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口----小瞳
  发于:2008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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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车要用心,长官。"


月光 2
透明的楼带着点炫耀的姿色,摆在面前格外的狂妄着自己的得天独厚。没错,英雄楼是得天独厚的,琉璃作瓦砌起了楼面,隔着金色的柱子,放飞着自身的魅力,的确,只有足够的气势和身份才衬得起这门面,在这里,没有黑帮火拼,没有你黑我白,只相信你有没有身份和资格踏进英雄楼的"百果宴会厅",品上高贵的鲍翅盛宴。
于佑和慢慢停车。摩托,他开的不老道。那人不在身边,确实不顺手。也许是习惯了,这么久的相处他竟然习惯了那个人在身边,唯有那个人可以左右他的思想,左右他的心。
所以,他不希望他有事。所以,他用了那只钢笔,那只一见面就像魔棒一样将夏松荫骗住的钢笔,其实初遇的那一瞬间他是想用它的,那不是枪,却好似麻痹枪一样,麻针藏在钢笔里,射出便可将人麻痹12小时,呵,没想到还是用了,原先没用现在用也是一样的,12个小时,12小时后什么都结束了吧!自己怎么样还不知道,只是希望两人之中活着的是他。至少,自己会安心一点!至少这一回,救你的是我,也该是我了。
于佑和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针射进他身体的刹那心里是安的,那人靠在自己身上,自己的手环着他的身子,只是那种依靠变了方位,轻轻的在他颈间一吻,我知道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吻你,就像你每次都拼命护我一样,于佑和笑笑,至少这一回我一个人冒险了,让我救你一次,你--还是好好睡吧!感觉身前的人身体一震,不可思议的忘记回头,只在唇间默默说了句:你--
于佑和听不到,他也看不到夏松荫的表情,那种表情写满"为什么"。为什么宁愿一个人走都不带上我?为什么明明知道前面都是火种,还要做那个引子?为什么就是死也要我找不到你,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月光》,月下无尽头,光明何处?......
摩托还嘟嘟作响,开车的人却倒在自己身上,掉转车头回到汽车出事那里,把人交给等在那里的小柯,"照顾好他,把这钢笔给他,如果我没有回去,你让他帮我走完下面的路......别问为什么,你们都活着就好!"
我们之间至少要活下来一个,我希望这个人是你......
摩托冲了出去,一刹那间白色身影映衬着阳光的歇斯底里。好吧,我一个人,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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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被带回......
清澈透明的楼立在身前,于佑和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来往的宾客从身边掠过,没有注意到他,他带着墨镜,因为他不想看到那么刺目的阳光,那人不在身边,他更不喜欢那种刺眼的光。
从针刺出去那一刻开始,于佑和知道心还会这样的痛。比窒息和药控都要猛烈,直到喘不过气,他才感到原来有个人已经深深走进心里,相连千年,无论到哪儿,他都能感应的到他的心跳。一如现在,他知道那人在熟睡,很安全,他很安心。
默默的戴上洁白的手套。那手套在阳光下更加刺目。
"请问你是于先生?"年轻的女子询问。他缓缓退下墨镜,低头望着她,轻轻一笑。"嗯,我是。"
"太好了,终于等到了,跟我走吧!"
于佑和跟着女孩儿走进英雄楼。没有从正门,从偏门进去。躲过所有的视线,左拐右拐,渐渐顺着走廊来到一间大屋子。屋外是各种的乐器。各类乐师集中在一起,大概是在商量今晚的舞会怎样布置。
"于先生不是香港人?"沉默了一会儿女子轻声问。
"我是--"顿了一下,"上海人。"
"我先带你看看琴。"
说着便带着他走进主厅。这时宾客攒动,离婚礼还有20分钟。
"离晚宴时间还有很久,你还是先试试琴。"
这时二人绕到一玻璃屏风后,一件水晶似的宫灯吊在顶上,垂下来正好落在钢琴上方,伴着透进的光线,圆润的似海中被拍打的羽贝。黑色的三角架钢琴立在高于地面的白色毯子上,闪着黑贝色的光泽。周围被磨砂玻璃笼罩,似一枚被罩在贝壳里的黑色珍珠,散发着奇异的光亮。被挡住的玻璃屏风正好映着琴师的倒影,台前是一道池子,溅出的泉洒在玻璃的屏风上,形成朦胧的质感。演奏室在大堂的拐角处,高出其他的地方很多,像个透明的宫中之宫,像镶嵌在框架中的宝石,闪着水色。偏偏在外又看不到玻璃后的琴师,因为有水帘遮挡,只有看到朦胧的侧影,觥筹交错,交相辉映中透着高雅清然。
"还满意啊?"女子转头看了一眼于佑和。
"Perfect!"迈出一步走上地毯,白色的毯子迎着清澈凌白的倒影。似尘中走出的救世,笔挺的西服穿的妥帖合适,缓缓的坐在钢琴前,这琴--很久没有弹过了。修长的手指淌过的细滑表面,留着温柔的痕迹。
取下白色的手套。修长纤细的指抚上黑白色的琴键,轻柔的一串音符打入心头。一震--又是一震,尾音落在高音上,流水一般--
音乐响起,随着他的手指,他的身体,他的一切--
随着阳光,随着心里的人,随着浮动的水色,随着窗帘的波动,完美--近乎完美的流动。
浮动--似夜上轻摆的天鹅,水波粼粼中向上扬起天鹅般的颈,随着这一声一声的转奏。敲打着湖面婀娜的月影,阳光被冲成炽蓝色,清灵似浮尘。一声一声的敲击,他轻轻闭上双目。微微皱眉,这里的一切浑然天成,被描摹得天衣无缝,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融入这悲伤的《夜曲》。
声音转低--一记一记敲打着心脏。心跳声随着串起的落下的音符波动,心猛地一痛--"当"的一声,音乐嘎然而止。
"《夜曲》如此,先生,你真的是我要的琴师。"
"过奖了,这曲子--"于佑和微微缓下心上的手,"很久没弹了。"
"先生今晚弹奏的曲目是--"
"《月光》"
"先生,你的感觉,很--"顿了一下。
"很什么?"
"很--像他。"
"谁?"
"他--我的爱人。"
"小姐说笑了。"
"没有,那种感觉,很默契的感觉,很像。"
"希望有机会认识。"
"他今晚--会来的。"
"小姐叫什么?"
"叫我Nichole."
于佑和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大海。心里又是一阵痛。微微皱着眉,捂紧胸口,他--有危险。


月光 3
"夏松荫,你给我醒来......"柯志宏不停地晃着这人,睡得天塌不惊。
"夏松荫,你给我醒--"没有办法,柯志宏只能拔出钢笔的笔头,闭着眼对着他的手臂扎下去。
那人身体一晃--轻轻皱眉。
"夏松荫,你醒醒......"看着这人刚有反应,手下继续施力。
"嘶--"夏松荫睁开眼,看到的是张无邪的脸。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发作,突然记起什么,使劲晃晃头,想把那种酸麻的感觉抽离出去,猛然抓住柯志宏的手臂,"人呢?"
"......"
"该死!为什么不拦着他?"
说着推开车门跃了出去--
"他走了多久了?"
"大概半小时--"说着柯志宏也跃了出去。等等--
"别动--"
"别动--"
几乎是同时举枪--
"夏松荫,别来无恙啊--"声音从脑后传出,那支枪堵在太阳穴,他没有转头也没有回头看来人是谁。
曾经的凉茶,今日果真品出了味道。这余味驻口的感觉,无法言喻。有时是好茶,驻口之久滋味尚存,有时是苦茶,莫不是无可奈何又怎会残留这般久?
鼻子冷哼一声,侧头看着柯志宏脑后同样指着的枪。手下紧了紧袖子,这袖子真的不合适。而后慢慢扭头,很慢,慢的夏松荫都不敢肯定那是他自己的身体--"这是你五年来第一次喊我的名字!别来无恙吧,阿s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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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佑和手扶在心脏上,又是一阵痛。
于佑和拿出手机,握在手里,这手机是那个人的,他离开之前什么都没拿走,仅是随手掏出了夏松荫的手机揣在自己兜里。他犹豫了一下,拨通了柯志宏的手机号,"嘟--"一声,"嘟--"两声--......
呼叫不在服务区。紧紧皱眉,这两人在干什么?
"先生身体不舒服吗?"
于佑和转身望着Nichole,勉强笑了一下,"没事,我没事,谢谢!" 忽然想到什么,继续说,"晚宴什么时候开始?"
"下午6点。所以你有时间去睡一觉。晚上再来演奏。"她仔细地说,脸上是淡红的粉光,衬着这女子精致的美。
"谢谢。不知道休息室在哪儿?"
"哦,这是房间钥匙,你是琴师,有自己的休息室。在顶楼。楼层有些高,不过风景很好。"
"嗯,不谢了。"接过Nichole手里的钥匙,这个双目炯炯的女子,美丽清澈,还带着点利落爽快,对着一名刚刚认识不久的琴师大方的吐露自己的爱人。于佑和望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索性笑了笑,转身绕过屏风,刚要走进前厅,猛地退了回来躲在屏风后面!
大厅中此时围满了人群,那里聚集的一群黑衣男子身后走出一个人,于佑和闭眼都知道那人是谁,陆依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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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松荫,这个名字,嗯,确实很久没有喊起过了!"黄锦仁握了握枪柄,侧头看着他。"你的确是个人才,可惜时局不对了!"
"在黄sir眼里,想必没有什么是对的吧!"
"咔嚓--"顶在柯志宏脑后的枪膛一上--
"慢--"夏松荫盯着黄锦仁的眼,"你要我的命,何必牵扯别人?"
"你的命,我要,于佑和的命,我也要,"
"但是我不是--"
"你闭嘴!"夏松荫冲着柯志宏大吼,说你是他你就是。转头重新盯上黄锦仁的双眼,"我们两个的命都在这儿,你拿走吧,长--官--!"他故意拖长了那两个字,一字一顿,清晰刺耳。侧抬着下巴,不屑一顾,没错,是"不屑一顾"。从来没有这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的上司。
"唉,冬虫草,你别怪我。"曾几何时,也许是从于氏财团这个case之前,他还认为夏松荫是他最信任的警探。直到现在他还是,只是那声"冬虫草"再怎么叫还是显得苍白刺耳。
"只是--杀了我可以,杀了他?"露出两个不深不浅的酒窝,闭眼一笑,"怕是您没法交差了!"
"你怎么知道?--"刚一出口便知说走了嘴--
"哈"夏松荫轻叹一声--"猜得没错,黄警官还有后台,难道你的后台没有告诉你‘拿到证据再杀人'吗?"话里带着刺儿,听上去刺的对方狠狠咬牙。
"拔枪--"
夏松荫猛地看了他一眼--
"拔枪啊--怎么?你看什么?你是我带出警队的,既然要死也要对得起你手里的枪!"黄锦仁说着往后退了一步。
"......"夏松荫心里一阵痛,很痛,从刚才就没再停过的痛,紧紧皱上眉,从腰间拿出枪,抬头看着这位他跟了5年的警官,记得刚出警校时的他一无所知,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也许是巧合,也许是注定,总之眼前这个与他指枪相对的人是他尊重了多年的上司。"阿sir,"微微一瞬的游离,"如果我挂了,你放过他,杀了他你照样找不到那证据,你不是一直想要那个证据吗?"夏松荫此刻只想保住柯志宏的命,至于以后,以后再说吧!自己怎样还是未知数。低头看看空空如也的枪膛,子弹--不是在炸仓库的时候就用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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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佑和压平轻喘的心跳,深深吸上一口气。不行,这样出去被陆依鹏抓到岂不是前功尽弃,可是望望四周,这里一个小屋四面都是玻璃,没有逃生的可能。转头看着前厅,陆依鹏的人遍布各处,他自己做在厅中最正中的餐桌上,等等,旁边那是--依雯????
她怎么--也来了香港?于佑和深锁剑眉,到底要牵连多少人?
于佑和犹豫了一下,转身看向Nichole,"小姐,能不能帮我个忙?把这个递给那边那位正在拿酒的小姐?"伸手将那块早停了的腕表放在她手里。"拜托!"
Nichole很奇怪。没错,她是很奇怪,这个琴师优雅的不似凡者。却又似心事重重,半句不想多言。似乎不是琴师,却还是个弹得一手好琴的清利男子。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好。"
依雯不同于别的女子,她很聪明。仿佛生来就是为了一个人而生的。于佑和在于她,似乎比她的命还重。以至于接到于佑和的死讯,她呆呆的望着巴罗的壁画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她觉得她能在那里找到他。此时,她握着手里的腕表,那表似可以闻到他身上优雅的气味一般,望向屏风后面,那个侧影那般的熟悉,他--还好好的就好。



月光 4
"佑和,你--瘦了。"
从后面抱住他的身体,很清,比冬日的阳光更加清漫,更加--寂寞。再见到已经是几经风霜,但是他--仍然完美,只是玉太过无暇,难免就是瑕疵。
顶楼的休息室,一切都安静的出奇,只有两个人的呼吸深浅不一。
于佑和拿开她的手臂转过身抱住她,很轻很轻的抱住。女子的眼泪不争气,像脱了线的珍珠一滴一滴滑落,滴在他的手上,很热,不同于他身体的冷,只是那温度间的隔差,便注定了距离,那距离--近于咫尺,远于天涯。
"我--"
"什么都别说,我明白。"依雯很懂,她懂得这个男子就算如此仍是不属于他。
于佑和放开抱住依雯的手臂,抓住她的双肩送远。盯住她迷离的泪眼,"你明白什么?"
"明白--你过的不好。"
于佑和浅浅一笑,"我很好。我妈好吗?"
"她--嗯,很好。"依雯逃避的眼神还是提醒了于佑和那一瞬间的倦怠。
"你不会撒谎。"盯住她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看穿。
"佑和。其实现在很好。伯母出院之后没再回家,"她挣开于佑和桎梏她的手臂,转身看向落地窗外,这儿的风景--很凉。"她现在在云南,她说那里是她的回忆。她说你结束一切之后可以去找她。但如果你想离开,只要让她知道到哪儿去找你就够了。"
应该猜到了。于佑和轻轻叹口气,胸口还在痛。以前每次陪清优看电影,电影快要结束的时候他总是会轻轻叹口气,现在,他还原这个动作,因为快要散场了--一切的一切都要结束了。
"你哥--没有怀疑?"
"他不会管我。他把我当成疯子。"转身盯上于佑和的双目,那双眼她看到就想迷离,眼泪就要滑落,赶忙转过头拭去眼角的雾,"我把他引开让你有机会离开大厅,然后我再来顶楼找你。其实我一直都不相信,他告诉我你死了,我从来都不信。"伸出手掌,手心里是那块过旧的表,"这个,给你。"
"这个,你拿着吧!"于佑和顿了顿,"做个纪念。"
"什--"
下一秒间,依雯倒下去的身子被于佑和接住,收回覆在她颈间的针,把她抱在床上,盖好被子。轻轻撩开她的发,那笑融化在天地间,幻化成七彩的蝶,绕身飘舞间清雅疏离,"醒来之后就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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