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雪地里的时候,他竟然有些无措,什么都出色的君王,却是不会......玩雪呀......我从雪地里抓了一把雪,朝他身上扔了过去,雪砸在了他的脸上,他愣了一下,然后宛如孩子般的纯净笑容舒展开来:"好呀,你敢偷袭朕!"一个雪团也飞了过来,我笑着逃开,在梅花丛中旋绕,像是小时侯和姐姐,甜丫玩的时候一样,时间像是回到了以前......
我的身体毕竟还是不适,玩了一会,便回了屋子,他拉住我:"林儿,这是朕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了,这是朕第一次体验到真正的快乐,"他的表情几乎是郑重了,"林儿,你是上天给朕的宝贝。"
我看着窗外甜丫完成的手势,一时无语,你马上就会后悔说这句话的,在知道我的......欺骗和......算计以后,"皇上,先吃饭吧,我可是很饿了。"
我看着桌边的酒瓶,起身斟了一杯,端到了他的唇边,他一口喝了下去,我的心微微震颤,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望着身边熟睡的容颜,在梦中仍旧带着笑意,我几乎后悔了自己的欺骗,但是一切都是定局了......
我轻轻抚过他的脸:"一切都是错误,希望你放过我,也忘了我,好好爱我的姐姐,她才是你应该爱的人。"
"少爷。"甜丫已经开始催促。我不再留恋,换上姐姐送来的太监服装,拿下他身上的金牌,最后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13
我和甜丫几乎没有遇到阻拦,一亮出金牌,人便跪了一地,我又一次体验到了至高无上的皇权,这个牢笼竟是出得如此的容易......
到了宫门口,看到了爹爹有些焦急的脸,我们急忙上了车,望着许久未见的爹爹和刘叔,我终于觉得有了回到现实的感觉,爹爹看着我,眼中有着万千的疑问,但是,终归在我乞求与无奈的眼神中放弃了:"林儿,你要知道,无论发生了什么,你不要忘了,你还有爹,虽然爹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但是,为了你,爹什么都可以豁出去了。"
我感激得看着爹,当初什么都没有解释,便叫爹爹准备全家迁移,爹爹也没有多问,毕竟,只有家才是包容你的地方呀。
"爹,一切的一切,等到我有勇气了,我会跟爹秉明的。"爹拍了拍我的肩膀,长叹了一口气。
"爹,娘在哪里?"
"宜安,那是我以前经商经过的地方,虽然是个小地方,但是风景秀丽,我们本来就打算到那里养老的。"
我知道爹是为了消除我的内疚,我自己出事,还要累及两老受搬迁之苦。"爹,我害苦你们了。"
"不会,这么多年,我也积累下有些财产,你姐姐你送来很多,到了那里,我们还是可以平安的过日子,只是,你姐姐......"
我的心也紧缩起来,是呀,在宫中独自一人的姐姐,虽然她说不会有事,希望真的如此才好呀......
我揭开车帘,外面吹来阵阵凉风,那高高的宫殿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影影重重,是那样的不真实,是呀,我离开那里了,那些就当是一场梦吧,我要从梦中彻彻底底的醒来了,过我正常的日子了......手心传来冰冷的触感,是金牌,对了,还有它,这唯一的牵系,猛的又浮现了他温柔的眼神,我摇摇头,把它放入了包袱的最底层,一切都断了......
给他下了迷药,又是混着酒的,恐怕是要到明天天亮才会醒,距现在还有6个时辰,到那时,我们应该离开都城了吧,我放下心来,在马车急速得奔跑中不很安稳的睡着了......
马车安稳的行了三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们到达了岭远,距离宜安还有七天的路程,可是当我们到达岭远的城门口,准备出城时......
城门口已经站满了士兵,一个一个严密的察着要出城门的人,手里拿着一张画像,我虽然没有看见画得是什么,心里却都紧张了起来,他终于行动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让开,让开!"一阵喝声,一队人马穿过,一阵尘土飞扬。甜丫偷偷探出头去,回过头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善:"他们穿的是黄色的军服,应该是御林军。"
车里一阵静默,最后是爹先开了口:"恐怕是暂时出不了城了,我们先找家客栈,林儿,你这样的打扮是不行了,换上甜丫的衣服,甜丫,你替少爷在脸上画上妆,尽量丑一些。"
我与甜丫立刻行动起来,甜丫边画,边拼命得憋笑,我没有办法,只好忍耐。等她画完,拿来镜子时,我久久说不出话来......
嘴唇是淡淡的粉红,细细的柳叶眉,凤眼上面画上微微的黑色,整一个病弱的娇小姐,这就算了,右边的脸上是一块大大的痣,真的是好......恐怖,连爹看了都忍不住笑了。而甜丫自己只是换了男装,换了发髻,把脸抹黑了些。
到了客栈,甜丫递给我一块手绢,我不明所以,她笑得特奸诈:"遮住小姐你的半边颜呀,要是吓到人就不好了。"我碍于不能发作,只好拼命得瞪她。
方向
14
到了客栈,要了几个房间,爹吩咐我们不能出去,恐怕御林军一到,过一会就要全城搜索了,果然过了不久,官兵便挨个客栈的搜,终于到了我们住的客栈。
我连忙躺到了床上,门砰的打开了,一群人冲了进来,爹他们听到了声响也赶了过来,见来人正要把我从床上拉下来,刘叔连忙过去:"军爷,我家小姐身体不好,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边说边塞了银子过去,"军爷,行个方便呀。"
他们一见银子,眼里便开了花,"呵呵,到挺识趣的,不过我们还是要比对比对样子。"刘叔不好再拦。
我看着他拿起那张画像,里面的人赫然就是我,画得几乎有九分相象。那个士兵看着我的半张脸,眼里色咪咪的,硬是拿开了我遮着的手帕,然后跳开了三步,"还以为长的不错呢,结果是这么一个丑八怪。真晦气。"又瞧了瞧画,"肯定不是你,画里的人可是真正的美人呢。"
刘叔乘机上前,"军爷,这抓的是什么人呀,这么劳师动众的。"
"谁晓得,反正是御林军特地来了说是要抓人,这可是悬着一万两的赏,而且听说这画的本样还是皇上亲自画的呢......"
我的心咯噔一下,我还值了一万两了,他,看来是真的不会放过我了。
接下来几天,官兵又来过一次,不过这次是看都不看我了,我现在是有点佩服甜丫的手艺了,不过虽然在城里暂时是没有事,却依旧有个大麻烦,因为找不到人,城主竟硬是下了命令,年轻男子与女子不准出城,甜丫没有办法让我们装成老人,我们都心急如焚,跟娘是约好了时间的,这样一来已经是过了时间了,恐怕娘已经急死了。
我心里默默得下了决定。
晚饭过后,我叫来他们,我朝着爹便跪了下去:"爹,孩儿连累你了。"爹要扶我起来,我推拒了,"爹,如果你们二老跟我在一起,恐怕是一直受颠簸流离之苦,所以,爹你跟刘叔先走吧,而我跟甜丫则想办法到别处,等这段紧张的时期过去了,林儿便会去找你们。"
爹想说什么,"爹,你总是说我强起来十头牛也拉不会,现在也是一样的。林儿对你们没有进过孝心,这次爹就依了我吧。"
爹看着我,我的眼中全是坚决,没有半分的退让,他最后点了点头:"你到底是大了。"
接下来爹跟刘叔细细的给我们准备着东西,第二天我跟甜丫就送爹他们出城,看着那守城门竟仔细检查发色和皱纹,我只能苦笑了,这下到底如何是好,不过爹他们出去了,总算是安下了一点心。
我跟甜丫在城里盘旋,呆了又是半个月,却依然想不出法子,不过好在搜查的人也疲了,守城门的也不再想着那发财的梦,检查得也不是那么认真了......
我叫来甜丫,在她耳边这样,那样一说,她笑了......
15
掌柜的正仔细的打着算盘,被细细的哭声吸引了注意力,抬眼一看,一个长得清秀的小童正站在眼前,眼睛红红的。
"小哥,这是怎么了?"
这小童张开了嘴,却又是合上了,只是一个劲的巴巴掉眼泪。
这下掌柜的急了:"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小童抬起他乌黑的眼睛,盯着掌柜好一会儿,像是要确定他是不是可以信赖。掌柜的拼命的扯开笑,恨不得把自己变成庙里的弥勒佛。
"是我家的小姐呀,她生了重病,而且......"一下声音就低了,那掌柜使劲把耳朵凑上来,"这个病还是会传染的,当初我们就是被人家赶出来的,现在她的病更重了,我怕我也会被传染了,但是又不忍心离开她呀......"说着哭得更伤心了。那掌柜的脸色早已发白,当初那个小姐住进来时就是一副苍白病弱的样子,没想到......这让她这样的人住在这里,自己的生意还怎么做法?可是自己早就拿了一个月的房租,不能赶人呀......这一想,这脸几乎都变青了。
甜丫看着对面的那人的变脸大法,拼命得忍住笑......"掌柜的,我家小姐知道自己......想要回家乡呀。"
掌柜的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谁都应该叶落归根的,你们什么时候动身,我看为了以防万一,你们还是早点出发比较好。"
"我们也想,可是出不了城。"
那老掌柜也愣住了,对呀,现在是门禁呀,不过自己跟管城门的两个官兵挺熟的,自己又老要去城外进货,到时候偷偷送她们出去不就好了,反正不能让这么个病秧子住在这里,要不然说不定到时候自己的老命都不保。
"小哥呀,你也委实命苦了,我这老头子也看不过去了,人说行善是于己为乐,我一定为帮你们的。"
这对面的小哥一下连声道谢,就差给这掌柜的跪下了。
我看着甜丫的笑脸,就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一半,只等那掌柜的把事情给办成了。
"少爷,你不知道那个老头的脸色有多么的好看呀,少爷,你真是足智多谋呀。"
我敲了甜丫的头,"就你知道。不过,现在还要小心,那个掌柜的恐怕还会来看呢。"
果然,晚饭时,小儿送来晚饭,那掌柜的在窗口探头探脑,以为借着黑暗不会被发现,但是他的身躯实在是......太肥大了,所以太......明显了。
"小姐,你再吃点吧。"e
"不用了,反正脱不了多久了。"长长的一叹。
"小姐!"声音已经哽咽了......
看到窗边的人离去,甜丫的笑声已经抑制不住。
一切都很顺利,两天后,我们就被藏在用来装菜的篓子了被带出了城,上天再一次照顾了我们。
看着这有些萧索的郊外,我们的兴奋也没有了,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呢,现在勉强出了岭远,但是下一次呢?
"少爷?"
"甜丫,我们不能去找爹爹他们了,我们现在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了。"我看着苍茫的北方,天空有些灰暗,往北走,没有大的城镇了,只有零星的小村庄,是龙宇国的最为贫瘠之地,但是穿过这艰辛的路程之后,可以到达麟羽国,一个能与龙宇分庭抗礼的国家,到了那里应该可以躲避追捕了。
"甜丫,路很远,而且恐怕要吃很多苦了,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少爷,要说娇贵,你可是比我更上一层吧,我一定比你强。"灿烂信心满满的笑容。
"好,那我们出发。"
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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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整整走了三个月,其实并不完全因为路远的缘故,只是这样风餐露宿的生活,我的身体确实是承受不了,路上病了好几次,而且磨难也不少。甚至遇到过强盗,不过我们为了方便行事,都换了男装,掩了容貌,那一路的跋涉,身上已经破破烂烂,蓬头垢面,我在路边还一直的咳嗽,那些强盗到不是太没有人性,看我们这个样子,只是拿走了我身上的荷包,没有要我们的性命,而且甜丫为了安全,把钱早已分成六份,藏在六个地方,我们后来也不至于饿肚子......
当看到那袅袅升起的炊烟时,我们几乎是欢呼了,甜丫像是出笼的飞鸟,一直狂奔起来......
这只是一个小村子,总共也不过百来口人,又因为在国之边缘,生活也十分清苦,但是却十分好客,民风也十分的淳朴,接纳了我们这两个外来人。
"少爷,饭好了,快来吃了。"甜丫的头上包了一块棉布,身上也是普通的麻布,俨然是一个村姑了,而我自从沐浴过后,村长他们都吓呆了以后,便一直带着面纱,开始村里的人都十分奇怪,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
生活很是安稳,我教这里的小孩识字,教大人算些简单的数,省得出去镇里被人坑骗,只是这样的举手之劳而已,他们却感激万分,帮我们搭了一个小屋......
我站在院中,一个小小的院子,外圈有一圈篱笆,一边种着些蔬菜,一边......我淡淡的笑了,那是6只小鸡,想起那李嫂送来这群小鸡时甜丫的表情,便不禁莞尔......
"少爷,我叫你吃饭呢,你在这里笑什么呀?"
"我在想你你与这群小鸡的初次见面呢。"
"这个呀,那李嫂突然拎了一篮小鸡给我,还跟我说......"甜丫的脸一下绯红了,像极了这晚霞。
"我只记得你当时气急败坏的,到底李嫂说了什么呀?"
"她说,这里有三只母的,三只公的,母的养大了可以生蛋,而公的......"
她看我一眼,低下头,"可以炖给你相公补补,你相公太瘦了,我家的那个可壮呢,都是我养得好呢!"
我微愣了一下,我们孤男寡女的来到这里,他们是该这么想的,而甜丫......我是真的忽略了,还是逃避呢 ?
看着眼前娇羞的少女,我一时无语。
抱紧了她:"甜丫,我在努力的遗忘过去,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到时候如果你愿意,我就娶你。"
她也抱紧了我:"我会等,一直等,一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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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为日子一直会这样下去,那样的平和,那样的简单,却是那样的幸福,,甜丫在缝着衣服,我的衣服,淡淡的青色,她知道我不再喜欢白色了,我看着医书,这里的村民有了病多半也是没钱治的,我想要帮些小忙。
日子慢慢在指间溜过,一转眼竟是已过半年,最近村子里都是喜气洋洋的,我们的小院子更是人来人往......
那热心的李大嫂拿着一件大红的锦袄,对襟开的,上面锈着一只凤鸟,衣服的边角竟是些细细的丝线绣得并蒂荷花,那淡淡的粉,轻巧得勾勒出婉转的曲线,这件衣服该是上好的质料,李大嫂家怎么会有这么精致的衣服。
她已然染上些邹纹的眼睛带着笑意:"上次我们家当家的命多亏了先生,现在你们要成亲,我就拿这个做贺礼了。"
甜丫连忙推拒:"李嫂这礼太重了,我不能要的。"
李嫂抓住甜丫的手:"这件衣服是我闺女留下的,她一针一线缝起来的,这些布料和丝线是她整整攒了两年的,不过后来官府征兵,他们本来要成亲的,结果就拖了,谁晓得......"那眼角已经染上湿意,"本来这衣服该跟着她一起去了的,不过她临终前特意交代,要我把这衣服送给能得到幸福的人的。甜丫,李嫂已经把你当半个女儿了。"
我们不再推辞,甜丫郑重得收下了:"李嫂,甜丫自小没了父母,以后你就是我的干娘了。"说完郑重得行了礼。
日子已经近了,甜丫看着我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娇羞,我心里也已经释然了,这样的知己一生难求的,那些不该发生的都应该彻底尘封了。
我们在全村人的祝福下成了亲,甜丫穿着那大红的锦袄,被我从李嫂家迎了来,大红的盖头,还坠着流苏,那经过装扮的脸已如花般绽放,很美,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