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黑木崖上,玉听风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东方不败,还在苦口婆心地劝着:“……就算你武功很厉害,也不能讳疾忌医啊。治病要趁早……不是为了治病,你抓我来这里做什么?”
东方不败被她吵得头疼,简直想真就按照杨莲亭说的一掌拍死她得了——没得又惹得莲弟不快。
他之所以抓玉听风来,正是受杨莲亭支使。至于杨莲亭要抓她,自然是为了三尸脑神丹的事——杨莲亭得以在教内耀武扬威,不在乎东方不败的余威和三尸脑神丹的恐吓。所以玉听风研究出三尸脑神丹解药之事让他十分恼怒。
——虽然当时西门吹雪威胁天河帮的人不许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可这些人总有个把至交好友,“我跟你说件事你千万别说出去”这种事再常见不过了,这事很快就让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杨莲亭是想直接杀了玉听风永绝后患的,倒是东方不败——
他现在虽然无心教务,但该有的警惕丝毫不小。小姑娘医术这么高,却查不到出身何处,这本身就是最大的震慑,尤其还有她的这个姓氏……实在不能让人掉以轻心。
万一惹到什么大势力,伤及日月教元气……他自己倒是没什么,杨莲亭没法继续耀武扬威肯定要不高兴。不如暂且先把她软禁于此,静观其变——但是小姑娘本座真的没病吃什么药啊!
第三十七章
最近黑木崖上日月教的教众们觉得他们的杨总管最近脾气很差。
当然,实际上杨总管的脾气一直都很差,明明武功不好,可是仗着教主恩宠,各种狐假虎威,一言不合就要杀人全家,把整个日月教搞得乌烟瘴气。可是最近这阵子脾气格外不好,譬如说大家跪在殿外等教主指示的时候,教主让人喊了起,有人动作慢了,也会被他拎出来惩戒一番,再或者说,大家喊口号的时候,有人声音小了,有人喊得含糊不清,都有可能成为他发脾气的理由。
若非日月教教规越发严厉苛刻了,在这样的高压下,大约会有不少人退教保平安。
也只有那些知道东方不败每天躲在密室练功的几个教内武士知道,杨总管是在为自己可能要失宠忧心——最近东方教主的秘密花园里来了个小娇客,教主不但对她格外重视,对杨总管似乎也没以前那么黏糊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这些不是他们能置喙的,最多只是在心里猜着这位杨总管到底会不会倒,或者多久倒台。
东方不败最近确实对玉听风比较亲近——在被她逼着灌下两碗药以后。
以东方不败之为人,本来是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一个人的,但他不得不承认,玉听风这个人有些不一样——他总是不由自主地会对她心软。
包括最开始听杨莲亭说有个小姑娘弄出了三尸脑神丹的解药,要他去杀了她的时候——那天晚上他确实是想杀了她的,却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改了主意。这就罢了,他把小姑娘带回来,原本是想软禁她的,没成想他确实禁止她下山,却也带她进入了只有他和杨莲亭才可以进去的后花园,白日里杨莲亭去前头教众跟前的时候,他也会带着小姑娘去山林里摘果子吃,看到小姑娘做出危险的举动的时候也会为她担心,比当初待任盈盈都好。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不知道是不是教中长老对她说过什么,盈盈待他始终隔着层什么,而玉听风不一样,她明明是被自己抓上山来的,却一点不记仇,反倒是还挺黏他的,甚至还教他怎么上妆——姑娘家就是姑娘家,只是用了三五样胭脂水粉,随便涂涂抹抹,就能将他装扮成一位只是眉眼有些过于锐利的俏丽佳人。
——杨莲亭初见他这幅妆容的惊艳眼神,直到现在还让他很受用呢。
当然,后来他也意识到了,对方只是想劝自己不要任性,要好好看病吃药,但不得不说,正是这种态度,让他对她的药不再抵触。
小姑娘年纪虽小,却是正经的神医,她觉得自己有病,备不住还真是有病,所以他就老老实实喝下了两碗药。
他也不是没想过对方是演戏骗他的,不过若对方当真有这个骗过他的能力,就算这次他躲过去了,也是迟早会中招。毕竟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他跟对方在一块的时候,戒备之心总是会不经意地降到最低——小姑娘给人的感觉太过无害,似乎就连身体的下意识都觉得不必防备。
而对方果真并未辜负他的这份信任,药喝下去之后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相反,连续喝了两天的药以后,他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平复了很多。
自从他修炼《葵花宝典》以后,他的情绪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往日的深沉和心机全都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暴躁易怒,这种情况在连日处理那些纷繁复杂的教务的时候达到顶峰,甚至在某次处理完教务后的夜里,练功时险些走火入魔。
他的武功进境一度停滞不前,唯有不理外事,专心修炼武功方才不受干扰。杨莲亭也正是这个时候走进他的视线的。
杨莲亭这个人吧,有很多缺点,武功稀松、贪婪虚荣,但他却有个优点——有骨气和傲气,却又很识时务,有点小聪明,却又并不心机深沉,还很会弄些小花招来讨他欢心,譬如说教众们那套仿佛念咒般的切口,什么“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之类的喊起来虽然肉麻了些,却也实实在在让他心情不错。
这是一个会讨他欢心又容易掌控的人,加之杨莲亭又生了一副魁梧阳刚的模样——他自宫以后很喜欢这种样貌,索性就把教务暂且交给杨莲亭负责。
他本想的是待他神功大成,再从杨莲亭手里接掌神教并非难事。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武功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以后,他的眼界心胸提了好几个境界,竟是对过去心心念念的统领圣教、称霸武林之类的事情完全没了兴趣。
相比较之下,经过常年的相处,杨莲亭这个人更让他感兴趣,再然后……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男人了——没了胡子,毛孔变细,皮肤变得细腻,因为鲜少照射阳光,还变白了。
刚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还是有点慌的,不过很快他就接受了这一切——毕竟把下面那俩玩意儿割了么,没什么抵触地任由自己的行为举止越来越像女人,进而越来越想做个女人。
然后他就理所当然地跟杨莲亭在一起了——虽然当时是他强迫为主,不过杨莲亭也半推半就地从了,再加上他在他面前一直收敛情绪,曲意温柔、伏低做小,倒也渐渐把他的胆子养大,对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再无半分抵触,如今也敢用命令的语气支使他做事。
白日里杨莲亭去前头处理教务,他便在后院绣绣花、种种草,这种同普通夫妻没甚区别的生活他还挺满意的。
最大的遗憾是练成神功也未能挽救他的脾气,阴晴不定,就连他自己都难以捉摸,难以控制。只不过神功既成,没了走火入魔的风险,他又一直过着再闲适不过的日子,好歹能排解一二,并不难熬。
只是终究难过,仍旧不能费心教众俗务。
而玉听风不过让他喝了两天的药,他的情绪便奇迹般地平息了下来。
他本就有些看破,待心绪平和以后,武功境界竟然又更进了一步。
东方不败兀自惊喜中,玉听风则歪头打量了他一会儿,笑眯眯道:“东方叔叔,今天你的气色变得比以前好很多了呀——果然我说的对吧,病了就要吃药嘛!”
“原来我之前那样子还真是有病?”东方不败不由嘀咕了一声,然后就听有人慌乱地跑了进来:“教主、教主不好啦,有个白衣剑客一言不合直接杀了上来……”
一听白衣剑客,玉听风眼睛一亮:“是不是长得很好看,就是瞧着冷冰冰的,特别不近人情呀?”说着转头看东方不败:“东方叔叔,是阿雪来啦~”
那教众简直要晕倒了:“玉姑娘啊,何止是不近人情,那简直是个杀神——教主,守山的兄弟们目前生死不知,长老堂主们都在外面,成德殿的兄弟们大半都倒下了,那姓包已经被他砍死了,杨总管现在正在前头和他周旋呢,怕是撑不了多久,让小的过来请您去前头走一趟。”
玉听风立刻急了:“那阿雪没受伤吧?”——她在东方不败这里待了这几天,光是看着跟着杨莲亭进进出出的武士便有数十人,外面只会更多,就算西门吹雪剑术再好,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说完,她也不等那人回话了,直接拎了裙摆,从小跑出了花园,隐没在地道里。
东方不败也想起来抓走玉听风的那个晚上遇到的年轻剑客。
他没想到对方会找过来,还是以这种方式、这样的速度找过来。
不过以那年轻人的剑法,整个日月教上下除了他这个教主确实没人会是他的对手。东方不败抚了抚鬓角,又侧过脸照了照竖在墙边的铜镜,确定并无丝毫不妥后,便施施然地也循着玉听风方向,往外走去。
只是刚出了地道,他便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对,指间银光一闪,绣花针便被捏紧了,往侧面刺去——
银光闪闪的针尖在一张鬼面具前方将将停住——对方的容貌被狰狞的鬼面所遮,只能看到一头雪色长发散落身后,如同他身上的气息一样带着寒意。
东方不败心下微动,一个名字浮上心头,眉笔画出来的精致眉毛上挑:“你是……”
日月教位于黑木崖的总坛名叫成德殿,是东方不败上台以后,教众为了讨好他而特意改的,取其“文成武德”之意——一群混江湖的大老粗,为了讨好老大,偏去折腾这些最让他们头疼的文化知识,也是难为他们了。
大概西门吹雪真的把前边闹得人仰马翻,往常暗藏了无数武士的小路竟然一个人也不见了。玉听风有些稀奇地看了看四周,一步踏进成德殿,然后就看到了大殿里那道熟悉的白色背影。
扬声喊了声“阿雪”,她立刻小跑了过去。
等过去以后她才发现,西门吹雪此时正把剑架在杨莲亭脖子上,只怕略一用力,便能直接没入对方颈间。
所以阿雪这是在做什么?玉听风有些懵逼。
西门吹雪淡淡地瞥了杨莲亭一眼,看在对方一片忠心的份上,到底把剑移开,一边转头看向玉听风,一边道:“你……”
刚说出一个字,西门吹雪便突然停顿了一下,盯着玉听风,有些缓慢地眨了眨眼:“你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 咳,比较污的一个问题,据说男的刺激前列腺比射更刺激,所以东方不败受过一次以后会迷恋杨莲亭也挺正常的[doge]毕竟割掉两个蛋蛋以后似乎是不能射了[摊手]←好像是
感觉东方不败女人做的其实还是挺成功的。
不是地图炮,我?2 娴木醯么蟛糠置米用呛苋菀子们橹辽睿嵛税娜朔钕滓磺校厣砣缬瘢鹤用窃蚝苋菀准焖记ǎ退慵依镉心敲匆坏来松堪陌自鹿猓膊换峋芫蜕厦爬吹拿廊恕越崧凼敲米用潜舜税俸掀涫凳切腋8凶畲蠡?33333
↑↑↑我用的是大部分,肯定有个例,有渣女,也有深情到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汉子↑↑↑不要为了这个跟我撕:……
玉听风:那我不要笛子了!
玉罗刹:……
西门吹雪:乖。
当天夜里,晋江论坛战色版块出现一个匿名树洞:#寒叶飘逸洒满我的脸,吾儿叛逆伤痛我的心#本座都亲自下海帮他追媳妇儿了,特么还是连声爸爸都不肯叫,逆子!
第三十九章
玉听风一边问着,一边将对面的那群人扫了一眼——这是批训练还算有素的人马,穿着相似的衣服,领头的是个清艳妩媚的女子,对上她的目光后还颇为和善地冲她笑了笑,而后冲身旁的一个手下点了点头。
那名手下立刻出列,对玉听风道:“是。”
玉听风丝毫没有怀疑,反倒还挺关心地顺口打听道:“谁生病了?什么症状?”
这人却又不知该如何作答,抬头看向带头的女子。
那女子抬手让他退下,美眸一转,含笑道:“这是本堂机密之事,不太方便说,玉小神医往我总堂走一趟便知。”
对方这一番回转有些生硬,玉听风不由生了疑心,有些迟疑地看了西门吹雪一眼。
西门吹雪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既不同意也不反对,显然是让她自己拿主意。
玉听风想了想,如果当真有人要她去治病,她自然是在所不辞的,可这群人明显来者不善。若是往日,就算可能是假的,她兴许也会去看看,但今天她还急着去给苏楼主看看,并没时间陪着这群人玩真真假假的游戏,便要拒绝。
那女子似乎看出玉听风的意思,在她明言拒绝之前,一挥手,又有更多的人突然出现在城门口,柔声道:“总堂主交代了,必、须要请玉神医前往总堂一趟——雷媚只能得罪了。”
听到“雷媚”这个名字,西门吹雪神色微动——“无剑神剑”雷媚,是六分半堂原总雷震雷的爱女,后来雷损上位之后,成了六分半堂的分堂主之一,西门吹雪会知道她,是因为她有一手好剑法,而且——是专门暗杀人的剑法。
只是不等雷媚动手,此时又有两拨人马从城内出来,而且带头之人玉听风恰好都认识的——一个是四大名捕之首的无情,而另一个是金风细雨楼苏梦枕手下的得力干将,似乎是叫师无愧。
看到熟人,玉听风立刻从马车上站了起来,笑眯眯地扬手同他们打了个招呼:“无情大捕头!你的腿已经可以这样走路了吗?还有师无愧先生,苏楼主怎么样了?”
这两拨人马很快就一齐走到了跟前。
城门口场地宽敞,可毕竟有限,三方势力一齐聚,便显得有些狭窄。
雷媚立刻挥手示意手下们聚拢,让出地方——金风细雨楼的人有没有地方无所谓,倒是无情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向来敌对的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正好被神侯府的人隔开,暗暗对峙着。
无情站定,先对西门吹雪点了点头,略做示意,然后一转头——他的目光一落到玉听风脸上,惯来冷冰冰的脸色倏然解冻,就连眼睛里都带了几分笑意回道:“承蒙小神医援手,在下双腿已经基本康复了。”
无情走过来的时候,玉听风一直在认真看他的腿,发现对方真的康复良好,心里既为他感到高兴,也为自己的医术高明而自豪,回道:“大捕头康复得这么快,一定没少吃苦。不过能看到大捕头行走自如,真的很为你高兴。”
无情笑了笑,没再接话,贴心地把话语权让给师无愧。
师无愧上前,先敬重地对玉听风行了大礼,隐隐约约露出点笑容,道:“公子的身体也有了很大的好转。公子收到消息,听说姑娘今日回京,特意派在下前来迎接——姑娘为何不进城歇息?”说着,看了雷媚一眼,明知故问道:“可是被什么拦了路?”
虽然有病人请玉听风去治那套话摆明了是忽悠人的,可雷媚说起来的时候一点异色也无,十分坦然地继续胡说八道:“我也是奉总堂主之命而来,请玉神医去我六分半堂给人看病。”
师无愧直接道:“可没听杨总管说你六分半堂有什么人受了伤或者得了什么疑难杂症。”
“怎么没有。”雷媚慢悠悠地说着,眼睛一转,还真想到一个:“我们的狄大堂主啊。”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了一瞬。
“顾盼白首无相知,天下唯有狄飞惊”。
六分半堂大堂主狄飞惊,他有一种本事,可以成为天下所有人的知音。江湖人称他为“低首神龙”,因为他的脖子曾经受过伤,永远也抬不起来,永远只能“低首”。
可狄飞惊那伤……师无愧不由脱口道:“他那伤根本没办法治!”
他说这话本是想戳穿雷媚的谎言,避免玉听风去六分半堂。
但是偏偏玉听风喜欢挑战自我,尤其是在医道一途,听了这话立刻来了兴致:“都治不好伤?我去看看。”
雷媚不由娇媚一笑,得意地看了师无愧一眼。
师无愧收敛了情绪,平静道:“我家公子还在天泉山上等着姑娘。”
雷媚道:“你们苏公子已经治过了一次了,这次不是该优先我们狄大堂主么?”
师无愧过了好半晌才想到回击的话来:“公子早就同玉姑娘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