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绿旖
绿旖  发于:2008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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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记不下来那串字儿?先弄回来慢慢研究呗!"
于建用看白痴的眼神瞄他,"记下来也没用,后面两道照样打不开,锁是联动的,只有一点错误或是在时限内打不开后面的,里面的东西就毁了。"
"那就再做一个......"话到一半,遇上于建继续看白痴的眼光,还是咽了后一半,换了话题,"告诉我干嘛?告诉我我也拿不出那东西来,我确实想不起来在哪儿,时间都这么久了,再说了,之前都来过好几拨了。"
"我琢磨着也希望不大,告诉你是想让你在你那小情人面前买个好。"
"我要告诉他,又多一拨人掺合,我偏不让你丫如愿。"
于建诧异的看着雷铮,"他没跟你说他是谁啊?"
雷铮负气,"说没说关你屁事!"
于建喝着酒若有所思,雷铮问他,"你说,你是为了一个人?那现在......"
"死了......还有酒么?"
雷铮又去抱了几罐来,忽然间他很同情眼前的这个人,好象那一瞬间由他引起的种种麻烦都不见了,原来也是一为情所困的人,虽不能说他所做的是对是错,至少不再讨厌他。扫了一眼依然在翻找的那些人,"如果找不到,接下来怎么着?"
"你怕灭口?"
"那要看是灭你还是灭我了。"
"百分之八十不会灭你,怎么着也得顾忌赵辉呢!"
"百分之八十不是百分之百。"
"怎么听着象上赶着要死一样。"于建笑,"您这是活够了?还是说着壮胆啊?有遗嘱么?有也别留给我哈,估计我死你前头。"
"您这是幸灾乐祸啊?还是淡看生死啊?"
"是实话......"
雷铮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佩服他一下,至少自己无法将生死看的如此的淡然,一时间竟无话可答。
于建拿着桌上一把精致的果皮刀,有意无意的轻轻敲着空罐,斜眼看着雷铮,"怕了?"
"嗯,这事我也知道了,估计也活不长了。"
"哈哈......"于建大笑,"这个所谓的秘密,只要我说出来,别人就能知道,这年头,谁手下没别人的内线啊,更何况我还希望让更多人知道......只是,知道也白搭,找不到那东西,都TM瞎折腾,要我说,趁早重新弄一个。"
"刚才还笑我不懂呢!"
看了一眼已近尾声那些人,于建伸手又抄起一罐啤酒,"见着你那小情人代我问好哈,那小子长的挺漂亮,可下手真狠,一点看不出来。"
"我还不知道他在哪儿呢。"
"分了?不能吧?想当初我都答应跟他走了,你想想,那时候带我回去得多大一功劳啊,结果你丫一电话,他又把我折腾回赵辉那儿了,自己还差点送了命。"
"他......"这事雷铮不是没猜想过,但他从未问过寒光,但真的从另一当事人嘴里证实了,雷铮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剃头挑子,有了这个前提,对于寒光的一切落在眼里心里,自然也是顺着这个思路下去了,如今突然这前提不存在了,雷铮还真有点不适应,好象违章建筑突然给了产权证,不知道是该惊喜若狂还是该去验验真假。
正想再问问,已经有几个人走到于建身后立着,雷铮闭了嘴,顺着于建的视线瞪着天花板。终于所有人都聚齐了,雷铮看看四周,没想象中那么狼籍,可收拾起来依旧是个大工程,"我说,先生们,我明儿回办公室,不会也这样吧?"
于建笑,"估计类似。"
"操的!没找着吧?要是再有一次,我就不客气了,别TM以为我好欺负。"
于建伸手拍拍他肩,"估计不会再有下次了,以前的人来的都没目的,就算拿走了也不见得知道有用,现在知道了,谅也不敢轻举妄动,有好戏看了,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命看。"
雷铮没说什么,心里酸了一下,跟他虽说不上是朋友,但是好歹也算认识,恩怨一场,仿佛眼睁睁的看他消失,却无能为力。
送客似的走到门口,看着于建带着一帮人离开,没入沉沉的夜色,好象走向死亡,却显得从容不迫,雷铮尽量让自己释然--他能为了所谓的爱情,弄出这么多事来,爱到如此地步,共死未尝不是幸福。
雷铮觉得自己有点残忍。
回头看看一屋子的乱七八糟,让人有想发疯的感觉,一转眼发现自己的车也被翻的面目全非,只觉得怒从心生,禁不住破口大骂,"操你大爷!"
静夜里空荡荡的四周,这骂声尤其明显,不远处的邻居家已经亮了灯,雷铮赶紧缩回屋子里。恨恨的踢了几脚地上的零零碎碎,重重的坐回沙发,伸长了腿搭在茶几上,用力往后一靠,随手摸到一个空罐,刚才于建拿在手里敲着玩的那个,刚要甩手扔了,却发现罐上浅浅的划了几个字--XX银行和一串数字。

第 24 章
雷铮对着那空罐发了半天呆,他并不关心这串数字是什么,尽管他知道这数字应该很重要,也懒得去想于建为什么留下这串数字,他宁愿这只是于建信手胡划的结果,当然,这不大可能。
发呆是在考虑,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是否要告诉寒光或赵辉,其结果是决定不告诉赵辉,因为觉得也不算是有根本性的进展,光知道一个方法没有作用,关键的东西没有,等于没说一样。不过,终于给自己找了一个联系寒光的借口,于是发了短信过去,就俩字--"测试"!
等了良久不见回信,雷铮也困了,回到乱七八糟的卧室,好歹铺了床躺下睡了。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全是那张鉴定证书晃来晃去,拼命想看清楚上面的字,却什么也看不清楚。最后是自己大大咧咧的拎着那鉴定证书从机场走出来,然后好几十人,一人一把抢围成个半圆站在门口,自己尚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当胸一枪撂倒,仰面倒下,映入眼里的是黑沉沉的天空。
猛的惊醒,四下仍是昨晚的样子,雷铮回想着梦里的一切,梦境已变得支离破碎,依稀记得一鳞半爪,自己被撂倒是真的,可没似乎听见枪声,也没有流血,却痛的刻骨......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无聊--梦,如何当真?自己绝对是个无神论者。
睁着眼直到天微微亮,手机却来了短信,寒光的回复更简单,就一个字--"通"!
雷铮再发,"干吗呢?"
寒光再回,"忙。"
雷铮有些失望,"有空的时候联系我吧,有点小事。"
此后,再未见回复,失望渐重。
悻悻的放下手机,看看时间,才凌晨四点多,原以为他会问问什么事的,虽然自己说是小事,可还是希望他能问问的。雷铮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变的很小器,甚至有些婆妈,想跟他说话吧,偏还要端出一付很理解很宽容的架式,结果呢,明摆着!
心里不自觉的别扭起来,自己时刻的惦念,可对方似乎全不在乎,天天忙的跟个小蜜蜂儿似的,也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能占到多少位置?于建说的那事对他触动很大,于是把从相识至今细想一遍,一次次的找出某个细节来证明自己在他心里如何如何重要,再一次次的找出例子来推翻......如此的循环往复,不禁吓了自己一跳,曾几何时,自己变得如此纠缠不清,患得患失,远不如当着寒光的面所表现出来的宽容大度。又或许,当真的太在乎一份感情的时候,是不是谁都无法从容?还是,只有自己?
困极睡去,不出意料的被助理的电话吵醒--办公室被盗了,要不要报警?
"报吧报吧,然后叫人收拾完办公室再来我家收拾。"雷铮说完不理助理的错愕继续睡,恍恍惚惚的梦境仍旧杂乱无序,而最终,变作那个秋日的早晨,漂亮的男孩踏着满地的晨光,微笑着向自己走来......
接下来的日子,雷铮常常努力的回忆那个鉴定证书的去向,印象中自己没有把它带回家,可又想不起来到底放哪儿了,隐约记得自己登机前随手往衣袋里一放,可是那天穿的哪件衣服却记不起来,记忆在那天上了飞机后似乎就是个断档,不过即便记起来也白搭,所有的衣服都被翻了个遍,连口袋,衬里都没放过。至今还记得洗衣店的职员来取衣服的时候,那一脸的瞠目结舌。
寒光一直杳无音信,雷铮也一直绷着没再发过任何信息给他。
又过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已是初秋季节。
雷铮应酬一个推不掉的饭局,喝的有点高了,头重脚轻的走出饭店,一眼看见司机靠着一辆黑色的轿车抽烟,见他过来了,忙熄了烟为他打开车门。
靠在后座上雷铮还在犯晕,随口问着司机,"我那车还没弄好?"
自己的爱车让于建带来的那帮人翻了个底儿掉,雷铮心里硌应的很,于是把车送进4S店好好的里外修整一番,平时开另一辆备用的。雷铮不太喜欢有司机跟着,基本上都是独来独往,公司的生意运营良好,几个副手打点的很妥贴,应酬也都他们对付了,也不用自己出差,所以用公司公车的机会少的很。
司机答道,"快好了,估计就这两天的事,回头我催催。"
"嗯,还是开惯了的顺手。"d
"您的备用车今儿送去做保养了,早就约了,人家说有点小毛病,需要放几天。这两天您就先用这辆吧,您要嫌不顺手,我天天接送您,也许明儿您那车就能回来了。"
"成吧。"雷铮无所谓的应了,"车上有水吗?"
"有,在后备箱里,一会儿给您拿。"
找了一能停车的地方,司机下去拿水,回到车上递了瓶水给雷铮,边启动车子边说,"雷总,您还有件衣服在车上呢,都搁了快一年了,还是您从云南回来的时候扔我车上的。平时遇见您的机会不多,偶尔碰上还忘了,刚才拿水又看见了。用不用我拿去干洗完了给您送去?"
雷铮停了手里的动作,心跳骤然快了几拍,面上不动声音的道,"不用了,回头我拿回去吧,你想着提醒我。"
当那张鉴定证书安然的陈在面前的时候,雷铮苦笑了一下,这是不是所谓的百密一疏?那帮人把自己的办公室翻的乱七八糟,甚至连秘书的办公桌都没放过,居然会漏了公司的公车,这大概要归功于自己喜欢独来独往的习惯吧。
没有用多少时间犹豫该把这张鉴定证书交给谁,强大的好奇心驱使雷铮独自去看个究竟。不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危险,也不是把赵辉的叮嘱抛之脑后,因为雷铮并不能百分之百的信任于健。如果说于健说的不是真的,那么无论他把这事告诉谁,都是虚惊一场,自己惹来一番嘲笑,这还罢了,于赵辉自己实在没那个脸面,于寒光,则更不想让他认为自己找借口见他。如果说于建说的是真的,那么,无论是寒光还是赵辉,都是自己不想让其涉足危险的人。
于建写给自己的那串数字已在脑海里记忆深刻,抱着试试运气的想法,在某银行下班前几分钟赶到,居然还真让自己蒙着了,确实有这么一个保险箱,还是个白金级的VIP,且雇主设定了只凭密码开取,无须身份验证。
跟着一脸不情愿的银行职员进了贵宾区,站定在那个号码前,银行职员便撤到外面等候,雷铮取出那张证书,深深的吸了口气,手指按下了第一个键的那一刹那,他觉得自己做了个很愚蠢的决定,只是势成骑虎,不得不继续下去......
顺利的打开了第一道锁,里面又是个精致的保险箱,一个电子计时器开始倒计时,无暇多想,按照于建说的拿起面里放置的一个镂空的金属细条覆在证书上......
当打开最后一道锁,里面的东西赫然呈现在眼前,雷铮觉得有点窒息,感觉有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有点沉沉的冰冷。
工作人员有些不耐烦的敲门,并用礼貌的语言提示雷铮下班的时间到了,雷铮本就失了主意,人家一敲门更是紧张,根本没听清人家说什么,想把东西放回去,发现那锁是一次性的,匆忙间不及细想,随手装了东西面沉似水的走出来。
忽然想起有人说好奇心杀死猫,雷铮边走边暗自咬牙--谁说好奇心仅仅杀死猫!MD肯定不是一只猫!
招手叫了辆出租车,雷铮报了地址,拨了寒光的电话,寒光很快的接了,"怎么是你啊?"声音里透着意外,还有那么点惊喜。
雷铮气不打一处来,靠的!好象是我把你忘了!心里这么别扭着,嘴里却留了情,"是我,没想到啊?"
"嗯,有点......呵呵......"寒光轻轻的笑。
听着那端低低的笑音,雷铮忽然觉得有一点点委屈,"我左盼右盼的等你联系我,等不来您老的消息,只好厚着脸皮打过来。"
"我......忙,"寒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然后转了话题,"你上回说什么事儿?"
"哟,您还记着这碴儿呢?"
"嘿嘿,酸了啊......现在说吧,还来得及吧?"
"现在啊......"雷铮拖了个长音儿,"不是来得及,是急。"
"哦?"寒光仍在低笑,"那说吧。"
"不能电话里说,你来我家一趟吧,马上,晚了不定出什么事儿呢!"
"不是吓我吧?"
"不是吓你......"雷铮压低了声音,从鼻腔里哼出声,"是想你!"
寒光停了两三秒钟,很简短的答,"好的,一会儿见!"然后收了线。
雷铮对着电话发了会愣,他没想到寒光答应的如此痛快,早知道这样......这么些日子,我早干嘛去了!
收了手机,雷铮轻叹了一下,自己居然,没有想到告诉赵辉。无言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夕阳下街道两旁的树木,凭添了一丝妩媚,行走着的人行,步履匆匆的投向温暖的家,或是赶去与朋友三五小聚,不自觉的心底萦绕起一丝喜悦,终于又要见面了,时隔不过两个月,你可知道我如此度日如年?
无意间,手隔着衣服碰到了口袋里硬硬的金属物,仿佛觉得那种金属特有的阴寒侵入心里,淹没了适才的喜悦。隔着布料摸上去,它像两块巧力克似的,可是它从产生到今天,谁知道它曾牵扯过多少金钱,多少鲜血和生命,有TM这么可怕的巧克力嘛?
远的不说,今天,它安然的睡在自己的衣袋里,焉知不久的将来,会不会染上自己的血?突然很后悔给寒光打那个电话,把他扯入这种无法预知的危险,可是刚刚得到它的那一刹,于己来说,它不过是一个见寒光的好借口而已。
意识到危险,雷铮飞快的整理了一下思绪,觉得首先应该阻止寒光来找自己,正要再打电话给寒光,却感觉车子已经在连续转弯,向窗外一看,已经进了别墅区。再转过一个弯,自己的家已经在望,门前停了一辆很普通银色的捷达车。
雷铮直觉那是寒光,重重的叹气,也罢!福兮,祸兮,各安天命吧!

第 25 章
寒光看着雷铮从出租车里下来,很是意外,却也没说什么,跟在他后面把车开进了院子里,直到坐好了才随口问了句,"怎么没自己开车?"
"自己开车多累啊,打车不是更省钱嘛,顺带着为减少交通拥堵做贡献,"正说着,对上寒光一本正经的眼神,雷铮自行掐断了后面的话,"送修了......"
"多日不见,更贫了哈。"寒光说完更深的靠进沙发里,很舒服的叹了口气。
"你还知道多日不见啊?"雷铮边点烟边含糊了一句,也随他靠的更深些。
"行,挺哀怨,足够让我愧疚了。"寒光低低的笑,把重心侧移,靠着雷铮,"最近,实在是太忙了......于建那个CASE暂时搁置了,同时接了几个别的,感觉什么事儿都一把抓了,没头没脑的,天天也忙不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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