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潮潮汐汐
  发于:2008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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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也是。应该会有蛛丝马迹的。"陈韦之开始回忆,唐靖轩之前的一系列的行为活动,或许问钟景奕能更清楚,只是钟景奕现在成天浑浑噩噩的样子,感觉脑子里都是浆糊和酒精了。
"嗯,那我就挂了,你也快睡觉。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先生也要有好身体才能照顾别人的。知道了吗?"
"好呢,晚安。"
陈韦之挂了电话躺在床上,开始仔细的想,唐靖轩之前看起来很正常的一系列行为,总觉得就像何予说的那样,应该是有迹可循的,可到底是什么呢?是哪里呢?
钟景奕已经分不大清楚白天和黑夜的区别了,反正都是这样昏昏沉沉的过。爬起来的时候看了看外面,太阳正烈,明媚的样子像是下午。看了看钟,三点。
呆呆的床上坐了会,才慢吞吞的起身去卫生间。
宿醉带来的头疼仿佛也习惯了,似乎疼才是正常的,不疼就不正常了。就像他越来越习惯那种烈酒经过舌头喉咙再带着火辣辣的味道滑落到胃里一样。
有些地方的疼痛,需要别的地方的疼痛来分担。
卫生间的镜子里映出自己的模样,脸色苍白,不健康不自然的白,眼眶深陷,双目无神,下巴浅浅的青色胡渣。
钟景奕看着看着就开始笑,钟景奕啊钟景奕,你何曾这样憔悴过?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狠心而这样折磨自己呢?
唐靖轩,你一定是知道我会这样刻薄自己的,所以才走的吧?你再报复我之前那样刻薄你,是吧?
唐靖轩,我就是这样刻薄我自己了,如果你会心疼,就回来吧。
钟景奕边想着,边对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冷冷的笑了起来,然后用冷水洗了脸。拿出刮胡刀来开始整理自己。
你能对我狠心,为何我却不能对你狠心?为什么还要这样,希望你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依然是个好看的我,依然带着你喜欢的样子,等你回来。
为什么?
钟景奕收拾好的时候,陈韦之也回来了,带着大大的笑脸。
两人都为对方的样子有些意外。
唐靖轩消失的这段时间,陈韦之担心的并不比钟景奕少,脸上的笑容也不比钟景奕多多少,每每是宽慰钟景奕的时候勉强的笑,今天这样自然的笑已经许久未见。
钟景奕突然觉得有些惭愧,内疚,自己竟然让朋友担心成这样子。
陈韦之也意外,今日钟景奕居然又开始收拾打扮,都已经渐渐开始习惯他鬼一样苍白的脸和那胡子拉渣的样子了。
一切果然都会好的,是的,都是有迹可循的。
陈韦之从包里掏出一叠单子,开心的扬了扬,"景奕,我想我们能找到唐靖轩了。我查过他离开前的电话记录了。你过来看。"
陈韦之是法律顾问,借着职务之便托人调一份唐靖轩的电话清单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钟景奕眼睛亮了起来,接过单子去仔细看了起来。半晌才讷讷的问到,"他怎么一直在和美国联系?他那边......我记得没有什么亲戚。"
陈韦之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钟景奕的肩,"没关系,很快就会知道的。我已经拖何予去查他一直联系的到底是什么地方了。"
钟景奕转头看着陈韦之大大的笑脸,这张一直让自己很安心的笑脸,今时今日为了自己这样让人担心的朋友绽放的笑脸。
慢慢抱住了笑脸的主人,这段时间以来,清醒的时候,第一次流下眼泪,"韦之......韦之......"
谢谢你。
陈韦之也笑着回抱住他。终于不再那样无能为力了呢......
"别哭,别哭......多丢人啊,景奕,别哭。"


Part.33
何予那边很快就来了消息,唐靖轩一直在联系的是位于美国加州的眼科权威医院麦格医院。
钟景奕的脑中闪电一般的就闪过那些画面,他取笑唐靖轩扮黑客帝国带墨镜,笑话他眼睛肿的像香肠。
说不清楚是自责或者是生气的情绪就这样压在了胸口上,为什么没早些发现呢?那些不自然的状况。自己不是口口声声说着爱他关心他吗?为什么要无端的去怀疑猜忌呢?注意力为什么就要放在这些有的没的上面呢?为什么本该关心的感情却被用到了猜忌上面?如果多关心一点,如果再仔细一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的?应该是不一样的吧?
可是,难道中国就没有眼科医院吗?为什么非要让人担心跑去美国呢?难道他有病,自己就会丢下他不管吗?就算是瞎了,他钟景奕也是会认的啊!
还是唐靖轩,你也一样一直在不信任我?
钟景奕就带着这诸多的情绪上了飞机。
陈韦之因为工作等事情,虽然不放心却也还是只能留在中国,不过还好到了美国至少也有何予,何予他是放心得下的。
他同样也想不明白,并不是什么绝症,为什么唐靖轩就非要提前预告来个生离死别?甚至汇那样大笔的金额到他的户头里,像用金钱写的遗书一样让人触目惊心。
心内虽然唏嘘但是好歹是有了唐靖轩的下落,心内的石头算是落下了一半。送了失魂落魄的钟景奕上飞机,心想今日也算能睡个好觉了,却又接到一通出人意料的电话。
何予的父亲来的电话,说希望约陈韦之见面谈谈。
陈韦之挂了电话,内心跳过一千一百个念头,每一个都让他的血压似乎更高了一点。
他的父亲知道两人的关系了?可是他不是被扫地出门了吗?还是他的家里又出了什么岔子?可是那也应该直接找何予而不是找他陈韦之不是吗?
到底是什么事情,他的父亲会直接找到他的头上。忐忑的挂了个电话给何予,却打不通。
陈韦之既疲惫又忐忑,脑子乱哄哄,却还是驱车前往了何予父亲相约的会所。
何予的父亲和陈韦之约在一家日式茶室,陈韦之到的时候人已经提前到了。身着和服的服务生带着微笑轻言细语的将陈韦之带到了包间内就退了下去。
这是认识何予快十一年来,他第一次见到他的父亲。
有着和何予相似的容貌,看起来却要更冷硬三分,目光坚定而犀利,不似何予的眼睛,虽然也一样犀利却总会不经意便流露出寂寞的游离。
陈韦之欠了欠身,有些拘谨,"伯父,你好,我就是陈韦之。"
何予的父亲何成点了点头,比了个手势示意陈韦之坐下,陈韦之也点了点头才盘腿坐下。
"你好,我是何予的父亲,何成。今天冒昧相约陈先生出来,希望没有唐突了才好。"虽然嘴上是这样说,可是看得出来并没有歉意在里面,不过是场面话而已。
陈韦之内心忐忑,僵硬的笑了笑,嘴上说着哪里哪里便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在不知道何成的目的前,他不想也不能多说话,万一自曝底细就麻烦了。
何成看着陈韦之半晌,举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才说到,"陈先生和何予的事......其实我都是知道的。"
陈韦之一听,心下似是炸开了锅,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好,有些尴尬。虽然心里有准备何予的父亲也许会是为这个事情来,但是没想到对方这样开门见山。
何成的面上波澜不惊,"我其实早就知道的。年轻人嘛,难免都会犯些小错误,既然何予办事心里有数,我也就不过多插手。"
陈韦之垂首不语,既然早就知道,那么他是一直被怎样的看待着呢?玩具?玩笑?怎么说......都是颇有些不上台面没有颜面的角色吧。
"当然,我也是看陈先生并不是不识时务的那种人,所以也才不插手干预的。我也明白这一路下来,倒是何予缠着陈先生的时候比较多。"
陈韦之抬眼看了看何成,对方却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面貌,说的却都是让陈韦之心内掀起滔天大浪的话。原来他和何予之间的事情,竟是没有一丝半点瞒过他父亲的。那么何予被扫地出门的这段时间呢?他父亲难道也是就这样冷眼旁观着的看着吗?他今日说的这样宽宏大量,却倒像是陈韦之该感谢他给了何予和陈韦之之间一段美妙的时间没有棒打鸳鸯了?说到底,也不过是在卖个人情给陈韦之罢了。
陈韦之的心潮渐渐平复下来,面上不在惶恐尴尬,心内也不再忐忑,挂起好看的笑容,已经懒得再绕圈子,"伯父,你有事就直说好了。"
何成的面上终于有了表情,他露出赞赏的微笑,"我果然没看错,陈先生是识时务的人。那么我也明人不说暗话。其实我是希望陈先生能帮我劝何予回来帮我。"
陈韦之心内百转千回,何予不就是被他们扫地出门的吗?为什么今日又要请他回去帮忙,还要他这个外人帮忙劝说了?
何成似是看出了陈韦之内心的疑虑,叹了口气,冷硬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为人父亲该有的困扰,"当时也是我太大意,轻易就相信了何元和钟爱的话,误会了何予。没想到,何元和钟爱是为了钱连兄弟丈夫都能陷害的人。今日何元和钟爱闹翻了,才抖了出来......本来家丑不可外扬,可是陈先生也......也不算是什么外人了。"
"而且何元本来也没有何予的才干,可是何予......何予,唉!"
最后的一声无奈的叹,透露出其实何成其实已经和何予联系过了,可是何予似乎不愿,所以何成今日才会找到他陈韦之的头上。
陈韦之有些讽刺的想,何成也许也不是不在乎何予这个儿子,恐怖是何予的弟弟何元的才干和何予实在不能比,才又出此下策的吧?
既然一切何成都知道,那时钟爱和何元的小动作又怎么会瞒得过他,轻描淡写的大意两个字?
陈韦之点了点头,面上依然带着笑,却是不卑不亢的说到,"伯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何予的决定,也是我不能左右的。"
何成不置可否,只是点了点头,"总之,陈先生你还是劝劝他的好。不然其实依何家的关系,让他......甚至包括你,都再也混不下去,也不是什么太为难的事情不是么?"
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了吧?陈韦之好笑的想,然后站起身来,笑容越发的大了起来,"伯父,其实我,或者说还有何予,都并不介意洗盘子养活自己的。伯父,告辞了。"
没有理会何成近乎铁青的脸色,陈韦之心情有些愉悦的离开了。
或许,或许,何予他并不是暂时蛰伏在自己这里,并没有打算等机会一到,就再次张开双翼离去呢。


Part.34
陈韦之回到家,疲惫的衣服都懒得换就一头倒在床上。然后咬着指头开始笑,何予到底和他父亲说了怎样的话,才会让他父亲一把年纪了,明明手段那样高杆的人都说出这样明目张胆的威胁来?看来到是气的不轻。
突然也有点明白何予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了。他成长在那样的环境下,不自私,就无法自保。那样的家庭,不是说,你宽容别人就会对你宽容。你宽容就等于伸出胳膊让别人割你的肉。
何予已经深谙其中法则,却也还是让人割了两刀不是吗?
想着想着也就迷糊的睡了过去,再醒过来是被电话吵醒的。
"喂?韦之,在睡觉?"何予的声音从电话那头懒洋洋的传过来。
"嗯,你电话前面怎么打不通?"陈韦之还迷糊着,却也没忘记之前发生的事,他觉得有必要问问。
"我爸一直骚扰我,公司元老律师我妈轮番上阵,我懒得应付干脆直接关机了,怎么?"何予的声音听起来倒不像是说的那样烦,听起来一派云淡风轻。
"哦,你爸找到我这里来了。让我劝你回去。"
"是吗?老家伙脑袋转的倒是快。那你怎么说的?"声音听起来兴味盎然。
"你猜我怎么说的?你父亲一把年纪了还这样操心我看着也不是很忍心。"陈韦之和何予开起了玩笑。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然后也笑了起来,"韦之,如果你也劝我回去,我可要连你电话一起挂了。"
"何予,回去不好吗?你确定你不是在和家里赌气,吊吊他们的胃口抬抬身价?"陈韦之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试探,自己内心的那一点小小的不确定。
"有那个必要吗?我以前丢不下那些,是因为我没过过那种洗盘子的生活,我以为我一定过不来,所以怕的要死。可是现在既然过来了,也就明白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不是吗?我不想再追究任何东西,世界上的一切皆是如此,拿回来一点,就要失去一点别的什么。我懒得再争,洗盘子也无所谓。一切就现在这样其实挺好。虽然偶尔要分隔两地,但是至少我们光明正大没有负担的在一起了,不是吗?现在的生活,我不想失去。你明白了吗?"
何予难得的说了很多,声音低低的,却很平稳,很冷静。不似有赌气的成分在里面。陈韦之听懂了其中的剖白。
韦之,我不想失去你。你明白了吗?
于是他哈哈的笑了起来,"我和你爸说,我并不介意和你一起洗盘子混日子。"
何予舒了一口气似的,也哈哈的笑了起来,"还好还好,不然我一会接到钟景奕,就先把他捅个两刀然后毁尸灭迹。省的万一你劝我回家和我分手其实是为了和他在一起,我可不干。"
陈韦之干干的笑,"原来你的智商不比唐靖轩高多少,想的怎么都这样让人尴尬。对了,你要去接景奕了?"
"对啊,我人已经在机场了。等接到景奕就直接去加州,他估计心急火燎的也懒得休息的。"
陈韦之瞟了一眼钟,原来自己睡了十多个小时,看来确实有点累。"嗯,那你们一路小心,景奕就拜托你了,他情绪不是很好。"
"喂喂,我真要吃醋的哦。算了算了,回去和你算账。他的班机到了,挂了啊。"
"嗯,挂了。"
钟景奕疲惫的下了飞机,见到何予的时候笑了笑,映着那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挺惨淡的样子。行李就一个包。
何予拍了拍他的肩,笑着说到,"走吧,我们直接去加州。"
钟景奕点点头,然后又突然觉得不对的问到,"那你的研究怎么办?"
何予无所谓的耸耸肩,"请两天假没关系的。你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英语也讲不好两句被人拉去卖了那韦之回去要劈死我的。"
钟景奕歪了歪嘴,挺不屑的样子,仰着下巴看比他矮了小半个头的何予,"你以为我身高只有一米四吗?"
何予不解,"什么意思?"
"小看我呗!"
何予的嘴角抽了抽,心内暗骂韦之你骗我,钟景奕还能说这么冷的笑话,哪像是情绪不好的人?
其实就算是陈韦之没有交待,何予本身也是希望能帮上钟景奕一点什么忙的,只是奈何人在美国便也一直难有点作为。当日若不是钟景奕追到天台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会跳下去。他当时的一句,"像个男人一样的生活吧,别让我看不起你。"其实一直留在他的心里。
像个男人一样的生活,无所畏惧,勇往直前,坚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是不是才是男人一般的生活?
那自己以前的生活呢?惧怕着贫穷,苦难,畏惧着没有了那背景便难以存活下去的自己,充其量说好听点也就是胆小鬼。
倒不说钟景奕有多一语惊醒梦中人,只是这话也着实在何予心中琢磨了一久。再回忆起陈韦之的那句,"景奕的温柔,在关键的时候你一定看得到",也就觉得不无道理。
所以这次碰巧唐靖轩也就跑到美国来了,何予觉得无论如何也希望能帮上点什么,哪怕只是做做司机导游什么的也没关系。不是为了还人情什么的,只是希望能帮得上朋友一点什么。
赶到加州已经又是半日之后了。车上钟景奕虽然一直和何予插科打诨,但是何予也看到了他一直紧紧交握着的双手。
到了医院,何予让钟景奕在门口等着,自己去问问唐靖轩的病房。
钟景奕就坐在大厅里等着,透过旁边的玻璃窗,刚好能看见正渐渐下沉的太阳。火红火红的,映得周围的云彩也橘红鲜艳很是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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