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天涯————花舞
花舞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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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喜欢你啊!可你已经拒绝我了,我怎麽可能还像以前一样,当什麽都没有发生过!'
‘.........'
‘你究竟想要怎样呢?'
‘.........'
我?我不知道。我不能答应他,这是当然的,我们都是男的啊,这怎麽能答应呢!可是,我有不想他从此将我当成陌路!毫无关系!就只是这样想,我都觉得难过。他竟把这麽困难的问题丢给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一骨碌翻身坐起,一滴眼泪抑制不住,滑落。
‘小枫!'
他又抱住我,这一次,我没有动,没有推开他。我的心中,有种酸酸甜甜的滋味。
‘小枫!你交过女友吗?'
‘......没有,干嘛问这个?'
‘所以你体会不到,我现在的心情。'
‘什麽?'
‘那种喜欢的心情,想要得到的心情,不愿失去的心情。'
‘别说了!'
‘不,听我说!我真的喜欢你,从第一次看到你开始!'
‘!'
‘我是个同性恋,一直都是。我不敢告诉你。开学那天我看到你,孤零零的,傻乎乎的,什麽都不清楚,用一双单纯的小动物般的眼睛看著我,我就陷进去了。我无法扔下你不管,所以我帮你,照顾你,陪著你。有时你对我笑,绝对信任的毫无心机的笑,我都心跳好快,几乎忍不住想上前抱住你。我不敢,我怕吓到你。可是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不可能一直这样,只是看著你。所以我对你表白,别拒绝我,不要拒绝我!'
‘!!!'
我的心好乱,好像有无数根线,东一头西一头的都纠缠在一起,理不出个头绪。我不知道该说些什麽,也不敢随便说话。
他抱的我更紧。
‘小枫!'
叹息般的呼唤。是我听错了吗?竟然带著几分哽咽。
我任由他抱著,脑子已经停止了转动。为什麽会变成这样???
‘小枫,如果你不喜欢我,就推开我,不要同情我!'
我没有动,我知道,一旦我动了,我就会失去他了,他将离开我,再也不理我。我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不知道该怎样做。
‘小枫!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我有希望呢?'
什麽?他在说什麽?别说了!不要再说了!我的心好乱!
‘小枫!'
‘!!!!!!!'
他竟然吻我。我睁大眼睛看著面前放大的脸。温热的唇,轻柔的吮著我的唇。
我的心里‘砰'的一声,好像有什麽东西裂开了,有什麽从里面破茧而出。
我又不正常了!我竟然不拒绝他,反而心里还有点欢喜和陶醉!碰到他,我就不正常了!
我惊慌失措。"

讲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眼睛有点湿润。
这个人,这件事,已经深刻的烙印在他的心上了。

"你们就这样开始了?"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开始。"


"从那天起,他又恢复到以前那样了,每天跟我形影不离。我的生活又回到了从前的状态--曾经我是多麽的满足啊,可是我的心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他不再提起喜欢我的事,我反而倒是时时惦记著,总觉得有点别扭。圣诞节和元旦我们都是一起过的,本来很期待的,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我跟他这样算什麽?朋友?不是了。恋人?也不是。我讨厌这种说不清楚的暧昧感觉。可我又能怎样呢?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卑鄙,因为希望他像以前那样在我身边,於是不爽快的解决问题,就这样拖著。为了填补自己的寂寞,就不痛快的拒绝他,任由我们的关系这样暧昧著。只顾著自己害怕孤独,而不给他明确的答案,这样是不是害了他?我掉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中,我好讨厌这样的自己,自私的,怯懦的,好讨厌!"

"那你们......是怎麽正式的成为恋人的?"
"正式的......因为我们上了床。"
"!"我目瞪口呆。
"怎麽?吓到了?还是觉得很恶心?"
"不,我只是没想到,以你的个性竟然会........."
"我的个性?你很了解我吗?"
"我......凭直觉吧。"
"哼!"
他虽然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但是直觉的,我知道我对他的判断是对的,他不是个性格开放的人。
"那个......是怎麽发生的?"
"嗯?"
"就是......你们........."
"上床的事?"
"啊啊。"
"怎麽?你觉得难以启齿?"
"那个........."
"哎呀!没想到你这麽守旧!"他轻轻一笑。
但是他的笑不及心。
我觉得他笑的不是我,而是他自己。他应该和我是同一类人的。
"那件事发生的很突然,太突然了,使得本来就已经有些动摇的我,放弃了挣扎,放弃了思考,放弃了理智,彻底的沈论了。"

"那是在期末考试前不久,每天基本上已经没什麽课了,都是自己复习,等待考试。那个上海人干脆回家住了。另外那个整天窝在他女友那儿,根本就不回来。我嫌教室里人多心烦,於是呆在宿舍里复习。林杨自然是跟我一起。於是就我们两个人在屋里。当时我还有件事在犹豫不决,就是寒假到底不要不要立即回家。我又想马上回家,因为毕竟还是家里舒服,我又是第一次离家这麽远,更是觉得哪儿好都没有家好啊。可是呢我又有点不想立即就回去,想到浙江玩一玩,没去过嘛,想去见识一下苏杭的美。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了。等到考试结束再说吧,又不是什麽著急的事。"

"一天,林杨出去了一整天,天黑了才回来,兴高采烈,神采飞扬的。我很好奇。
‘咦?怎麽了?这麽高兴?'
‘嘿嘿!搞到了好东西!'
‘什麽啊?'
‘当当当当!你看!'
他丛书包里摸出一瓶酒。
‘酒?!'
‘这可不是一般的酒。看!正宗英国货!made in England!这可是极品的威士忌!很贵的!这一瓶在酒吧点恐怕要上万呢!'
‘真的?那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我拿过酒瓶,翻来覆去的看,也看不出什麽名堂来。我很少喝酒,对酒当然也没什麽研究。
‘嘿嘿!从一个朋友哪里抢来的!哈哈哈!'
‘啊!你怎麽这样!'
‘没事!没事!他欠我的!'
‘欠你的?'
‘是啊!他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所以我拿了他也没脾气!'
‘哎!你啊!'
‘别管这个了,你一定还没吃饭吧,我带了几个菜回来,来来来,咱来尝尝这个高档货!'
於是,我收起书本,他把碗筷摆好,盛好菜,一人一杯酒。
‘来,喝!'
我拿起杯子,小小的啜了一口,辛辣的味道,好像一簇火苗,顺著咽喉而下。
‘哇!满烈的啊!'
‘还好啦,一般而已。'
我又喝了一口,适应了咽喉的灼烫感,醇香留在舌尖,确实好酒!
‘好香啊!'
‘当然了!这可是极品啊!'
一杯酒喝下,我已然爱上了这醇这香,立刻倒了第二杯。
他也不甘示弱,几口喝完,也又倒上一杯。
就这样,一杯接一杯的,不一会儿,一瓶酒就被我们喝光了。
我不知道他是否醉了,但是我真的醉了。
我觉得身体好轻,好轻,有种漂浮感,仿佛能展翅而飞了。他跟我说话,我听得到的,我的大脑很清醒,只是身体不太听使唤。我冲他作鬼脸,挤眉弄眼,呵呵的笑。
我看著他慢慢向我走过来,步伐不稳,摇摇晃晃的。
‘小...枫!'
‘呵呵!你也醉了!'
‘谁说的!我清醒的很!'
‘看你!走路的歪歪扭扭的!'
‘胡说!要不要我走一条直线给你看看!'
‘呵呵!你走啊!肯定没戏!'
‘哼!小看我!'
他拗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门边。
‘看著!我要走直线走到你那儿!'
‘加油哦!'
‘哼!'
他使劲瞪著眼睛,努力集中精神,看准我的方向,一步,两步,三步......居然还挺稳当的。
‘怎麽样!等我抓到你!'
‘你休想!'
待他走近我,我猛地起身往一旁的床上扑去,想让他抓个空。结果,他手快的揪住了我的衣角,我脚下不稳,跌在床上,他被我一拽,失去了重心,倒在我身上。
‘靠!你想砸死我啊!重死了!'
‘嘿嘿!被我抓到了吧!还想跑!哼!'
他抱住我不放,将我压在床上,脸几乎贴上我的。
‘喂!快起来!你好重的!'
‘小枫!'
又是叹息般的呼唤,又是吻!"

"他吻我!
不像上次只是浅尝辄止,他霸道的舌直接入侵我的口腔,先是轻舔牙龈、上腔,而後开始纠缠我的舌头,挑弄,吮吸。
我无力反抗。
一定是酒精作祟!他的吻令原本就有些燥热的我更加灼烧,源自身体内部的热,散发至全身。我的大脑已经罢工停滞了,只有热。
我更加醉了,因为他的吻。我迷失了,在他的怀中。
本来我只是觉得身体轻飘飘,现在却是全身瘫软,使不上丝毫的气力。
他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轻轻摩挲我的腰和侧腹,被他抚摸过的地方都有一点点的酥麻。
我已经没有反抗之力了,任凭他摆布。或者应该说,是我自己不想反抗。
他慢慢解开我的睡衣,直接抚上我的胸膛。
吻一直都没有停止,我跟他的呼吸都越来越急促。
我的睡衣被他褪下,丢到一边。
抚摸,抚摸,不停的抚摸。肩、胸膛、腹、腰、背,全都被他摸遍了。
火苗已经点燃至全身。难以忍受的热,让我焦躁,只有他的抚摸能够平复的热。
他终於放开了我的唇,我的口中呓出的是满足的轻吟。
他火热的唇沿著下颌往下游移,先是颈,然後是锁骨,再到胸膛。
我抑制不住的呻吟出声。
他停下来,找出一个手帕,塞到我的口里。
‘小枫!别叫!隔壁会听到的!'
他脱光了衣服,也脱光我的,关上灯,赤裸的身体贴上我的。
令我发狂的热。
我沈沦了。我沈溺於肉体的快感中。

我们做爱,不止一次,直到我的意识模糊了,他还没有停止。
那是一个疯狂的夜晚。
我的人生,从此就完全的改变了。"

他停下来,大大的呼了口气。
我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拳头。
我没想到他会说的这麽详细,太详细了,该死的!
我努力压抑冲动的情绪。
我到底怎麽了?
冷静!冷静!胡影!你是记者!可不要忘了职业操守!
可是......真该死!

"等我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第一个想法就是把自己活活掐死。我竟然酒後乱性!我究竟在做什麽!
‘小枫!'
那个我不敢面对的人也醒了。
‘小枫!'
我该用什麽脸面对他呢?
‘小枫!你生气了?'
没错!
‘对不起!小枫!对不起!'
我气的是自己,那个毫不抗拒甚至还沈醉其中的自己!
‘小枫!对不起!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是,我也控制不了!
‘我喜欢你,小枫!我爱你啊!当你对著我笑,而且笑的那麽甜美,我真的忍不住!而且,你没有拒绝我,我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我以为,你终於愿意接受我了!'
该死的!还要加上诱惑这条罪状!
‘小枫!你说话啊!你别吓我啊!'
他急的抓著我的肩膀摇晃。
‘别动!好痛啊!'
这一摇晃牵动了身体内部的疼痛,我疼的龇牙咧嘴的。
‘啊!对不起!小枫!你要不要紧?'
温柔的声音充满了关切,反而使我红了整张脸。
‘你只要不动就没事。'
‘好!好!小枫!告诉我,你到底愿意接受我,和我在一起吗?我要听真话。'
‘.........'
‘你不能总是逃避,事已至此,你必须要表个态才行。'
靠!要我怎麽表态!拒绝你?我们都发生这种关系了,今後要怎麽相处啊!答应你?同性恋?那是没有未来的!
‘小枫!不要想太多!你现在的心情是最重要的!以後的事就让它慢慢的发生吧!只看现在就好!'
那未来呢?不用考虑了吗?人不能只为眼前活著啊!
‘小枫!不要拒绝我!好吗?好吗?'
他深深的看著我,透过眼睛,看到我的心里。
‘那你想要我怎麽办?我们没有未来的。'
‘小枫!'他一脸惊喜,‘你是喜欢我的,对吗?未来是要靠我们自己打造的!和我在一起吧!我们首先要珍惜眼前的,才有未来可言啊!'
‘可是.........'
‘小枫!你喜欢我吗?'
‘是啊!是啊!我喜欢你啊!所以才不想失去你啊!'
他想把我逼疯吗?非要逼我说出这些话!
‘小枫!那就答应我吧!我们会幸福的!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我.........'
‘小枫!'深情的呼唤。
‘......好吧。'
‘小枫!'
他激动的抱住我,非常用力,有痛的感觉。
我心里却很不安,空气中隐隐流露出某种不好的味道。
於是,我们正式的成了恋人。"

"你们幸福吗?"
我看著楚枫,心底有一点点的悲哀,为眼前这个怀著寂寞的心的男人。
"嗯,曾经我们很幸福的,虽然很短暂。"
他的神情复杂,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之後,我们过著跟以往一样的生活,只不过,在宿舍里没人的时候,就会趁机偷偷亲热一下。他对我非常好,体贴,温柔,是个完美男友。我享受著他的温情,心里甜甜的,就象是在一个装了糖水的塑料瓶下面用针刺了个小洞,糖水一滴一滴的滴下来,落在我的心上,一点一点的甜美,连绵不断。不过相对的,我也容易越陷越深,因为这糖水是会让人上瘾的,有一天我可能会发现,我已经不能没有它了。"

"考试很顺利的结束了。那个寒假我没有立即回家,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我要和同学一起先去苏杭玩几天,然後再回家过春节。爸妈也没有说什麽,很痛快的答应了,因为我没有去过嘛,不过嘱咐我一定要回家过春节。"

"其实,这也是林杨的主意。他说会了北京,一忙和见面的时间就少了,况且也不方便亲热,不如索性先不回去,一起去苏杭玩。这样在一起的时间还能多一点,而且就我们两个人,也方便些。"

"於是,我跟他一起去了苏州,然後又去了杭州。那里真是美,名不虚传!我照了好多相片留念,洗好後将我们两人的合影大部分都收起来,只留下几张还有我自己的带回去给爸妈看。我们住在一间小旅馆里,住的人不多,条件一般,不过倒很干净。我们白天出去玩,沈浸在美景中,晚上回来就是做爱,沈溺於欲望的快感中。我记得有部电影《愈堕落愈快乐》,我那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正因为是不被允许的关系,反而激发出背德的快感。"

"後来回到北京,我们保持著如同学般的联系,没人发现我们的关系。我跟爸妈讲,他是我的学长兼室友,在学校很照顾我,爸妈还特意请他吃了饭。我觉得当真可笑。我想,要是他们知道了我们的真正关系,搞不好杀了他的心都有。
我曾经问他:‘林杨!要是我们的爸妈知道了这件事,我们怎麽办?他们是不会同意的!'
‘没关系!那我们就逃走吧!去那里都可以,无论海角,天涯,我们都要在一起!'
一瞬间我好感动:‘逃走?那不是变成私奔?'
‘对啊!好不好?小枫!跟我一起私奔吧!'
‘想的美!'"

"他说的这话我至今记忆犹新,但是现在再想起,却是十足的讽刺。仿佛话语中的每个字都在笑,嘲笑我的愚蠢,嘲笑的我的天真,嘲笑我的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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