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能说什么呢？
自己已经成了对方压力的来源，这样的关系已经不能再继续了吧......
苦笑出声，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愚蠢。
"哥......"打破沉默的低哑声音让沈燕舞"啧"了一声。
"哥，你不用在顾及我了，你不是有了喜欢的人么？"抬起头，闪亮的眼睛看着沈燕舞，叫对方无法拒绝。
沈燕舞同样看着对方，忽然笑道："好啊，我明白了。"
"还有......哥，和陈曦讲清楚吧，我想她会明白的。"
"嗯......"
"还有......"

沈燕舞不知道自己答应了沈燕声什么，他走出房间，知道沈燕声不会在出来，那个人希望自己可以和大家说清楚。
只是，有些事情自己是说不清楚的......
他仰头看着攀附而上的楼梯，脑海中有了眩晕的感觉。
他只觉得头脑一沉，眼前便是一黑，直直的向前倒去......
"小心。"身体被拉紧了一个怀抱。沈燕舞睁开了眼睛，便看到了程启焦虑的神情。他盯着对方，忽然笑了出来，低声说道："没想到......会输给你。"
"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摇摇头，站直了身子，沈燕舞看着程启笑道："没想到，会被你接住。真是谢谢了。"眼底丝毫没有笑意，有的只是敷衍。
程启看着对方，迟疑的皱起了眉头。
"你......心情还是不好么？"
沈燕舞心头一愣，想到也许刚才沈燕声就是和他在一起，便觉得一阵窒息。
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而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和沈燕声如此疏远了呢？
"还好吧。"压抑住心底的愤怒，沈燕舞不动声色的看着对方。
程启似乎也觉得自己太过小题大做了，他舒展了眉头，不好意思的笑道："是么？那就好。我还在想，刚刚你拉着陈曦离开了那么久，我就在想你们怎么样了......"
"我们？"挑起了眉毛，对于刚才程启和沈燕声没有在一起的事实感到一阵安心。沈燕舞扯动了唇角，"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把话说清楚了而已。"想到那个女人疯狂的跑出去，他皱了下眉头，问道："你有看到陈曦么？"
程启摇摇头，说道："没有啊，她这一次没有激动的伤害到你吧。"似乎是想到了对方手臂上的伤，程启换上了一副紧张的神情，就要伸手去拉对方的胳膊。
沈燕舞吓了一跳，立刻将手臂藏在了背后，干笑道："已经没事了，不用看了。"
程启似乎被对方突然拒绝的举动弄得一愣，随后他也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状似无意的问道："接下来已经没有我们的工作了，要出去走走么？"
"走走？"
看到对方点头，沈燕舞不禁想着：难道他们每天都会这样走走么？
心底划过一阵不舒服，却又很好奇他们晚上都在聊些什么，于是他点点头，笑道："好啊。只不过我不知道和你有什么好说的呢......"阴冷下的目光，让对方明显的一愣，沈燕舞看着对方尴尬的表情，心底却是一阵痛快。
"你怎么了？"
"我？"好笑的看着对方，看着这些分不清楚自己的人们，沈燕舞不禁想问沈燕声，这样的他们真的可以分开么？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底的愤怒就是想要伤害对方，没有理由的，想要伤害对方。
沈燕舞冷冷的看了眼程启，说道："我很不开心。"
"是么？为什么呢？说出来也许心情会好一些的。"
被对方温柔的看着，心情没有好起来，反而更加想要看到对方受到伤害的表情。沈燕舞不禁想着，难道他就是这样欺骗，诱拐着燕声么？
眼神反而变冷了，沈燕舞扯动着嘴角笑道："你也是这样安慰别人的么？"想要看到对方变脸，那样自己心底就会痛快了吧。沈燕舞这样想着，露出了冷笑。
果然看到对方皱起了眉头，难以理解的目光盯着自己，但是片刻便如同看着小孩子一样的神态看着自己，仿佛自己只不过是个不讲理的孩子一样。沈燕舞看着对方这样的眼神，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你认为比我年长，就比我更加成熟，有资格评论我么？"转过了身子，背对着程启，他的眼睛看着下面漆黑的楼梯。
无奈的扯着苦笑，程启说道："我没有这么想过，只是觉得你真的......"
"需要倾诉？"讽刺的看着对方，眼底又是凌厉的光芒。
"是啊，你太压抑自己了。"丝毫不为对方阴暗的心情所动，程启仍旧耐心的说着。
"你没有很想做的事情么？"程启开口问着，"你的眼神有着太多的不满了，太多的委屈......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皱起了眉头，沈燕舞转开了眼睛。
可以说给谁听呢？
那个可以听的人已经想要离开自己了。
压抑......
也许吧......
压抑着不仅仅是自己吧，就连燕声也在压抑着吧......
是不是分开真的会好一些呢？
咬住了嘴唇，脸上露出了不甘心的表情。
不可以分开。
他们是不可以分开的存在......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存在。彼此最了解对方，他们不该被分开。
在母亲子宫的时候就不应该被分开，已经犯了的错误，他们不应该再犯。
有了这样的认定，沈燕舞坚定的抬起了头，看着程启。
可是坚定的目光对上了对方温柔包容的眼神，想要对方不要在纠缠自己的话却是怎样都说不出口。沈燕舞盯着对方，颤抖着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反倒是对方先开了口......
"你太压抑了，你就是你，不需要压抑自己的。"

"你就是你......"同样的话再一次入耳，沈燕舞看着对方，霎那间心底的种种临近崩盘......
忽然这个时候，两个人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陈曦刚刚出了意外，在电梯里死了......"
从电话里传来了这样的讯息，沈燕舞听着，瞬间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样。"砰"的一声，手机摔到了地上，他无力的滑落在了地上，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诉说着......
是自己杀了陈曦......
∷∷∷z∷∷y∷∷z∷∷z∷∷∷
第七章 不被动摇的温柔（上）
"你醒了？"温热的手掌抚在额头上，头顶上传来温柔的声音。
沈燕舞模糊的睁开眼睛，恍惚中看到高大的身影在自己头顶，迷离之间却怎样也看不清对方的脸。于是，不由自主的开口："你......"之后却因不知该说什么而顿住了声音。
"你晕倒了。"这一次换上温热的毛巾，擦在自己脸颊上，划过的潮湿感让自己沈燕舞感到一阵清醒，可是面对眼前的男人依旧依稀难辨。
露出困惑的神态，沈燕舞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一点头绪都没有。
"还记得我是谁么？"有些笑意，也有些担忧的声音划过耳际，辨别不出对方意在玩笑，还是有心疑问。
抬起模糊的双眼，努力睁大，却仍旧看不清对方。辨别不出对方的真实意义，但是却可以猜想到那勉强挂着笑容，却无比担忧的神态。浅浅笑开，轻摇螓首，沈燕舞不言不语，回避了答案。
"真的不记得我了么？"失望的语气，劲力掩盖在笑容中，仿佛毫不在意的语气，可是听起来却让人伤感。
沈燕舞想要开口，可是开口却忘言。
心头一片清明，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无奈感袭上心头，皱起眉头，抿紧了嘴唇，耳边听到对方无奈的叹息，听到了身侧衣料摩擦的声音，一抹焦急涌上心头，虽然不知如何开口，却终究任由自己伸出了双手，拉住了将要离去的人。
掌中的手微微一颤，却听到对方如此说道："我只是为你拿杯水。"接着低哑的笑声充斥着耳膜，让自己无端热了一张脸。
微凉的水划过喉咙，沈燕舞舔着嘴唇，嫩粉色的嘴唇闪着晶莹的水光。
男人看着他，眨动着眼睛，吞咽了吐沫。
沈燕舞听到那个声音，微偏过了头，用无法看清对方的眼睛看着对方，那双漆黑的瞳孔即使什么都看不到，却可以清晰的映出对方的面容。
感到嘴唇被手指抚过，滑下的水珠被对方擦掉，沈燕舞再一次热了脸，颤抖着嘴唇，无声的道出"谢谢"两字。
"你好些了么？"手中的杯子被拿走，换上的却是对方温热的大手。
"嗯。"轻轻的点头，嘴角挂上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差点跌倒，这一次又看到你跌倒，看来你真的很不让人放心啊......"似乎是看到了对方好些的样子，所以说话也放松了下来。
沈燕舞抿着嘴唇，轻轻的"唔"了一声，随后说道："我晕倒了......"
"是啊......而且似乎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呢。"轻笑中可以听出遗憾无奈的意味。
"我们......见过......"对方的态度让自己在意，所以询问，只是话到口边，心底却好似有个意识一般，本能的认为不该询问。
"我们见过很多次了......"低声自喃的声音像是控诉，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是么？"明明没有任何印象，可是却感到很熟悉，心里想着，不自觉的伸出手想要触摸对方。
像是有感应一般，只是颤动了手指，对方却轻易的了解自己的意思，手被带着探向了对方的身体......
高大，强壮......
手中的感觉再熟悉不过，只是脑海中却没有对方的名字......
心底明明划过了熟悉的感觉，只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无法在心底描绘出对方的样貌......
越是焦急，便越是痛苦，心尖的痛苦，仿佛自己不是自己一般，让自己陌生而害怕。
因为紧张而颤抖的手更加无法控制......

突然，身后传来另一个声音。
"就算你看到了他，你也无法记住他。"
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不明所以的停住了动作，无法阻止耳边的声音，可是却因为连自己都不明白的理由，不敢回头去看那声音的来源。
"这是宿命，你早就清楚不是么？"
什么宿命？
"不能有任何的记忆，也不能有任何的感情......你什么都不能有......"
为什么？
"所以你才造就了我，不是么？"
这又是什么意思？
"留下了你的记忆，你所有的感情......"
记忆......感情......
不明所以的话刺激着自己，可是身体却本能的不能回头，不敢去看身后有什么，沈燕舞感觉自己身陷黑暗，而手中的那人早已不见，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害怕的睁开眼睛，害怕的想要看清身旁。
清晰的景象浮现在自己面前，金碧辉煌的宫殿一样的所在，而自己就坐在金雕玉琢的椅子上，究竟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呢？
缓缓站起身子，四处观望。
这个地方却是神圣的让自己害怕，银白色的光芒洒在自己身上，仿佛所有的威严神圣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可是身旁什么都没有......
空荡荡的四周，只有空气，却没有任何声音。
自己真的存在么？
忽然心底有了这样的疑问，带着担忧，缓缓走下座椅，直直走着，眼前浮现出一片碧蓝色的水池。
那是什么？
走近池边，低头看去，碧蓝色的池水清澈的让人难以相信，可是努力看去，却怎么也看不到自己的样子。
自己真的存在么？
再一次浮上了这样的疑问，心底更加恐慌，究竟自己在哪里呢？究竟如何证明自己呢？
想着，忽然水面上慢慢有了景象。
那是什么？
努力的看去，水面上慢慢浮现出两个人的身影......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银色铠甲，闪着光亮，长长的黑色头发从头盔下面散开，像瀑布一样铺洒在银色的背部，有一种高贵的气势。男人的对面站着一个修长的人影，模糊间却只能看清楚身形。只比男人矮半头的男人，可以看到垂地的黑色长发，一身素白，有着神圣的感觉，仿佛让人不敢靠近。
只是尽管心底生出这样的想法，那两个人却是意外的融洽。
脑海中浮现出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心底却有个声音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样是不对的......他们不可以这样......
"为什么不可以？"身后的声音又一次从脑海中响起。
因为责任......不可以......
"不可以有感情么？"头脑中的声音冷笑出来，"你不能有反应，所以才有了我不是么？"
什么意思呢？
"是我代替你，拥有了感情和记忆，不是么？"
我的感情和记忆？
"我代替你去接近那个人，代替你去爱那个人，这些不都是你的愿望么？"
我的......愿望？
"不是这样的么？想要做个普通人，想要去爱人，想要被人爱。即使被所有人爱着，依赖着，你更需要的却是一个爱你的人，一个把你当作普通人来爱的人，不是么？"
普通人？我不是么？
"别再说笑了，怎么会有普通人无法拥有记忆呢？"
"怎么会有普通人，除了空白什么都不能拥有呢？"
"怎么会有普通人，永远不能被别人知道你的存在呢？"
不能别人知道自己的存在么？
忽然觉得眼睛一阵湿热......想要哭泣，却说不出缘由，
这就是哀伤么？
心底的疑问让自己感到陌生......
"你......也许根本就不该存在......"
我么？
"你不是希望可以做普通人么？那么作为普通人的我，才是应该存在的那一个。"
不是的......
"他爱的那个人也是我，而你......根本不能踏出这个高塔一步......"
不是这样的......
"你根本就不该存在。"
不是的，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第七章 不被动摇的温柔（中）
大叫着从睡梦中醒来，沈燕舞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浸湿了。
"你醒了？"温柔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接着一双温热的手摸在自己的额头上，沈燕舞颤抖了一下身子，接着戒备的看着对方。
"程启？"疑惑的叫出对方的名字，然后开始回忆睡梦前所发生的事情......忽然回炉的记忆让他猛地睁大了眼睛，急切的伸出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臂，焦躁的问道："陈曦，陈曦......"
眼看着对方露出悲伤的表情，一脸惋惜却不愿开口的样子，沈燕舞已经可以猜到发生了什么。恐惧一下子袭上了心头。
不想杀掉对方的，只是......只是不想让对方在烦着自己了......
说着喜欢，可是明明连自己的存在都不知道。
明明什么都不明白，却好像什么都了解一样的说着喜欢自己，这样的空话。
听了就让人讨厌！
所以才想要对方面对现实，才要告诉对方自己的存在。
可是......却......
"我不想的......"抱住了自己的头，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感到愧疚，只是对于究竟该怎么弥补，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燕声？"
"我不想的，我也不想这样的......"仍旧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根本没有听到对方呼唤的沈燕舞，只能沉浸在旁人无法理解的恐惧中。
"燕声......"焦急的搂住了对方的肩膀，程启用力晃动着对方。直到看到对方的眼瞳和自己的焦距对上，他才长长的出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