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云飞渡————乱旋
乱旋  发于:2008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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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冬去春来,转眼又是一年春。
萧云坐在窗下,手在案头摸索著,不知他在翻找什麽,却始终没能找到,他有些焦躁起来,他的眼睛仍然视物不清,但那层红雾总算消了,他低头竭力想要看清楚案上的东西,宫女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殿下,是要这个吗?"
一支玉笛塞在他手里。
他温和地笑了,对著宫女道:"是,多谢你。"
宫女转身要走开,萧云突然叫住他:"。。。你知道。。。。皇帝。。。什麽时候能回来?"
萧飞自春节後南巡,已经两个月了,仍然没有回来。
没了那双温暖的手,没了那个柔和的声音,他这才觉得不习惯。

一年以来,萧云默不作声地守在他身边,无论他怎麽样,嘲笑挖苦甚至喝骂,在明白眼睛再也不能恢复那一段时间,更是心情恶劣到巴不得触怒萧飞,好让他名正言顺地砍了自己的头。然而萧云有著普通十九岁少年没有的沈稳与耐心,他细心地照顾著萧云,无视他的坏脾气,好像他不是一个皇帝而是一个内侍一样。
渐渐成了一种习惯。
就如同曾经的岁月里,对折磨与痛楚成了习惯一样,他不知道是如何习惯的,两个月没有萧云在身边的曰子,他吃惊地发现,他开始想念。

门外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他微微皱起了眉头,这里一直是很安宁的,在他生病那段曰子里,萧飞曾经严令所有的人轻声细语,绝对不允许高声喧哗。
这是怎麽了?
那宫女刻跑到门外去,喝止内侍们的喧哗,只听一个内侍尖细地嗓音说道:"唉呀,柳姑娘,你不知道,宫里都传遍了,陛下在行宫里遇刺。。。。。听说。。。。。"
那宫女还没回答,便听得屋内哗啦一片大响,她吓了一大跳,连忙奔回屋内,只见萧云跌坐在地下,望著房门道:"他们说什麽。。。。皇帝。。。。皇帝。。。。。"

宫女惶恐地去扶他,一面道:"奴婢也不知道。。。陛下。。。。陛下。。。。。。"她说著几乎要哭出来。

萧云心口突然空荡荡的。
他木然地任由宫女扶他坐下,呆呆地坐著,手摩挲著那枝玉笛,这是萧飞给他的, 他死了吗?
他突然醒过神来,对站在一边的宫女说道:"去,去探听清楚,快去。"

宫女去了很久,一直没有回来。眼前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他知道天黑了。
内侍们也没有出现,他屋子里一直黑著,他坐在黑暗里,突然间觉得不适应,他的眼睛已经不能看清东西,就是点上灯,也不能做任何事,他有些诧异,他一直以为最适合自己的就是黑暗,是萧云改变了他的习惯,无论他看不看得见,他都命令给他掌上灯。
他已经不再是生活在黑暗里的人了,他突然发现了这个事实。

可是为什麽萧云还没有回来?为什麽?
他突然大声叫了起来:来人。点灯!
没有人应声。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在黑暗中摸索著,手碰到了烛台,火折呢?在哪里去了?他焦急起来,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正在翻找时,面前突然一亮,有人点亮了烛火,他愣了一下,然後问道:"回来了?快说,陛下怎麽样了?"

来人沈默著。
"他是不是。。。。是不是。。。。。。啊。。。。。。"他揪紧了衣领,不,不要这样。
泪水突然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流过泪了,不,不,他一遍遍重重著这个字,眼泪飞快地坠下来,他的身体开始摇晃,他捂住了脸, 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呜咽声。
突然双手被人轻轻拉开,面上有温软柔腻的东西正在吮吸著他的泪水,沿著面颊一直停在唇边:"哥哥,我回来了。我没事。"
那个温暖而柔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萧云发出一声低呼,一个紧接一个的缠绵的吻,雨点般落在他的眼角眉梢,这一次他没有推拒,为什麽要推开他呢?他明明那样渴望被他抱在怀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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