和寒寒,司空空一起逃离了拓拔大叔之后找了间饭店落脚,然后我从寒寒嘴里得之了在我昏迷的这两天三夜里居然发生了不少事情。
首先,那些个名门正派得知魔教教主落崖丧命以后觉得打铁要趁热,所以以六大门派为首的正派人士们正在倾巢而出浩浩荡荡的向着魔教总坛杀过来。
其次,让人出乎意料的是魔教居然没有动静!龙擎云自打他失踪以后就没再露过面,难道拓拔大叔他骗我?
我心神不宁。
寒寒坐在我床头红着眼圈看我。
听他说,我因为中毒以后妄动真气,最关键的是我那微薄的内力本来就不足以压抑毒性的发作,所以,我那本来就差的没脸见人的武功从此就更加的不用见人了。
简单说来,就是:我的武功废了。
所以寒寒很伤心,这些天来一直在拿司空空出气,说什么不是他的话就可以早一些到说不定我就不会如此。。。。。。
老实说什么武功不武功的我根本就没在意过,反正我的武功向来有跟没有差不多,关键时刻一样的派不上用场。
可是我喜欢看司空空被寒寒骂被寒寒打被寒寒踹。。。。。。
我更喜欢在他被扁的很惨的时候躲在寒寒身后冲他得意的笑。
而且我发现最近寒寒更爱扁他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爽啊。
我天天看戏,看得心情愉快不亦乐乎。
如果不是有别的事情,我想就算要我看上一辈子我也没意见。
可惜我有事,而且是很重要的事。
所以我跟寒寒说,我要回魔教。
寒寒皱着眉头看我,说那里现在很危险。
我很坚定的看寒寒,跟他说我一定要回去,因为那里有我很重要的人。
寒寒摸摸我的头,有些欣慰也有些伤感总之心情很复杂的对我说:"阿苏,你长大了。"
我鼻子一酸,抱住寒寒刚叫了声他的名字一只茶壶就向我飞过来。
我闪~~~
司空空怒视我。
我躲到寒寒身后,用一只手扒眼底,冲着司空空伸出半截儿舌头。
然后寒寒的怒吼声响彻云霄:"司空空你做什么!!!"
以后的事情就不用我描述了吧,总之场面血腥暴力,少儿不宜。
等到我能下得床来,我们三个人立刻赶往魔教。
一路上不停的碰到打着各种旗号的狗屁大侠。
靠!趁火打劫吗?
还有龙擎云那个笨蛋,没死不会出来冒个泡泡吗,害我这么担心。
寒寒皱着眉头看那些大侠,说:"怎么这么多,想人多欺负人少吗?"
然后他放了一大堆五颜六色的烟花弹上天空。
寒寒的是非观是这样的:师父,我,司空空。。。。。。,是好人。
师父的朋友,我的朋友,司空空的朋友。。。。。。,是好人。
师父朋友的朋友,我朋友的朋友,司空空朋友的朋友。。。。。。,是好人。
。。。。。。。。。。
依此类推。
与好人为敌的,是坏人。
所以,与师父,我,司空空为敌的,是坏人。
与师父的朋友,我的朋友,司空空的朋友为敌的,是坏人。
与师父朋友的朋友,我朋友的朋友,司空空朋友的朋友为敌的,是坏人。
。。。。。。。。。。。
依此类推。
我不能说寒寒的这种化复杂为简单的个性是好还是不好,不过至少在他心目中并不存在我交友不慎的问题,他不可能认为我的朋友是妖孽,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魔教的人都不是妖孽,所以他认为大侠是狗屎。
学过逻辑的人都知道,这里有个逻辑上的问题。
可是寒寒没有学过逻辑,所以在他看来,是那些名门正派的大侠们正在趁虚而入趁火打劫趁人之危的准备欺负他宝贝师弟的魔教朋友们。
所以他很生气。
所以他放出了一大堆的信号弹。
结果这堆信号弹引来了几个很了不得的人。
一个是西戎的小王爷。
据说他还是江湖闻名的天下第一情报还是间谍什么的机构:"燃花居",的幕后老板。寒寒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信号弹就是他送的。
第二个是天朝的六王爷。
同时这个六王爷还是与魔教并称为江湖两大神秘教派的"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简称:"天下教",的教主。
要说这位六王爷是何方神圣,哈,说出来噎死你,。。。,你没在吃东西吧,心脏很健康吧,最近也没有感冒发烧大便干燥什么的吧。。。。。。。。,总之呢,那个人你们也很熟的,就是那个死小偷啦。。。。。。。
喂,喂,没反应,呆掉了?
算了,别理他了,让他镇定会儿,我刚知道那会子下巴脱臼了一整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