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的拥抱————苏子言(GL)
苏子言(GL)  发于:2008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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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喂同学,课上到哪啦?
我偏过头去,忽略身边呱噪的人。好不容易混到一个老好人老师的课,不睡觉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喂同学,醒醒啦。上哪了?
md,吵不吵啊你。我在心里已经咒骂了不下几千遍。可我就是不愿意开口说话。很累很累现在。
身旁的声音一直在叫个不停。我都不明白现在的女生怎么都这么能说,不口渴的吗?
--第3章。我还是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来。没想到,这一开口就让我再也无翻身的可能。
--哇哇不是吧,讲那么快啦。你不是在睡觉吗?怎么知道老师在讲什么呢?
我怪胎可以吗?知不知道打扰人睡觉是会遭雷劈的啊?郁闷。
--下课我们一起吃饭吧。
mm你不用这么好心吧。唉,忽视她的存在。睡觉。
临近下课的时候,手机响啦。是小风的sms。下午5点图书馆见。
我轻轻叹了下气,看见手机上的时间,嗯准备撇人。
--你醒啦?
我回头一看,一个清纯的mm,化着淡妆。发过肩。天蓝色的T-shirt。第一眼的感觉不错。很舒服。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我是陈羽。一起吃饭吧。声音很轻却很脆。淡淡地笑像是刻在脸上一样落地生根了。
--柳一一。我答道。手上的动作却没落下。
刚好,下课铃响起。她抓起我的手,冲出教室。
有点不习惯。我自觉我天性凉薄,对周遭的事情有点心不在焉的。懒惰成性是我的生活写照,这其实有点不妙,尤其是对一个女生来说。可我改变不了自己,也许是我不曾想过要改变。我喜欢这种生活。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我的手,在她的手里。凉凉的,很舒服,正好消去了我夏热冬凉的怪手的温度。
我只是知道我随着她一起跑,从教学楼出来,经过篮球场,穿过宿舍区,来到饭堂。她那落地生根样的笑容在阳光里熠熠生辉。
风吹起,一地的落花。
那年,我们相遇。柳一一与陈羽。

第 2 章

陈羽,是外语系的。她选修了我们系的课。她说,她喜欢宋词。那缠绵凄恻的言语,总会敲碎心底糜烂的石块;一段段堆砌起来的字词,就像一片片散落的故事。堆砌得美,成词;反之则伤。我不懂,像她这样开朗的人,怎会用如此哀伤的词语。有点像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但我拒绝不了她每次在我面前一遍又一遍地吟诵着。有时候,甚至会插播苏曼的歌。低沉悠远缠绵。听到心醉,甚至说心碎。她的笑容,此时在我眼中却是落泪的霜花。
--你知道吗?为什么我要读外语系?我们第一次认识中,她如此问我。当时她咬着筷子,脸上一片雀跃。
--无聊。我答道,顺便喝了一口没有味道的汤。
--我不想让那刻印在心里的陈词滥调淹没我所有的情感。外语,只有单纯的字母重复,我不会让他们深入我的世界,颠覆的灵魂。她一本正经的说,口气却很淡,似是很远。
我不敢抬头看她,我怕此时她的眼中藏满了忧伤。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孩,我希望她在我的心中永远是带着笑容的纯真女生。
--被我吓到啦?她的笑声突然响起,划破着突兀的安静。我还不是没抬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不是读中文的才会悲秋伤春,才会花前月下。
后来,我们经常在一起。f
因为她对诗词的固执,常常追着我一起上课。也强迫我一个跟她上他们系的口语课。
--你比牙牙学语的小屁孩说的话还难听。她如是教训我的口语。
为着能听懂英文歌,我将就着与她一起在外语的世界哇哇乱叫。
有时候,她经常跑来我们宿舍。我睡觉,她看书听歌。我打游戏,她还是看书听歌。宿舍的人很喜欢她,觉得她像一幅水墨画,只有黑白2种颜色,简单明了。我不好意思说你们都被骗了。也许我希望她就如此简单明了。

第 3 章

--柳一一你是不是猪啊?整天就知道睡睡睡。
我视而不见,把她陈羽的存在当作空气,把她的声音当作苍蝇叫。
我知道我懒,我不愿意动脑子,也不用如此说我吧。
--趁着快放5.1长假,不如我们找个地方遛几天吧。
--去哪里玩先?嘻嘻听到玩,我的精神就来啦。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
--嗯我们逃课2天,提前出发吧。去北京。陈羽淡淡地说。
逃课我无所谓,但是要挤去那个人多到变态的地方对我来说是一个重大考验。可是,去玩啊!老天。死就死吧。
那个地方,没有了南方城市的璀璨。冷色调的建筑群。埋在这古旧的城市。我跟陈羽背着大行李落脚在这古城中。
我很喜欢回音壁。喜欢对着它大喊着:我爱你。每当喊出这一声的时候,总觉得力气被抽光了,眼眶盈满了泪水。而墙的那头,没有回应我的人。陈羽在那头沉默,我知道的。因为她的世界或许早已一片荒芜,只能承接绮丽的词来染色。
这趟旅程我们都很安静。她不看路,完全跟着我。我走到哪就算哪。从清华出来就走到北大,然后坐车去西单,吃一客我喜欢吃的猪扒饭。接着,步行去天安门广场看降旗。看着那神圣的瞬间,我知道我注定被遗弃的,因为我不是虔诚的人。人群散开的时候,天开始落幕。我突然抱住了陈羽。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边只有她。
我们俩一直牵着走,回去东单那的旅舍。她开始咳嗽。我想起了她抽烟的时候,被烟呛着,然后拼命地掉眼泪。她是不是想掉眼泪了呢?
我死紧死紧地握着她的手,连自己都怀疑会不会握痛了她。可她没有出声,只是回头看着我,带着淡淡的笑。
我们一起走过的第一个地方。传说中的首都。
我记忆中的回音壁。夜晚里咳嗽着的陈羽。

第 5 章

我认识那个人的时候,是在高三。黑色高考。
天晓得当时的我为什么如此大胆。
我们一起躲在天台上唱歌,大声叫喊。
她很爱林一峰的歌。每次总会轻轻哼唱着:
每当点起一支烟便想起你r
把烟头弹向夜空中没有丝毫留恋
用你不经心表情望着我一笑
那一刻我知道注定难避过一劫
若你点起一支烟会否想谁
是我吧在两个空间做着这相同动作
共你竟可这么近同时那么远
你走后我只有这样怀念你的手
用了一支烟的时间挂念谁
浪费了几分钟的感情计算得到还未算太累
而你似看穿我扮强悍
笑我姿势未纯熟吸了烟呼出眼泪
让那火机哒的一声把快乐燃点
随着风中翻飞烟圈消散
我亦明白应怎打算
若你此刻点起烟会否想谁

在那时候我开始学会了抽烟。叛逆如我。就用了这一支烟的时间。
她没有要求不能抽烟,只是说少抽点。我说好。
等到铃声响的时候,我会牵着她的手,一起回教室去。我看着她努力做题的身影,看着她思考的样子。然后总不自觉会扬起笑来。有时候她会回过头来,佯装生气的对我不好好学习的行为表示愤慨;有时候会偷偷塞一颗朱古力给我。而我,会在一旁默着一首首的词,然后全部写上她的名字。我知道我喜欢她。可我不知道她是否会喜欢我。
晚自习后,我们喜欢走路回家。先到我家,再到她的家。她从不让我送,她说不放心我。每次看着我上楼,然后我给她发信息,她才会离开我的家门口。而我,在等待着她到家的消息。
她很爱穿裙子。无论夏天还是冬天。却全是素色的。米白,跟天蓝。我喜欢跟她一起逛街,然后看着她在试衣镜面前穿着新裙子时像蝴蝶一样翩翩起舞。青春的美丽都落在她的身上。然后我站在她的身旁,拉住了她的手,看着镜子里的我们,幻想着多年后的我们。
我第一次吻她的时候,我觉得我快高兴飞上天了。因为,那代表着我们有了一个羁绊。只有我们知道的秘密。我们会一直带着这秘密寻找属于我们俩的幸福。她仍旧是羞涩的穿着裙子的孩子,而我会是一直站在她身边守护她的大人。

--这是我的全部。过去了的全部。像似在遗忘中,有时却真实得让人咬牙切齿。陈羽说这故事的时候,我似乎觉得她眼前烟雾缭绕,她的烟未燃尽。我看不清她。
--那后来呢?
--没有后来。她这么答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是谁?
--我的女朋友。她望向窗外。眼神迷离。
我猛地一抬头,手中的奶茶开始摇晃。陈羽口中的ta是她。

第 6 章

当我快忘记这段无望恋情的时候,我已经将近半个月没有看见陈羽。
我不知道我们俩是谁在避开着谁。也许,我们俩是真的遇不上。
小风跟阿木,时不时会找上我。我这颗有着千万兆数的电灯泡,夹在其中不停发电。他们都不介意,我何须在乎呢?
--你真的不来段黄昏恋?阿木出乎意料地爆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下意识地翻翻白眼。他也不瞧瞧他的朋友是什么素质,有人会肯接收吗?即使有,我也不想淌这趟浑水了。我是真的不适合这玩意。
--你看她那样子会要?小风面无表情地说。
--我要才没才,要貌没貌,要钱没钱,还要其懒无比,极度任性,有谁会要这种货色?而且,你们觉得我是谈恋爱的料吗?我不下一千遍一万遍地重复着这个论调。我实在是失去了信心。我不会是一个好情人,我不懂得去讨好人家,也极其讨厌长时间呆在一起,更甚的是,我是一个任性固执的人,在别人严重难伺候。
--一朝被蛇咬,还真的十年怕草绳啦你。小风像是一针见血似的指出来。阿木在一旁拽着她的衣服,眼睛不停飘向她。
呵呵,我早已不介意了。更何况是在你们的面前。只是,得不到的终究是得不到的。而且,我才刚刚在暗恋的漩涡中逃离出来。可我不敢跟他们说,除非我不要命。
--听说,你最近跟外语系的陈羽玩得很近?第一次从小风的口中听到陈羽的名字,不能说不吃惊。
--嗯。不过已经蛮长时间没联系了。你怎知道的?我耸耸肩,一点也不在意。
--难得你往外面跑了,我们怎能不留心呢。多交一个朋友也是好事的,看你两耳不闻窗外事,就觉得很欠扁。小风毫不留情地说道。认识了那么多,她的性格仍旧如此。直爽,火爆,从不掩饰自己的真正想法。
--听说她是一个怪胎啊。中文系的第一名,然后跑到了外语系去,而且在外语系中却很吃香。中文外语通杀。难得从阿木口中听到对其他女生的评价。
--嘿嘿,看来你对她很了解吗?我跟小风异口同声说道,双眼直望阿木。
阿木立即嘿嘿地干笑两声。宿舍里的兄弟们说的。e
原来,她在学生中,还是蛮出名的。而我,一点也不知道。我是真的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吧。中文系的第一名。

第 7 章

在哪里?出来见一面吧。
收到陈羽的sms时,我还是趴在图书馆的桌子上睡觉。
看古籍书实在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和精力。
好。哪里几点见。我如是回道。
在学校附近的肯德基见到陈羽时候,不禁吓了一跳。
才半个月不见,人却已经瘦下一圈。眼下是淡淡的黑眼圈。
--做贼去啦?我没好气地问道。像是忘记了之前我们突然失去联系的原因一样。我究竟在意的是什么?
--嘿嘿还真给你说对。不过也是从小贼变成大人物而已。陈羽又露出她如往昔一般的灿烂笑容。而这笑容,悄悄地扫去了几分憔悴。
--大人物?不知道大人物找我们这种市井平民有何贵干啊?我又把薯条挤到雪糕里,把雪糕当番茄酱沾着吃。
--没,刚拿到一个比赛的冠军,请你吃饭而已。奖金还不少。
--靠,那早知去吃大餐啦。我不平道。
--没事,吃完,我们再去TCBY奢侈一下。她摸着我的头。我没有反抗。我又开始怀念她双手的温度。半个月没见,陌生感丝毫不存在。我是不是在无意间默许了她的存在。即使不闻不见,却仍能感知她永在身旁。
雪糕店没什么人。上班的上班,上课的上课,像我们这样的人有多少呢?她舀出了一半的雪糕,放在我的杯子里。香草味。我最爱的口味中的一种。她并不怎么喜欢雪糕,她的胃不够坚强。而我本着以毒攻毒的消极心里常年来一直坚持着。不开心的时候吃,开心的时候吃。于是,吃雪糕并不代表着什么。但有时候想吃的欲望很强。 譬如现在。
--为什么不给我发信息或者打电话?我没想到陈羽竟然会这么问。
我没有回答,只顾往嘴里塞雪糕。e
--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面对我接受我?
--我不知道。我并不排斥。但是我还是无法正视。此时的我只能老实的交代。是的,我并不排斥,这是个人的选择,我无法干涉。只是,她是我的朋友,我更需要一点时间去适应。
--也是。你会讨厌我吗?她苦笑道。不停搅动杯中快融化的雪糕。
--嗯不会。我只讨厌我不喜欢的人。

第 8 章

我们像是不约而同一样,对此事绝口不提。
陈羽还是如往常一样在我身旁穿梭。对我的论文提出修正意见;把我的口语仍旧批评得一无是处;在我的饮食上不止一次苦口婆心的教育。只是,我是被宠坏的任性小孩一个。
--我都不明白我怎么会跟你这样的人做朋友。又懒又笨,还要天真无比。她又开始虐待盘子中的米饭里。
--天真?你是指我奇蠢无比。说完又在心里冷哼道,你们这帮人,下次看我不好好收拾下你们,还真当我天真无比了呢。不过,我承认,世故圆滑这玩意我是真的学不来。
--天真可爱行了吗?
--嘿嘿这个我早知道了,你不用强调。我早在心里笑翻了。
我喜欢与陈羽说话。因为她有时候很强势,能一下子给优柔寡断的我做出一个有力正确的决定;有时候她又像一个调皮的小孩,轻易地挑动我快乐的因子;有时候像一个知心大姐姐,推心置腹,拂去我心头的重重疑虑。我突然想起了阿木说的:怪胎。也许是真的也说不定。
--听说你是中文系的第一名啊?怎么跑去外语系啦?我不在意地挑出红萝卜,放到她的盘子里去。
我似乎看见她的身体轻微颤抖着。面色开始下沉。难不成我又促及她的伤痛之处。我知道,我这个人有口无心,口无遮拦,问的问题有时候能把人推到绝地。现在,是这种情况吗?
--啊啊,我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吗?不好意思,我没有疑问了,你也不用作答了。我立即摆摆手,笑道,来掩饰心里的慌张。希望不要出乱子才好。
她抬头,笑对着我。我突然很怕她的这种笑容。无力,却又竭力掩饰着什么。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忘了的话,那我再重复一遍也可以的呵呵。因为我不想让那刻印在心里的陈词滥调淹没我所有的情感。外语,只有单纯的字母重复,我不会让他们深入我的世界,颠覆的灵魂。她顿了顿再说道,这回可记住了?
我点点头。上次有的是更多不在意。而现在,我不敢再往下想。因为我怕再提起那个话题。两者之间或多或少该有些微的联系吧。而我不想我们开始背离原有的轨道。我不想看见忧伤的她。她应该保存的是那落地生根般的笑容。

第 9 章

阿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回家的途中。
我们约好在我家附近的休闲小站等。
--你是不是跟陈羽很好?阿木一进来就问道,甚至连喝的东西也没叫。
--嗯是啊,我觉得她挺好的,性格互补,还合得来。
他开始吱吱唔唔,佯装看着餐牌,却不时抬头看着我。这诡异的气氛。
--到底发生什么事啦。我开始不耐烦了。这样的阿木我是头次见到的。
--那我说了,我连小风都不敢说。他向服务生要了杯柠檬汁。回过头说道。
--说。b
--听我朋友说,陈羽可能是lesbin。我朋友跟她高中是同班同学。他有次见到陈羽吻了他们班的一个女生。他见你跟她走得近,就提醒我要关照下你。阿木一口气说完,一直盯着我看。刚好他的柠檬汁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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