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的身体当然自己最清楚,话说回来张知久你不是真的只为了告诉我这种事就杀了这么多人吧?这两者间到底有什么关联!你真的被洗脑了?!”
知言只觉得一股怒气冲到头顶,然后“嗡”的声炸开了。
她一瞬间有种要是知久敢点头就一棍子将他打到失忆的冲动,失忆了可以重新教育,就算一不小心智商跌到三岁,也比在变态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的好。
不过幸好,知久摇了摇头。
知言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因为他的下一句话彻底懵了。
“又是精分又是洗脑的,姐你就没想过其实我原先就是这种人,只不过一直以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隐藏的比较好罢了,”少年托起她的左手,将手覆在她已经显现出明显的深紫色图纹的手背上,还是第一次没有带上笑容,反倒是用那和原先的知久颇为相似的淡淡的带着丝柔和的表情说了句,“我说过的吧,我在这里,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姐姐你,人之血对现在的你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哈啊?”她没明白。
“现在的你,还没有明白一切的资格,所以,我们换个可以让现在的你听明白的话题吧,”少年松开了她的手,脸上又恢复了那惯有的温温和和的笑,“姐你知道吗,语言没有障碍,身体也不再生长,伤口的恢复速度高到可怕,单是语言没有障碍这点,在这个世界上能办到的也就只有神、仙以及妖魔。”
知言眨了下眼睛,“这个我确实听明白了,你是想说,我就是神、仙、妖魔这三者之一?”
少年俯□,一副感兴趣的模样盯着知言的眼睛,“不觉得吃惊?”
“虽然这个身体的能力早就超过正常人水准了,可是忽然听说自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神仙妖魔那类只有在话本小说里才能看到的角色,一般人都会觉得惊讶吧,”知言摸着下巴,“难道,我的面部表情没有将我心底的惊讶透露出来?”
“姐你看上去很镇定,你的面部表情告诉我你不仅不惊讶,甚至还有种心底的石头落下的安心感,”少年说着笑了下,蓝色的眸底带着抹探究的意味,“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
这都看出来了?
到底是知久的洞察力太强还是她太过情绪外露?
“感到安心…大概,是因为确定了自己不是被异形附身吧,你知道的被异形附身从各方面来说都是挺可怕的,不过你不是说我是神、仙、妖魔这三者之一吗?那就和异形啊,外星人之类的无关了,所以我安心了。”
“姐,你科幻片看多了。”
“因为妈喜欢看,还喜欢拉着我一起看,出门前的那个晚上还被她拉着看了一部有关外星人侵越地球的老电影,说起来我手臂上的这个鬼东西和那外星人衣服上的图案好像,不能怪我想歪——”
“……”知久难得的沉默了下,面部表情有些抽搐的干笑道,“那个才不是那种东西。”
“这么说,你知道我手臂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姐,有些东西还是不知道比较安全哦,”少年笑着,话语中却透着危险,“要是我一不小心被你套出话来,受害倒霉的可是你。”
“可是,一直这样不明真相的活下去,我觉得更危险——”
不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是因为什么,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就连基本的危机防御都做不到。
她不喜欢这样。
[不喜欢的话,就问下去好了。]
可知久不会回答的。
[要是不愿回答,就揍到他愿意说为止!]
脑海深处在进行着思想斗争,知言感到烦躁的稍微揉了下额角,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力了?虽然小时候一直在打架,可打从长大后她就开始走淑女路线,一直握的是笔杆子。
可是,从刚刚起身体就变得有些奇怪,脑袋里一直有种奇妙的“嗡嗡嗡”的声音在回响着,零散的话语自这“嗡嗡嗡”的声音中传出,明明知道那些应该是她能听明白的话语,可一旦仔细倾听却又只能听到那些[嗡嗡嗡]的杂音,。
四周弥漫着的血腥味让她有些焦躁,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残肢肉块让她本能的想要呕吐,可心底深处却在看到那些肉块,闻到那浓厚的血腥味的同时变得无比平静。
待在满是血和人类残肢的地方能变得平静——
我去,这是什么见鬼的变态心理!
继暴力倾向后又产生了变态心理,她这是怎么了?
改天有空了一定要去书屋找点《心灵鸡汤》之类的书籍来滋润她干涸受伤的心田。
“总有一天,姐你会知道真相的,但是,不是现在。”
知言抬头,眸底的灰色时而聚集,时而又像是烟雾般散开,她撇了下嘴,语气不是很好的回了句,“那是什么时候,我死之前吗?”
少年看着知言眸底的灰色,一副事不关机的模样摇了摇头,“要是姐你不争气的话,大概,到死都不会知道真相。”
“……”
好想杀人。
不行不行,这么暴力可不好。
而且,知久是她亲弟弟,弑亲可是变态才会做的事!
知言深吸了口气,将身体内那些乱七八糟的奇怪感觉压了下去,努力平静下来,缓声道,“知久,我是你亲姐姐。”
少年点头,“我知道。”
“你就忍心看到你姐我做个连自己为什么会死都不知道的枉死鬼?”
少年笑的灿烂,“要是你真的失败到那种程度,还是死了的好,放心,到时候我会和你断绝关系的,因为太丢脸了。”
“……”
他是精分,属于精神病的那类,不要和一名精神病患者计较。
恩,她是个正常人,怎么能和一个精神病计较呢?
对,不要计较,不要计较——
知言颤抖着,抽动着脸皮扯出一个笑,“知久,一直以来受到的教育告诉我们,朋友有难要拔刀,亲人有难要舍身,而我们作为在这个世界仅存的唯一的血脉相连的亲人,不是应该互相帮助吗?现在姐姐有困难,我也不要你不顾一切的挺身相助,只是希望你能回答个简单的你知道答案的问题罢了。”
说句话而已,有这么难吗?!
知久耐心的等着知言说完,然后笑了,还笑的特别欢快,他说,“姐不是一直认为我是精分吗,和一个精神病通之以情晓之以理是没用的哦~”
“……”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这么暴躁不好,既不利于心理健康,还会加速老化,对皮肤也不好。
她不能和一个精神病计较,再说,他是她弟弟,作为姐姐她要让着弟弟。
凡事要往好的方面想,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
……
……
其实俗话说的好,是可忍孰不可忍,其他书友正在看:。
憋久了也是要出心理问题的。
知言仰起头,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明亮了几分,“不想说就算了,作为姐姐,作为一个正常人,我自然是不会强迫自己有精神问题的弟弟的。”
她呼出一口气,随手拿起身旁一根大概一条手臂粗不到一米长的下端尖细的木桩,扬起手狠狠的将木桩插入了身后正张着口,伸着舌头,鬼鬼祟祟的靠近自己的浒木的嘴巴上,直接贯穿了它的上颚和下颚。
不是她暴力,只是这妖魔太不识趣了,她正感到烦躁来着。
话说回来,刚刚是谁说一般的武器伤不了妖魔的来着?这不一根木头就解决了?
利广那木剑断了是因为着力点不对还是力道不足?
她拍了拍手上的木屑,转身看着可怜兮兮的趴在地上的妖魔,眸底的灰色仿若火焰般的跃动着,转着圈逐渐遮盖了原本的瞳孔的色泽,“看来你主人没告诉过你,小时候多亏了他重度晕血的福,我对血腥味也很敏感,所以,下次靠近我前先把你那满是血腥味的嘴巴给洗刷干净!”
好奇怪,将木桩插入这妖魔的嘴巴里,听到那血肉被贯穿的声音时,本能的排斥的同时竟然打从心底生出一种愉悦感,心中舒畅了不少不说,脑袋里那一直响个不停的[嗡嗡]声也在同时消退了不少。
“唔噜…”
浒木趴在地上,绿色的眼睛盯着插在嘴巴上的木刺,从喉咙里发生一声呜咽。
它非常委屈,它发誓它刚刚只是想表示友好的舔下这姑娘而已,绝不是想搞背后袭击!
知久完全无视了对自己投以求助眼神的浒木,只是看着知言,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说不上是遗憾还是安心,“…姐你虽然能力差了些,胆小没用了一点,可精神力却是一如既往的强呢。”
“…这话我当夸奖收下了。”
“只是,再这么天真下去,姐你是走不过那座独木桥的,要是一不小心掉下去,那就真的到死也不会知道真相了,”知久说出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后,转身看向柜台后的栌家的几个人,蓝色的眸扫过栌先新手上尖锐的武器,忽然笑了下,问道,“姐,要是我对那边的几个人出手,你还会阻止我吗?”
知言想都没想的开口,“当然会阻止你!”
撇去其他的不谈,要是栌家的人都死了你让她接下去的时间住哪里?!出城是不可能的,城镇外都是妖魔太危险了,现在这种食物紧张时期,城里估计也没什么人家会好心的收留她了。
“为什么?”
“张知久,你就算扭曲的再厉害也稍微有点下限!!别把杀人说得像切菜一样简单,那是人命!”
“可是,”少年回过头,手指着栌先新手上拿的长矛,“那个人手上拿的是冬器。”
“所以…?”少年,这和你要对他们家出手有什么必然联系?
“冬器,是唯一可以伤害到妖魔或是仙人的武器。”
“如果我没记错,”知言指了指身后的浒木,“我插在那妖魔嘴巴上的是一根非常平凡的木头。”
“因为拿着那根木头的人是你,所以才可以伤到浒木,”少年说着走近栌家的五人,面带笑容的在知言和栌家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前,伸手夺过栌先新手中的长矛,放在手里把玩着,“可这是连姐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事,这家人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其他书友正在看:。”
“…你到底想说什么?”
“刚刚,浒木靠近姐你背后的时候,这家人有发出任何声音来警告你有危险靠近吗?”
“……”
“答案是没有,昏倒的男孩和躲在母亲后面发抖的那个小姑娘先不谈,剩下来的三个可以清楚的看到你在做什么遇到了什么的人中,没有一个人出声提醒你,或是想着将武器丢给你,他们都只是看着而已。”
“……”
“为什么,要保护这些不管你生死的弱小的家伙们,是产生感情了,还是单纯的不想失去可以安慰居住的地方?而且,他们身上有让人讨厌的气息,要是再过几年,要取他们的命就没这么容易了。”
知言揉着额角,这三无少年一样的发言是怎么回事?
栌家人要是出声救她那才叫不正常。
明嬉在照顾利广,利达在安慰文姬,栌先新要保护自己的妻儿,要是出声提醒她,最后把妖魔引到自己家人身边怎么办?
就算平日里关系再好,寄住的人和家人哪个更重要,是不用说的。
再者,让栌先新将武器丢给她?那更是笑话!
看栌先新那富态的好好先生的模样,丢武器的精准度能高吗?搞不好妖魔没出什么事,她先负了伤。
而且,换做她是栌家的任何一个人,看到寄住在自己家的人和在自家舍馆招出妖魔进行屠杀的人是亲姐弟,她也不会去救那个人,说的阴暗点,她甚至会抱着让那个人和妖魔自相残杀,弄的两败俱伤才是最好的想法。
所以,在被知久提出发现那个时候栌家人真的没有一个人出声提醒自己危险后,她虽然有些伤心,却也没到悲伤憎恨到想杀了他们的地步。
老实说,因为这点事就觉得委屈憋闷到想要杀了对方的也就只有心理变态了吧!
而她的心理,现阶段自认为还是挺正常的。
纵使情感上觉得被抛弃了,觉得悲伤,理智上却非常清楚的明白,栌家人那样做是正常的。
“你,你要做什么?!”
栌先新的声音让知言回过神,她抬头看到拿着长矛对准挡在家人面前的栌先新,摆出投射的姿势,似是想在真正意义上[一箭双雕]的知久,忙走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张知久,你够了!杀了他们到底对你或是对我有什么好处?妈要是看到你这样肯定会哭的!”
少年的身体一怔,随即叹了口气,手轻轻一握,手中的长矛便一点点的化为银色的沙粒洒落在地上。
他说,“姐,爸妈都不会再看到我们了,因为我们是回不去的。”
“要是我们去拜托西王母说不定…”
“她不会,也不再有能力让我们回去,上次你之所以能回去,是因为,那是你该经历的。”
“咦…等下!你怎么会知道我以前来过?”
她有些混乱,她没有跟知久提过自己曾穿越的事情,他为什么会知道?而且还知道的这么清楚,甚至知道是西王母将她送回去的?!
“我为什么会知道,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些都不重要,你不是想知道真相的吗?那我告诉你好了,好看的小说:。”
“咦?怎么这么爽快?”
比女人还善变,刚刚明明怎么问都不肯开口。
“因为我改变主意了,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天真,竟然到现在都还想着让西王母送你回去,与其让你去送死,不如拼上一拼,看你是被[真相]吞噬消失,还是,抓住[真相]这根绳子爬回桥上继续前进,”少年说着转过身,看着知言眼底正在缓缓褪去的灰色,浅蓝色的眸底似是有股雾气在环绕散开又重新聚集,他开口,声音也是轻轻缓缓的,带着丝蛊惑的意味,“知道吗,你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在我出生之前,就由你自己定下的。”
知言眨了下眼睛,一脸的迷茫,“由…我?”
“对,由你,还记得你五岁那年曾发生了什么吗?”
少年的声音虽然低低的,却是直接飘进了脑海深处环绕着似是想拖出什么东西来。
知言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在慢慢脱离身体,整个人像是浮在云层上一般轻飘飘的,一些影像在眼前划过,影像中的内容慢慢的由模糊变得清晰。
她近乎自语般的低声道,“我记得,妈妈告诉我说,我要当姐姐了…”
“是在这之前…”
“之前的…有,有只很大很大的狼…”
意识自云层之上跌落下来,脑袋忽的抽痛起来——
红毛的狼,灰琉璃般的瞳孔,哭泣着的长着蝙蝠翅膀的女人。
一片黑暗中,红毛的狼看着她,漂亮的灰琉璃般的瞳孔却只剩下一只,另一边的眼眶中黑洞洞的,不断地淌着血。
脚边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滚动,她低下头,看到的却是一只灰琉璃珠般的眼球——
“那是,我的——!”
知言捂着脑袋跪坐在了地上,最后仿若失去了意识般的垂下了脑袋。
少年俯□子,半跪着环抱住她,低叹了声,“果然,太早了吗…”
“您太冒险了。”低沉的声音自身侧传来,嘴巴上插着一根木桩的浒木不知何时来到了知久身边,要是知言还醒着一定会感叹下原来这些妖魔说话都不用张嘴的,就像过去给她留下过深刻印象的某只鹦鹉。
知久将手放在浒木嘴巴上的木桩上,略一用力,那木桩便消失了。
“感谢您。”
少年撇了下嘴角,“感谢姐姐吧,即使是在那样的状态下,也没有夺走你的命,”他说着将手抚上知言的脖颈,缓缓收紧,“保持着所谓的人之心,被无谓的道德理念束缚住,强制觉醒也失败了,这样下去,她是活不久的,不如——”
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那是一只苍白无力的虎口处还渗着血的手。
少年停住了收紧的动作,回头看着正瞪着自己的不过十四岁左右的男孩,笑了,“浒木虽然受伤了,可杀几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的能力还是有的,还是说你和你的家人们想和其他几个已经跃跃欲试想出来饱餐一顿的妖魔们见面交流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浒木这妖魔挺萌的嗷=w=
看到有姑娘说看得晕~于是我修改了下~~
要是有什么建议请尽管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