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梦————芋头
芋头  发于:2008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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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
然後我俩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时间房里只有时钟「滴塔滴塔」的声响。
他刚刚说了些什麽?
"别要这样看著我,你这表情让我觉得特失败,好像我在开玩笑似的。"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麽,他的脸在午後的阳光显得有些醉红。
"华炎,为什麽?"我此时的心情已不是能用语言来形容的,还是他会这样说只是因为我改变了的容貌。
"别乱想,在昨晚以前我就有这种感觉,喜欢你的原因我早就说过了,别装作忘记了。"他向我走上前一步,竟然就这样笑了起来。
第一次发现原来在那红润的嘴唇旁,蜜色的肌肤上有著一个淡淡的酒窝,显得邪美却矛盾地带些孩子气。
喜欢我的原因?难道是那天他说的:我是真的欣赏你的,虽然我认识你的时候不多,可是你的坚强,冷静还有骨子里头隐藏著的不屈服的性格,我有发现出来。
思念及此我脸上突然一烫,心里的涟漪被翻腾得更厉害。
心跳加快了,心跳率是时钟跳动的两倍。
"璞,你...你也喜欢我的,是吗?"
我该怎样回答?
大师兄就睡在这个房间里,他的呼吸声轻微的就像猫儿,你叫我该如何背著他跟另一个人表白心意?华炎,他又是怎样想的...他明知道我喜欢著大师兄的,然後又要让我这样为难。
我做不了决择,因为心脏被平均分成了两半,就因为太平均了,他们我都爱上了。
"华炎,我...爱的..."我的眼神闪烁著,心被倏地撕裂的疼痛我如今是体会到了。
"我暂时不想知道。"华炎却突然打断我,别过头道:"我们走吧,你刚答应了我至少要到妖界一趟吧。"
他...这样算是逃避吗?
也好,我也没准备好作出决定。
不,应该说,我根本就不想作出什麽决定。
"华炎,我想待大师兄醒来才说,还是放心不下。"我平伏了心情,转头望向大师兄,幽幽地道。
"嗯,那我先回去了。要是发生...不,应该是我多虑了吧,现在的你已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了。那,走了。"他转身走到门处,从我的角度看著他的背影,阳光刚好照到门外,形成一种艺术性的美感。我看不到他的脸,却能透视出他的表情,满满的却不能渲泄出来的情感突然被勾取出来。
我不自觉地唤道:"华炎...谢谢你。"
他身体一僵,然後转过了身,邪美无双的脸上是一抹淡淡的笑意。
就是这样子的他,让我情不自禁地爱上了,却不会後悔。


第二十五章
於是房间就只剩下我一人是清醒著的。
终於,能够没有任何杂念地整理一下我脑中涌出来的记忆。原来早在六十多年前,我已经诞生在世了,却是一只只有母亲的半妖。我跟那在记忆中已面容模糊的母亲一起互相依靠了五十年,看著身为人类的她因为严重的大病而不得不停止了修练,由花样年华倏地转为老人,但我自己的样貌却还是个少年,拜那我从没见面的妖魔父亲所赐,我拥有了永不衰老的容貌。
她足足病了五年有多,全靠著我的法术替她吊住一口气,但这逆天而行的事情上天当然不容许我成功,她还是病入膏肓了,临终前分咐我找她的同父异母哥哥,上官步。
他们最後谈了些什麽我并不知道,只记得在埋葬了母亲後我就眼前一黑,然後身为半妖的记忆就此打住了,开始了我被抑制成人的人生。
往後的事情就像走马灯般在我脑中流过,出现最多的脸孔还是大师兄,他的每一个举动,跟他每一次的回忆竟是无比的清晰。我不怪师父把我的妖性封印了,就因为如此我才可以平凡中带些不平凡地跟大师兄他相处。
而我如今,已被华炎勾起我所有的妖性,所以我再不是半妖了,而是彻彻底底的妖魔一员。我跟大师兄之间的未来是怎样,是分开还是永远在一起只在於他的一念之差。
如果,他让我当他的血兽的话...璞,你疯了,为什麽要去期待?都怪华炎。
我轻叹了一口气,罢了,多想只会让我更烦,而且问题并不只有一个。
就在此时,我听得到布料轻轻磨擦的声响跟大师兄那沉声的呻吟。我回首走至他身旁,心脏有一种被悬著的感觉,然後凝视著那双缓缓张开的浅褐眼睛。如我所料,里要先是闪这一丝惊愕,然後就是恍然。
"璞。"他轻唤著我的名字,千言万语都锁在那一个字词中。
"大师兄,身体有好些吗?"我执起他一只手,感受著脉搏跳动的动作,脸上终於展起一丝宽心的笑容。
果然这一博是对的,凭著血统跟我估计的五十年修练,还有各种从前的修练记忆,他的伤势已复原得异常地快,甚至比我想像中的要好,此时评估应该不用一个月就能恢复吧?
"原来...你真的如那华炎所说,是妖兽...吗?"他靠著我半坐了起来道。那种淡淡的香味儿就包围著我,但此时我却无心感到温暖了,因为他的问题让我感觉心虚,而昨夜的一切更让我觉得自己的思想太卑劣了。
我收歛起笑容,心下坚定道:"是的,可是我还是大师兄你的璞。"无论发生什麽事,我也希望能待在他身边。
"但你不会在留在这儿吧?"大师兄注视著我,我听後不由得轻皱眉头,为了他的这句话而心中隐隐作痛。
"应该是不会了。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比其他的妖兽们都来的敏感,而且也总不能在人界游荡著。"我微别过目光,很怕自己眼中的不舍暴露出来。
"要是你成为上人的虚兽或是血兽?他们就不能反对你在人界了。"他脸色不变地道。
我闻言脑中一片混乱,他这是什麽意思...?
我深呼吸,还是没有望向他,声音有些发颤地道:"你说得没错。但现在我的实力已不是普通的妖兽们能比的...我的级别现在已超过五级,根据上人协会规定,我只能当血兽吧,但..."
这样,已经是我能做到最大的暗示了。
大师兄,让我当你的血兽,可以吗?
可是,他没有开口,只是眼神复杂地流转了一会儿,道:"你自己决定吧,这种事。"
一时间,胸口倏地被一种扼闷的感觉笼罩著,我因为透不过气来而低声喘息,听上去却像是饮泣。
这种事...吗?
为什麽...那他为什麽又要给我希望?明明他最在意的人是我啊!但却要在这种关口把我拒於门外。
"大师兄,你想到我留下吗?"深呼吸,提起勇气再次问道。
"我希望你能。"
"那...你就...你就不曾想过来当我的主人吗?!"还没说完这句话,眼眶已湿了一片。他仰头看著我,一手抹上我的脸,神色是明显地痛苦。
"璞,对不起,我不能。"
於是,泪水就在两人的痛苦下涌出,浸湿了他的衣袖,也会刺痛了另一个人。

第二十六章
眨眼间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我还留在人界里,藉由照顾大师兄的这个理由。但事实上,他已经不需要我的照顾了,他的身体复原得很快,而我也基於那天他的拒绝所以并没有每天守在他房里。
再次,要感谢华炎,如果不是他我可能真的站不起来,也面对不了大师兄。
那天後,我走到庭院,不发一声地坐在阶梯上,满脸都是泪。多少年了我不曾真正地哭过,就算受到委屈我也可以忍,因为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他作为我的精神支柱。
"璞,那家伙说了些什麽?"轻微的铃铛声自後面传来,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泪水再次狠狠滑下。
"没有,只是说了一个事实。"我伸手轻揩走水液道。"你为何折回来?"
"刚想到放你跟那家伙在一起不太安全所以刚跟妖王报告完以後就回来了,果然我是对的。"他坐到我身边,语调有些低沉。
"别自作主张做些傻事。"我听得出他口吻里的怒气,忙转头拉住他的衣袖道。
"哼,他也太不知好歹了吧?难道他还觉得你配不上他吗?不过,这是他的损失,我反而替你觉得高兴,因为璞你就可以回妖界,当下一任的妖王候选者了。"他愤愤道,抬头望向我,眼中却是替我觉得不甘。
我听到这消息只是微睁了眼却是没有答话,那时的我已觉得人生好像已没有目标似的。失去了那个他,我好像什麽都不剩。
"璞,我拜托你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好吗?"华炎站了起来走到我身前蹲下双手握住我的肩头吼道,"你还有我啊!"
我看进他那双血似的眼睛,紧紧抿著双唇,不让自己放声大哭。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心脏被硬生生分开一半的痛,我受不了了。"我迷茫地看著他,脑中隐隐浮现出另一个他的容貌。
果然,我是太贪心了。
他微张开了口,像是想要再说些什麽,但到最後还是选择用著最原始的方法来让我忘记心中那掏心的痛。
他的吻是无比的火热,像是要溶化那已结成冰块的哀痛。他还吻走了我脸上的凉意,只听他沙声道:"我不会让自己再看到你的眼泪。"
最後,变强了的我还是要让他照顾。
之後,他陪了我差不多一个星期,就连我去探望大师兄时他都跟来,我也因此没有再落泪。大师兄看著我跟华炎,本就沉默寡言的他更可算是不发一语,我不敢猜想这是为什麽,因为我不想再让自己产生太多幻想。
後来华炎说他真的要回去处理事务了,而我也再次拖延跟他回去的日子,看著他有些落莫的火雾背影,不是没有动摇,但...我还放不下吧?
"璞,你一个人吗?"许泽师兄探头进来我房问道。
"啊,是的,华炎他回去了。"我朝他一笑道。
"你不跟他回妖界吗?"他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地道。
"还不是时候。"
"不想要留下吗?"他的语调突然变得有些急燥,呼吸也有些紊乱。
"啊?但..."气氛倏然变得怪异,我轻皱眉头,看著这在众师兄弟姊妹之中算是跟我交情比较好的五师兄,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些什麽。
"当我的血兽,可以吗?"他咬了咬牙,白哲的手握上我的。
"五师兄...不可能的。"我确确实实被吓到了,抽回了手一口回绝道。
莫要说我太冷血了,明知道跟他是没有可能的就要说不。就如同...如同大师兄对我说了这麽一句「没可能」。
"别要那麽快就做决定,我相信感情能培养出来的。"他也没有显示出太大的惊愕,像是已料到我的回覆般,微显出自信的神态道。
我摇了摇头,站了起来,道:"这种事要双方真心付出,而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就如同,大师兄他原来对我只是兄弟之情。
"是大师兄吗?还是华炎?"
我明白他的意思,却不想再跟他纠纷下去,朗声道:"心已经被他们同时占据了,所以,我不可能当你的血兽。"
我转身就要走到外面,却毅然发现大师兄就站在我门外。刚刚的话他又听到了多少?
我跟他对视著,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我们仨都没有说话。


第二十七章
"大师兄..."我不自觉地唤道。
可是接下来该要说些什麽我却是一些头绪也没有。否认吗?还是...最後的表白?
他走前了一步,他那浅褐的眼睛我看得清楚,而那微带苍白的脸色更让他添了一股柔和的贵气。他止住了脚步,几乎与我的身子紧密相贴,我看进他的双眼,他的瞳孔也突然收紧,脸与我相距不到十公分,然後下一刻就在我以为他会吻我时,却感到右手被一阵温暖包围著。
然後,我就那样被他毫无预警地拉扯到外面,直走往他的房间,从他那急速的步伐我知道他的心情定必不是很好,但那始终握著我的手却不曾用力半分。
我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嘴角挂著一抹复杂的笑意。
为什麽,他一定要对我那麽温柔、那麽细心,却不能爱上我。
刚走进房内,还没能说上一句话就被他强压在木门上,它也随之发出一声悲鸣似的声音。我看著近在咫尺的他,首次发现原来我跟他之间的一切真的都抛不开。
"璞..."他轻唤著我的名字,然後我看著他缓缓闭上了眼睛,那张我思念过无数次的脸向我压来。再也不能思考了,他那温热的气息充斥著我的大脑,任由他深深地吻上我。
第二次跟他接吻与第一次相较之下害怕和不安的心情已消失了大半,反而放任自己享受跟他接吻的每一刻每一秒。我抵著他的胸膛,微张开了口似是在引诱他般。他微犹豫,就在我以为他要退开时却感觉到他的舌头深深地翻搅进我的口腔里。
跟华炎的感觉有非常大的不同,大师兄的吻略带涩意但却是极度的温柔,让我有一种被春风宠爱著我错觉。
这...会是我跟他最後的一吻吗?
思念及此,我鼓起勇气主动地伸出舌尖跟他纠缠起来,用著华炎跟我缠绵时的技巧,尽量让这一吻可以深深刻在我脑中。
终於,在我们都快窒息的情况下才双双退开。
很难用语言去形容他此时的表情,好看的剑眉轻皱著,为什麽要用这样的眼光看著我?
"为什麽...大师兄,请你给我一个答案。"我紧抓著他的衣领道。
"璞,我不能..."
"不能又是不能,那你为什麽要吻我?"眼眶已湿了一片,只刻我什麽都放下了,我只要知道一个最後而最真实的答案。"说出来,然後我不会再问你的了。"
他怎叫我相信他对我是无情的?
"璞..."
"我只要知道你对我是不是如我爱你一样...?"我暗咬牙不让自己流下眼泪,因为我企盼的不是友情更不是同情。
他的双眼犹比繁星,他的唇已红肿了,是被我吻红的。我凝视著它,却见它迟迟不肯开启。
"夕明...我只要你的一个答案..."
从来都不曾喊过他的名字,这次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
"璞,我爱你。...但,我不想你记得,所以跟华炎到妖界去,忘了我。"他流转著目光静静地道。
他说他爱我...
"我不明白..."
忘了他?...这比让我杀了他更难办到。
他深吸了一口气,执上我的双手把它们缓缓放在我身边道:"璞,我是为你好。"他顿了一顿道:"我...其实是只半妖,所以既不能成为你的主人,也不能当以前的你的血兽。你明白吗?"
他...是只半妖...?
"我被师父收养了很多年了,直至後来师父他开始收门徒,我才以人类之姿生活在你们当中。"
所以我看到的金色瞳眸并不是错觉...。
"那...那又有什麽关系?我本也是半妖,是华炎把我...同化的。"我明白他心想的难处,然後想到了华炎跟我之间的事,於是也没有思量过就直接道。
"同化?"他有些不解问道。
我微一窒,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我跟华炎的事。
思念及此我才发现问题并没有因为大师兄他的答覆而变得简单。
"我有办法让你完全的成为妖魔。"我稍别开了目光道。
"可是...我会成为你的累赘不是吗?从此你就不能成为血兽更不..."
"那又如何?我的梦想没有你那麽远大,我只希望...希望跟你永远在一起啊。"生平第一次那麽激动,对著他我装不了冷静。"只要...你不讨厌我..."
再没有一刻的等待,他一手搂起我的腰支,声音沙哑著用著令我痛心的语调道:"璞,我怎可能讨厌这样的你..."
整整十一年了,也不是第一次被他拥抱著。但,这是第一次,我能够没有隔阂地感受著他的温暖。原来,只要跨出这一步,勇敢地解开我们之间的隔阂,眼前的风光也会变得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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