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孤寂————坠微
坠微  发于:2008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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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
"主人家正就寢,你们速速离开。否则休怪不我道义。"那岐洧冷冷地下逐客令。
寒若水的性格绝说不上温和,甚至比那岐晃月更火爆。那于那岐洧无礼的话,不由恼了:"都日上三竿了,还睡,猪啊!"
"唰!"一瞬,那岐洧的剑抵在寒若水的眉心。"竖子无礼!"
"呵!原来你也有两下子啊,那么来比比如何?"寒若水言毕向后一跃,拉开弓箭,弦张弦放,箭离弦。那岐洧一跃而起,远远跳开,未及落地,寒若水第二箭接踵而来。
剑对箭,空气被击成碎片,离倾宫里莹无尘,寂静空灵中。"唰唰"地两声,一切归于平静。
"破风....."冰凉的质感由项边直传心抵,手中的弓箭早已被击落。
"若水!喂~小子,放了他。"那岐晃月正想冲上前,见寒若水脖子上的剑已入了一分,已有殷红浮现,立刻停在原地。不敢妄动。
"车非臣?你是车非臣?"寒若水打量着那岐洧,惊讶地问道。可是十年过去了,车非臣应该更显老一些才对。
"不是。"那岐洧的剑,不敢松懈半分,眼前的人,看上去不像刺客,但已能说出车非臣的名字......
"洧儿,早夕凉了,给我去热热....."三人对恃,六目相瞪。散淡的男子走出房门,露凉时,他却仅穿一件衣裳,一成不变的白色。
男子睁开迷朦的双眼:"你们这是在干嘛?"
"洧儿?.....那岐洧?"那岐晃月小声地问道,
"正是!"没料到那岐洧竟毫不忌讳地回答。
"哈哈哈哈......若水,真巧啊,竟然这么轻易就找到小洧了,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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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弟弟,竟然真的活着,只是他印象中的那岐洧,是个可爱,有点怕生的孩子,怎么会......
"洧儿。你的朋友吗?招呼他们进屋吧,我去洗个澡。啊啊~~~"打着哈哈,车非臣离开众人的视线。
"是,王。"言毕,收起剑,只稍一会,剑已回剑鞘。
院落背静,湖水仰望碧落苍穹。眼前的施国二皇子,并没有想像中那么懆懆不定。他这十年,似乎并非是苟延残喘过来的。这离倾宫,好比敛迹的海市蜃楼。 贮立在凡尘之外,无论外面朝代如何更迭,它只是在一旁静静观看。
"洧皇子,我们出去吧,重振施国。"
"虽然并非非有你不可,只是洛后当年的势力,还是要靠你去继承的。"
那岐晃月意有所指,乃洛后当年在施国培养的二十八个武艺高强的单骑兵,不归兵部,不归国家,只由洛皇后的血统才可以发号施令,自洛后死后,二十八个怪才匿迹天涯,只有洛后才知道召唤他们的方法。
"......"
"二皇子,你还犹豫什么?"寒若水拍案而起,对于眼前一直沉默的人,无名业火狂飑。
"刚才那个,是车非臣吧。暗国第五十二代王,当年背叛施国的人......."那岐晃月猜到三分,那岐洧不愿跟他们走的原因。可惜对那方面迟钝的寒若水.......
"哈!那个背叛者,竟没有死吗?暗王没有杀他?"寒若水轻蔑地说道。
十年,呆在这离倾宫整整十年,自由,很生涩的字眼,他身上并没有被束缚的契约,但是有些东西,却已根深蒂固了。
"外面......已经改变很多了吧。"那岐洧似乎没有听到那两个的话,自言自语。如果他出去,他会让吗?当年不顾一切将他夺来的人......
"你亲自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清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车非臣抱怀倚栏而立,十年前,才到自己腰间的孩子,现在已经比他高出一个头,十年,自己教能给他的东西,全教给他了,洛,你的儿子将为王.......
......
三人步出离倾宫,大门红槛,那岐洧刚踏出去,才舍回头,那人一身素衣,倚坐窗前,于那烟湖前品着清酒。
绿阴门掩,屐齿莓苔,绮醉雕槛,酒痕罗袖,水远山远。赏花人风流云散,惟有数点红英,依然如故.........

《断弦》

池塘败荷零落,湖边衰杨掩映。阑干木质冰冰,香阶青苔族族。那岐洧仅走了半年,离倾宫早已物是人非,故交零落,人生如梦。
车非臣的日子依旧清闲,抑或堕落。雕花窗,琉离帐,车非臣爱极这个房间,窗外是绿水油油,门外,是院落湖水长青树。
半年后,离倾宫迎来了第二个客人。
"车非兄。"来人道。
好遥远的称呼啊,似是当年南征北战时,有一个小小的副队长总爱这样叫他。那个性格执拗,一身正气的人啊,如今已是一国丞相了,权利,荣华,那颗心,是不清如往昔?
"别老坐在这啊,会着凉的,深秋了,你怎么只穿一件单衣啊?是不是萧没吩咐人给你送衣服?"一进门就唠叨个不停,车非臣不觉一阵暖意。
"玄影,看来尹萧把你保护得很好嘛。"车非臣嗤笑道。
穆玄影的脸一下子红个透彻,匆忙转移话题:"小洧呢?怎么我这一路进来都不见他?"
"走了......走了半年多了。"
"什么?他走了你怎么办?就不怕有人偷袭?他怎么可能扔下你啊?"穆玄影一脸不敢相信,在屋里转来转去。着急的模样煞是可爱。
"不怪他,他不知道那事......"车非臣微笑,看着着急得团团转的穆玄影。不由想到尹萧,现在暗国的后宫应该也是空如寂院吧。对于这点,不知道这位可爱的丞相是不是一样着急呢?
"也是,若你告诉他你的武功已被废,恐怕也活不过今天了,小洧的武功每天都在增强,你的绝抬他已经会了吧,你这不安全,我调些待卫来守这里吧。"
"别!我喜好清静,你突然调那么多兵来,不是摆明告之好事者这里出事了吗?"
"也是......."穆玄影拍了拍脑袋说道。
说来奇,明明是十年不见的两个人,再聚时竟然能像十年前远征军营那样,平和地说笑,把酒贪杯。
看着过却十年的容颜依然的脸,穆玄影一阵茫然,看来他过得并不差,没有在那岐洧那里吃苦头吧。当年他是极力反对那岐洧呆在他身边的,毕竟那个少年,带着不可泯灭的恨,尹萧告诉他,那是车非臣的意思,他也不再说怎么了,那个人,不会无缘做决定的吧.......
"玄影啊,既然来了,帮我一个忙如何?"车非臣看着发呆的穆玄影,忍不住打断他。
"好!"对于结拜兄弟,他没有尹萧的野心和使命,当时帮尹萧设计车非臣也并非情愿,而车非臣对那事并未埋怨什么,如今既是他有事,又有何不帮之理?
"我就知道玄影最好了,跟我来吧。"车非臣亲和地牵起穆玄影的手,向离倾宫西院走去.....
丞相府内,斜阳半窗,画屏闲展,酒痕墨痕,凄凉空对。
"说!玄......穆丞相去哪里了?"今夜月好,尹萧兴致一起,寻致丞相府,找穆玄影对弈,哪料扑了空。
"回....回皇上,好....像去了离倾宫。"管家结结巴巴地回答。
收到地址,尹萧的手一放,直奔离倾宫,既使是十年,他始终是心存芥蒂。他眼里,车非臣始终是个危险人物。背信弃义,反复无常,他的丞相那么善良,位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始终学不会勾心斗角....
"不在中厅!"车非臣喜欢呆的房间,没人,尹萧只好在院内到处转悠。
※※z※※y※※b※※g※※
西院
"车非兄,可以停一会吗?我想休息一下。"
"呵呵,当然......不行咯。"
"......"
穆玄影的叫苦声引来了尹萧,他在那里!
"车非臣,你想干什么?!"尹萧一脚踩踏大门。待他看见屋里的诡异景象,一时不知言语。
原来这里是洗衣房.......
惊回首,脸上荡起笑魇如花:"萧,来得正好,这十盆衣服我已经活干净了,麻烦你帮晾一下,我手都酸了。"
"......"尹萧横眉怒对正在偷笑的车非臣。"你为什么不做?"
"萧,别那么说,车非兄他病了,兄弟一场,你我帮帮忙吧。"
"病了?坏人一般都很长命的,死不了就行了。"尹萧道。
离倾风,离倾月,梦阑时,醉初醒,空思量。
是啊,对于一个背判者而言,他活的时间太长了,他在等,为什么报应总是迟迟不到?也许......"快了......"
尹萧和穆玄影面面相觑,快了?什么快了?
尹萧终于究拗不过穆玄影,初入夜,在深深庭院里,帮晾衣服......
高高屋檐,残花醉酒,犹似昔年。红尘入夜,穆玄影和尹萧并排躺在青青瓦片上,车非臣坐在一旁,空酒瓶散了一地,不远处,池塘,绿水,阑干,香阶,均兼关昔今。
"你恨我吗?将你困在这里十年。"借着醉意,尹萧徐徐问道。穆玄影也张开眼睛,看着车非臣。
"你恨我吗?夺你皇位?"车非臣反问。e
"哈哈哈哈~~"爽朗的笑道响起,十年的心结,解结的竟是短短的两句话。
水茫茫,平沙雁,旋惊散,瑟瑟琴声悠悠,人独立,燕双飞。一曲中段声悲离,风起浪卷,一曲高潮星愤怒,王指收拨,怒涛断息,樵风乍起......
"这曲迷神引还是你弹得最好,我请了很多琴师,都无人能奏出此等绝妙。"尹萧由衷地赞道。
"这曲子,是她作的,她才是这世上最好的迷神琴师......"车非臣抬头,仿佛看见那人,在蟾宫里奏着迷神引,音容笑貌,无比清晰.这么美现的曲子,若被那人弹起,却会引发一场苍生大劫啊.....
"呃,弦断了。"穆玄影指着琴惊道。
"嗯,洧儿用了十年的东西。"终于断了,这把千代洛曾用过的千年古琴,琴板的漆未退色半分,光泽透亮,看来洧儿把它保存得很好嘛。
今夜月独眠,车非臣在想,"放那岐洧走,后悔吗?"穆玄影曾经问过的问题,会后悔吗?怎么会?他还年轻,才华横溢,应该出去闯闯,而不应该终身困于这离倾宫里,当时他如是答。
人,总是口是心非的,车非臣不舍,又能如何?那岐洧走了,做饭,烧水之类的事,他要自己动手,当时放他走时怎么没有想到这点~!失策....... 

《云变》

碧湖水,杨柳岸,初生娇阳红脸蛋。柳湖的平静,为一叶扁州打破。
"还要多久才能到谷国?"寒若水显出不耐烦的神色。
"到了梅镇,再翻过烛魂山就到了。"那岐晃月悠悠侧目,继续品尝盆中的美食。
那岐洧坐于船顶,把琴高吟,曲名叫......迷神引。
东风破,岸边垂柳垂金缕,望尽多少楼台非烟非雾,管弦凄切,韵转律随,一喧一寂,一欢一戚,无限哀感,自在言外。
岸边仕女投注羡光,男子痴迷尤醉。一曲迷神,竟引来两岸人海堆积。皆谓:神曲.....
一曲毕,船正好靠岸,那岐洧收弦,脚尖轻点,黑色绒衣,拨散晨露,踏风而去。初涉世的少年,熟不知他这优雅的登岸一技,引来周遭的丝丝歆羡。
梅镇是谷国与施交界地,雕花窗,青石路,绣幄,花香,风暧,乐暄。那岐晃月展扇轻摇,四下打量这幽静小镇。暧风来袭:"如果余生能在此地闲渡,愿舍尽自身富贵换之。"
寒若水顿了顿,望向那岐晃月,这个人,不是一身穷奢极侈的吗?这等布衣生活,跟他原来的锦衣裕食,无以伦比。
"很自由自在。"那岐晃月看着桥头的人来人往,妇牵儿手,儿握冰糖葫芦。几个提握锄力的大汉,脚下微沾泥,似刚从田梗回来。......"若水,喜欢这里吗?"
喜欢,寒若水终未说出口,那是那岐晃月编织的梦,他明白,仅是一个美好的期望,施国内政大权未到手,与暗国的十年争斗未完结,还有谷国的二十八单骑......有魔鬼兵团之称并于十年前在大陆上销声匿迹的祸源,今日将要唤起他们,大陆上的百姓的命运如何?一切皆是未知之数。
日上三竿之时,他们来到梅山山脚,翻过这座山,便是千洛城,亡了的谷国,是幽影大帝以她的名字来命名的这个灭亡的都城,是孽?是怨?在幽影大帝扩张的版图中,谷国由一个国家变成一个城市,人,还是谷国的人。东风暗换年华,也无碍他们的生活。最多,也是由谷国的百姓变成千洛城的百姓,称呼变了罢了。
梅山地势平缓,只要在过中断开来的一线天时留点心,待过了一线天,就是平坦的石子路了......
故且不提那五米长的一线天夹缝。梅山前路,高树青葱,密如兵,幽葩细萼,飘香满路。悄郊原带郭,容去车尘藻藻,娇阳映山,敛余红犹恋,山下孤城,凌波步弱。
三个人一路游赏风景,一路谈笑风声,悠闲自在,步余10里,至一线天。
只见两处断崖,相隔五米余,底下漆黑一片,投石掷下,许处听见"听通"的水声。
"崖底必有一潭水。"那岐晃月摇扇道。
寒若水翻了翻白眼,道了两个字:"废话。"
一旁的那岐洧不由媸笑出声。"我总觉得你们很配呢。"这话被那岐洧刹有其事地说出来,寒若水脸不由红了遍。那岐晃月却合起扇,笑道:"小洧的直觉真准呐。"兄弟两相视而邪邪一笑,一旁的寒若水濒临暴走边缘。
见好就收,那岐晃月话锋一转,结束了方才的话题,寒若水得闲调好心境。"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过这一线天断崖?"
五米,对习武之人而言是小事一桩,而对于寸手无技的百姓而言名为不能的事,所以施、暗两国以一线天为界,左边施国,右为暗土,目前对于那岐晃月这种,说他会武功又只是皮毛,说他不会武功他又懂一二的三脚猫半桶水而言,是件可大可小的事,成功与否取决于身边这两位的态度了........
"晃月,我喊一二三,我们一起跳,我拉你一把,但你也要费点轻功,一日劳累我恐怕拖不了你过去。"寒薹水看了看懒洋洋地蹲坐在一旁的那岐洧,心下明了这等苦差非由他担当了。
"哈哈......本大爷不需要人帮也能跳过去。"那岐晃月展扇掩嘴狂笑。
"那你自己跳过去吧。"寒若水撇下那岐晃月,向后退。
"啊~~等等~!我是说要在我吃饱的前提下,我现在肚子饿死了。"那岐晃月及时扯住寒若水,得以一个白眼回应。
那岐洧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不由心下笑意,有趣的两只......
天下一声归雁,风流去散,寒若水凌波漫步,飞越断崖,同时分了三分力用以提助那岐晃月。
断崖中间,两颗小石同击两人后背,一股强劲的内力随之而来。明刀好挡,暗箭难防,三人还未及惊叫,已有两人落下悬崖。
"晃月,若水!!"那岐洧喊了两声,没回应......
夕阳斜照,一线天边,一风度翩然男子独立风中。身后半膝跪着的,是二十八个蒙面骑士,衣着统一,无法辩清其样貌。这二十八单骑便是进梅镇之前那岐洧一曲迷神引招唤来的。
"少主,接下来该怎么办?"带头的黑衣男子问道。
"施国皇宫,大清洗,擦干皇座,等我到来。"那岐洧大略扫了一眼,冷然发布施令。
"是,少主!"二十八个骑士随后散开,只需一刻,已消失无踪了,那岐洧转身,看了看眼前的断崖,跳了下去......
白蘋花满墙根处,颗颗可数秋风度,一线天崖底,烟络横林,山沉远照,落日熔金,暮云谷壁.绿水绕绕.郁林怱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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