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真是变得又蠢又傻,你会不会不要我啊?"
"不会!"南天的语气像是在发誓。
"那是以哥哥的角度,还是......以恋人的角度?"
"......都有!"
南地打湿了南天的衣裳。
第六章
红衣女子指着那个姑娘--她站在唯一一片没有被大火吞噬的土地上,呆呆地望着前方,说:"从今天起,她就是你的主子了。"
"还有,带上这孩子。"红衣女子从身后拉出一个十三四岁少年。他低着头,红衣女子对他说了什么。少年从先前的拒绝,变为了妥协。
"去吧,莫再回头!"红衣女子命令。
命令,实行,是他有记忆起就反复轮回做的事。
他背起孩子,拉着姑娘,上了马车。可他没想到,马车上竟然还有一对双生兄弟。一个昏迷了,另一个紧抱着他,警觉地观察面前的男子。
"你是谁?"男子开了口。
"我们......师......主子说,让你带上我们一起走。"未受伤的少年怯怯地回答。
"那走吧。"男子点了点头。
男子驾起马车,离开了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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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毅久久地望着厨房里单薄有硬要逞强的身影,不禁挂起了笑容。他在厨房里洗着碗,明明身娇肉贵,却得受这份罪,若不是自己的无理取闹......哎,地位的差别,说不在意,那是假的吧?
南毅苦笑,走向厨房。
"这么多碗,我来帮你洗吧。"他尽量不去接触南情的手,从棚里抓出一只滑溜溜得碗,搓洗起来,再次抬头,只看到南情一脸的愕然。
"对不起,上次的事,就当忘了吧?"南毅语气刻意放地平缓,因为他不想让南情感到丝毫的别扭与尴尬。
南情没说话,默默洗着碗。可是他的呼吸渐渐变的急促,到后来甚至盖过了水声,最后一扔碗,跑了。
他生气了?被讨厌了。
"你怎么了?"南毅在后面追上他,拉着他的手臂,可马上又放掉了。
不想被讨厌,就这样看着你也很好。反正我也看了十四年了。
南情背朝他:"南毅,其实你很讨厌我吧?"
南毅一颤:"怎么可能。"
"可我觉得你就是很讨厌我!"南情抖着肩,"有人不讨厌我吗?我虚伪,我软弱,我脸上笑地高兴可我心里却在想,嘿,这人真傻。我无理取闹,我固执,我脾气臭,我倔强......可是,为什么......"南情紧握拳头,用几乎能咳出血来的声音说,"可为什么我不舍得去伤害你......"
南情这话对南毅来说可算是表白了,南毅高兴的不知所措,心里早就在喧叫着:傻着干吗啊,上去抱住他呀!可脚却像是被牢牢禁锢在了地上,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准确说,脚软了。
南情突然转身,冲进南毅的怀里,南毅退了几步,算是抱了个满怀。
"南毅,我很差劲......前面南翔来认我做师傅的时候,他问我,两个单纯相爱的人能抛弃一切在一起么?我想了很久......南毅,你知道我怎么回答他的么?"
南毅安抚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南情,不说话,等着他的答案。
"我说,能!"f
南情,这是你的答案。
两人许久没有交谈。
"南毅,你哭了?"南情开腔,想要抬头,却被南毅用手按住。
"没。"南毅放轻了力道,摇头。
"哦,那么南毅,我告诉你,我哭了。"他的声音哽咽了。
是的,我也哭了,我的心在流泪了。
从你主动投入我怀里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们都会流泪。
"南情,让我看吧......以后你的虚伪,软弱,无理取闹,臭脾气......都让我看吧,千万别掩着,好不好?"
怀抱不像接吻,虽然很亲密,但也给对方留下了足够的空间。南毅让他考虑,手上的力更加放了松。
"好好好!可你别松手!"南情感到对方渐渐放开的离,有些急,不顾一切的就往里钻。
相依了响久,他们才想起来碗都没洗好,相视一笑,跑回了厨房。两人都不说话,暧昧像肥皂泡一样充斥着整个厨房。南毅才想到,如今和南情的身份已经大不同于先前了,连舔唇都觉得舌头上满是蜂蜜。
"你说刚刚南翔认你做师傅了?"
"恩,他也练了有一段时间了。现在有我和他本来的底子,应该能学好......"不知为何,南情红了脸。
两人间没有多少话语,只是在默默品尝这一刻的淡然安闲。
南情,十四年来,我第一次看到你露出了这种笑容。跨出这一步,我们付出了太多太多,或许得到的不经波澜,就是我们最好的酬劳。你不确定我们能爱多久,同样,我也不能确定。所以请尽量地珍惜吧,请大口的呼吸这一刻的味道。如今的我们已经不容它稍纵即逝,尽管它总要从我们的手中散去......
第二天,一空下来南毅就往厨房跑。这片刻的安闲背后暗藏着多么大的危机--那个人出发,各地的知县官吏也收到消息了,所以他们已开始搜刮民脂民膏--跑向厨房的南毅,心里不由感到悲凉与迷茫。
才到的幸福,难道连纵的机会也没有,就要逝去了?
路上看到南翔偷偷摸摸拉着百思出去,南毅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不是说南翔向你拜师了?怎么没来学,又跑出去玩了?"一进厨房,看到底头剥着百合的南情。
"你要真想着,看到他还不抓着他?"南情抬起头,对他一笑,然后继续手上的活:"真是,一进门就说别人的事,坐过来帮我一起剥。"后面的声音变得小小的。
"是!"南毅拉了个小板凳坐了过去,心里甜滋滋的,毕竟南情渐渐开始对自己闹小脾气了,这可是历史性的大突破啊!
两人就像两个老头一样,坐在那里一个中午。剥百合,去土豆皮,拔鸭毛......总之什么细致怎么做。
幸福满屋。
下午南毅刚要去推厨房的门,却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似乎南情在骂着谁,隔了门只能听到零零碎碎的一些。
"你看你这......我让你拿着,拿啊!"
然后是,"哐"的一声巨响--好象是锅子掉到地上的声音。
联想到昨天的对话,他骂的人,是南翔吧。
须臾,就看到南情一脸火气的摔门而出,正对上了在门口偷听的南毅。
咳,没什么尴尬的,天好蓝,云好白,我也是明目张胆。
南情脸色不佳,出来就瞪了南毅一眼。
哎,南情,虽然你瞪我我是很开心的......
"呵呵,没想到你......"
"不许说!"
"是是,不说就不说......"南毅挠了挠脑袋,"我说情啊,他还小呢......"
"小什么小,我当初也和他差不多。"南情白了南毅一眼。
"是是,我说情啊......"
"什么!"怒气暴棚的南情打断了南毅。
"我只想说,冬天快到了......能不能做点栗子啊......挺想吃的......"
南情脸一阵热,头也不回的朝后门走去。
走了一会,发现南毅没跟上来,又转过头。低着头走到南毅身边,拉起南毅的手:
"走,买栗子去......"
晚饭后,南情为大家盛上红豆莲子汤。大概都喝得挺高兴,除了南翔。因为他把莲子从汤里一个个挑了出来,问他原因,他说破坏了口感。南毅发现南蔷的脸色有些不正常,她逼南翔把莲子吃了......
第七章
躲过了南毅的视线,南翔和百思又去了那个小山坡......
"百思,你家在哪?"
"百思,你会不会走?"
"百思,你什么时候会走啊?"
"百思......"
被南翔一个一个问题问到窘的百思,都来不及回答,心一横,索性不答了。
"唔,你干吗不理我?早知道就不带你出来玩了......"南翔嘟起嘴。
"我家挺远的,短期不会走。"简短明了......
"啊,这样啊。"知道了百思还会留在自己身边心里安定了不少。
"翔儿那是什么?"百思指着路边的小黄花问道。
"这个?"南翔朝着小黄花左思右想,"......是黄色的花。"
百思一个没站稳,"那个呢......"他有指着较远的地方的一簇黄叶的树。
南翔摸了摸脑袋:"我不知道。"这次老实了。
远远的也看不大清,两人朝那棵树走去。上下打量了树一会儿,突然发现这树下结了一颗颗的果子!少年们对看了一下,心照不宣得趔开了嘴。又抬头看着树上被阳光晒得闪亮的果子。
"百思,你会爬树吗?"
"猫才爬树,我是老虎。"
"切,不会就直说!"南翔眯起了眼睛撇了他一眼,向前大迈了一步,抱上树,两脚随便一蹬--上树了--虽然样子丑得可以,绝对没猫的轻巧。南翔好不容易上了树,扒了果子放在小腰包里,可问题又来了......怎么下树!?据说猫也是只会上树不会下树的......
"嗳,你到底下不下来?"树下的百思吼着。
南翔尴尬的看了看下面,想问百思怎么办,但强烈的自尊心又作祟,实在拉不下脸,只能说道:"嘿,我就不下来,在上面看着你想上又不能上来的窘样也很好嘛!"
百思脸"唰"得白了。转过头,走了。
"嗳!嗳!你怎么走......哇!"还没走两步,百思就听到后面"嘭"得一声。
"唔......痛死了......"转过头,斜着脸看着树下,一个样貌娇好的少年,灰头土脸的张着大腿,坐在树下,手不停得揉着屁股。百思"嘿嘿"一笑,走回树下。
"好痛......"南翔低低骂着。看到百思走回来了,才抬起头,对上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
"你,不会下树?"百思问道。
"是啊,怎么?"南翔也不觉羞愧,闭着眼睛,摇着脑袋,两手交叉放在掖下,"总比不会爬树的人强。"突然,感觉面前有微风拂过,南翔睁开眼--百思伸出手,低下头,俯视着他,笑如春风。
南翔脸一红,伸出手,抓住百思的手,站了起来。
接着,两人继续在那离南翔客栈不远的小山坡上游荡,南翔要教百思爬树,百思头也不回的跑掉;南翔要抓鱼,百思用手甩了甩,说,天凉,水寒,转头又跑掉;南翔看到路边的青蛙,抓起来给百思看......没想到百思跑得更快了......直到最后,南翔抓过一片叶子开始做蚱蜢了,百思才好奇得伸过脑袋......
可没想到一回客栈,就被师傅带到了厨房。
南情从橱中拿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锅子,又拿出一个袋子,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如锅中。只听一阵沙沙的摩擦声,南翔发现原来袋子里的是沙子。
南情一边做,一边告诉南翔:"你刀工其实可以了,我看过你切的萝卜。现在练这个,"南情一手握着锅把,前后上下,一推一收,向上翻动。沙子在锅里顺着南情手的移动而打着旋儿,发出沙沙的响声。
示意了几次,把锅子递给了南翔,要南翔接过。
南翔咽了咽口水,眼睛瞪着锅子,似乎在看洪水猛兽一般。
"接啊?"下着命令的南情多了份威严,叫人不得抗拒。
南翔才慢慢伸出手,趁着锅把上的空挡,接过了锅子;同时,南情放开了手。
"哐"--一声巨响。
接着是余音。r
锅子在地上以锅地为圆心,打着圈儿。
南翔自知不妙,都不敢不看南情的表情--可想有多臭--只敢偷偷的把视线上拉。可还没看到南情,就感到身边一阵阴风,随后是猛烈的关门声,外加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你给我呆在里面练!"
南翔苦着脸去拣地上的锅子--两只手,南翔用的是两只手。看到沙子没有撒出去多少,心里还是有点安慰。把地上的沙子聚集在一起,然后抓入锅子。
好重啊,明明看到南情拿着的时候那么轻松的样子......不过竟然掉了,丢脸。
南翔接下的一天除了晚饭,都在厨房度过。也许今天诸事不宜,晚上吃饭自己把百合从红豆汤里挑出来也被娘骂了,心里那个委屈啊。
终于练到再也抬不起手来,觉得对得起师傅,对得起自己了,南翔才爬上了床。
一夜梦中,全是旋转的锅子。
当第一缕阳光传入屋子,替代了黑暗的时候,南翔睁开了眼。
好酸!
除了酸还是酸,昨天训练了一天的翻锅的动作,身体看来是超了负荷,一躺下就没醒过了。连晚上原本的训练也都抛至脑后。艰难的拿过衣服,动着不听话的胳膊,把衣服穿上。不能用太小的力,不敢用太大的力。力太小穿不上,力太大......就怕胳膊会被甩出去。
翻锅,猛于虎也。
掀开被子穿裤子时,南翔才被突如其来的冷风震到。
"啊嚏!"
"啊嚏!"
两声?一声来来自自己,另一声......
门外有人!
门外突然传来一些小碎步。
"百思?"南翔不确定但又带着些许小自信得叫出口。
脚步声停下,门外的人没有回应。南翔穿好裤子,又拿了两件衣服,一件自己披上。拉开了房门,一阵酸楚又穿来。他自哀得叹了口气。
拉开门,门的不远处果然就站着那个人。
"就知道是你,"南翔递过衣服,"穿上。"
百思磨磨蹭蹭得转过身,南翔发现百思的脸有点发白,突然想到前些天都是百思来等自己的,不禁怀疑百思是不是一夜都等在这。
"你,不是一夜都等在这吧?"南翔轻声问道--天刚亮,大家可能还没醒呢。
"当然不是!"百思紧张得回答,"我......我起来刚好路过罢了。"
"噢,这样......"南翔故意拉长了尾音,观察百思脸上爬起了红晕。呵呵一笑,伸手去拉百思手上的衣服,"你快穿上吧。"但南翔没想到伸手的那样一个微小的动作,也会带来那么大的痛楚。南翔只能强忍着酸痛,一手拍打着另一只手的手臂,交替着拍打。
百思边穿衣服边随着南翔来到后院,看着南翔洗梳完毕。他的皮肤芙蓉般清爽,经过梳理,红嫩小嘴,小脸如琼玉般光泽透亮--不禁看了入迷。
都说儿子多像娘。百思悲凉一笑。
等百思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菜场。
"阿娘,这个羊肉多少钱啊?"
"阿爷,这个萝卜给我来一点!"
"漂亮阿姐,我要一点油菜和香菇......"
嘈杂的菜市,百思站在市口,看着南翔东一个"哥哥"西一个"姐姐"甜甜得叫着,圆扑扑的脸蛋挂上了汗珠,等到讨价还价成功后,还会举着胜利品向百思招着手。突然发现眼前的南翔,时而捣蛋,时而成熟,时而骄傲,时而自卑......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百思纠起眉心--想起了初衷。
"嗳!你呆呆得站着想什么呐!"满载而归的南翔撞了一下百思的肩膀。
刚撞完,南翔就后悔了。微微的抬手就会带来酸痛,何况是这样一撞。
"没什么。"百思吐了口气,故做轻松。
"噢......帮我拿一点......"南翔扔了点东西给百思,还专拣养肉,鱼之类的东西给他,惹得百思身上一股腥臊味。
"你故意的?"百思闷着声音。
"嘿嘿,是又怎么样?惩罚你不告诉我原来你是北方人!"南翔跑到前面,转头向百思做着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