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转眸望向希绪弗斯和雅典娜所在的露台，让自己眼里隐隐流露出----就好像眷恋着的人，视如珍宝的人，站在那，你看到活生生的背影，也会心头泛出喜悦与，惆怅。
然后，我慢条斯理说话。“我探视她，是想让从此就困在雅典娜神像下的萨沙，知道人间正常的女孩子，该是怎样生活的。她从今往后，都知道自己不能恋爱，不能结婚吧？”
“请问您，尊敬的教皇阁下，听说您侍奉过上一位雅典娜？她是不是，优雅又高贵，少女的仪态，少女的外表，却永远不能像个真正的少女？转世来到人间的女神……她们有几个真正品尝过人类女性的幸福？”
“以萨沙的血肉，奉上活生生青春的献祭----给灵魂的女神。”
我总结道，又应景地笑了，“其实在您认证萨沙之前，我还怀着一线希望她不是，这样我就能带她回弗洛伦萨，教她跳舞，打扮，看着她一天天长大，让画家把她的美貌和气质忠实传扬，让人奉她为神----另一种意义上的女神。”
跟着我长长叹了一口气，“不过，您的射手座黄金圣斗士希绪弗斯，实在是很能干，很值得信赖的人。他找到了真正的女神”。
我再度望向希绪弗斯的背影。“一路上和他相处，我很愉快，甚至感到，比我在佛罗伦萨罗马的生活更有吸引力。所以，我也愿意在希腊圣域，留驻暂居。”
有睿智有洞察力的教皇，还是没有开口。
我呵呵笑了，“教皇阁下，圣域外围的庄园土地，我在来希腊之前就研究了一番，虽然大部分都是女神的供奉，但，还是有能让我买下来的。我还打算在镇上，营建公馆呢。就算您把我轰出圣域，可我依旧会留在希腊，留在雅典。我是不会死心的。”
这时候教皇说话了。
“美第奇先生，您果然和希绪弗斯信里描叙的一样性情坚毅固执。”
我笑了，彬彬有礼回答道，“不敢当。而希绪弗斯先生在我看来，是一个温和又坚毅，充满魅力的人。”
塞奇看向希绪佛斯和雅典娜的方向，“圣域的魅力，就来自我们每一位圣斗士，每一位圣域居民。是个具有最高尚品质的地方。美弟奇先生，希望您能领会并习惯这种不同于您之前生活的差异。希望您谨慎地行使，您对雅典娜女神的探视权。”
第20章 留宿
虽然哈迪斯陛下让我潜伏在圣域等待，但并没有对我布置过详细的任务，比如杀掉几个圣斗士，毁掉上代雅典娜可能遗留下来的宝物之类。他叮嘱我的，只有一句，按照心里想的去做。
按照心里想的去做。
作为冥府最受宠爱，连潘多拉都嫉妒不已的存在，我想，我如果不把黄金圣斗士们的绝招杀手锏乃至弱点都研究个一二，实在对不起教皇给我那每十天一次的探视权。
而具体，该怎么做？当然不是趁机偷窥。
圣域的侍女在前面引路，我独自一人往山下走，和上山时截然不同，萨沙已经成了雅典娜，而希绪弗斯-----看着射手宫有着人马射箭雕塑的白色穹顶，就在下方的树丛中崭露头角，我笑了笑，“美丽的姑娘，您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
那一天在教皇厅和女神殿又举行了什么仪式我碍于身份不能旁观，不过猜想大概是出示了代代保存在神殿的胜利女神权杖----现在的萨沙要掌握它在手中，并发出小宇宙的夺目光华，还早呢。
我掏出自己的怀表看了看时间，再对比一下圣域火钟钟楼----黄道十二宫每一格代表一个小时，现在那宝石一般的火光只在天蝎宫及之后的位置飘摇闪烁----夜色未浓，但还是个小女孩的雅典娜，快要休息了----圣域的第一夜，她应该不至于在床上蒙头垂泪，我可很看好一副坚毅脸呢。
迎接女神雅典娜的仪式结束后，黄金圣斗士们，会下山各自回归自己的宫室。
圣域的星空下，我站在射手宫门口，把有羽饰的帽子摘下让银色的长发光泽与星空争辉，又把华丽的外袍和项链都弃了，只穿着清爽洁白的暗纹刺绣衬衫，足蹬着半长的小羊皮靴子----身段秀气又高挑，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实在看着赏心悦目。
作为测试，我微微对着射手宫门口观望的侍女一笑，对方立即结巴了。“您好……大人……请问您……您需要帮助吗？”
----这还是个处女呢。今天见到的侍女们都是。我因着在罗马见识过千奇百怪的知识，轻易地就从她们面目身段做出了判断。
又暗想，可就算是极乐净土的死神和睡神，也有各自宠爱的妖精们。雅典娜的圣域啊，大概处女神不喜欢看到某些事情发生？
我暗自腹诽一刻后，终于听到了希绪弗斯的脚步声，与他一同的还有另外两个人，必定是黄金圣斗士，他们正向射手宫走来。
我悠悠地从宫殿的罗马柱后走出，步履轻快迈下台阶，就像手中捧着晶莹剔透的葡萄酒杯。
“晚上好，希绪弗斯。”我看着自山石树影夜风摇曳间，率先走出来的那个男子，微笑着说。就像在航行时，我每晚在瞭望台，对他打招呼时一样自然。
希绪弗斯见到是我，立时笑了，他招呼我道，“米诺斯，你怎么还没下山休息？”
一边又给身后两人做介绍道，“这是阿斯普洛斯，这是哈斯加特。大家白天都在教皇厅见过。”
夏夜圣域的山开满了大片木茼蒿，气味独特清新。他身上都浅浅沾染了----我嗅了嗅，先微笑着向那两人招呼了招呼，然后直白对他说，“山下圣域外我的庄园还在修缮布置中，我住不惯镇上的旅店-----”
我双眼一眨不眨地留意他的细微表情。
希绪弗斯的眼睛依旧像最温和的星光遍野，他嘴角扬起又露出了然并纵容的神色来----但刚要说话，却被身旁那个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的家伙伸手作势阻止----“教皇并没有允许您留宿在圣域射手宫，米诺斯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
双子座的黄金圣斗士。阿斯普洛斯。
这可是他自己凑到我面前来的。
我立刻笑容满满答复道，“阿斯普洛斯先生，我并没有记错，教皇阁下也没有说过，禁止我留宿在圣域。教皇阁下倒是说过要好好款待我这个雅典娜的原监护人----尊敬的阿斯普洛斯先生，不如，我们现在折返回教皇厅，再把睡了的萨沙摇晃起来，叫教皇和女神做出最后的判断----到底是把我连夜扔出圣域，还是答应我这么个客人留宿在，雅典娜神殿和教皇厅之外的，地方？”
希绪弗斯忙上前拍拍阿斯普洛斯肩膀，“好了，米诺斯是教皇首肯能出入圣域的人，今后他会常常来探望女神，而且，他是我的朋友----”
第一次听到希绪弗斯用朋友来称呼我们的关系，我挑了挑眉毛，也不是高兴。
倒是金牛座的哈斯加特，双手环胸，一副，哈哈哈，豪迈看好戏的样子。
事情的结果，自然是我赢了。希绪弗斯十分大方地邀请我在宅院公馆整理好之前，都住宿射手宫。当晚，表面上什么芥蒂也没有的我，还初步“认识”了希绪弗斯的两位好朋友。
阿斯普洛斯和金牛座的黄金圣斗士哈斯加特，是希绪弗斯从小就在圣域认识的好朋友好伙伴，三个人都先后从圣斗士候补生，变成了今天支撑圣域的中坚力量，这份友情----可惜，我不看好。
人类的友情是很脆弱的东西。我在第一审判庭看多了，或为了金钱，或为了利益，自以为牢固结识的友谊咔嚓一声碎掉断裂，是很正常的事。
更何况这位阿斯普洛斯……太完美，无瑕疵。
我坐在希绪弗斯身边，和他一样，用陶杯喝着圣域的黑月桂甜酒----难怪他根本不会被法国葡萄酒灌醉，因为他的好伙伴好哥们，接风他的方式就是聚在一起，聊天喝酒。
“你这次接回了女神，这样的功劳在圣域真是独一无二的，希绪弗斯。”金牛座笑着直拍希绪弗斯的肩膀，这是个体型巨硕，十分强健的男人，绝对的力量型。
我则从杯子上沿，打量我对面的，双子座。他的眼睛是海蓝色，在烛火光下，更深不见底，现在他安静坐着，微笑着也是一副温和沉静睿智的样子，但是……
我再扭头看看，一边说话，一边眼中始终闪着温柔光芒，好脾性的希绪弗斯。微笑着举起杯子，略微碰了下希绪弗斯的酒杯。
同为黄金圣斗士中的佼佼者，他们，好大的差别。
也许，我能为这种脆弱的所谓友谊，碎裂变得狰狞，贡献一份我的力量呢。我一口喝干了简陋杯子里的甜酒，欣赏地想起了，希腊传说，相争的金苹果那个故事。
圣域嘛，呵呵呵，下一任教皇这个位置，比给最美者的金苹果怎样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都想把这一章取名叫，霸占。
第21章 未来？
男人们聚在一起喝酒时总会说很多话。我一手撑着额头注视希绪弗斯，一边听他们说着各自教的练习候补生，很快就听到了雷古鲁斯这个名字。
希绪弗斯的侄子，前一代公认最强圣斗士，狮子座战士的儿子。我开始满脑子转的是黄金圣斗士结婚这事----唔，希绪弗斯也会找个圣域的姑娘结婚吗？我舔了舔自己的牙齿尖，捏着杯子的手略微用力。
余光下，阿斯普洛斯似乎转头看了看我。但我依旧肆意地只望着一个位置。
射手宫内，哈斯加特看着沉稳的希绪弗斯，突然感慨，“这孩子的境遇和你小时候像极了，希绪弗斯，为了成为黄金圣斗士而努力，却因为有一个亮闪闪骨肉血亲的榜样，既会受到嫉妒被排挤，也会被对比被指指点点----”
我一听，心里又立即对希绪弗斯的过往产生了浓厚兴趣。他是怎么在有英雄偶像般哥哥笼罩下的圣域，小时候还活得被人排挤欺负？他该有多心境纯良啊----
耳朵里却听到阿斯普洛斯清晰沉稳的声音：“这一切都是成为合格战士，不断提升自己技能心境的必经之路。觉得境遇可怜的话，就得逼着自己学会去抗争！我们哪一个不是这样过来的？”
夏夜的穿堂风从窗口轻轻吹拂进来。带着花香驱散了酒的味道。一时间室内只听得见陶杯子搁在桌上的声音。几个人的光影，斜斜投射在石壁墙上。
希绪弗斯双手轻轻交叠撑在颌前，他凝望着随风摇摆的烛光，陷入追忆，“那个时候，我们三个人就立下约定，一起创造未来。我会像哥哥启蒙我一样，竭力引导雷古鲁斯破除心中的迷茫和困惑。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圣域的大家…都一定要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啊。”
他说完又笑了，倒满了酒，一人一杯。
我也接过酒，随意抿了一口。借这功夫再探究地打量希绪弗斯，我总觉得，刚刚他在说光明的未来时，表情坚毅之外，更有一缕其他意味----是隐藏极深不能道出的，痛楚。
还有什么残酷的秘密心事吗，希绪弗斯？
我凝视着他，更想探究，想轻轻触摸他的短发，想亲眼看看他的从前，想知道一切让他忧心的因素到底是什么。一直到夜深人静，双子座和金牛座都离去了，射手宫只剩下我和希绪弗斯，我听到他在隔壁卧室已经没了响动，大概陷入沉睡中时，这个念头依旧像烧得旺盛的火----我太想知道，他的所有。
只是……对于他来说，我的亲近程度比阿斯普洛斯他们都差远了吧？怎么可能倾吐。
我阴郁地想。那就只能我自己去发掘了。希绪弗斯，他心头沉甸甸的秘密----关于未来。
啊啊，不管怎样的未来，只要他不是去找个纯良的正宗圣域姑娘结婚，再生下个正宗的纯良小崽子-----什么未来我都不觉得棘手。
黑夜里我思维燃烧旺盛，视野无比清晰，实在无事可做，又不想动作脚步惊醒他，我只好干躺着环顾起四周。
希绪弗斯的射手宫，陈设用品都很简单大方，待客卧房的床单，令我想起他身上洁白的亚麻衬衫。
今天所见到他的卧室里，摆3 的最多的是什么？是书籍。希腊语拉丁语各种语言，满满摆了两面墙。
----我明天就下令，山下的公馆，一定要修一个亮畅畅的图书室。还要让人去威尼斯罗马采购各种书籍，珍稀绝版古老的手抄本都统统给我弄来。
第二天，我起床后，看到了精神饱满神采奕奕的希绪弗斯，他亲切笑着向我说早安，我又几乎以为昨晚捕捉到的那一瞬，是错觉。
不，绝不是。
现在圣域的佼佼者领军人物，又刚刚找回了女神立下大功，他那逝去的哥哥也渐渐淡化在新一代崛起的黄金故事里，他已经成了完全可以和兄长比肩，甚至超越兄长的传奇，到底，还有什么值得担忧的未来？
我边吃早餐边仔细地盘算着。教皇会占星察看预兆，圣域更是有所谓接受神谕预言的地方。希绪弗斯他的隐秘心结，是否就和这有关？
我看向坐在餐桌对面，很会关心照顾人的男人。
当天早餐算丰盛----我打赌他自己单独吃饭的时候，桌上不会有五六种主食供他挑选----还包括明显不是希腊口味的，烤面条加橄榄油干酪。这是特意为了我，他叮嘱准备的。我望着食物浅浅笑了。
站起身，我在希绪弗斯探究关心的目光中，飞快出了门。等稍后再进来，我的手上已经拿了一束清新的淡紫色无名小花。
“这是射手宫外长的，带着朝露。你看看，吃饭时看着它，心情会不会更愉悦？”我把桌上水壶倒满，将这束花儿插了进去。不得不说，希腊陶艺的壶这么一搭配，挺赏心悦目。
希绪弗斯也赞赏地笑了。一顿愉快的早餐后，我没费什么口舌就让他答应，随他下山去训练场观看观看。
我要看的只是雷古鲁斯。昨晚哈斯加特的话，让我对这个孩子印象深刻，也好奇。
因为是去训练学生，他脱下了一贯的那身白衬衫，也没有穿圣衣，今天只一套简单的护肩护膝，我见他将布带往手腕上缠，就干脆自然而然地走近，伸手帮他一起固定。
“你的侄子很像你小时候吗？希绪弗斯。”我看着他坚实的臂膀，感受他的呼吸轻轻扫在我脸上。
他笑了笑，隐隐有些骄傲，“不，其实雷古鲁斯是百年不遇的天之骄子，天赋超人，比我小时候强多了，很快他就会成为黄金圣斗士。”
什么啊，我才不信。
一起来到训练场，那天阳光明亮是个好天气，飞鸟在枝头鸣唱，绿野大地简直就像极乐净土----我看到一个盘膝坐地的小少年，眯着眼仰着脸，好像在尽情感悟大地发出的秘语声----鸟儿跳在他肩头，就连野鹿也毫不畏惧的舔舐他的手。
自然，我远远地还没到跟前呢，这些动物们就被惊动，吓得飞速落荒而逃。
“啊啊！出什么事了。他们在害怕呢。”这个小小少年睁开眼，眼睛头发，都是和希绪弗斯一样的深褐色，到底是极亲的血缘啊。
“原来是你啊！”他跳起来，笑着冲希绪弗斯嚷嚷，几步就奔了过来。
希绪弗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是来考核你的，雷古鲁斯。”
“哈哈，我会让你大吃一惊的，希绪弗斯叔叔。”少年脸上满满都是自信。接着，他看向我----“哗！果然和听说的一样，希绪弗斯叔叔，你领了个好漂亮精致的人来圣域！”
他像绕圈子一样，围绕我转了两圈，咕哝了一句，“真和雅柏菲卡有得一比。”
这个名字，是双鱼座的黄金圣斗士，传闻非常非常美丽的，男人。
在小孩子眼里被相提并论嘛，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小孩子眼中的美丽，不参杂其他认知，是真正的美丽。
将来，圣域传说下，冥斗士不是只有苍蝇召唤者维罗妮卡这类----恶。
看着眼前和希绪弗斯有血缘的小孩子----健旺生机勃勃，极招人喜欢。我暂时将其他一切想法压下，笑着弯下腰，对他伸出了手。“你好，我叫米诺斯。”
第22章 训练
我装出像个傻瓜一样，什么也没看见的愣愣望着雷古鲁斯和希绪弗斯的位置----实际上，希绪弗斯刻意控制，放缓了速度的光速拳和雷古鲁斯的接招，我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代的小狮子果然具有远远超出同龄人的实力，但是，也就是和圣域那帮杂兵候补生比。此时的他，还不够级别强悍的冥斗士塞牙缝的。
风很轻柔，他们虽然没有黄金圣衣在身上，但Atomic Thunder Bolt的连发攻击和还击，已经摩擦生出了道道金黄色的弧光，无比梦幻之技，看着都让人感慨雅典娜女神对战士的眷顾，不愧是美轮美奂又光明强大的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