Ⅱ
1、
赵长右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和李休与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三个月不见,李休与又清瘦了几分,整个人显的飘渺了许多。之前妖豔的面孔上,尖尖的下巴更加尖锐起来,让人有种锋芒必露的感觉,完全不见一点点内敛的神色。
还是那根秋田的玉簪别著的长发,也长出了不少,长长的散在那身干净的白衣上,像极了神志中最漂亮的那种精怪。
赵长右就这样,被那妖精的一抹轻笑钉在那里,傻傻的站在大堂之上,当著周围近百号人的面。
愣在左家庄的聚英厅中......
本来热闹的气氛由於李休与的出现,一下子就清冷下来。
到不是李休与这个魔教头子的身份,多数人主要还是惊诧於那罕见的美貌,和赵二公子一样,傻傻的立在那里,几个定力不够的家夥,竟能听见吞咽口水的声响。
很快,人群被人向分开,向左右退却,空出一条道路来。
一位鹤颜的老者步了出来一袭布质的灰衫,却是江南绣坊的东西。没有束腰,透著股道骨仙风的味道。
转眼到了李休与近前,宽大的衣袖一挥,对著李休与一抱拳,笑言道:
"在下左家庄左千秋,不知李教主大架光临,有失远迎,还忘李教主见谅!"
"左盟主太过客气,有劳盟主亲自迎接,反到是李某的罪过!"
李休与微微回礼,与左千秋双目一对,却露出一个和此刻的言语极不相符的表情来,满脸的不在乎。
左千秋好象没看到一般,负过手去,只是不见了笑意,冷言道:
"今日是我做寿,虽然左家庄与堪舆教素无来往,但李教主既然来了,还是请喝杯薄酒再走!"
其实今天就是左千秋的六十大寿,也是他金盆洗手,退隐江湖的日子。李休与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左千秋怕他是闹事的,所以一番话下来大有送客的意思。
李休与轻笑出声,到也不恼,只是一挥手,十来个青衣的少年出现在他的身後,一字排开,都抱著红色的大箱子。
"我虽不是来贺寿的,却中途听闻左盟主诞辰,到也匆忙备了东西,还望左盟主笑纳。"
"这......"
左千秋也愣了,他压根就没想到李休与会带了东西来,不禁为难起来。
这礼是收还是不收!?
不收,刚才的那番话依然说了出去,到显得自己没有肚量,太过小气,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收,未免落人口实,留了把柄,虽然这李休与和正道同林并无太大瓜葛,可那堪舆教头上却还顶著魔教二字。
但转念一想,自己已然要退出江湖,今後是个什麽境地还是未知,有道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就卖个面子给他,且先收下,说不定还有用到他的时候。
思及至此,左千秋换上一副带著诚意的笑脸,示意下人接过贺礼。
"李教主实在是太客气了,请!"
一伸手,就将李休与请了进去......
2.
进了主厅,李休与中途路过赵长右,好象没看见过他一般,连个眼神都吝啬给他,一刻都未在他身上停留,只是对着众人一抱拳。
还未等左千秋说话,就开了口:
"在下此次前来,虽是为了私事,却还要仰仗左盟主为我教主持公道!"
李休与特意的停下看向左千秋,左千秋那千算万算也没料到他有这么一手,可是收了人家的礼,又不能不把话接下去,只能硬着头皮回道:
"不知道李教主所指何事!"
"乃是我教护法鸣书的婚事。"
李休与话音未落,就听砰的一声,座位向后倒去,与地面撞击发出巨大的声响,一个人拍了桌子就跳出来。
"李休与,你不要欺人太甚!我还未怪你管教不严,放任鸣书搅了我儿的婚事,你到先跑来倒打一耙!"
姜洋指着李休与的鼻子尖,一双剑眉倒立着,就差头上冒烟了。
"想让鸣书进我金剑府的门,你做梦!"
李休与被人指着鼻子骂,却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连眼都未抬,只是扬起嘴角,轻笑道:
"我又未说此事与你金剑府有干系,金剑府何故跳了出来,难不成你金剑府做贼心虚,跳出来虚张声势不成?还是说,你金剑府巴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你儿媳妇出家做了姑子,儿子又行踪成迷,下落不明!"
李休与一番下来,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什么好听的、不好听的江湖传言都给端到台面上来,就连金剑府拼死想压下去的事也叫他给说了出来。
顿时刚刚还冷清的四周立刻热闹了起来。
"你......"
姜洋往后一仰,大半句的话就愣是堵在喉咙,喘不上气来了。
左千秋一看,这还了得,赶紧大手一挥,止住四起的议论
"李教主此事既然与金剑府无关,你还是把有关的那人说出来吧!"
李休与一转身,笑的异常的好看,艳丽的不可方物,震惊了四座的男子轻轻环视一周,慢慢的抬起手来指向一人。
"就、是、他!"f
寻着那只白皙的手臂望去,却见那人浅青色的缎子外袍,锦丝长衫。腰间挂着不少一眼就能看出值不少银子的饰物,一副标准的富家公子模样,傻着一长俊脸立在那里,痴呆呆的样子让人不由想要上前揍他一拳。
这倒霉的家伙正是无极山庄二公子赵长右是也!
3.
看著那个倒霉被李休与点出的家夥,左千秋抽搐著嘴角,有些哭笑不得。
你指谁不好指他,这赵长右虽然平日素来风评不好,玩劣成性不说,好喜欢
见色起意,总干些给他爹赵极抹黑的丑事,但也不会太出格。再有就是前一阵老
是无辜失踪,搅的无极山庄连带江湖有些不得安宁。
可这个有名的纨!子弟,胆小怕事是出了名的,又怎麽会和魔教搞在一起?
恐怕这李休与是没事找事,来找麻烦的吧!
左千秋收了人家的礼又不能直说,只能忽略掉一脑门子的黑线,怀疑的问道:
"李教主是不是弄错了!"
"左盟主是怀疑我说的话了!"
李休与一双凤眸精光一闪,竟然透著无比的坚定,更带著事在必得的野心。
"李教主!"
人群中传出有力的一声,声音出处的人群也四散开来。
"我儿近来又被你诸多照顾,到也就曾有过几面之缘,可你说鸣书的婚事与他有关,我倒是有几分糊涂,不明白了!"
放下手中的茶杯,赵极将李休与的话截了过去。
"那赵老庄主就要好好问问你儿子了!"
"魔头,你胡说什麽!我与那妖女有何干系!"
总算明白过来的赵二公子跳起脚来,开什麽玩笑,要是被爹知道自己调戏鸣书,那还有自己的小命在,赶紧否认。
"我胡说!?"
李休与这才看向急的满头大汗的青年,闪身到了他的近前,快的都让赵青丘来不及出手。
三个月不见,这笨蛋到还是那副白痴样子。脸是胖了点,想必是因为和自己走了一路,回家後没少进补的缘故,看上去还是那麽的欠扁。
李休与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可眼睛里却没有一点笑的意思。
"你可曾为了追赶鸣书,才到了青湖湖畔!"
向前一步,李休与渗人的气势扑面而来。
"我......"
赵长右一时无言,毕竟做过的事情怎麽失口否认,赵长右性子在如何玩劣,这种当著他爹的面,撒谎骗人的行为,他还是做不出来。
"青湖畔,你为了要鸣书从你,竟以武力相逼,可有此事!?"
李休与又是向前迈了一步,锐利的表情吓的赵长右不由的害怕起来。
"这......"
"以後的事情,还要我一一道来吗?你,还有何话可将!"
故意不说出重点,留下让人遐想的空间,李休与把话说的暧昧的非常。
"你,你,胡说,全都是一派胡言!我根本......"
"我胡说!难道这些事情你都没做过不曾!"
堵住用来解释的後半句,李休与咄咄逼人的反问过去。
赵长右那见过这架势,从来都是他把人家堵的哑口无言,今天却开了头例,这魔头明明就是故意不让他说话麻!
走投无路的赵二公子,伸手抓住哥哥赵青丘的手臂,一缩头就躲进他身後,带著哭腔告状道:
"哥,他胡说,我根本就没......"
"女孩家的名节其容我胡说!"
李休与一转头不去看差点就钻进人家身子里的赵长右,却看向赵极。
"赵老庄主,若觉得我李休与信口雌黄,空口无凭,可以叫鸣书出来当面对质!"
"不用!"
赵极嘴上说著不用,手上可下了死力,手中的青瓷茶碗当时就碎成了一堆白沫,满杯的茶叶流了一手。
一张脸气的铁青,却依旧咬牙道:
"你想怎麽样!"
李休与微微一笑,眼里有著不让察觉的计量,转头看了看赵长右那个方向,笑意更加浓厚起来。
够的上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男子说道:
"我要让他入赘堪舆教!"
4.
李休与一语惊起千层浪,顿时四周就开了锅。都准备著看无极山庄的笑话。
这赵二公子要是去了堪舆教,做了倒插门的女婿,无极山庄可就热闹了。谁不知道,赵长右是老赵家独苗,到时候,无极山庄可就绝了後拉,其中不乏一些与无极山庄有过之人,都裂著嘴乐呢。
一个个瞪著眼盯著赵极他们一家,生怕错过一个动作,拉了一场好戏。
赵极慢慢抬起桌子上,拍碎茶杯的手,缓缓的收了回去,一点一点放在自己的大腿之上,坐挺起身子,完全看不出情绪。
"李教主在开玩笑吧!"
刺骨的寒意现在才渗透出来,从赵极的身上迅速的想周围扩散,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阴冷。
李休与的笑容也从那张豔丽的面孔上淡去,一双细长的眼睛也跟著寒光一闪,形成无形的压力,之前的泰然全部在眼底退却。
"我是认真的!"
"我赵家要是不同意呢!?"
薄情的嘴角,微微勾出一个弧度,却不是代表善意的表情。调转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赵长右,李休与转回身去。
"在座各位英雄想来也有姐妹,倘若受此侮辱,不知那位会袖手旁观,做出猪狗不如的事情来!?我堪舆教却决不是胆小怕事之辈,该挣的面子总的要挣,该出的恶气总的要出。我李某人与堪舆教教众一定奉陪到底!堪舆教虽与各位接触不多,更有一些误会到时候,但到时候,恐怕还要请各位不记前嫌,同左盟主一起主持公道!"
微微冲著四下一抱拳,绝色的男子轻道一声告辞,就扔下一干干瞪眼的众人飘然而去。
砰的一声,一张十二人座的八仙桌轰然倒地,裂成了两半,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刮出几道痕迹,散落下的碎沫四处番飞。
赵极站起身来,对著左千秋说道:
"让左盟主见笑了,赵极也先告辞了,请!"
说完就想带著一家大小离开。
"且慢!"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