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男的春天+番外————巽九
巽九  发于:2008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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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尾巴花蔫了,狗尾巴花的父母蔫了。
狗尾巴花的儿子挺喜欢那小娃儿的,据说那还是他弟弟。虽然他不明白为啥自个儿的弟弟不是自个儿的娘养的,不过还是觉得那粉嫩嫩的小娃儿怎麽就那麽好玩儿呢,因此只管每日地拖了那小娃儿,还有隔壁邻居家的跟自个儿差不多大的娃儿一块玩儿。
然後这段日子大概持续了半年多。
狗尾巴花的儿子那时候还明白大人之间的事儿,所以都没注意到外公外婆的脸跟过了秋的茄子似的,一天比一天蔫。
那天,他们俩回家晚了,夜幕都挂起来了,正害怕著外公外婆会不会拍屁股板儿,却发现家里一片乌黑。
爸爸(狗尾巴花说他得叫那人爸爸,所以他就这麽叫)不在,娘(农村叫法,妈妈叫娘)也不在。
俩小孩一步一步摸进去,中途还撞到俩软绵绵的桌脚,好不容易才摸到电灯开关。
打开了。这才看到堂屋一片狼藉。
再回头去看刚才撞到的俩柱子。
哪是什麽柱子,他外公外婆呢,躺在哪儿,跟睡著似的。
两人过去蹲下,开始拍外公外婆的脸,不为别人,饿了嘛。小孩儿,一天黑就饿。
怎麽拍都拍不醒,还凉咻咻的。
这才怕了,放声大哭。
然後,然後,然後就很快了。
快到狗尾巴花的儿子都不明白发生了啥事。
外公没了,外婆没了,连带著兑著喝的一瓶半农药,一齐入了土。
爸爸没了,抱著粉嫩嫩的弟弟不见了。据说是回家了。
娘一天比一天地蔫了,到了冬天的茄子似的,蔫巴蔫巴的,再到後来,他刚上初一时,就完全烂了,捞都捞不回来。
狗尾巴花死之前,他才明白。
原来那个他一直叫著的父亲,在他娘之前,就已成了家。
不要恨。
狗尾巴花只留下三个字,也进土去了。
他看著自个儿作业本上的名字。
顾冀连。
冷笑挂起,拿出铅笔。两三下,三个汉字就成了三团灰色。
然後在旁边认真写上。
连翼。

☆ ☆ ☆ ☆ ☆ ☆ ☆ ☆ ☆ ☆ ☆ ☆
"完了?"
完了。连翼点点头。
林笕不语,许久才响起一声冷笑。
"喂~"声音有三分慵懒,"我说那个年头的交通有那麽方便吗?"
连翼不解,"啥意思?"
"没啥意思。就说我这头也有个跟你差不多的故事。"林笕捏著烟屁股玩儿,"不过女主角换一下。性格也不同。这女人可是铁了心地恨著呢,直到死那天都没曾丢下。"
"小笕。"

"不过好笑。一个男人竟然能在三年之内孵出四颗种子。"
"小笕!"
"所以我说,这交通可真是超越时代的方便啊。南边两个,北方两个的。"
"小──"连翼嘴张张,半天挤出一句,"你什麽时候知道的?"
"不早。"林笕微笑,"没你早。不过呢,也不算晚,谁叫你们吵架拿大街上来表演呢,胡同里啥都不好,唯一的好处就是不隔音还容易藏人。下回吵架时找僻静点的地方吧,啊,要不声音小点也可以。"
"......"没了声音,半晌後又响起,"既然你早知道了,为何还跟我──"
"你不是想知道跟男人的滋味麽?当我日行一善得了。"林笕笑笑。
"小笕!"连翼揪揪他头发,眼神是认真的疯狂,"你──"
林笕啪地一声挥开他手,"你他妈闭嘴!我、亲、爱、的、连、翼、哥、哥。" 一字一顿。突然又笑了,"这样不也挺好的嘛......从今往後,你也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明白了吗?"
"不明白。"
"喂,我说你怎麽就成顺时针旋转的螺丝灯了?!"越旋越紧。
"小笕,你明明知道我一直把你当弟弟──"
"打住。"林笕举起一手指,"你对我好,我知道。不过那只是一面。你一手扶著我,另一只手却推著我往你设计好的坑里走。你真当我是白痴?!"
是,在不知道连翼的身份之前,他只觉得连翼有些怪异,也没多想,可惜好死不死,他就给知道了。所以那些个破事,连翼的那些反应,特意去招惹章玄,章玄来找麻烦时反应那麽冷淡,不制止他跟章虚的交易......这一切的原因,一下子就成了一链条,解开了第一个结,後面的就自然而然全自个儿打开了。
连翼不说话了。
过了一阵,倒笑了,"那你呢,小笕,"他终於恢复正常的思维,"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了,还什麽都不说?"这不像林笕的性格。
"呵......要是我说那是因为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你会不会相信?"
连翼看他半晌,点点头。
"你知道吗?我知道我的父亲是谁的时候,差点切了一个人的那玩意儿。所以今天要我家那女人跟你娘一样,估计我也会跟你做一样的事。"林笕摇摇头,"不,不对,应该会比你更狠。"
"你不会。"连翼也摇头。
"你又知道了?"
"是,我了解你的个性,不够心硬。"
"切!"林笕吐口气,捏著烟屁股一点点撕里头的海绵,"妈的,今天才知道,有个人当你肚子里的蛔虫的感觉,不是恶心,而是可怕。"
连翼哈哈笑两声,"所以现在可以说实话了?说吧,为什麽跟我上床?"即刻冷静下来的语气。
林笕微怔,然後苦笑,"说了可怕,真可怕。"
到底是因为什麽呢?说实话,他也不知道。
他本来是达成了一件一直想做的事情,按理应该高兴的。
可心里却空著,像丢失了一块似的,就跟那些洒出去的精液一样,再也收不回来的感觉。
他突然间就觉得很无聊了,连自己为何那样做的原因都找不到了。
甚至有些後悔。
所以就回学校宿舍来了。
本是强迫了自己要好好地睡著的,连翼却进来了。
看著连翼进进出出洗澡再出来。拿了烟抽。再问出那样的话来。
他突然间就那麽觉著了,突然间就想做了,然後,两人就做了。
林笕露出苦笑,"喂,你听糊涂了没?"
"没。听明白了。"
林笕扭过头,看到同样的笑容。
突然间就笑了,"操,你说我们这样有意思麽!"
连翼也笑了,"没意思,真他妈的没意思!"
双臂却突然缠上来了,怀抱著林笕双肩。
林笕大叫,"喂喂喂......你恶不恶心哪!小心老子一脚飞你下去!"
连翼大笑,双臂收紧不说,脸都凑过来了,直接往林笕脖子上钻,"我就恶心你,你怎麽的?"
"靠!你不正经!你色情!你下流无耻!"
"对!我就不正经了!我就色情了!我还要强奸你呢!你信不信?!"身体都压上来了。
林笕被压床板上,只得双手使劲儿往上推,"你滚远点!"
突然间却使不上劲了。
脖子上温温痒痒的,液体划过锁骨,全渗进皮肤里。
林笕顿半晌,手放到连翼背上。
也不动了。
过了许久,液体都冰凉了。
连翼的声音响起,"小笕,不好意思。"
林笕哼一声,"你是该说对不起。妈的,这种鬼天气,你流的什麽口水,想冻死老子啊......"
连翼轻笑一声,"你这张臭嘴。"顿了顿,声音低沈下去,"谢谢你,小笕。"
林笕正想骂他你矫什麽情呢。
门却被打开了。
一张脸出现在他们面前。
冰冷的,像死神。

 (四十六)
林笕最先看到那张脸,因为他向来畏寒,对於低温的东西总是有非常敏感而快速的反应。
何况那人的脸冰冷冷的,都有些扎人了。
他被吓了一跳不说。连翼也没少被吓到。
门口的人盯著他们缠在一块儿的身体,连带著相拥的手臂。眼光如果可以是硬的,那他的就是刀片。
直接砍向他二人的身上。
连翼与林笕对视半晌,突然笑了,从他身上爬起。
下了床,明亮的光线,映得小腹至大腿根部处的白色固体异常显眼。
自地上散落的衣物中找到自己的睡衣,随意一套,进了浴室。
几分锺之後冲洗干净了出来。
林笕已改为侧躺的姿势,看著他出来,笑笑,连翼过去拍拍他肩膀,到了自个儿衣柜内找了衣服,穿上。
再看一眼林笕,躺床上的小子正朝著他抛媚眼。
连翼微笑,走向宿舍门口。
门口的门神还保持著刚进来时的姿势,眼光如炬。
连翼朝他微勾嘴角。
"章大少爷,难为你当这麽久门神,不过,这事儿跟小笕没关系。"
章虚没吭声,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脸转过去,朝著门外。
"你现在看到了吧,还觉得值麽?"
林笕心中升起微微不好的预感。
果见连翼也皱起眉头,"谁在外头?"
外面好一阵没有声音,连翼想出门去看看,章虚身体一直没动。
然後是一声抽泣。
妈的,狗样熟悉的声音。
林笕暗叫一声糟糕,坐起身体。
连翼也黑了半边脸,一手过去推章虚肩膀。
章虚动了,手臂一挥,拳头便已向连翼脸上招呼过来。
连翼一手挡住,冷笑,"我的脸还轮不到你大少爷来打。"
章虚也冷笑,"是,弄脏我的手。"另一手已飞速地补上,连翼的脸上霎时青肿一片。
"我不屑打你,这拳,是代替小玄给你的──"
外头已响起快速减弱的脚步声,章虚正待往後移动脚步,连翼已撩开他人飞奔出去,外头两阵脚步声渐渐远去。
林笕暗自松口气。连翼这个白痴,总算开点窍。
不由得露出微笑。
却见章虚移动脚步向床走过来,面沈如水。

"你很开心?"章虚道。
林笕笑,"你很白痴。"白痴才问白痴问题。
章虚脸上有笑的表情,却没有声音,林笕盯他几眼,有些忐忑。
章虚坐到床上,状似无聊地捏住一边被角。
然後不再吭声。
林笕也不管他,径自一个人翘起两条腿,本想做个二郎腿的样子出来,结果因为躺著,两条腿做那个动作有些难度,只得一条搁另一条膝盖上头,晃来晃去,舒服处时,还哼起了小曲儿。
章虚突然间一把揪住他头发,林笕还来不及叫痛,就已被拖著往上高高挂起,不想被揪成光头的林笕只好急急坐起,还是赶不上那人速度,头皮疼得有些针扎的感觉。
"王八蛋你干嘛?!"林笕大吼。
章虚面无表情,另一手也过来,拖了他一条胳膊,直接往床下扯,林笕力气不及他,被拉得跌下床来,然後一路拖进浴室。
赤裸的脚滑过久未住人的白色瓷砖上,累积的灰尘上刷出两条长长的痕迹。
章虚的力气大得惊人,把他扔到喷头下的同时,拧开了水的开关。
他选择的是蓝色的那个开关。
水汇集成柱子砸下来,林笕被冻得直打哆嗦,眼睛睁不开,腿直打颤,有些站不稳。
章虚稍稍退开一步,双臂交叉站在一侧,脸上已不再是死气沈沈的样子,而是张狂的怒意,像火一样,直接穿过水帘,烧到林笕身上。
林笕没有看到,他忙著半睁开眼睛在墙壁上摸索,找到水龙头,正要旋紧,章虚一手打横过来,拖开他手,将水龙头又开大些。
林笕那手直接抓住他手,人往前踏一步,另一手朝章虚脸上挥过去。
章虚捏住他手臂,往外一扭,林笕吃痛,手似要断了般。
他死咬著唇不吭声。
章虚把他推到水柱下,本就光著身体的林笕,肌肤立刻变成青紫色。
章虚一手套住他两手腕,另一只手在一旁随手捞了块毛巾,直接往林笕身上招呼。
林笕不再挣扎,章虚给他清洗身体时便等於站在了水柱下,外套一下子湿了,他却仿佛没有感觉般,一点点蹲下去,随著毛巾一下一下,林笕本来青紫的皮肤出现一条一条的红印子,似死血般的颜色。
林笕低头抿唇,看著他的动作。
身体也似乎适应了水温,不再觉得寒冷。
☆ ☆ ☆ ☆ ☆ ☆ ☆ ☆ ☆ ☆ ☆ ☆
章虚把他洗干净了扔到床上,林笕不由得想起屠夫宰杀动物之前的准备工作,洗干净了再刮毛,然後开膛剖腹。
总觉得有些像,忍不住笑出声。
刚才像是表演的哑剧,因他这声音被打破。
啪!
声音止於响起的巴掌声。
林笕感觉自个儿的脸麻了一半。
他的脸偏了开去,低头看著床单一阵,他咬咬牙,抬起头笑。
"干嘛?"
章虚沈道,"你该得的。"声音撕扯得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为的什麽?"
"你自个儿明白!"
"我不明白。"林笕抚著自个儿的半边脸,"还望大少爷指点迷津。"
章虚气得青筋暴跳,却见林笕笑得疯狂,突然想起这人的个性。
他是被气疯了,晚上一个晚上没回家不算,电话都没一个。
他一直以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那般对待一个人,把他放进自个儿向来冷淡狭窄的心房,为了他,跟老头子耗上半个月。
这人性格向来顽劣,他是知道的,但是看他这一个多月以来都规规矩矩的,还当他也跟自个儿一样,安分点了。
没想到人家根本是在玩儿。
而他,在接到小幻和小凡的电话时根本不敢置信,可事实就是如此,这人当真与小玄发生了关系,在天天在他床上翻滚的同时,跟小玄发生了关系。
虽然当时小玄是误食了春药,但是根据小幻身边那个男人的说法,这一切,林笕并不是没有主观目的的。
在三个小时前,这一切,对他而言就是天方夜谭。
两个小时前,他已明白个中缘由,但是不亲口问清楚,他还是不想去相信。
"我直接一点,你昨晚在哪?"
林笕斜眼看他两眼,露出了然的表情,打床上坐起。
"你不是知道了麽?干嘛多此一举浪费口水问呢?!"
"我要你亲口说。"
"好吧,既然你不嫌麻烦的话。"林笕无所谓地耸耸肩,"在周歇的新店子里。"
"和谁在一起?"
"你家那个小白痴。"
"小玄?"
林笕点点头。
"干了什麽?"
"干了他。"林笕笑得花枝乱颤,"章大少爷你越来越倒退了,怎麽问这种白痴问题。你家小白痴没告诉你麽?"
章虚不再吭声,林笕挺著腰背无所谓的表情看得他本就旺盛的火气越发膨胀。
林笕换上冷笑,"怎麽?心疼了?"
......
"呵呵......果真是你最宝贝的弟弟啊。真好......说得没错,要对章家人下手,找谁都没有找小白痴来得有效,痛快啊。"
"谁说的?"
"那不关你屁事。"林笕呼口气,"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
"原因呢?"
林笕两脚滑下床,坐在床沿晃荡,"你大少爷认真起来真烦人。这种事情还有什麽原因啊。谁叫我好死不死刚好碰上了,你们家的小白痴又正好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甩都甩不开,小爷我也只好帮帮忙喽。"
"我问的是你找小玄下手的原因。"
"老子说了啊。"
"那种说词你去骗小玄还差不多。"
"呵......你也承认你家小白痴的智商有问题了?"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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