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内容半真半假,她会让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看出来这事儿?开玩笑。
要是苏茹师叔在这儿,说不定能瞧出几分她的不对劲来。
毕竟,李鲤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略显苍白了。
毕竟,李鲤的嗓音实在有些沙哑,略显干涩了。
“那师姐进去躺会儿吧。”陆雪琪不疑有他,清丽无方的容颜上划过一抹担忧,只当海边更深露重,师姐受凉了。
临时搭建的营帐其实很简陋,物资从定海庄带过来,司徒逍乐得帮正道的忙。
而所谓的床榻、坐榻等,实际上只是劈树折木堆起来,上面盖一些柔软的藤草再铺上一些布匹罢了。
李鲤进去的时候看到燕虹起来了,两人目光交汇,又不动声色地移开。
燕虹也是个聪明人,她知道,对方话不多,也不会多管闲事,再者,李鲤自信自己的表现,坦坦荡荡、落落大方,挑不出一丝局促不安。
就像现在,动作轻柔帮田灵儿掖被子。小姑娘还睡得很香,也不知道是不是梦到小凡做的好吃的,还是垂涎齐昊的美色,嘴角都流出口水来,于是李鲤又拿她盖在身上的衣服袖子帮她擦嘴角。
美丽的少女啧吧着嘴,而弯下身来的李鲤俨然一副好师姐的模样。
再譬如,她又到了文敏那边,替师姐掖被子。即便被对方抓住了手腕,那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大师姐肯定早醒了,而情理之中的,手还是松开了。
做完这些,李鲤很满意地再次去看那一身玄红似火的恬淡柔媚,燕虹冲她一点头,往外走去。
很好,焚香谷的这位年纪差不多大的不知该叫师姐还是师妹的同道,看轻不了她,该怎么看还是怎么看。
而听说,南疆风俗民情本就比大讲礼乐的中土要开放。
终于躺到了那属于她却还没躺过的地方,李鲤侧身向内,身上被盖着一层绵软的布料。
“不舒服吗?”
“受凉了。”
“该。”文敏放低了声音,“吹海风吹一夜。”
其实李鲤很想说,东海岸有茂林,他们又算得上是贴着海平面,海风小得很,甚至无波无浪,就算有一点水痕那也只是浅浅的褶澜,然而文敏下一个问题从身后上方传来,不由地心中一紧。
“没吃什么亏吧?”
师姐所谓的吃亏,无非就是说她有没有被占便宜之类的。
可她能说她把整个人都交出去了吗?而且做下的云雨之事还不止一次,几重巫山。
师姐要是知道,得把林惊羽大卸八块。
“我和他都孤男寡女相处数月了,师姐这才问我……是您说我勾引师弟的,所以该问,惊羽吃亏了没有。”
文敏显然被她的话气得不轻,低骂了一句“不害臊”后转身就出去了。
不大的营帐里面,只有田灵儿轻轻均匀的呼吸声。
李鲤是再也坚持不住,放软了一直在紧绷的神经,整个人处于想蜷缩又卷不起来的状态。
好酸——
浑身上下没一处是不酸的,手酸,脚酸,要知道她刚才站着,双腿都在打颤,根本并不拢,要命的是,腰还酸,被撞得快断了一样。
更加是好疼——
下身到现在还一丝丝抽着,粗大的异物进入体内,柔嫩生肉被摩擦,细细碎碎痛得像针扎,便是那饱涨满实的感觉也着实难受得厉害。
“阿鲤,对不起……”
混蛋,这时候道歉,早干嘛去了,你就只顾着自己尽兴。
混蛋,林惊羽这个混蛋。
能别这么乖吗,曾书书都把书给你了,你就不会看一眼?
男人,果然是兽性的,哪怕是清冷自持的林惊羽。
知道他也不经人事,动作不会温柔到哪里去,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他这么横,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地使劲捣腾,恨不得把她揉搓进身体里,这么莽撞又粗鲁。
而她只能在他身下承欢,嘴里吐出支离破碎又诱人迷乱的吟声,一声声喊他的名字,嗓音也越来越哑。
现在想想,耳根子复而烧得滚烫,估计是要红得滴出血来。
怎么能用那种呜咽的哭腔去求他呢?
活像一只小奶猫咪呜,挠得人心肝都颤动,千娇百媚。
也难怪他不停,停不下来,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其实李鲤与所想差不多,林惊羽是真的停不下来,真的不想停下来。
他喜欢的人,愿意把一切都给他。
女色误人,他能够理解为什么世人都这么说。
他从未接触过这样的事,美丽的身体让他沉沦,玲珑的身段让他着迷,多年的修为与定力,在李鲤面前消失殆尽。
林惊羽知道自己的力道太大,也知道她的身子承受这样一波又一波近乎疯狂的欢爱会有些勉强,毕竟她也一样,一样未经人事。
身体里火烧得太旺太热烈,他也疼,只能发了狠地去要她,就算她的处子血淌下一度让他心疼万分,也抵不过情不自禁。
她娇娇娆娆的吟吟,软软糯糯就像在跟他撒娇,一声又一声酥麻地渗入脏腑,在他心尖上揉抚。
是她,唯有她。
“阿鲤,继续下去……你乖乖……”
乖什么乖啊,真拿她当小猫当小女孩哄啊,当然她不会承认的是,她很受用。
于是李鲤第一次开口求人,她第一次开口求人就那么不成功,别说林惊羽没拿那些意乱情迷的求饶声当回事,就是她自己,也扭着腰、拱着身体缠上他,去求他的疼爱。
这些求饶,求他爱她的话,他倒是听进去了,身体力行地践行。
李鲤到现在还特别难为情地想,到后来,怎么能求着他要她呢。
这事,果然由不得人。
在疼痛和极乐的边缘徘徊挣扎,他离她那么近,她也离他那么近,是那么喜欢那种的交融相濡的感觉,被他清冽霸道的气息全部包裹住,酸麻入骨。
都给他了,不管是心还是身体,什么都给出去,就这么被他吃干抹净,还是自己上赶着,想想也是害臊。
所以刚才分开的时候,李鲤想了又想,还是把本被冷落了一整晚根本没有用的书,让它在东海水里好好泡个澡。
这种事什么的,大概做多了就好吧,谁要让一本破书去教惊羽啊,她,她反正就是最能让他懂得的。
耳边已经响起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里面也有动静,她还听到了灵儿咕哝的声音,“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昨晚就回来了?”
李鲤眼皮越来越重,浑身酸疼让她只想滩软。
意识渐渐模糊,李鲤想起今晨的海边。
朝阳似火,红日徐徐从海面上升起来,天空霞光万道,光彩夺目,无边无际的碧海上波光粼粼,有墨蓝色的大鱼跃出水面,打起白色晶莹的浪珠。
“鲸鱼。”她笑着指给身边的人,“看,那些鱼跟你的名字一样。”
他抱着她,低头吻了她的黑发,清峻的声音温柔到不可思议,喃喃道:“阿鲤……”
她不知道,在她睡意正浓的时候,确实又有一个吻落下,落在她的脸颊上。
清峻的眼里,柔光似海。
能够瞒天过海的人,不只有李鲤,林惊羽也能,而对象,还是曾书书。
当他这个兄弟绕着他打转时,他就知道对方又要调侃些什么。
“兄弟,辛苦你巡防东南岸,让我轻松了。”
“我一会儿就要走,来了这趟总得做点什么。”
曾书书笑了,别在腰间的折扇“噌”一下打开,倜傥又风流,“那你跟我说说,你和李师姐昨晚上干嘛了?”
昨天齐昊过来找他聊天,曾书书就知道不对劲,到点儿了还拉着他说话,说的还都是异闻录。
两个大男人晚上围着篝火从,谈异闻录?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真,接下来就听人徐徐道说:“惊羽替你,你去休息吧。”
曾书书之所以是人精就在于,寻常人觉得正常无比的事情,在他脑海里拐过七八道弯就朝另一个方向去了,“哦……跟李师姐偷偷幽会去了吧。”
本来事情特好解决,他都想好了,差不多等到子时的时候他再偷偷跑到海岸边上去瞧一眼。
看热闹不嫌事大啊,调侃一把林惊羽也是好,这下他总会害羞了吧。
然而,他不得不说,齐昊之所以能坐上萧逸才之后第二把交椅,不是没有理由的。
护犊子,人齐昊师兄也是护犊子的人。
“你上次强塞给明阳师弟的春宵图他还没还你吧,在戒律堂里,还有他签字画押的证据。你知道的,大师兄最喜欢长门乖巧温驯的十八师弟,因为他从来不会说谎话。你第一次看这种东西几岁来着,才十一二岁吧,得亏了大师兄把事情压下来。”
可不是亏了大师兄。
曾书书被打得一个月都下不来床,狠啊。
而齐昊这个变着法威胁人的人,这样寻常就会睁一眼闭一眼八面玲珑的人,将来真能执掌好整个青云最庄严神圣的戒律堂吗?
于是现在,曾书书还没等林惊羽回答上一个问题,就大竹篓把昨晚跟齐昊的对话倒了,他拍着兄弟的肩膀,弄眼到:“考虑一下,我觉得你比齐师兄合适,想掌管戒律堂吗?”
林惊羽拧着薄唇点头,“那我回去之后跟萧师兄提一句。”
曾书书倏地睁大了眼睛,林惊羽这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如果是真的,不对啊,他不是这样的人;如果是假的,也不对啊,他不是会说笑的人。
“说你想掌管戒律堂。”
噢,原来话还没说话,等等,“我想掌管戒律堂?”
“原来你真的想。”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林惊羽居然一本正经地能够说笑他了。
曾书书大受打击,眼睁睁看着林惊羽挺拔地从自己面前走过,一身白衣,俊朗清逸得是神仙画里的人。
“对了。”这个帅得不行的人转过头来,如画的眉眼如雪清冽,“你要有这个想法,就得以身作则,所以你的那本书替你销毁了,下次注意点。”
注、意、点……
你大晚上跟女孩子私会你怎么不注意点?
等一下,你还没说你们干嘛了一晚上。
曾书书默默看着他朝小凡那边走去,又抬头看了看天,阳光很是明媚。
一定是李鲤师姐教他的,话里话外都让人堵的不行。
其实,曾书书只想看兄弟变个脸。
恼羞成怒的样子多可爱啊。
他可没真的想过,林惊羽和李鲤还真能破礼出格了不成,顶多就搂搂抱抱亲个嘴什么的,最多最多看看摸摸什么,最后一条线还是能守住。
当然,曾书书是不知道,两人根本没守住。
而有一点他也没猜到,关于怎么打发他。
要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林惊羽再怎么样都能把好事的人打发了,大不了打一架。
李鲤醒来时已经过了午后,第一时间觉察到脖子上封了青云真法。
“对不起不能照顾你,好好休息,我们青云见。另外,你太瘦了。”
传声决,被他封在了丝帕上,原来他还是放不下她的状况。
林惊羽没有意外地,还是提前跟苏茹走了,与张小凡一道。
走了好,这儿可是是非之地,李鲤可不想再听到什么“万剑一”了,也不想再听到什么“兄弟”来“兄弟”去了,谁知道到时候又会冒出来什么“贤侄”、“侄子”之类的,太闹心了。
所以昨晚,昨晚就当是她哄他开心吧。
太瘦了,太瘦了难道硌得他不舒服吗?明明就很满足,满足她不该瘦的地方。
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以后多吃点。
李鲤没能在这样的甜蜜安罄中多沉浸一会,几乎是转瞬间就冷了神色,御起法宝流光而出。
有多少人是料想到的,至少正道这边都没有想到,夔牛这么快出现,比他们估计的时间,提前了近一个月。
地点不是在魔教重兵压阵的山北,而是山南。
仿佛突然而来。
水天一色的澄净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大家再跟我念一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腥风血雨
沉涛怒怒,狂风冷冷,天空之上凝成如这大海一样一望无际的黑云,压低翻涌,暴雨如注。
海滩上正魔交战,不显山露水隐在山北的魔教众人终于倾巢而出。
田不易、苍松两人与一黑袍加身、银具遮面的身影斗得不可开交,可那矮胖的宽大身躯心有不定,恍惚间露出缺口,幸得苍松及时补救。可高手过招,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以二对一,居然也没占到什么优势。
曾书书在他们三人身侧,于一处黑雾重重的诡谲阵法里穿梭,纯净紫光晦暗不明,被重重锁住。
诸如宋大仁、齐昊等正道弟子与纷涌而至的魔教众人厮杀,仙家至宝的耀人光彩染上肃杀之气。
冰与火,齐昊手持寒冰,出手招招狠辣,比以往更要人性命,数万冰棱破风而去,凝结锋锐冰墙,让人身处极北苦寒之地的冰原;而同时,李洵仗九阳尺,熊熊烈焰,纯红之火,带着烧尽一切妖魔的气势,张牙舞爪。
虎啸风生,十方猛虎张开血盆大口,脚踏血泥,宋大仁与法相等天音寺人一攻一守,金色佛光飞舞起佛家真言。
杜必书与石头等人闯进满是蝮蛇、蝎子、蜈蚣的毒阵里,与秦无炎进行较量……
而这些落在李鲤眼里不过是几眼,确定文敏师姐还游刃有余与碧瑶过招,她抬头看去,瓢泼大雨打湿衣衫。
一头青苍色的如牛奇兽在半空中挣扎,被无数道重带黑影的红光团团困住缠绕,只一只巨硕大脚不停地挣扎。
“吼——”
“嗷——”
“吼——”
声声尖锐刺耳的吼叫声划破苍穹,每一下都彷佛震动了流波山,震动了整片大海。
而在它庞大身躯前,一水白一红粉两道渺小的身影正苦苦支撑。
是了,今日巧不巧的,是她们巡视南岸。
传闻夔牛出海,水漩涡、风漩涡,超越自然之力,那是洪荒的俯瞰众生,陆雪琪和田灵儿自然难逃此劫。
两个太极图案忽深忽浅地亮着,天琊神剑与琥珀朱绫暴涨出强盛的光芒,而那本该在齐昊手里的六合镜悬在两人头顶,护着青云人,也挡着奇兽夔牛疯狂的攻击,不分正魔,对所有人的攻击。
李鲤御起花刺飞身而上,是困龙阙,在小池镇里鬼王使出来过。
庞大的红光之中有黑气窜动,而这个比当时的威力强大数倍,再加上夔牛,上古神兽夔牛居然在源源不断吸收陆雪琪和田灵儿的真气用于它自身的逃脱。
水白衣衫的女子仗剑那手不知何故被鲜血染成血红,使得天琊威力大打折扣,否则以她的修为,再加上法力大为精进的田灵儿,又有这多至宝在手,至少能让她们逃出来。
李鲤定睛一看,田灵儿腰际也有血水滑落,只因她里身红衣,所以看不太出来。
是咬伤。
夔牛的咬伤。
这畜生,在天罗地网中,竟不懂人心人性。
暴雨打在李鲤因焦急而青白的脸上,顺着脸颊往下,长发披肩而下,在凄冷的风中,就是湿透也飞舞。
花刺尖锋运起水色的清光,巨圆的光晕从一个太极图案上散发出来,“嘭!”
李鲤晃了一下身体堪堪稳住。
鬼王施法的程度不断在加重。
他意在夔牛,要耗尽夔牛的神力将其驯服,可陆雪琪和田灵儿的人身哪里比得上洪荒神兽,再那之前若还不脱困,性命堪忧。
夔牛,就是此流波山之行,最大的变数。
李鲤在空中旋了一个身,闪电霹雳,雷鸣轰响,与夔牛的疯狂一起在大海上炸开。
细细的法器陡然间放大,形成一个冲天大柱,耀眼非常。
所有力量都蓄在花刺之上,形若天剑,欺霜胜雪的容颜冰冷如冻在冰川的珍珠,有种冷艳绝色的清傲。
脚踏七星方位,口中的决句在杀伐与嘶吼声中音量并不大,说一字湮没一字,然而那道柄巨刃还是毫不客气冲红色光幕而去。
师姐妹默契相甚,差不了她和林惊羽的,内外相作,天琊剑蓝光猛然暴涨,努力将红光撕裂一个口子,琥珀朱绫打出一缎。
可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
田灵儿惊慌的声音从困龙阙中传来,“师姐!”
李鲤清楚感到有一股疾风从后面扑来,似排山倒海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