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多久的,只有四个月而已,阿伶她家里出了事,所以她才住这里,没其它的。」
倪嘉彬也不懂怎样解释了,唯有将错就错吧!
「哎呀!都住在一起了,儿子啊!你们想何时结婚啊?」
倪母一定是想抱孙子想的疯了,又在向刚成年不久的儿子催婚。
倪嘉彬看着父母笑不拢嘴的样子,陈伶粉脸泛红的羞态,根本不知如何对应了,唯有以傻笑作掩饰。不过,上天是不会这么容易给他过关的,因为,他看到门外站着的狄蔚伦,以一种又是悲伤又是愤怒的眼神望着他。在那一瞬间的眼神接触过后,狄蔚伦像箭一样逃回家中。而那扇门,亦随即被倪嘉彬的父亲反手关上了。
「儿子啊!你不舒服吗?刚才你还很高兴的,怎么现色突然面色变得这么难看?」
还是母亲首先察觉到他的变化。
「没事。爸爸妈妈,你们都几个月没回来了,怎么不通知我一声,我可以到机场接机啊!」
到底还是在这几个月中跟陈伶的柏拉图式交往中演惯戏了,心中暗自盘算着该怎样跟狄蔚伦解释,脸上又装出一副孝子的模样,倪嘉彬其实是恨透了父母突然的归来的。
「嘉彬,我们是即兴决定的,想不到有意外收获啊!好了,你们慢慢谈,我和你妈先去休息了!」
倪父有意无意的看向陈伶的方向,陈伶心中也是十分高兴,想必自己是得到两老的认同了。
倪嘉彬继续在盘算该怎样跟狄蔚伦解释。到底是告诉他自己的计画好,还是彻底否认今天的事好呢?看他刚才的眼神,倪嘉彬也知道他一定是听到了父母和自己还有陈伶的全部对话了。唉!真的好烦,如此突发的情况,打乱了倪嘉彬的步调。原本他是打算再过多一段时期,才告诉狄蔚伦的。现在这个晴天霹雳的意外,让他很难决定,他是想继续和狄蔚伦的发展,可并不是那种张扬的关系,他想低调一点,当他想到,狄蔚伦说不介意公开和他的关系,便直觉头皮发麻。以他的家庭背景,大家的前途为这段关系做注码,他始终有点怀疑,始终将来的自己还真的会像今天的那样去思考吗?他自己亦不能确定。
陷入沉思的倪嘉彬,不知时间的流逝,直到手上传来的压力才回过神来,原来是陈伶挽着他的手臂,整个人也靠到他身上了。
「嘉彬,刚才你父母说的是真的吗?」
陈伶真的是高兴的要死了。她想,如果今天所发生的都是梦,那最好不要让她醒过来。
「阿伶,时候都不早了,妳还是早点去睡吧!」
倪嘉彬没有回答她,看看墙上的挂钟,已是晚上十二时了,原来自己已经呆了这么久。此时他只是把她打发开去,不想和她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因为他已经够心烦了。他想,刚刚他只是过来拿杂志,没想过会演变成这样的地步。
「好吧!你也早点睡吧!」
陈伶笑瞇瞇的给了他一个晚安吻。
11
由于父母在家的关系,倪嘉彬也没有太多可能去找狄蔚伦。原因就是父母非常反对他和隔壁的这个俊秀少年来往,倪嘉彬的母亲曾跟他这样说:
「儿子啊!隔壁那个姓狄的小子眼神有点不太正气的感觉,你还是不要跟他走的太近!」
不过,谁人年轻时是不反叛的,越是被人反对的,我们就越会去尝试去做。倪家两老一定想不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和隔壁的俊秀少年会是那种关系。倪嘉彬为着要保持自己的乖儿子形象,父母在家的那几天,也不敢走到隔壁去找狄蔚伦。只是趁陈伶外出上班,父母在房间休息的时间,才躲在自己的房间内偷偷的给狄蔚伦打电话。可是,连续打了一个星期,还是没人接听,此时,他想狄蔚伦一定还是十分气愤。
在家了待了一个多星期,倪嘉彬的父母终于再次出国洽谈生意。家里再次剩下他和陈伶两个人。农历年假过后,倪嘉彬也要返回艺术学院继续上课。可是,接连几天,也没有在艺院见到狄蔚伦。这令倪嘉彬也开始焦急了,一向狄蔚伦是不会这样的,除了因为拍戏而请假,他从不会缺课,看来今次的事情一定令他十分伤心,否则他不会变成这样。倪嘉彬还是决定要将自己的计画告诉他,他受不了这样被他冷待下去,反正,他已作最坏打算,就是跟他分手!虽然是有点舍不得,但如果他真的不赞成,那也是没法的。
倪嘉彬还是按奈不住,在开学后第一个星期五的黄昏,他放学之后,决定到狄蔚伦家看个究竟。用那个狄蔚伦交给他的后备门匙,自己开门进去。天啊!他简直不能相信那个是狄蔚伦的家!一走进去,从前一尘不染的居室现在变得乌烟瘴气,室内的光线很暗,原本应该受斜阳照射的客厅在一层层厚厚的窗帘遮蔽下变得十分阴暗,更有一阵阵发霉的气味,倪嘉彬依照自己的记忆,走到窗前,将那些窗帘全部拉开,再把窗户打开,回头一看,才发现狄蔚伦一个人颓然的坐在地上,被满地空空的啤酒罐,吃剩的泡面,残碎的烟蒂包围着,身上的衣服看来也是几天没换的了。
「你还来干甚么?」
狄蔚伦没有抬头,只是继续低着头抽他的烟。
倪嘉彬的计画被打乱了,他实在不认对这样的狄蔚伦说出自己的计画,他怕狄蔚伦会受不住刺激。于是,他决定继续骗他。
「DYLAN,你不要这样,你听我说,他们说的都是假的,一切都是陈伶她自己一厢情愿的,你知道的,我父母一向对你有偏见,所以这几天我不敢来看你。因为,如果被他们发现,那我们以后也不可以在一起的了!」
倪嘉彬说的可以算是真,但也可以算是假!他跟着狄蔚伦一起坐在地上,近距离看这个自己还是喜欢的人。倪嘉彬知道,今次的事真的令他十分伤心,因为他从没见过这样憔悴的狄蔚伦,下巴长出须根,双眼通红但又无神,不知是因为哭得太紧要还是失眠而做成;面色苍白,跟从前精神饱满的相距甚远,相信他这几天也是没有好好的吃过甚么。他这个人是从来不会吃泡面那些他认为是垃圾食物的东西的,现在他竟然把自己折磨至如此,倪嘉彬实在有点内疚和难过。
「嘉彬,我要你亲口告诉我,那天我听到的都是假的,如果你说是假的,我会相信你!」
狄蔚伦原本空洞的眼神总算重现一点光采了,只是,那双充血的眼睛配上不悲不愤的眼神,似乎安静得令人有点害怕。二人对视了很久,倪嘉彬才吐出一句话。
「是假的,我从没把她当作女朋友,我只喜欢你一个!DYLAN,你不要这样虐待自己好不好?你这样我很难过!」
倪嘉彬此刻也真的哭了,或许是因为内疚的关系,虽然他没说出真正的理由,但眼泪是绝对出自真心的。
「嘉彬,我只有你一个,你千万不要骗我,我受不了的。如果再有下次,我不知我自己会变成怎样!」
狄蔚伦还是那副平静的语气和目光。下次?难道狄蔚伦已知道他没说出心底话吗?倪嘉彬虽然有点怀疑但没再多想,更庆幸狄蔚伦原谅自己了。
「好了好了,DYLAN你快梳洗一下,我跟你出去吃晚饭好不好,我看你也几天没吃过一顿正常的了。还有,不要抽那么多烟了,没益的,对身体不好!」
倪嘉彬站起来,然后在狄蔚伦额前留下一吻,并伸手拉他上来。
「嗯!」
狄蔚伦没有惯常的热情响应,只是轻轻的响应了一声。
12
往下来的日子,狄蔚伦似乎也没有过去般的热情,虽然他还是照顾着倪嘉彬和陈伶二人的肚皮,仍然会和倪嘉彬一起上学放学,可是,他却没有再主动要求过要和倪嘉彬有甚么恋人间亲密的行为。倪嘉彬隐约觉得有点不妥,他想,可能是上次事件对狄蔚伦造成伤害,令他心中记恨。倪嘉彬看他的一双眼睛便知道,从前闪亮迷人的眼睛现在似乎都变得暗淡无光了,可是,倪嘉彬不知怎样才可令他安心下来,唯有希望他的心情会随着时间好转。
二月底的某一个夜晚,陈伶因为约了宗若芳外出而不回家跟倪狄二人吃晚饭,狄蔚伦在晚餐后二人一起看电视时,主动约会倪嘉彬在他生日那天一起庆祝的事。
「嘉彬,今个星期六是我18岁生日,我想应该好好庆祝一下,不如我们在家里开派对好不好?」
狄蔚伦的眼神终于又变回从前一样的会说话了,倪嘉彬看的痴了,心想好了好了,他终于都回复了,一时也不懂响应,只懂傻笑。
「怎么了嘉彬,我长的帅你也不用看的了目定口呆吧,傻子!」
倪嘉彬调整自己的位置,使自己可以正眼看清狄蔚伦,他躺在狄蔚伦的腿上,一切就像从前一样。狄蔚伦轻轻的抚着倪嘉彬的头发,虽然倪嘉彬比狄蔚伦小一岁,但在二人的关系中,他是被照顾、被爱护的一个,狄蔚伦既是他的恋人,也像他的哥哥,生活上大小事务也是由他照顾的。倪嘉彬也乐于被他所宠爱,尤其是喜欢狄蔚伦抚弄自己头发的感觉。不知为何,虽然小时候母亲也常常做这个动作,但就只有狄蔚伦能令他有幸福的感觉。
「嗯!好,你喜欢怎样也好!」
良久,倪嘉彬才懂响应狄蔚伦。
「那我们请多点朋友来玩吧!很久都没热闹了,你说好不好!」
狄蔚伦还是抚着倪嘉彬那头柔软的短发,就像主人抚小猫的身上的毛毛一样。
「好好,都依你好了,你是寿星嘛!你喜欢怎样便怎样,DYLAN王子!」
倪嘉彬高兴的笑瞇瞇,他突然坐起,双手箍着狄蔚伦的腰,小脸靠向他的肩上磨蹭着,像一只向主人撒娇的小猫。
「好啊!嘉彬,你刚才是不是说都依我呢?我现在想看电视,别闹了!乖,快放手!」
狄蔚伦是在跟倪嘉彬开玩笑的,他当然是知道倪嘉彬想干甚么,但就是想捉弄他一下。
「讨厌!DYLAN,我知你都想要的,是不是,我们都很久没有......不如,就当我先送你生日礼物吧!嘻嘻!」
倪嘉彬压抑已久的欲念似乎快要控制不住了,也不待狄蔚伦响应,便吻上他渴望已久的恋人的唇。随即将狄蔚伦压在身下,二人一起倒在沙发上。须臾,四片相接的唇瓣分开了,倪嘉彬缓缓的往后退,狄蔚伦支起自己的身体,深深的凝视着眼前自己最爱的人。
「嘉彬,你说我们每年也这样庆祝好不好?我真的很希望我们永远可以在一起。如果,我是你的王子,那你也是我的王子,好不好?」
狄蔚伦突然的认真,使倪嘉彬有点不知所措。不过,此刻的他内心真的十分感动,因为狄蔚伦爱他绝对比自己爱他多。
「好啊!王子,那你想要甚么礼物?」
倪嘉彬坏坏的笑着,那些修长漂亮的手指已开始在解开狄蔚伦的衣扣了。
「你送我的,我全都要,哈哈!」
语毕,狄蔚伦再次伏在倪嘉彬身上,细细的吻着他,继续享用他送自己的生日礼物。
***************************************************************************
三月一日,狄蔚伦的生日。当天,他请了很多人回家庆祝,包括艺院的导师、同系的好朋友,还有之前拍电影认识的工作人员,除了预订的一些日式料理外及生日蛋糕外,还有他自己亲下厨做的小食,众人也玩得十分高兴。此时,突然有一个人到来,那就是陈伶。其实陈伶早知道狄蔚伦的生日,但倪嘉彬没邀请她到来,说是她跟狄蔚伦不熟稔,但她还是认不住要来了,始终她还是有一种小影迷喜欢偶像的心态。此外,她还想看看那些狄蔚伦的影圈朋友,希望可以见见那些大明星大导演。狄蔚伦看到她的到来,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请她自己招呼自己。
「DYLAN,生日快乐,这是送给你的!」
影迷就是影迷,说话的时候带着几分羞涩,即使自己的年龄比对方还要大。陈伶小心翼翼的将那份小小的礼物,一对设计简单的纯银耳环,送给狄蔚伦。
「多谢!妳自己随便吧!」
狄蔚伦竟然对她微笑,陈伶真的十分高兴,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对自己的微笑,一时间粉脸通红,远处的倪嘉彬也真的预料不到狄蔚伦会有这样的表现。他想,可能今天是狄蔚伦的生日,所以为了不想扫兴,才不至于将她拒诸门外。不过狄蔚伦似乎没有他想象般的不喜欢陈伶这个人,他想自己将来把计画告诉狄蔚伦,应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13
派对往往是容易发生意外的场合,就像今次的主角倪嘉彬和陈伶。
狄蔚伦的生日派对上,众人也喝得醉醺醺,只剩几个没倒下的人进行现场清理。当时,狄蔚伦的朋友将他抬回他自己的房间,之后,其中两个年纪较大的,应该是电影导演之类,电召了一些出租车,将其它喝醉的人送走,最后剩下的是倪嘉彬和陈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