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我不该去抢你的江山,原谅我好吗?不要再不理我了......"夜云罄拉住紫一的衣衫使劲摇着。
"傻瓜,你没有错,我一点也不怪你。"紫一细细擦去夜云罄的泪水。
可夜云罄的泪水却掉得更凶了:"云飞你一定是在哄我,如果你不怪我,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从来没有在我梦里出现过?"
"那是因为......"我根本没有死!紫一猛然间说不出话来。
夜云罄见对方迟迟不回答,心中的悔意更加深了,他轻轻扯了扯紫一的一角:"云飞......我知道这一切是我的错,我不怪你十年不来看我,我只求你不要再不理我,以后常常来看我好不好?"
夜云罄的话让紫一的心顿时被撕裂一般,明明是他错,夜云罄却还这么小心的乞求他原谅,他心痛道:"云罄,你放心,我一定会经常来看你。"
闻言夜云罄痛苦的心顿时兴奋起来,他高兴地一笑,靠在紫一怀里紧紧抱住对方,然后甜甜得睡去了。
紫一爱怜的看着夜云罄,小心扯开他的衣服为他涂起药来。夜云罄身上除了后庭有点破裂之外也没有太多的伤痕,可以看出轩辕苍面对他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的心软。
紫一叹息一声,将夜云罄小心放回了床上。
第十章
夜云罄这一觉整整睡了一天一夜,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夕阳静静地照着殿内,殿里空荡荡的,只有紫一背着他站在夕阳中。
如此带着些许凄凉的气氛并没有让夜云罄的心情坏起来,相反因为那个美妙的梦,他的心情好的不得了,微微靠在床沿边笑看着紫一。
夕阳透过窗格照在紫一身上,在他那原本近乎于黑色的紫衣上描绘出了一条条金色的曲线,乍看下去就像是无数条龙。
龙?呵!夜云罄一笑,这么一来紫一这身不就是龙袍了么?想当初无数次幻想逸云飞穿上龙袍的样子,那将会是何等的威严何等的高贵?
想到此,夜云罄不由小声道:"云飞......"
夜云罄这话当然不是说给紫一听的,可紫一听见了还是不由吓了跳,以为夜云罄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一时间,紫一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转身望向夜云罄,然而夜云罄却是低头靠在床边,并没有把眼神望向他,显然对方并没有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夜云罄小声一叹,然后走到夜云罄身边道:"你醒了,饿么?想吃什么?"
夜云罄有点意外紫一的主动,他淡淡一笑:"我不饿。"
"怎么会不饿呢?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紫一下意识关切道。
夜云罄吃惊地看了紫一一会,这是平日里那个冷漠不关心他人的紫一么?他笑了笑了道:"谢谢你紫一,但我真的不饿。我想去个地方,能带我去么?"
紫一心中担心着夜云罄,一听对方提出了要求,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倒是夜云罄傻愣地看了紫一半天,寻思今天紫一到底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热情的。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紫一已经从屋子里找来夜云罄的全套衣物,夜云罄又是惊奇的看着紫一。要知道他有个超级奇怪的习惯,喜欢分门别类一样一样的放东西,而且放的地方又偏僻。所以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齐这么多衣物的人真的不多,他笑对紫一道:"紫一,你真厉害,除了云飞和苍,你还是第一个这么短时间内就找到这些东西的人。"
紫一一听突然一惊,自刚才起他一直就处于一个迷糊状态中,不经意间差点把自己给暴露了。紫一赶紧收拢情绪道:"这些东西不是我找的,桌上有整套的,我直接拿的。"
面对紫一的话语,夜云罄一时有点接不上话,只好讪讪地撇开了话题:"那么衣服或许是轩辕苍准备的吧,以前我每天去上朝之前,他都是这样把衣服找放在桌子上的。"
紫一的心抽搐了一下,夜云罄对自己的形象有着几乎苛刻的要求,所以出门前他一定会把一切给他准备好。可这样的事情在过去的十年中却是另一个人在为夜云罄做。
"紫一,我想去翰墨阁,麻烦你帮我开路。"夜云罄特意用了"开路"这个词,他知道此时的他要想离开东宫正殿是非常难的。
翰墨阁?去哪里干嘛?紫一疑惑着,但还是点头示意夜云罄跟他来。
夜云罄走得很慢,轩辕苍下他在身上的药不但让他暂时失去了内力,连行动也稍微有点无力,紫一见状便扶着夜云罄一起走,夜云罄见状对紫一笑了笑,紫一的心被那笑容刺痛了。
方走进翰墨阁,夜云罄便惊奇的发现这个一向来禁止他人入内的地方居然有人居住了。看来慕无痕早就将他的话当耳边风了,夜云罄轻轻一叹。
紫一扶夜云罄坐到了软塌上,靠着这个熟悉的软塌,记忆瞬间涌了上来。
这个软塌以前是放在东宫的书房里的,是逸云飞特别为夜云罄安放的,因为逸云飞每天要处理事情到很晚,夜云罄不肯自己一个人去睡,每天都要坚持等他处理完政务才一起睡。可偏偏这个家伙又超级喜欢睡觉,坐着坐着就会睡着,逸云飞于是只好命人弄了这个软塌,一边看着夜云罄入睡一边继续处理政务。
当年的夜云罄是个聪明无比却又相当顽皮的人,午夜梦回看到逸云飞还在忙碌的时候,他总是喜欢惺忪着眼睛去磨逸云飞,要他和他一起去休息。
大多数时候逸云飞都是好言好语的和夜云罄解释,但有时候真的被夜云罄惹得烦了就会把他压在软塌上好好亲热一番。每到这个时候夜云罄总是瞬间红透了脸,然后害羞得躲进被窝里。等逸云飞再次掀开被窝的时候,夜云罄早已和周公下棋去了。
回想到此,夜云罄的脸也瞬间红了起来,嘴角不由自主得笑了起来。他靠在软塌上,抚摩着塌上的云锦:"云飞......十年了,你终于来看过我了!你终于开始肯原谅我了!我知道以前你口口声声说原谅我,但是十年来你对我不理不踩,连看我一次都不肯,我就知道你在怪我,但是今天你终于出现在我梦里,我终于看到希望,看到你肯原谅我的希望了。"
傻瓜,我哪里会不原谅你啊!紫一望着自言自语的夜云罄暗叹,对我来说你是我这辈子最珍爱的人,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啊!
这边夜云罄和紫一分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那边轩辕苍却痛苦地看着夜云罄,他紧紧握着手中的一个小却精致的荷包。
方才他处理完政事之后便冲冲赶往东宫正殿,结果发现夜云罄居然不在,他顿时着急得要死,还好有太监提醒说夜云罄和紫一好象去了翰墨阁。
他赶忙赶过来,结果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幅情景,轩辕苍的心顿时如撕裂般绞痛起来。难道我一个大活人就比不过一个死了十年死人么?
"夜云罄......"轩辕苍愤恨的声音打断了夜云罄的回忆,他猛得坐起来望着门外的轩辕苍,眼神中充满了复杂。
说真的事到如今要他真的去恨轩辕苍,他是怎么也恨不下来的,毕竟这十年他亏欠轩辕苍实在是太多了。可眼睁睁看着轩辕苍因为恨而毁掉逸云飞的江山更是他不想看到的。
"我真的不明白逸云飞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记住他一辈子?"轩辕苍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看着夜云罄,这个问题其实在很多年前他就想问了。
夜云罄却淡淡一笑:"云飞的好是你们所无法体会的。"
"是么?"轩辕苍摇头道,"为了名誉为了江山,让最心爱的人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他受苦,为他背负他所背负不了的江山,这算是好么?"
这个问题让夜云罄微微愣了愣后才回答道:"这也许真的算不上是好,但这是我欠他的。"
紫一呆呆地看着夜云罄,当初自己的选择让夜云罄整整痛苦了十年,但他却一点也没有怪他,反而一直苦苦为他辩护。
"欠他的?你有什么欠他的?当初凤宇皇朝已经到了灭亡的边缘,就算你不起兵,一样有其他人来起兵。逸云飞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在利用你,对他来说与其把江山交给一个陌生人,不如把江山交给一个认识的而有才华的人,这样他才可以安安心心地去自杀!"
轩辕苍的话瞬间让夜云罄愣住了,他极力摇头反驳:"不是的,云飞不是自己想起死,他是被我逼死的。"
"夜云罄!"轩辕苍一把扯住夜云罄的衣领,狠狠摇着他:"你给我接受事实吧!逸云飞根本不是你想象那样的,他是个懦弱爱慕虚荣的人,他不愿意承担亡国的罪名,更不愿意在亡国之后承担叛徒的骂名,所以他把一切的痛苦都给了你!"
"不......"夜云罄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愿再听轩辕苍说的话。
一旁的紫一则愣愣地低着头,轩辕苍的每一句话都准确地说出了他当初的心思,他有一种被活生生剥掉躯壳的感觉。
"夜云罄!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凭你的智慧明明可以轻松地把这一切想清楚,为什么这么多年你还是要这样执迷不悟?"轩辕苍痛苦闭眼,松开夜云罄,将头撇到一边无声叹息着。
一声叹息让夜云罄心底沉埋许久的歉意再次冒了出来,他小声道:"对不起,苍,我知道我对不起!"
"不要再和我说对不起!"轩辕苍吼道,"这三个字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我说过,该和我们说对不起的人是逸云飞,不是你!"
"苍......"夜云罄满怀歉意地看着轩辕苍,哀求道,"请不要恨云飞!"
"夜云罄你!"轩辕苍抡起手想向夜云罄打去,可他怎么也下不了手,最终只得恨恨地甩开手,冷冷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想明白了,那我这江山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说罢轩辕苍头也不回地走了,还未到门口,他忽然想起今天带来的那个荷包,他叹息一声,狠狠将荷包丢给了夜云罄。
夜云罄有点奇怪轩辕苍为何无故给他一个荷包,于是打开来看了看,只见荷包里面是一个用油纸包成的小包,打开油纸,里面是一些灰白的粉末。
夜云罄仔细看了半天才意识到,这是骨灰,而且应该就是那天焚烧逸云飞的断手之后留下的骨灰。
夜云罄心中不由恼怒起来,轩辕苍已经将逸云飞的手烧了,居然还要拿他的骨灰来刺激他。可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是来刺激他的话,有何必包得那么用心呢?
想到此,夜云罄顿时愣了,心底除了涌起愧疚之外竟又涌起了一阵难以言语的心痛。
"苍......你这又何苦......"回想起方才轩辕苍痛苦的眼神,泪水缓缓从夜云罄的脸上滑落。他的爱是给逸云飞的,可面对这个陪伴了他十年的替身对他的爱,他竟已难以拒绝。
夜云罄站起身,向轩辕苍离去的方向走去,紫一猛得从发愣中醒来,扶住夜云罄想带他回去,然而夜云罄却轻轻推开了紫一,用沙哑的声音道:"不用了,你休息吧,我去看看苍!"
望着夜云罄离去的身影,紫一心中忽然有一种直觉传来,也许从此刻起,他会开始失去夜云罄!
想到此紫一只觉得身子顿时火热起来,头顿时天旋地转起来,眼前的事物慢慢地模糊了起来,喉头也开始甜腥起来。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逸云飞,你这又是何苦呢?"
第十一章
热......无穷无尽的热让紫一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他站在熊熊烈火中边听着夜云罄的喊叫边看着火焰吞噬自己。
那一刻他的思想是近乎停滞的,心中不再有对江山的无奈,对爱人的牵挂,只有一种对死亡的无限茫然存在在他的心中。
然而上天似乎不愿意他就这样干干净净地死去,就在他昏迷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飞快地将他带出了火海。
那个人就是流川飘渺的主人任飘渺,一个和他来说并没有多少交集的人。
任飘渺让他从火海中活了下来,还教他了一套极寒的心法用来镇住体内的炎热,可是那心法要求的是无欲无求,一旦心中有了动摇,炎热马上就会反噬。
这样的热应该就是反噬的结果吧!紫一苦笑,这都是因果报应啊!
就在这时,一阵寒气突然自右手传入体内,炎热渐渐地被这寒气所压制住了,紫一缓缓睁开眼睛望着那个给他运功疗伤的人--任飘渺。
"为何要救我?"紫一看了任飘渺半天才苦笑道。c
"因为你当初救过我,人要知恩图报。"任飘渺冷冷道。
救?紫一冷笑,当初他之所以会救当时还是紫字堂堂主的任飘渺是因为看中他的才能,他相信任飘渺一定可以成为流川飘渺下一任主人的。而处理朝廷的事情起来,有时候并不能用光明的手段,有了流川飘渺的帮助,那处理起来就方便多了。
想到此,紫一淡淡道:"我当初救你是为了利用你。"
"我当然知道。"任飘渺笑看着吃惊的紫一,"所以我才要救你,让你这么干脆的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了?"
闻言紫一失声一笑,自己种的因,果然该是自己来尝这个果。
"这是凝心丹,以后要是再遇到真气不顺的话就吃一颗。不过你要记住这药不是万能的,能自己调息最好自己调。"任飘渺似乎无意和紫一再说下去,丢了瓶丹药便走了出去。
等候在门外的花戏水一见任飘渺出来马上上前去询问紫一的情况,任飘渺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以后好好保护他。"
花戏水微微愣了愣,然后一笑:"你变得会关心人了。"
任飘渺一听便皱了皱眉,然后道:"红一,你今天的话多了点。"
"喂......"花戏水马上抗议地看着任飘渺,"我话多你又不是不知道,真是的。"
任飘渺一笑,不再管花戏水如何发牢骚,轻轻一跃便消失在众人视线里。只剩下花戏水愣愣地站在原地,好友,好歹我们也是穿开裆裤的友谊,你没事也该和我说一声,亏我还在后山哭了一个晚上!哼!重色轻友!
"连流川飘渺的主人也亲自出马来为他疗伤,看来紫一还真不简单。"慕无痕缓缓从一边踱了出来。
一听慕无痕的声音,花戏水马上改变了发愣的神情,一脸担心道:"无痕啊,你的伤还没有好,怎么就跑出来了呢?"
"去!"慕无痕闪开了花戏水即将扑上来的怀抱,"正经回答我问题!"
"无痕~~~~~~"花戏水抗议的看着慕无痕,"你就只关心紫一,人家的心碎得都成粉末了!"
"花、戏、水!我再说一边,回答我的问题!"慕无痕冷冷瞪了花戏水一眼。
花戏水被瞪得立刻眼泪汪汪地看向慕无痕,可看了一会发现慕无痕根本对他的眼泪无动于衷,他只好放弃眼泪攻势,神秘兮兮地拉住慕无痕道:"无痕啊,你真想知道?"
这不是废话!慕无痕白了花戏水一眼。
"唉!"花戏水长叹一声,为难道,"这本来是秘密,做下属的这么八卦上司是一种罪恶啊,但是为了你无痕,我豁出去了。其实......"花戏水故意小心地看了看周围后才小声道,"其实啊,我们家主人和紫一是那种关系。"
"关系?哪种关系?"慕无痕一心探求心中想要的答案,完全没有领会花戏水的意思。
花戏水心中不由一笑,平日里慕无痕聪明得像只狐狸,怎么遇到这种事情就不开窍了呢?于是轻轻抱住了慕无痕道:"就是我和你现在这种关系啦!"
慕无痕顿时明白了过来,脸微微一红,恼羞地推开花戏水:"不正经!你不回答算了,我自己去找!"
"啊~~~~~无痕啊,这就是事实啊,我没有骗你,真的没有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