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断点————乔克天使
乔克天使  发于:2008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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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断点

《断点篇》
"文哥,你究竟在气什麽啊?"
静贤一脸无奈的嘀咕著,我打开车窗,支著腮,百无聊赖的看著车外。
"我知道没有说清楚今天的饭局是相亲饭局是我不对,但我也是被我妈和你妈威胁迫不得已的啊,原本以为你在那麽开放的国外,女朋友早该谈七、八个了,谁知道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你现在33了哎,也该成家让你妈抱孙子了吧。"
"我讨厌小孩子。"
我对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自己的遗传基因没有任何兴趣,地球上人口那麽多,为什麽单个的个人还是对繁衍後代那麽执著呢。
我不明白。
"那是你还没有自己的小孩。"静贤熟练的切换车挡,向右转弯。"我以前也觉得小孩子哭闹不已的讨厌极了,但是有了小冬以後就知道还是小孩子可爱啊!每次工作回家只要见到他摇摇晃晃的扑过来叫‘帕帕',任何疲惫和不快都会不见呢。"
"我讨厌小孩子。"
对小冬唯一的印象,是我的范思哲西服连洗衣店也拒绝洗的脏乱和他有著不可推卸的直接责任。
"哎,你怎麽这麽固执呢,结婚真的很不错哦。"静贤叹一口气:"不提相亲了,要不要找地方玩玩,我知道一个酒吧很不错呢。"
"不了。"晚风凉凉地,把我的发吹乱,有几根落到眼瞳上,我揉了揉眼睛说道:"我记得还有工作没有做完,过两天就要交设计方案了。"
"你呀......啊,不会吧,又是红灯。"
静贤朝後视镜看了一下踩下刹车,十字路口左右两边的车就向出闸的鱼一般滑向对面,车灯映的路面一片白亮。人行道两边的商店透过玻璃门映射的灯光,看起来温暖而温馨,我喜欢天黑,尤其是这样坐在暗处看著灯火通明的世界。
行人匆匆忙忙旁若无人的移动,就象白色布景上的黑色剪影。
自从回到这个城市,也许是下意识,我喜欢看著人群来去,找著相似的人影。
那个人有著最柔软的黑发,最纤细的腰身,最温柔的笑容,说著最爱我的话。
然後做出最残忍的事情。
人是不是总是无法忘怀伤他最深的人。我已经记不清接到他的分手信时的心情,直到现在家人才可以开玩笑的说那个时候我已经疯掉了,需要动用镇定剂才能平静。
说是分手信其实不过是四个字──我厌倦了。
多年的感情毁在短短的字行中。
现在想这些还有什麽用呢?想到前几日见到他的母亲,双鬓斑白,苍老的一点也看不出她曾经秀美的模样。短短十年的时间竟然可以把人侵蚀成这个样子!因为太震惊了,所以听到他结婚生子的消息,我平静的连自己也不相信。
其实早该想到的不是吗?当时他不可能移情别恋,能够让我和他分开的只有他想抛下我回到正常的世界。
多少海誓山盟,多少甜言蜜语,多少痴恋缠绵,不过是他幸福生活的预演。
红灯闪烁,车身缓缓震动,静贤吐出一口气向前移动:"终於绿灯了。"
我无聊的把视线又移向人行道,突然双眼圆睁,看向靠著绿化带慢慢行走的一个人,那种姿态,那种神情,那种体型,不是他还会是谁!
心似铁锤重击,双耳尖锐的耳鸣,等我意识到时已经推开车门冲向对面的人行道,一时间,刺耳的刹车声,司机的叫骂声,静贤的惊呼声全都抛向耳後,我穿越车阵,单手支著栏杆跳上绿化带,踩过草皮奔到他面前!
"喜央!"

天地间暗了下来,或者,天地间亮了起来。
只在他转过身,短短的一秒间。
离的近了,才发现他和记忆中的喜央并不相象,他的头发全向後梳,抹上了黑亮亮的发油,大概是想显得成熟一点,但是他的脸庞肉肉的,只觉得滑稽。廉价的西装下是有些腰围的身材,根本不是喜央纤细的腰身。脸上的表情也木木的,没有一丝笑容。象是这个城市随处可见的成年人,茫然,憔悴和空洞。
这个人怎麽会是喜央......那个无论喜欢,憎恨,都独一无二的人!
从商店的大玻璃橱窗透露出的灯光映洒了他一身,因此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他茫然的脸猛然变得惊异恐怕,声带尖锐变音:"文,文嘉!"
他急切的上前一步,我踉跄後退。
视线落在他伸出的手上。
右手无名指带著不起眼的白金戒指。反射著灯光,刺痛了我的眼。
对了,听他母亲说他七年前就结婚了,太太很贤惠,至今生活很幸福。
左手提著可爱包装的蛋糕盒,上面的维尼熊,咧著嘴在笑。
对了,听他母亲说他当年就有了一个孩子,女儿很幸福,至今生活很幸福。
我的眼慢慢变冷。
面前的这个人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不是我的喜央!
不是我的喜央。
那个给了我最美妙的情意,最温柔的情话,最迷乱的情爱的喜央。
那个给了我最深刻的伤悲,最残忍的伤痕,最无情的伤痛的喜央。
不是他!
他只不过是这个城市最平凡的小职员,有著最普通不过的家庭,每日为生活忙忙碌碌,为多赚一点小钱就急的焦头烂额。
没有个性没有脾气没有情感。
只是惯性的生活,习惯的付出,疲惫的周旋。
真是可怜。
我嘲弄般的笑起来,他当时可是有著比我还聪明的头脑,比我还慎密的心思,比我还令人羡慕的好人缘。
他的目标是优异的政府公务员,从市级分院的小办事员升到一级法院的法官。现在看他的样子,哪里象政府官员,看来也只是企业里给人打杂的办事人员。
看到我的嘲笑,他的脸色猛然变得青白,缩回手,喃喃不成言。
我冷漠的转过头,看著橱窗里电视上唱著歌的男孩,长的有些象以前的喜央。黑色的音箱就放在外面,歌声就象响在耳边。站在商店门外的售货小妹,对每一个经过的人弯腰说:欢迎光临。可惜没有人进去看上一眼。
我知道他受伤了,为此我心中有著深深的快意。
他曾经伤我至深,我再十倍伤害与他,他也不能有怨言!
"文,文嘉,你......"
和以往清凉决断的声音不同,他现在的声音犹豫而低沈,我紧紧握住拳再次看向他,他大大的眼睛哀求的看著我,黑色的瞳孔湿润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我喉头一紧,心竟然又抽痛了起来,不甘的,难舍的,委屈的,激动的各种感情塞满胸腔。
手不由自主的抬了起来,我迷惑在他忧伤的面容之下,几乎想拥他入怀!
手臂被猛然扯住,耳边响起愤怒的话语:"文嘉,你究竟在搞什麽鬼!为什麽突然下车!很危险你知不知道,要是你出了事,我会被你妈和我妈杀掉啊!"
脑子乱哄哄的,我回头看向静贤愤怒的通红的脸,不知道他为什麽变得这麽激动。他说的话我大部分没有听清。只是有一点我确定。
危险状况解除了。
喜央倒退两三步,我看向他,他看看我又看看静贤,笑了起来。象哭。
"原来......"
未完的话飘散至空气中,毫不留情的消失,他骤然转过身,拼命的跑出我的视线。
只剩我独自站在人间。
用力甩开静贤的手,我向右走两步,实在支撑不住摇晃的身体,一屁股坐在商店前的阶梯上。
静贤恼的大叫:"文嘉,你是什麽态度啊你,你知道我为了找你就把车停在路边,被警察拖走我给你急!"
我茫然的看著他,听到到他的话,却没有什麽感觉。
结果静贤的声音变得恐慌起来:"文嘉,你不要吓我啊,你怎麽发抖不止?要不要我叫救护车!"
"静贤静贤,"我开口,眼睛没有看他,而是看向虚空的一个点:"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过我以前情人的事情吧。"
"没,没有,你别这样怔怔的,我,我看著害怕啊!"
"我们算是青梅竹马,他脾气很好,每次总是让著我,把最好的东西给我,他对我从来不说拒绝,只要我想,他可以把自己给我。我曾经那麽幸福啊,
我被他疼爱著,从来不觉的这样有错,连想都没有想过我们会分开。
他优柔寡断又顾虑重重,可是我就是爱上这样有著温柔的心的他,而他对我的爱也很坚定。或者说我一直这样认为。
直到我们的事情被父母发现,争吵,对抗,哀求......我们怎麽样都无法求得父母的谅解。我们曾经商量过私奔......"我大笑,"很好笑是不是,但是我在那个时候是认真的!如果没有提到这个想法就好了,我就不会得到他的背叛了......我在火车站等了三天,他一直没有来,我淋了雨差点死掉他也没有来。後来被父母找到,我清醒後要去找他,却收到他的分手字条。为什麽他那麽容易就放弃我,我这麽些年一直在想。"
"文嘉,文嘉,一切都过去了。"静贤拍著我的手轻声安慰。
"没有过去啊。"我捂住胸口,那里又泛起深切的痛:"我的心一直留在背叛的感情里,根本没有办法展开新的恋情。我憎恨他憎恨他憎恨他,只要想到被他轻描淡写的抹杀,就忍不住想出一百种的报复方法!我要让他後悔,让他每日活在悔恨当中,痛苦煎熬!"
"他一定会後悔的,因为放弃了你这麽好的人。其实我也听说了,说他现在过的并不如意呢。"
我脸色发白的看著静贤:"我一直憎恨著他,这种感情成为我一直向上的动力,如果一直可以这样下去就可以了,为什麽还要让我遇到他母亲呢?"
手插在头发中用力揉著,想把她的话赶出脑海。"她竟然会笑著和我说话,好想以前还是邻居的时候一样,她是隔壁慈祥的妈妈,不是声嘶力竭的骂我变态的可怕的妇人。她说了许多喜央的事情,不管我想听不想听,说他结了婚生了孩子,真是恭喜!"
"文嘉!"
静贤担心的叫了起来,我不理他的担心依旧不停的说,那些溃浓溃烂的伤口只有彻底清除才能结疤。
"我不懂我不懂,她为什麽和我说这些,说喜央失去了一切,只剩下了家庭。我不懂她为什麽说从最初的为喜央担心,到倔强的单纯的争个输赢。我不懂她为什麽说开始以为争赢了,现在看来却是输了。"
呼吸急促,几乎喘不过气来。我悲伤的张大眼睛:"她说了喜央为了去火车站从窗户上跳下来摔断腿的事情,说了喜央为了和我在一起自杀的事情,说了伯伯对喜央下跪的事情,说了喜央在乡下行尸走肉般的过了两年的事情......我只要继续憎恨他就活得下去了,为什麽要给我说这些。曾经想过要杀死他,但是,现在却想......"
我身体左倾,趴在阶梯上呜呜哭了出来。
"只要他活著就好了。"
即使一直停在悲哀的断点。

断点
词/曲:HINS
静静的陪你走了好远好远 连眼睛红了都没有发现
听著你说你现在的改变 看著我依然最爱你的笑脸
这条旧路依然没有改变 以往的每次路过都是晴天
想起我们有过的从前 泪水就一点一点开始蔓延
我转过我的脸 不让你看见
深藏的暗涌已经越来越明显
过完了今天 (就)不要再见面
我害怕每天醒来想你好几遍
我吻过你的脸 你双手曾在我的双肩
感觉有那麽甜我那麽依恋
每当我闭上眼 我总是可以看见
失信的诺言全部都会实现
我吻过你的脸 你已经不在我的身边
(虽然你不在我的身边)
我还是祝福你过的好一点
断开的感情线 我不要做断点
只想在睡前 再听见你的蜜语甜言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一直听著这首歌呢~~大家也找来听听,很不错哦!


《幸福篇》

第一章
回到家,在玄关处换了鞋子,女儿小住大概是听到开门声就跑了过来,叫道:"爸爸,你回来了。"
她一边说还一边挤眉弄眼的样子,我连忙朝堂屋看去,只有佳如一个人坐在饭桌边上,面色不善地摆著餐具。我吐了吐舌头弯下腰,小声说:"小佳,不会妈妈又和奶奶吵架了吧,这次又因为什麽啊?"
女儿接过我递给她的公文包和小蛋糕,只是精辟地说了一个字"钱。"
我的脸立刻垮了下来,惹得女儿小声"噗噗"笑出声来;我连忙在她脑门上扣了两个大爆粟,"还笑还笑;要是妈妈看到你这样笑眯眯的,非狠吵你一顿不可。"
"喜央,你在门口磨蹭什麽,进不来屋了是不是啊?"
"啊,来了来了,是鞋太难脱了嘛"
我"啪嗒啪嗒"踩著拖鞋跑过去,女儿不忘给我一个同情的眼神一一被狠吵的不是她,而是我。
我搓著手走到桌前,看到桌上的饭菜时不觉夸张地叫了起来"哇,翡翠虾球,哇,锅巴鸡;哇;红烧鲫鱼,今天晚上怎麽会这麽丰盛哦 老婆,来亲亲!"
佳如一掌推开我的章鱼唇,"脏死了,到一边去啦!"
我随手摸了个虾球塞到嘴里,装做什麽都不知道似的左右看,"吃饭了,妈怎麽还不出来,啊!好好吃!"
"喜央!说过多少遍了,吃饭前要洗手,你这样一抓,我们还要怎麽吃!"
女高音叫起来,我连忙捂住耳朵,"知道了知道了,这就去。"
"脸好好洗洗,你做了什麽了,满头大汗的!"
"知道了──"
啧,简直比我妈还会管我哩。
摸了摸额角,果真一片湿漉漉的,只不过跑了一段路,就流汗成这样,果真老了啊。
脸不见绯红,反见青白,大概总是熬夜工作的关系,眼皮有些浮肿,或许生活太安逸了脸颊变得胖嘟嘟的,手一捏都是肉。
侧过身子,以前纤细的腰身完全不见,而是经常应酬吃喝玩乐留下的微挺的啤酒肚。
生活真是残酷,让曾经的翩翩美青年变成现在这油脑肥肠的模样!
但是,为什麽他没有改变。
依旧俊挺的的身材,细长的眼睛依旧是勾人魂魄的美丽,即使在黑暗中也丝丝泛白的细瓷般的皮肤,黑色的西服体贴地勾勒出他引人遐思的腰身,狂涌至心间的是曾触摸到那眼。那腰、那皮肤的炽热欲念,而不是多年未见的思念。
完全没有预料的相遇场面,完全没有伪装的意外相见。所以我可以毫不费力地读取出他美丽眼中的信息,见到我的一瞬间,他眼中还有著冰冷的恨意,还有此後在我与他身边的清秀少年相比明显落败的得意而不屑的神情。
不,他还是改变了啊,因为他以前眼中只有热爱宠爱,而不会有让人心冷的憎厌!
早就预料得到不是吗?毕竟分开的时候他几平是想杀死我的疯狂凄厉,要不是我吓得躲在乡下几个月不敢出去,也许现在我已经不存在了。
那麽我现在还在想什麽呢,早在分手的那一天,我已与他无关!


第二章
"爸爸,香皂啦,妈妈说耳後脖子都要洗干净哦。"
"啊!"
"我吓一跳地扭头,小佳站在洗脸池边双手举著香皂说道。
"哦。"我接过香皂在毛巾上蹭了蹭,突然想到了什麽,蹲下身和颜悦色地问"小住啊,说实话,爸爸最近是不是吃胖了啊?"
"对啊。"女儿大概《实话实说》看多了,毫不犹豫也毫不委婉地回答。
"呜呜呜呜呜呜,爸爸好可怜,"我埋头在膝盖里哭,"小佳嫌爸爸胖了。"
小佳安慰地摸了摸我的头说"我不嫌;因为爸爸胖胖的好可爱,好像小浣熊呢。"
女儿,你确定你是安慰人吗"
我抬起头笑著点了点小佳的鼻子,却因为看不清点到了她的嘴上,那你就是浣熊胖宝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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