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爱你(下)——Apple
Apple  发于:2008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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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晓怎么样了?”他低声问。

两个男子对望一眼,其中一个吞吞吐吐地说:“从回来,就一直这个样子……不吃不喝……连姿势都没变过……”

海驭远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慢慢地走了进去,伸手在门上敲敲,算是打招呼,笑着说:“枫晓,怎么了?还在闹别扭?”

徐枫晓呆滞的黑眸一动不动,盯着自己蜷起的膝盖部分。

看见他面前茶几上还放着一碗白粥和四样小菜,已经凉透了,海驭远回身轻斥:“凉的叫他怎么吃?就不知道换热的来吗?去吩咐厨房做点营养的东西送来。”

刚才说话的那个人为难地说:“这……这是上午夫人亲自送来的,说枫晓胃口不好,要吃点清淡的。”

“噢……这样啊?”海驭远对着枫晓笑了笑,“遗珠倒有一年没下厨房了,这次也是特地为了你……把这些先撤了吧,热热送到我书房里去,还有,让厨房把我下午的点心送到这里来。”

他坐到徐枫晓对面,斟酌了一下才开口:“枫晓,雷律师……看你来了。”

看到对方没有自己意料之中的反应,甚至连睫毛都没有颤抖一下,海驭远无可奈何地说:“还在生他的气?枫晓,你都三十的人了,怎么还象个小孩子一样,闹起别扭来就没完没了的?就算他以前对不起你,可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啊,他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跑了一次又一次……都不为他想想么?”

他直起身子,看了房间一眼,感慨地说:“以前,我反对过你们,就在这间屋子里,你说你就是死了也要和他在一起,我说男人之间没有真心,玩玩就算了,到了时候还得回家结婚生孩子,记得你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吗?你说雷天宇不会变,他会爱你一辈子,你相信他,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还记得吗?都是你自己说的啊,那时候你的自信,现在都上哪里去了?”

徐枫晓仍然一动不动,海驭远把手放在他肩头上轻轻拍了拍:“今天看起来,雷律师,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一上来就气冲冲地问我,倒好像是我绑架了你似的,听到你没事,脸色也缓和多了,他是真为你担心,怕你出什么事,你也是,一年时间,把自己怎么糟蹋成这个样子了?遗珠今天上午见了你一面,回去眼睛还红红的,枫晓,别赌气了,人生也就这么几十年,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难得他真心爱你,这年头,连男女之间的爱情都算难能可贵了,何况是你们……听话,别闹别扭了,好好地跟他见个面,想一起回家就一起回去,想多住两天就在这里好好休养散心,好不好?”

静默了一会儿,刚才出去的男子回来了,端来一盅补品,海驭远亲自接过来放到桌子上:“燕窝羹,吃点吧,吃完了我就请雷律师进来。”

面对冒着袅袅热气的燕窝,徐枫晓依旧无动于衷,海驭远了解地一笑,起身示意那两个人也出去:“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们,知道你脸皮薄,等会儿让雷律师来喂你吃吧,我就不打扰了……不说话当你同意了?”

他还没有走出里间门,背后传来徐枫晓沙哑的声音:“我不要见他。”

“枫晓。”海驭远板起脸,“怎么还是这么个任性的脾气,人家对你真心真意,都找到门上来了,你连面都不见,太说不过去了吧?都是男人,不要这么惺惺作态了!”

徐枫晓抬起脸,黑眸中逐渐透出了脆弱和绝望,哀求地看着他:“我不要见他……海先生,我求你……不要逼我见他……我不能见他……不能……”

“枫晓!”海驭远也有些吃惊了,急忙走过来:“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说出来?”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是不是在监狱里发生了什么事?难道那帮人连我都敢骗?告诉我,有没有受什么委屈?我早就交待过他们,要是有人碰了你一根指头,就要他们……”

“不是……没有……我只是不想见他……”徐枫晓忍住满眶的泪水别过头去,喃喃地重复着,“不想见他……不想……”

海驭远脸色慢慢恢复过来,低声说:“枫晓,你真是口不对心,看来,还是请雷律师和你当面谈谈比较好,这种事,我再说也没有用……从来,我都没有硬逼过你做什么事,只要是你自己真不愿意的,我勉强过你一次吗?从上大学,到开事务所,到结不结婚,只要是你说不要的,我也都随你去了,连昌茂那次,我也没逼过你吧?可是这一次不同,你明明心里放不下,光嘴上硬有什么用,真这么放手了,恐怕也不会甘心吧?我,总不能看着你后悔一辈子。”

他摇着头,走到门边打开门,对雷天宇说:“雷主任,我是没办法了,看你的吧。”







另外,智天使大人,我会把文章保留到下周末的,不用担心。







在门外看着人进人出,早已经等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雷天宇听到这么一句,急忙走了进去,看见徐枫晓坐在里面,根本顾不上再招呼海驭远,急急地走了过去,一把抓住徐枫晓的手问:“晓晓!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呢!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哪里不高兴可以直接说啊!你对我发脾气也无所谓,不要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啊!腿有没有事?走的时候为什么连拐杖都没带?好好吃饭了吗?……”

在他连声的询问中,海驭远把门轻轻带上,只留下他们两个人在房间里。

雷天宇问了这么多,徐枫晓却一句也没有回答,低垂着头,根本不理睬他。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漠的雷天宇没办法,看见桌上冒着热气的燕窝羹,赶快捧到他面前:“是给你的吧?趁热喝了,来,我喂你。”

刚舀了一勺小心地送到徐枫晓嘴边,没提防他忽然伸手狠狠一挥,‘哗啦’一声,雷天宇手上的瓷盅被打翻了,里面的燕窝羹泼了一地!

“晓晓!”雷天宇吓了一跳,不顾自己的衣服也被泼上了汤水,万分紧张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别碰我!”徐枫晓嫌恶地看着他,沙哑的声音陡然变成不自然的尖利,“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你阴魂不散地缠着我?!到底你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不明白,雷天宇,我真的不明白,我对你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你难道认为,我和海先生认识,有交情,想借助我认识他好叫你平步青云吗?!怪不得昨天的我在你眼里还是一个废物今天就把我当宝了!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几近疯狂的眼神让雷天宇不寒而栗,试图辩解些什么,可是徐枫晓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指着门咆哮着:“出去!给我滚出去!滚!”

他疯狂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人,海驭远第一个开门进来,皱着眉头:“枫晓!有话好好说,吵什么……这是怎么了?”

雷天宇急忙挡在了徐枫晓面前,道歉说:“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打掉了……所以晓晓才生我的气……”

他还没说完,背后的徐枫晓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一把拉得他转过身子,不容他反应过来,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在雷天宇脸上!

“滚!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徐枫晓歇斯底里地骂着,满布血丝的眼睛充满了无限的恨意,看上去已经把雷天宇恨之入骨。尽管颤巍巍地连站都不太稳,可是还象是随时会扑上去再给雷天宇一巴掌。

“枫晓!太不象话了!”海驭远几步上前,“雷主任是客人!你这算是干什么?!在我面前你尚且这个样子,平时,还不知道你是怎么闹腾人的!给我好好坐下!”

徐枫晓被他说得稍微瑟缩了一下,刚才激动得发红的脸色也苍白起来,雷天宇看在眼里一阵心疼,急忙说:“没事没事,海先生,是我不对!晓晓对我发火是应该的……你不要怪他。”

刚说完,‘啪’地一声,徐枫晓扑过来又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自己站立不稳,差点摔倒,雷天宇不顾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急忙伸手去扶他,徐枫晓不但不领情,反而再次恶狠狠地举手要扇过来。

一片混乱中,海驭远使了个眼色,身后的两名男子立刻上前,敏捷地一边一个架住了徐枫晓,劝说着把他架回沙发上,徐枫晓大概是已经气红了眼,手脚并用拼命地挣扎着,骂着雷天宇,一个劲儿地要他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什么恶毒刻薄的词语都骂了出来,听得海驭远的脸色变了又变。

末了两名男子中的一个熟练地拿出注射器,挽起徐枫晓的袖子,给他注射了一针,雷天宇眼睁睁地看着,惊慌地问:“海先生!那是什么?!他们给晓晓打的什么针?!”

海驭远一直挡在他身前,温和地说:“没有什么,只不过是一针镇静剂。雷主任,枫晓目前的情绪是不太稳定,还是让他先睡一下的好……”

药剂的效果很快,起初拼命挣扎嘶喊的徐枫晓被压制住,除了胸膛剧烈起伏着,全身动都不能动,渐渐的,眼皮慢慢垂落下来,呼吸也变得浅长,那两名男子看了海驭远一眼,合力把他抱到一侧的床上,脱去外衣,盖上了被子。

“好了,让他好好睡一觉吧。”海驭远长出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雷主任,真是对不起,我没想到枫晓的脾气会坏到这个样子,害得你白挨了打。”

早有一边的人送过一个冰袋,他接过来,带着歉意递给雷天宇:“枫晓不懂事,我替他道个歉吧,希望雷先生大人大量,不要往心里去。”

雷天宇呆呆地看着床上被药物催眠的徐枫晓,目光中满是不舍,根本没有看见他递过的冰袋,海驭远叫了他两声才回过神来,摇头婉拒着说:“不用了,海先生,这根本不是晓晓的错,是我……害他到这个地步的……如今无论如何都不能怪他,你更无需替他道歉,这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他走过去细心地为徐枫晓盖好被子,注视着他沉睡的平静面容,伸手放在他额头上轻轻抚摸着,然后象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毅然决然地转身走到海驭远身边:“海先生,我该告辞了。”

海驭远显得有些惊讶:“雷主任不再多留一会儿吗?”

“不了,晓晓醒来,也不一定会高兴见到我,他受的刺激太多,对身体不好……我还是走吧。”雷天宇黯然地说,绕过他走向门口。

回到小客厅,江雁离还在仪态万方地和高纪鑫谈笑着,见他进来,用眼神询问了一下,雷天宇对着她摇摇头,开口道:“雁离,我们走吧。”

江雁离那么聪明,立刻就明白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来,微笑着谢过海驭远的招待,款款走到雷天宇身边,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海驭远送他们到了客厅门口,道了别,接着高纪鑫一直送到了大门外,替江雁离开了车门,很有礼貌地挥手看着他们的车子开出正门。

刚开出去不到五十米,雷天宇就一打方向盘,把车子停到路边,呆呆地看着车窗外面的树,江雁离沉默了一会儿说:“还是我开车吧?你小心把我们两个人的命都给送了。”

“雁离,对不起,你打电话叫出租车吧。”雷天宇低声说,“我要在这里,陪着晓晓……”

“喂!你真的疯啦!?”江雁离不解地问,“要陪他,刚才怎么不留下来?反正你也不用睡觉,看着徐枫晓,只要一张椅子就够了,难道海家这么大,都容不下你?在这里怎么陪啊?徐枫晓又不知道!算怎么回事?你这不是自己傻吗?!”

雷天宇看着自己放在方向盘上的双手,无奈地说:“晓晓刚才,闹得很厉害,如果他醒过来再看见我,一定又会大闹一场……海先生虽然客气,我也不能老给他添麻烦,何况他和晓晓非亲非故,做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容易了,万一……晓晓真的不肯跟我回去,也要留点余地,让他能在这里呆着,休养一段时间,真要闹大了,海先生也不会高兴,晓晓那么敏感细心的人,别人有一点不快他都能感觉到,到时候一赌气再跑了,我可上哪里再去找他?”

他低下头,又抬了起来,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我想……晓晓是知道的,他知道我就在附近陪着他…………他知道我不会放弃他的,怎么都不会……”

“是噢,因为知道,所以才这么嚣张吧?”江雁离凉凉地说,拿出手机开始打拨号台查询出租车公司的号码,“有人宠着真好,无论什么时候回头,你反正都在那里。” 她忽然把手机按死,犹豫了一会儿,下决心地说:“算了,我也不必瞒你!有些事,还是要告诉你,刚才海先生问候我外公,你都听见了吧?”

“是啊,怎么了?”雷天宇疑惑地问。

“我外公姓杨,名字你大概也听说过,杨禹狄。”

“什么?!”雷天宇吃惊非小,“杨禹狄大律师?我当然听说过!他是我们学校的第一任校长啊!他是你外公?……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伯母不是姓傅吗?”

江雁离露出烦恼的神色:“傅是我外婆的姓……算了,我的家务事没必要向你解释!反正我告诉你,那位海夫人的来头不小,海先生既能娶到这样的人,身世也一定错不了,你和他们打交道,要小心一点。”

“你怎么知道的?”

“我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去外公家玩,听说他应委托人之邀出去了,我妈就问外婆是谁,那时候我外公都快六十五啦,退休好几年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委托人上门请得动他,外婆含糊地说是以前的老朋友,好像是为了外公年轻的时候替人立的什么合同还是遗嘱的,需要他去确认一下,办个手续,后来外公回来了,我迎上去叫他,他抱着我竟然发了几句感慨:‘一个五岁的女孩子,纵然有亿万身家,总也比不过父母在的好……遗珠遗珠,真是沧海遗珠了。’”

雷天宇心惊地问:“他说的,难道就是今天的海夫人?!”

“我曾经跟你推断过吧,海夫人是出身于名门巨富之家,只是我没想到,他们虽然有钱,却一直韬光养晦,没有丝毫炫耀露富,所以我从来也没有听人提起过。”

“你为什么早不告诉我呢?!那时候我已经告诉过你海夫人的名字了啊!”

“有什么区别吗?”江雁离耸耸肩,“你要干的事,也是一样没差,再说,你以为我的记性那么好啊,八岁时的事,也记得清清楚楚?实话说,我是吃到他们家的玫瑰松糕才想起来的,那次,外公也带了一盒回来给我吃了,那样的好味道,这二十几年来,都没有再尝到过,所以今天我吃了一口,就立刻全串起来了,没错,海夫人就是当年号称有亿万身家的孤儿,那你想,她嫁的人,会差到哪里去?我看,那位海先生,身家也决不会低过她。而且……他的背景,只怕相当不简单,手段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同样,海夫人以遗孤之身,能在这样的人家里当媳妇,依然活得那么滋润,恐怕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她刚说到这里,不远处的海家大门里忽然开出来一辆红色的宝马,驶到他们车边的时候停了下来,高纪鑫欣然打开车门走了出来:“两位幸好没有走远,我还以为要追上一阵子呢,雷主任,江律师,海先生说,不好意思要二位跑了那么一趟,这算是一点礼物,不成敬意。”

说着,他把车钥匙递了过来,雷天宇吃了一惊,急忙推辞:“不不不……这绝对不行!我是从来不收当事人礼物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雷主任清廉的名气,在律法界已经是家喻户晓了,不过,海先生和雷主任之间,其实目前并没有任何关系不是吗?”高纪鑫笑眯眯地说,“这是海先生一番好意,雷主任就不必推辞了,不然,江小姐收下,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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