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依依落落
  发于:2008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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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的翅膀一旦煽动就开始不可收拾,齐远商那里居然有些硬了起来。
薛亦然惊愕地抬头看他,然后一只手握上去用力掐了一下。齐远商再有什么绮念都烟消云散了。
薛亦然把齐远商的裤子扒下来自己穿上,然后把自己那条黏腻贴身的牛仔裤给了齐远商。
等齐远商痛苦地拉好裤子,薛亦然已经先出去了。
赵可沫很惊讶,薛亦然笑笑说:"跟你说了我们挺好的,你还不信。"
齐远商从里面出来,不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
薛亦然突然说道:"送我一程吧,我车子坏了。"
齐远商看看赵可沫,勉强点了点头。

6
齐远商问坐在车上的薛亦然:"你要去哪里?"
薛亦然答道:"回家。"
齐远商说道:"我不知道你家在哪里!"
薛亦然冷冷说了个地址。
齐远商说道:"我不是很清楚怎么走......要不然干脆帮你打个车?我来付钱好了!"
薛亦然转头看着他,"你再说一遍?找不到是吧?我想办法让你一辈子忘不了好不好?"
齐远商连忙道:"好好好,没问题,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好不好?"
齐远商很郁闷地开车。在这个只有他和薛亦然两个人的单独空间里,连呼吸都觉得憋得难受,忍不住开了音乐。薛亦然没有动作,只沉默地看着窗外。
收音机里放着八十年代的老歌。齐远商伸手想换台,薛亦然在他手上拍了一下,吓得齐远商立刻把手缩了回去。
一首接一首的老歌在车厢狭小的空间舒缓流旋,齐远商很久没有听到薛亦然的声音,还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很微弱的声音附和着收音机的音乐声轻轻哼出。齐远商忍不住转头看去,发现薛亦然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小声地哼着这些老歌,车窗外断续错过的路灯在他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线,明暗交错下,那细致的轮廓显出些许超越性别的诱惑。
薛亦然睡着了,后来被人推醒的时候,发现车子已经停下来了,音乐声也已经没有了。齐远商说:"我有话想要跟你说。"
薛亦然坐直身子,一言不发地伸手去开车门。
齐远商连忙拉住他的手臂,被薛亦然瞪过来又立刻松开手,"我很认真的。"
薛亦然下车,然后转回头来,"有事上去说吧。"
齐远商一愣,脑海里顿时转过无数可能发生的画面,犹豫着真值得跟他上楼这一趟?
"不去吗?那就算了。"薛亦然没有再等,往前面走去。
齐远商追下车,"可以好好说话吗?"
薛亦然转过身来看着他。
坐在客厅里,齐远商发现这个房子里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干净简单得多。几乎没有多余的家具,整齐而低调的摆放着。
从沙发正对着的寝室门看去,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薛亦然站在床边脱衣服,全身上下都很利落的脱掉扔在地上,白皙修长的男性身体毫无保留地展示在人面前,跟上次比起来,似乎瘦了一些。薛亦然拿出宽松的体恤与休闲裤穿上,头发随意扎在脑后,捡起地上的裤子走出来。
齐远商突然觉得这样子的他很像一个大学生,干净而秀气。
薛亦然把裤子扔他身上,"换下来。"
"这里?"齐远商问道。
薛亦然坐在茶几对面的小凳子上,摸出一根烟点上,说道:"那是哪里?你还想穿回家?"
齐远商不得不站起来脱裤子。牛仔裤紧绷绷地贴在大腿上,那种黏腻的感觉一直没有完全消失,脱起来动作很艰难。
薛亦然一直用有些冷的目光看着他,却又一直没有转开视线。
齐远商觉得被那种目光刺得难受,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脱下来换上自己的长裤。裤子上还残留有对方的温度。
薛亦然把自己的牛仔裤扔进卫生间,然后走出来,"你要说什么?"
齐远商斟酌了一下用词,"今天看到你姐姐幸福,我也觉得很开心。"
薛亦然笑了一下,把烟头掐掉,"所以呢?"
"我想过了,以前是我不对,我不好,我很垃圾,我对不起可沫。现在可沫也幸福了,我总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我知道你肯定也出了这口气了。所以,可不可以就此结束?或者是,你还对我有什么要求的一次性说清楚!"
薛亦然问道:"然后呢?"
"然后......大家各不相干,以后不要再干涉对方的事情了好不好?"
"不好!"
齐远商现在后悔了,刚才在车子上被薛亦然一时流露出的单纯的表情所迷惑,才会大脑充血的想要和他好好说话,怎么就忘了这个人其实是个疯子?
齐远商气急败坏的站起来说道:"好!我惹不起我总躲得起吧,以后你出现的地方我绝对不会出现,永远不让你看到我行了吧?拜托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是我想见你,是我躲不掉你好不好?你不要找借口来威胁我了!"
薛亦然站起来,说道:"你欠我的!"
齐远商莫名其妙,"我欠你什么了?我欠也是欠你姐,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啊?上次医院那个是你爸?你一家都是疯子吧?"
薛亦然说道:"我不是疯子。"
"你怎么不是疯子!你当心过两年就跟你爸一样,一辈子被关进精神病院!"
薛亦然冲过来揪住他衣襟,一拳打他脸上,"我不是疯子!你不可以这样子说我!"
齐远商被打得连退几步,站稳了立刻一拳打回去,"你不是谁是?"
薛亦然抓住他的手往前面扯,一脚踢他腘窝。
齐远商腿一软,差点倒了下去。
薛亦然用手肘击他颈后,然后膝盖撞在他小腹上,再一拳把他打倒在地上。齐远商还来不及喘气,薛亦然竟然跨坐在他身上,一手按住他的双手,另一只手一巴掌就扇他脸上,"收回你的话!"
齐远商呛咳两声,刚说了一个"我"字,就又被一巴掌打脸上。齐远商连忙说道:"我错了!我才是疯子!你放开我吧!"
薛亦然没有动作,齐远商连忙补充道:"我收回那些话!我胡说的,你不要生气了。"
薛亦然说:"你欠我的!"
齐远商连连点头,"我欠你的。我欠你什么我都还你好不好?"
薛亦然放开了手,从他身上起来,坐在一边地板上。
齐远商也撑着坐起来,两边脸颊还火辣辣的抽痛。
薛亦然看着他泛红的双颊,站起来去卫生间拿了一条毛巾用冷水浸湿拧干,再出来时却只发现门大大敞开着,齐远商已经不见了。
薛亦然躺到床上,看着天花板,然后用毛巾盖住了自己的脸。

7
陈孟凡蹲在路边跟卖盗版碟的大叔讨价还价,突然一辆车在身后停下来,顾厉游按喇叭,"晚上有人请唱歌去不去?"
陈孟凡犹豫了,然后回答:"不去。"
顾厉游开门下车,"给点面子吧,可沫结婚,想跟我们单独聚聚。"
"关我什么事?"
"我是想到你喜欢唱歌才叫你去的,而且可沫你也认识的,人家都说了连你一起邀请了,这点面子还是要给吧?"
顾厉游看他犹豫,把他拉起来,"走吧。"
陈孟凡回头,"我选的碟。"
顾厉游说:"全部装起来,我付钱行了吧?"
陈孟凡提了一口袋的DVD上车,发现齐远商居然也在车上。
齐远商把他买的DVD拿住来翻开,忍不住扬起手上一张对顾厉游说道:"喂!你就由着他看这种碟啊?"
顾厉游笑道:"你想看就借给你看好不好?"
陈孟凡问道:"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顾厉游说道:"因为今天周末,他没有地方可以去,所以只能来找我。"
陈孟凡小心问道:"薛亦然还在缠着你?"
顾厉游微笑,"你给他提点建议,怎么对付薛亦然这种人比较好?"
陈孟凡认真想了想,"打他骂他只会让他更兴奋......"
顾厉游说道:"嗯,有道理。那干脆就对他好吧!有一种人,你越惹他他越兴奋,一旦你怕了听话了,他就没兴趣了。"
"不是啊,"齐远商说道,"我是真怕他了,他还是不肯放过我。"
"那就讨好他试试!"
"行不行啊?"齐远商觉得听起来很不靠谱。
"试了不就知道了?反正你也不能再有什么多的损失了。"
赵可沫新婚燕尔,心情好气色也佳,老公温柔体贴什么都她说了算。蜜月回来想起一群朋友还没聚过,便约出来玩玩。一些不方便在出现在婚礼上的人如齐远商、陈孟凡等也就叫着一起了。至于唱歌,还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主意。
今天的人真的来得挺齐的,连杜以兰都抱着儿子出现了。
赵可沫的幸福大家都看得出来,虽然没有说也都觉得她没有跟着齐远商是件好事,否则现在肯定不会出现这样子的笑容。至于齐远商自己心里多少也有数,大家都不谈过去,只说些婚礼啊蜜月之类的愉快的事情。
只是从薛亦然中途突然出现就开始有些气氛紧张了。
薛亦然走到赵可沫身边坐下,"姐,今天好漂亮!姐夫一定把你照顾得很好吧?"
赵可沫笑着说道:"是啊,姐姐过得很好。"
薛亦然点点头,"那就好。"然后看向陈孟凡,"你怎么也来了?"
陈孟凡指着顾厉游,"被拉来的。"
顾厉游问他:"要唱什么歌?我给你点歌好不好?"
陈孟凡连忙点头:"好!"
齐远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装作无视薛亦然,与坐在自己身边的杜以兰聊天。
薛亦然安静地坐着,听着陈孟凡五音不全的歌声,看到顾厉游一直微笑着而又很认真地听他唱歌;回过头来,赵可沫正在给齐远商他们讲蜜月的经历,大家都笑得很开心的样子。薛亦然打了个哈欠,觉得有点累了。
赵可沫偶然回头,发现薛亦然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微笑着看了看弟弟,抓起搭在沙发上的一件外套问道:"远商你的么?借来用用吧!"
齐远商自然不好拒绝,同意了。
赵可沫仔细地将衣服披在薛亦然身上。
薛亦然微微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陈孟凡唱歌唱累了,顾厉游看着他疲倦的表情,对赵可沫说时间差不多了,回去了吧。
杜以兰怀里的孩子也睡着了。
赵可沫站起来,说道:"就这样吧。"
薛亦然被惊醒,动了动发现身上盖着的外套有一股熟悉的味道,愕然抬头,看到齐远商也正看着他。
齐远商想到下午顾厉游和陈孟凡说的那些话,于是随口说了一句:"当心感冒。"
薛亦然低下头,鼻端轻触衣领,汲取温暖的味道。
走出KTV大门的时候,顾厉游把自己的外套搭陈孟凡肩上,"出门也不多穿一点!"
陈孟凡怒道:"还不是你!老子本来没打算出门的!"
顾厉游把衣服拉链给他拉上,"我这不是在补救吗?你要病了还是我遭罪。"
赵可沫夫妻送杜以兰母子回家,齐远商没开车来,本来想坐顾厉游的车回去,结果刚迈出一步,就被人扯住了衣角。
齐远商回头,看到薛亦然站在他后面,死死抓住他衣服不肯放。
"那个......"齐远商说道,"我先回去了。"
薛亦然说道:"我送你回去。"
齐远商连忙摆手,"不用了,怎么敢麻烦你!我还是先走了!"
薛亦然看着齐远商跳上顾厉游的车,立刻就关上了车门。

8
薛亦然晚上坐在书桌前,不小心打翻了墨水,一叠白纸全部染成了黑色。钢笔没了水,墨水倒掉了,白纸也染黑了。薛亦然坐在椅子上发愣。
突然想起了小的时候,拿了个干净本子写日记,被一个男生拿去在班上逐字逐句念了出来。每一个人的笑声都还可以很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那之后就只敢在家偷偷写,还害怕父亲看到了,于是写了就烧掉。后来还是被逮到过,被打过,可是过了还是要偷着写。有一天,钢笔坏了,不敢问父亲要钱,只能去偷同学的笔。就是那一天,一个哥哥告诉他,不用理别人说什么还说要送一只钢笔给他,最后走的时候把小绿给了他。那天晚上,薛亦然抱着那个布偶,睡了人生中最香甜的一觉。连睡着了都在微笑着,他以为终于肯有人伸手拉他出去那个黑暗的世界。结果那个哥哥没有出现,再一次将他狠狠踹进了黑暗的深渊。
薛亦然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坐起来看到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一团,香烟也没有了,薛亦然揉了揉自己的头,披上外套出了门。
走到街对面通宵营业的小超市买了一包烟,本来还想买墨水的,结果售货员说没有。出门的时候被一个进来的人撞了一下,薛亦然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在意。正要出门的时候却被对方抓住了手臂,那个男人的声音很兴奋:"薛亦然是吧?还记得我吗?我是谢誓宏啊!"
薛亦然多看了他一眼,"不记得。"
谢誓宏亦然很兴奋不肯放手,"怎么不记得了?我是你初中同学啊!同桌了三年的。"
薛亦然推开他的手,"我不认识你。"说完,往外面走去。
谢誓宏追了出去,"你现在怎么样啊?"
薛亦然说道:"你烦不烦?我怎么样和你有关系吗?"
谢誓宏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很久没看到老同学了,很兴奋。"
薛亦然转身要走,谢誓宏递了张名片给他,"有空出来喝喝茶啊!"
薛亦然低头看到名片上几个大字:心理治疗师。立刻将名片扔回谢誓宏身上,"你什么意思?"
谢誓宏愣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薛亦然把从超市提出来的口袋扔他脸上,一脚踹到他小腹上,"妈的!你找死啊!"
谢誓宏捂住腹部退后两步,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了?"
薛亦然捏紧了拳头,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最后还是放下了手,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香烟,微微颤抖着手点燃。
谢誓宏惊疑地看着他,想了很久,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说道:"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想到同学一场,我不是......"
薛亦然把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塞回口袋往家走去。
谢誓宏在后面喊了一句:"我没有恶意,可以的话希望能再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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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亦然去了趟医院。
那个苍白的老人安静地坐在轮椅上,一句话也没有跟自己儿子说过。从五年前薛亦然第一次操起棍子敲到父亲身上就变成这样子了。虽然那是仅有的一次对父亲的暴力反抗,但是却换来了无法挽回的结局。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薛亦然不止一次想过,就这样子下去,永远不要说话,不要站起来,那就最好了。过去的记忆是痛苦而不堪的,既然如此就这样子守着现在吧。
薛亦然默默陪他坐了一个下午,临走的时候说道:"我不想将来跟你一样。"这不应该是属于他的结局。
晚上,薛亦然坐在床上看着谢誓宏的名片。那天还是不小心装进了口袋里,回来之后却没有再丢掉,放在了床头柜上。
薛亦然看了那张名片很久,还是揉成了一团丢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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