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爱而非----橙子雨
  发于:2008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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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洛予辰,经常带着夏明修。这也就是我和夏明修能够有所交集的原因。
也不知洛予辰心里到底知道不知道,我每年圣诞夜都过得非常凄惨。
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在这样一个浪漫的节日,谁不希望和心上人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度过。但是,如果那个心上人就在你面前明目张胆地看着别人笑,大摇大摆地和别人搂搂抱抱,把你完全当空气甚至当害虫,而你也只能陪笑脸还要装成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高兴得起来么?
当时我没死,没有现在这样的宽大心胸。
这样一回想,我发现我在洛予辰那里累计的委屈和辛酸真是不少,多少找回了一点当初下定决心给自己最后一刀时候的决绝。
我发现,洛予辰和夏明修现在的和睦美满我能接受,但是以前的事情我还是不能释怀。
当时的委屈窝囊,强颜欢笑,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还能有和当年一样的感受。
那种无处发泄的辛酸一直累积在心里,藏在角落,随时拿出来看的时候都还是会不甘心。
这就是活着的时候无论如何无法放手的原因吧。
结果是因为不甘心么。
我还以为是什么更高尚更冠冕堂皇的理由。
看来我真如洛予辰十年来一直所说,是个自私的人。

洛予辰拿着这张照片,看了很久,脸上是淡淡的怀念和温柔揉合在一起的复杂表情。
我已经被他们的逻辑弄晕了,夏明修在面前,他毫不自知地地说我的事情,现在夏明修不再面前,他拿着一张照片思念着夏明修。
我相信洛予辰神经的正常程度,但是我不能理解这种匪夷所思的行为。
夏明修也是一样,他怎么能毫无底线地忍让着洛予辰对我明显的想念,如果说没有妒忌心是美德,他这种美德已经如同挖自己的肉给饥饿的人吃一样,超出了正常逻辑的底线,还是说他早就知道洛予辰能做出拿着他的相片发呆的蠢事,所以从头到尾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而是彻头彻尾地在可怜我。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真是太可悲了。

夏明修三天后从米兰回来了,两人的生活还是和过去一样,平凡的温馨。
但是我只觉得更怪了。
比起从前,他们仿佛更有了一个默契叫"相敬如宾",我算算他们从夏明修去L.A之前就没有什么亲密行为了,从米兰回来,也没有什么小别似新婚的感觉。而现在,就连夏明修趴在洛予辰身上撒娇的行为都绝迹了。
我一直在想夏明修是不是已经归顺了小路了。
但是先不说夏明修有没有劈腿,这样的别扭并形同虚设的情人关系,两个人居然还是平淡如水地照过,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晚上睡觉的时候,洛予辰经常会从卧室偷偷溜出来,然后打开厅里暗暗的落地灯,拿出那张照片,一看好久,看得出神。
我不明白,夏明修就在屋里,他在这里看着照片怀念从前,却不去碰夏明修一下,是什么意思?
我终于完全弄不懂这两个人了。

一月很快就过去了,今年冬天很冷,下了好几场雪。二月初就是春节,过后立刻就是情人节。
真是节日都挤到一起去了。
洛予辰的新专辑已经交付最后的制作阶段了。
之前很庆幸能有一次机会能进到他的录音间里面。
那首新歌能够听到他唱出来,真真正正的第一版原声,我已经很满足。
他认真唱歌的样子非常美,也只有他不知道有人在身边,才能完完全全自然地沉浸在其中,散发这种如深海一样寂静幽深的神秘和孤独。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总是有点多愁善感,对很多事情有了尘埃落定的坦然。
我预感我可能很快就要离开他了。
依然不舍是肯定的,但是现在的心态和两个月前的执念已经大不相同,我的玩笑,神也该看够了。
自从上次能够最后一次碰触到他之后再变回现在这样,我的精神也已经大不如前。
以前我只是飘啊飘,从来也不会感觉累,但是近来即便飘在他身边,也觉得身体比以前沉重。
大概换了那一次能够碰触他的机会,我的代价就是连灵魂都维系不了。我想我很快就会烟消云散。
其实我不应该抱怨什么,死后凭空得了最后能留在他身边的这一段短暂而不可思议的时光,我该感谢上苍。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虽然苦涩但也甜蜜,我该好好回想回想。

(这个和剧情也相关也无关的回忆,我之后再补吧,剧情等着发展呢......)

整个一月是洛予辰新专辑紧锣密鼓的宣传时期,大明星忙得不可开交。而夏明修却被拉到老家B市拍新戏,还顺便就定下来在那里陪父母过年了,这一个月两人根本就是各忙各的,聚少离多。
一月下了三场雪。
我和洛予辰一起其实欣赏过不少次雪景。S市冬天经常下雪,小的时候我们一起堆雪人打雪仗,大冬天放学回家衣服总是全部湿透,却很开心。
后来在一起了,无论我怎么缠,他都不再理我,于是我只好每年自己在院子里堆我自己的丑丑的孤孤单单的雪人。
今年洛予辰倒是很有闲情,第三场雪下来的时候,开车去河堤吹了好久的冷风。
正好也可以让我有个幻想,反正确实是在他身边,就幻觉我们是在一起看这样美丽的雪景,看最后一次这银装素裹白色的世界。

除夕夜曾经一向也是我们的大节,总是最俗气地办派对,喝酒唱歌不醉不归。
今年少了我这个牵头的,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夏明修虽然远在B市,还是打来了电话,和全家人一起祝洛予辰新年快乐。
他说他新年当天就会回来,果然还是心心念念着洛予辰的。
我不知道夏明修和家人坦白了他和洛予辰的关系没有,应该都还是遮着掩着的。
夏家的人都当我和洛予辰是雪中送炭的贵人,对我们很热情就是了。
他们一家都是实诚人。
夏明修家境本来就一般,就他一个儿子,当年为了他治病早就倾家荡产。所以洛予辰才会来求我捧红夏明修,因为他知道他需要钱。
他在我身边十年,都是为了夏明修。
每次想到这个,说实话我都好羡慕。
夏明修可以让洛予辰做出如此的牺牲来帮助,而我却即便拼命倒贴也不能让他感动。
再想想我连这个也利用,也真是卑鄙。
我又突然邪恶地想,夏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会让他去和男人搞到一起最后断了香火么?
和夏明修打完电话才九点钟,洛予辰的样子竟然是要去睡觉了。
他的生活从来是活动到下半夜然后睡到中午,在最疯狂的除夕夜竟然一反常态。
早睡早起,为了明天见到好久不见的夏明修养足精神?
好像也无可厚非。
他准备睡觉之前,又拿起了手机。
我凑过去看,他打给我,打不通。
我笑了,还能想到我,谢谢。
总是打不通,他居然又狠狠心打给了方写忆。
一共被挂了三次。
第四次方写忆终于接了。
即便里午夜还有几个小事,人们已经沉浸在节日的喜悦中了。外面的鞭炮声震耳欲聋,我听不见方写忆说了什么,连洛予辰这边都得用喊的。
他说:"请告诉肖恒,新年快乐!告诉他,保重身体,还有,帮我跟他说声谢谢!"
我想他在谢我那次照顾他。
毕竟是除夕,方写忆应该也没有说什么恶毒的话。洛予辰满意地挂了电话,微微笑着满脸绯红。
样子难得的可爱。
我觉得这算是一个好结局。
我静静地等,过了午夜十二点,我还在这里。
其实在十二月三十一号的夜里我也盯着闹钟走到午夜十二点整,然后发现自己还在。
我以为一年的结束,除旧迎新,我也应该属于被清扫的行列。
特别是在洛予辰说了"新年快乐"和"谢谢"之后,我以为这已经是谢幕了。
无奈地笑,结果只是又是平常的一天的开始而已。
大年初一最壮观的景象当属求神拜佛了吧。当天S市各大著名香火圣地全部挤满了人,信的不信的,都图个吉利,图个安心。合家欢乐,学业有成,恋爱幸福之类的,总之都是些相当美好的愿望。
我每年也都会拜,人们说心诚则灵,但是大概人的贪心太多,神也会笑话的。像我,心是诚的,但是愿望却一个都没有实现过。
奢望过高,还是我太执念了。
这种求神拜佛迷信的事情洛予辰是绝对不会干的,在我神清气爽地从各路神仙那里回来的时候,他一般都还在床上蒙头大睡。
人们说新年第一天总要勤劳,给一年一个好兆头,洛予辰却总是不屑一顾。
然而今年是神了,他居然破天荒早晨五点多钟就起来了,我和他一起十年,他除了赶飞机,从来没有一天起来这么早过。
怪不得昨天晚上那么早就睡了。
我以为他是要去给夏明修接机,结果他和过度贪婪的我,以及那些善男信女和无所事事的老头老太们做了同样的事情,烧香拜佛去了。
他先去了教堂,然后是寺庙,道观,清真寺,可以说几乎是所有能拜的神仙,不论中洋,不论是不是管辖我们这边地界的,他全部拜一遍。
祷告的时候他只是默念,我不知道他今年有什么特别大的愿望,需要这么慎重。
不过我也总是跟在他身边祈祷,希望他很幸福,希望他的愿望能够实现。
我觉得我是灵体,可能说话更容易被各路神仙听到。
他就这样,在各大寺院教堂的汹涌人潮中挤来挤去了一整天,等晚上回到家,已经相当累了。
夏明修已经回来了。
洛予辰看到他一怔,然后是歉意的微笑。
夏明修器量比我好到不知道多少,自然没有计较。
他甚至都没有问洛予辰一天去了哪里,而是在他进去洗澡帮他收拾随便扔在沙发上的外衣的时候,看到了从口袋里掉出来了一大把求来的符。
我也才发现,竟然全部都是平安符。
我愣愣地看着那些,突然想起来,当年夏明修生病的时候,他好像也干过类似的傻事。
那个时候是我陪着他,从这个庙到那个庙,一支支香不断地烧。
好像他这样根本不信鬼神没有虔诚之心的人,临时抱佛脚会有效似的。
即便如此,猛然看到这些符,一阵感动和酸楚还是弥漫了我整个胸腔。
夏明修的脸色有些奇怪,他愣愣地看着那些符,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笑了一下,继而哭了。
我没想到他竟然哭了,一时间想不到他哭什么,可是转念一想,夏明修不把妒忌摆在明面上,并不代表洛予辰想着我,他就不难过。
虽然他表现出了淡出的迹象,但是他对洛予辰的喜欢,可能没有我残念执着,却并不一定比我少,这个只是各人的表达方式不同而已。
我不禁对他的忍让和坚强感到震惊。
我一边嘲笑,忍让坚强有什么用,他就是欺负你的忍让,利用你的坚强。你越强颜欢笑,他越肆无忌惮地占你的便宜。
洛予辰一直是那样的,我也一直知道。
可我一边又折服于夏明修的伟大。
我绝不承认我对洛予辰的感情在夏明修之下,但是夏明修身上有太多我没有的。
对那样爱着的一个人放手有多难,夏明修如何做得到的?这种牺牲我做不来。十年了,我都试图放洛予辰自由,没有成功。
我不知道他那样算不算得上是所谓"无私的爱",我只知道我从来不能有。我放不开,自杀说好听了是为了洛予辰将来的幸福,说难听了就是我自己实在放不开,只好用这种方法一了百了。
夏明修显然不如我了解洛予辰,或者像我一样虽然明白却傻得宁可自己打落门牙和血吞,在洛予辰出来之前把泪水擦干了,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他拿着那一把平安符在手里,还能做出坏坏地嘲笑着看着从浴室出来,一脸尴尬的洛予辰。
他问:"我搬进来之前问你的问题,你现在终于想通了吧。"
想通什么?
我不知道夏明修所谓的那个问题是什么,只是洛予辰明显有点恼羞成怒,却仍然是佯怒,然后他坐倒夏明修身边,瞪着眼臭了一会儿脸,突然叹了口气,然后很释然地笑了。
接着他有些好奇地问:"你那时候怎么就知道了?"
"拜托,明眼人招眼都看得出来好不好!"夏明修满不在乎地"切"了一声,有些得意地笑道:"你明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他了,自己拉不下脸来,还嘴硬不愿意承认,就只好变着法子欺负他,看他难过你就开心,什么德行!"
这个"他",难道说的是我么?
"......天下也只有肖恒死心眼到那种程度,"夏明修说着,大大地叹息了一番:"被你虐成那样还对你死心塌地。你们啊,两个极品,绝配。"
肖恒的话,那就是我了。
洛予辰不仅没有反驳,反而有点羞愧并且略表赞同地笑笑。
夏明修笑着说洛予辰喜欢我,洛予辰笑着表示同意。
我看着他们,我觉得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我做了一个及其荒诞不经愚蠢可笑的梦,几乎快要笑醒了。
这算什么?怎么这么轻易地,洛予辰就变成喜欢我的了?
生前祷告了无数一次的美梦成真,却非得是以这种方式么?
我不明白,三个月前他冷酷无情恶言相向地逼我搬走,在我面前和夏明修卿卿我我;两个月前他还不准夏明修在他面前提我,厌恶到毁尸灭迹地把我留下的照片都全部烧掉;现在,突然,说那是喜欢?
什么叫喜欢?那算什么喜欢?喜欢的结果就是毫不留情把我逼上绝路吗?
洛予辰可以恨我,可以厌恶我,可以鄙视我,可以不屑我,毕竟我虽然没有滔天大罪,但是强迫了他的感情,对不起他在先。但是他不能喜欢我,如果他对我有千万分之一我对他的感觉,他都才是十恶不赦的那个人。
十年,天知道在他身边,我过得多苦。
天知道我忍了多少委屈忍了多少痛,每天受到他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每天卑微地在他脚边祈求一点点的怜惜和关注。
十年,我默默地活在他身边,一点点在沉默中死亡,最后的一段日子,我几乎是神经质地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想到死。
现在想想那是不是抑郁症,我都不知道了。
反正是被一种叫洛予辰的东西给魇住了。他就像一片沼泽,暗无天日地彻骨绝望,把我活生生地一点一点溺死。
之间我拼命地求救、讨饶,他看不到,也听不到。
我承受得所有辛酸和绝望,他统统不知道。
在那样的绝情之后,他没有任何资格说他爱我。
他不能现在才说他爱我。

 

 

振翅的蝴蝶
家里没有神龛一类的东西,夏明修就把那些平安符用一块上好的丝巾包了,收在柜子里。
直到今日,直到此时此刻,我才不能再昧着良心说他是虚情假意。我才第一次真正认识了夏明修。
他明明是偷偷哭了,但是还是笑着对着没心没肺的洛予辰,像一个好朋友一样帮他,没有为自己说一句话。
突然好像倒过来了,我成了十年前的他,他成了十年前的我。
十年前的我陪着洛予辰为了他的担忧,现在他陪着洛予辰为我担忧。
不管那担忧到底是有几分认真,是看着洛予辰的面子还是发自内心洛予辰私底下都苦到心里,都不能有一句怨言。
又不禁想到我在洛予辰身边的时候,他眼里只有夏明修;而现在夏明修在他身边,他却想着我。
我和夏明修算什么?他的红玫瑰与白玫瑰吗?
现在是墙上的蚊子血变成了心口的朱砂痣,床前明月光变成了衣服上的饭粘子?
简直是没事找抽。
洛予辰这样做,身边的人都只能被他伤害。
我已经不在了,夏明修这么好,他应该珍惜才对。
为了身边的人从来都能做一个称职的演员,夏明修一直表现出来的本性是善良,他不会像洛予辰一样自己心情不好就真的能一整天也不让别人拍出一张有他笑脸的照片。夏明修从来都替人着想,不管是在萤幕前还是在病床上,想哭时必须要笑得话,他还是能笑得很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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