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你都看不上的女人,本王怎么会看得上眼?不如你带着你的女人,在怜香院为本王接风洗尘。"
长腿 细腰 粉红的裳
如果自己可以选择自己的生荐方式,任怜儿情愿是一株小草,或是一朵小花,她梳理着长长的乌发,那一脑无风也会飞舞长发,飘飘扬扬,这个时候的她特别美丽。她叹着轻细的声音,她寂寞,望着窗外的菊花,她好想掂花而舞。
陆言进入怜香院,他的衣着不是粗糙的布衣,而是上等的锦衣,虽然不是英俊也不是俊美,却很可爱,中等的身材配着一张干净的圆脸与略带稚气的神态。加上他的从容不迫,也不这群大都萎缩不堪的男人中显得特别出色,年少多金加上外表不难看这本是青楼最受欢迎的客人,瘦瘦的花衣花粉老鸨笑皱着一张脸,精明地把他迎进来,一张银票塞进了带香无肉的掌中。"公子爷。"老鸨笑道:"您订的‘桃源小筑'已安顿好了。不知公子要那位姑娘作陪?"
"还是等本公子安顿好了再说吧。"陆言笑道:"本公子是和朋友相约在这儿见面,他随时都可能会找到这儿,听说这儿是扬州最出名的好住处,吃喝玩乐汇集在一起。老妈妈不用急,有需要时本公子再请老妈妈帮忙。"
老鸨这才喜气洋洋的走了。
陆言是上午到的,上午进入怜香院自然不是嫖妓而是住下来,住下来自然比春风一度要划算得多。这笔帐老鸨可会算得紧。何况这位陆公子是早就订好房了的,是来观光的吧?不过这小子看上去蛮精明的。
院子到处静悄悄的,玩转通宵的浪子荡女们现在正好睡眠。他闲情逸致地背着双手,轻逛。江南的庭院果然自成一格,精致玲珑,别雅娇俏,每一分每一处都是有着匠心独具,连带花花草草,假山秀水无一不是精致独到,混然天色,妙不可言。惊叹之余,陆言想到了女人,人人都到江南美女如云,才子出众,是山杰水灵的地方。比起北方佳丽多个灵秀空韵。他突然间很想见见传言中的十二大名妓,还有那位让赵扬风心伤的北方佳丽,能让"东龙"赵扬舟不顾兄弟之情的美女。
正在这般暇想中,因他垂着头,首先看到的是一双锈花鞋,红红的,鞋尖上各有一只白色的蝴蝶,随着轻移的莲步翩跹若飞,粉红的裙裾裹着细细的长腿,禄色的腰带衬着长长而细细的腰身,轻轻盈盈,秋菊盛开在薄凉的淡淡的秋意里。
美人掂花
掂花的手。
他的心瞬间无比温柔,迷醉在这浅浅薄意中。他始终没有抬头望那张脸,他知道这女人是谁,一个他不能温柔以待的女人,所以他不抬头。一股淡香飘过,很好闻,不知是什么香味。这轻盈如诗如梦的长腿细腰粉红色的女子走了,陆言怅惆,淡淡的寂寞在心底里翻腾。
任怜儿采了些菊花插在瓶子里,听说赵扬舟会来,赵扬舟并不喜欢花,她也不喜欢。今天她要插花,华英魂喜欢花,大的鲜艳的花他都喜欢,她插花是因为她的男人喜欢,她以前不插花是因为她以前的男人不喜欢。现在那男人要来,来做什么?她不知道,心里想极恨极爱极恼极......他来来做什么?是他的新欢失庞了么?是忆起自己百般的好么?她轻轻地吸了一口茶。窗外有一个痴心妄想的少年在外面,要不要叫他进来喝一口?她还是美貌的,失庞于赵扬舟并不表示她没有了吸引力,还是有狂蜂乱蝶为她疯狂,为她痴迷,只是经历过象赵扬舟那种出色的男子,其他男人能挑得动她的心么?
陆言推门进来。他平视着任怜儿那张娇艳的面孔,静而不动。
"我是华英魂的朋友,他离去的这段日子我负责姑娘的安全。"
任怜儿轻轻地笑了,极媚,他不是迷她而是受命而来,她有些失望,有些好笑,为自己的自做多情,世上还是有不少男人不喜欢自己这类型。否则其它姊妹不是没有饭吃了么?
"英魂跟我提起过,你叫陆言陆公子。等一下赵扬舟会来。你陪着我。"
"赵扬舟?!"陆言眉头皱起来,心底里翻起了兴奋的浪。e
赵扬舟并没有亲自来,来的是他的手下,湖山水庄的三总管廿一。他一个人来,稳重地走过来,施了一礼,很敬重的礼,陆言肃静,这是值得敬重的人,以飞扬山庄在江湖中目前的地位,作为一个总管对一个青楼女人都能以礼相待,那......。陆言的目光转向了任怜儿,任怜儿是一个女人,一个在风尘里打滚的女人,她更懂得应付酬,收敛了她的媚态,掩饰着失望。盈盈施礼"奴家见过三总管。"
"任小姐,庄主有事相求,今夜庄主与夫人以及庄里的贵宾来怜香院以求小姐一舞。"
"庄主与夫人?"任怜儿震惊道,庄主居然带夫人来逛妓院会旧情人?
"庄主吩咐道,小姐已订盟约,庄主为小姐高兴,特送明珠一颗为贺礼。庄主与夫人加上一名贵宾只来三人,不会打扰小姐过多。"
"好!"任怜儿收起明珠,甘一告辞。
任怜儿无力地倒下来了,她真的失去了他,甚至一点机会也不给她,一点原因也没有,她就失去了他。陆言满眼怜惜这个惹人怜爱的女子,虽在红尘却有一颗想爱却得不到真爱的心,希望华英魂能让她重拾爱人的心。
"华爷对姑娘是一片真心。"陆言不忍心她那副惨淡的苍白。
"对我而言跟随谁都一样。"她淡淡道。"我只想知道,怎么样子的女人才能擒住他的心。其他对我而言已毫无意义。"
陆言语塞,他虽然伶牙利齿并不善于安慰一个失意的女人。他想到了林四少与赵扬风,如果赵扬舟的夫人是赵扬风口中的莹儿,那么赵扬风也会想见到她幸不幸福。
陆言回到他暂时栖身的桃源小筑,在桃树下立着一个背手的青衣人,有一股浓浓的杀气从这人身上发出来,陌生的人。
"你就是陆言!"那人没有转身。
陆言全身崩紧,"我是。"
"是你引发了‘乌江事件'?"
陆言沉默。
刀光如雪,密密地如星
好冷、好寒!
"‘碎花寒冷乌江夜'。乌江公孙与我!"陆言来得及一声惊呼,刀密刀寒刀冷,这片刻中,陆言觉得肉碎、骨稀,陆言左手出掌,刀掌,右手出拳,棍拳。挣不出密密的刀网,公孙与我手中无刀,心中有刀是刀意,刀意无尽无破。棍拳击出千钧之力,刀相架,陆言倒飞,跌落于地,口吐鲜血,胸前好长一长刀伤,鲜血冒了出来。"不堪一击。"公孙与我冷冷道。
陆言跳起,双袖一扫"卷起千堆雪",公孙与我想不到,陆言袖子里卷起无数棉花,象是漫天雪花在飞舞。刀光破不了似雪的棉花。棉花太柔,刀光太刚,自古以来柔能克刚。
拖住刀光,陆言出腿,长腿短腿扫蹬腿,劈砸踢挑砍。快急狠急。击中......碰到钢,力反弹,痛......退......逃......一气呵成。陆言逃,公孙与我追,咬牙切齿一定要力劈他于刀下。
陆言逃走。
公孙与我追。
狂追。
林四少与赵扬风并不知道。
他们得到消息赵扬舟夫妻今日会到怜舞阁观舞。
林四少陪着赵扬风逛街,赵扬风一下午时间里买了一套新的白裳,修了面。去茶馆喝了一壶茶,傍晚时回去淋了浴把新衣服给换上,那天然的尊贵与优雅使他容光焕发。
"我们一直被人跟踪。"林四少严肃道。
"会是些什么人?"这些天的流浪使赵扬风成熟了不少。
"一定是湖山水庄的人,这是他们的地盘。或许赵扬舟已经知道你来扬州了。"
赵扬风叹了一口气,"我很紧张。"
林四少冷嘲热讽地笑了:"寂寞,你是歪种!"
赵扬风没有哼声。
长腿、细腰、粉红的裳,任怜儿在等。等天黑等陆言等人来,随便是什么人都好有人陪陪她就好孤单寂寞心凉心伤她怕她受了这种感觉。
来人了,她松了一口气,她听到脚步声。她高兴特别开心。是熟人一身黑衣的林四公子。有过数面之缘,林四少曾经跟她一个手帕之交相好过,后来她却嫁人了,林四少伤心了一段日子还是她安慰他的。这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小子,一个可让女人安心依靠的男人。却未遇到一个好女人,他身边还有个男子,一个年少的男子,一个俊美得不象话却面带忧伤的少年。
"我的朋友,他叫寂寞。这位是任怜儿小姐。"林四少成熟了许多。声音也变了,不再是昔时的清脆,变得硬了、冷漠无情了,又受到了什么样的打击?
寂寞轻轻地看着这个长腿细腰的女子,淡淡地抬起了头打了个招呼。
"听说今晚赵庄主会来。"林四少坐下来后,口气稍带了些温暖。
任怜儿苦涩一笑,"不错,他会带着他夫人一起来。"
"你对他很情很深。"寂寞突然道。虽然他的目光看似没有专注地盯着她却还是分辨得出她的情伤她的憔悴。
眼圈一红,任怜儿有些想流泪。
"我见过另外一个比你更对他情痴的女人,你比她强,她自杀了,死了。"寂寞沉闷道:"他是一个无法专情于一个女子的男人。(他深深地望着任怜儿的眸子,那里面没有星光,没有温度。)我想请你帮一下忙,有没有办法让我单独见到赵扬舟的夫人!"
"那死了的女人是谁?"任怜儿迟疑了一下突然道。女人的心思总放在情人身上。
"那死去的女人是京城最出名的舞女‘红袖飘飞'柳轻烟。腿长细腰双袖飞,一身绿裳,艳动京城,一个极有天份的舞者。"
柳轻烟是舞者的极高境界,任怜儿久幕她很早,想不到她们分隔两地却是侍伺着同一个男人。她也是天份极高的女子,她好舞痴舞迷舞,但她遇到了赵扬舟只为他舞,"惜君怜,但为君故,她在这以前,一直认为她是冥冥中为了他才是一个舞者。她的心彻底空了。
"她为什么要死?"她喃喃道。
"用情太深而无法自拨。她为了得回他,做了一件事死在赵扬舟手中。"
"原来她不是殉情,她真傻,难道不知道人若变了心是回不了头的么?何必强求呢!女人总是如飞蝗扑火地扑向自认为最好的男人,可是又有几个男人能承受住女人太多的柔情?"她的语调由激烈渐渐地变成平静柔和。既然如此她何必恋着一个没有心给自己的男人?回忆过去总总,这才发觉,他并不曾爱过自己。
"我会想办法让你们见上一面。"她轻快道,"感谢你为我解开心结。"她甚至不问寂寞为什么非见庄主夫人不可。
林四少与寂寞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有着高兴。这任怜儿果然不是一般女子!是一个值得人尊敬的女人。
他人梦中的萧紫莹
赵青阳迫不及待地等待傍晚的来临。
这种心态越来越强烈。
他在笑,漫不经心地笑道,使他那张脸孔带着奇特的光彩。他的脸与他的心隔阂着,笑就是他的面具,因这张笑容使他高贵而动人。
在赵扬舟抢亲之前,没有几个人会京城知道中书府萧家三小姐是何许人也。但如今肯怕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在各种传言版本中的萧三小姐已被幻化成天下仅有无双绝代的佳人,一个女子能让一对最出色的兄弟反目成仇,这女子当然不会是俗脂庸粉。以赵扬风的才情风度俊美,以赵扬舟的冷酷与惊才不俗,这两种极端不同优秀男子同时爱上的女子,应该是怎样的呢?据说听闻传言北安府小王爷赵扬风守护了十八年,被赵扬舟劫走藏起来的女子是一个神仙似的不食人间烟火的。
赵青阳越想见,赵扬舟越不肯让她出来,让她越来越神秘。
神秘本来就是一种绝态的美。
赵青阳握着酒杯心里在笑。
他今夜总算可以见到她的庐山真面目了。他居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不然他为什么从京城跑到这儿来?无非是想见见传说中的美人而已。赵青阳一向目光高于顶,别人眼中的绝色他都看不上眼,而他以前的那些情人床伴个个都是美人,而且风味儿样样不同,而那些成熟妖娆的丽人都因这女子便被他轻易地抛弃。赵青阳虽自认不是急色之人,却认为欣赏美人是一种风雅之事,这种事是万万不能错过的。
他贵为皇亲比赵扬舟还年长几岁早已妻妾成群。女人对他的吸引也不如少年人那么大。他的正妻容貌虽然平平,不过很贤慧,他的妾侍却个个美貌非凡。
从京城追到江南只因在梦中有一个影子。
记得三年前他成亲的前一晚,那是他所不愿意的也无可奈何被指婚的一桩婚事,在御城河畔皎月迷雾晚风中,立着一个白色长袍的少女,那白色长袍有如河水般波浪起伏,也吹得她披散的长发,零乱地掩住了她的花容。
月光、迷雾、白袍、乱发......绝世佳人,伫立在荒凉的河岸边,如梦的双眸,无言凝睇着满河的月色。
那是何等幽美的图画!他无时不觉到一咱铬心的痛楚。他的心在梦中如同......但是那么强烈而慑人的美,一时之间却被打破了,有一个少年,雪衣少年骑着骏马奔驰而来,在奔驰中伸出右手捞住少女伸出纤纤玉手,少女轻轻地飘上了马,由少年搂着渐渐地消失了。
是夜他无眠,第二日,也是成亲那天他见到了那少年,那幸福的容光焕发的少年正是北安郡王世子赵扬风,那个天之骄子。那一刻他几乎被嫉妒给烧死。他忍不下来,恨不得杀了他,他一直在忍他还不够强大,只能下意识地把那副画当作梦,在梦中忆起。
他只想知道她是不是她?b
梦大慨就圆了。圆了梦以后怎样?他也管不着了,天下的事往往是:人总是先是希望一点点东西,这个愿望达到后又有新的欲望,一直到无限......。
赵青阳目不转睛地盯着赵扬舟身边的女人。
夕阳斜斜地照过来,照着她流云般的秀发,春花般的娇面,照着她明亮的眼睛。那飘飞的白纱,在轻风中飞舞,如果不是赵扬舟那已变得生硬的手臂显得那么地碍眼,和重重地带警告味道的咳嗽声,他不会也不打算收回自己的目光。"是她"他的心在呐喊。这天仙般的人儿正活色生香地站在他面前!这一刻他对赵扬舟产生了深深的嫉恨。
赵扬舟不喜欢他的目光,十分讨厌,好似他的女人蜜糖。她是他的现在以及将来,他绝对不能松手!
萧紫莹是敏感的。她轻轻笑了,在以前她并不清楚自己的魅力。但眼前的两个男人所涌出来的那种浓浓的味道。她知道此刻自己实在不该如此轻佻。她还是笑了而且是对着一个陌生的男子,她的记忆一向很好,她轻轻柔柔地开口了:"扬舟,他是你的朋友么?"
"是!"赵扬舟回答得很生硬。他没有看到她面上的柔美的笑容。不过赵青阳却见到了,那是种让男人熔解在柔情中的甜笑。他痴了,笑得有些傻。没有吭声,眼里心里已经不能有其它的事物荐在。自古以来美丽的女人对男人的杀伤力之大是有目共睹的,赵少扬把她藏在自己的臂弯中,张扬着自己的所有权。
赵青阳轻嘘了一口气。望着赵扬舟那双充满想打破他的头而有明显张力的双眼。"我还不想死。"他笑道。"一个美丽的女子就象一副美不胜收的画,是可以欣赏的,你放心,我只是在欣赏。"赵青阳毕竟不是一般的人,自控力自然不错,他们这个阶层的人表面、人情上的精通是无敌的,他犯不着现在去招惹这座火山。
"我是一个女人,希望在你的朋友面前能得到他们的赞扬。"她面对赵扬舟无声的责备这样解释着,"无论谁是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喜欢柔柔美美地生活,不喜欢你动不动就使用暴力,血腥的日子让我难过。你该忍一忍你看不顺眼的人或是事,你不是神不能自己来创造一个世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扬舟冷冷地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