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洗尘的细雨
洗尘的细雨  发于:2008年12月26日

关灯
护眼

酒很香很醇。
降红色的酒,缓缓地注入透明的杯中,这种透明的高脚酒杯萧劲竹也是第一次看到。萧劲竹更为惊诧的是倒酒的手腕上那颗红色的血痣。"欧阳?!黑幕家族!"

"我们是世仇。"欧阳小朵似乎特别爱笑。笑眯眯的,也是假假的。他是故意给他看到的,这一点萧劲竹能肯定,暴露自己的身份并不是欧阳家族会做的事情,理由呢?
"那么‘风卫'在你手上吧。"
"那只天然的动物!真是匹千里马,你的眼力不错,挑的奴才也不错,放心吧我没有杀他,是跟你谈交易的筹码哩。"
"交易?你不是压倒性胜利么?
"你打错算盘了,红袖刀法与添香剑法在黑幕杀死了我外公里已经失传了!" 萧劲竹冷冷道: "你杀了我吧,交易做不成了。你所做的一切是为了红袖刀与添香剑,居然兜了这么大圈,也不嫌烦。"

酒是好酒
菜是美味
水果也香甜
"若是你以为能威胁到我你就错了。" 银光一闪,
从他口中疾飞出一利刃。

近距离
非常近的距离
无声无息
欧阳小朵极快,特快
还是被划破了脸。
浅浅地被划破了。

"居然隐藏了杀气。原来你很会撒谎,连身体都能控制,就为了这一击。"闪闪的发光眼睛使萧劲竹感到真正的杀意,临时起意的这一击他其实并没有把握。
已经没有办法了吗?

一定还有办法的!

事后,萧劲竹是懊恼的,那不服输的个性有时也是致命的弱点。
猫捉老鼠有时不一定是肚子饿了,只是打发无聊......萧劲竹感觉自己就是一只猫利爪下的鼠。
他成了证人,自己怀疑的凶手的时间证人,他定不了欧阳小朵的罪,欧阳小朵在这儿跟他近身博斗的半天内和慧大师死在了密室的禅房里。欧阳小朵的刀插进了大师的胸前,那血极艳的如盛开的彼岸花......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人也没有分身之术,所以化名为李奈何的欧阳小朵定不了他的罪,和慧大师之死成谜。
"是机关!巧夺天工的机关。"有败绩也未必是坏事,至少不再自负地看不起别人了。但那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呢,只是那张脸肯怕也是假的,黑幕善长千变万化,容易术一向是最拿手的绝活。

"这样啊!现在还不能决定该怎么做,皇帝身体不错,不是当前要解决的。孩儿此次回京是听到了几个消息要好好确认一下,还有些事得紧急处理,可能要用掉二个月左右的时间。"
"是什么消息?"萧百纳吸了口茶,聪明的孩子往往不可爱。"你不去见你娘亲么?"
"孩儿若要坚强,就要远离母亲的怀抱。其中一则消息,黑幕此次派了三个人进京,其中来杀我的只有一人,其他另外二人来杀谁就不知道了。另一则消息是关于五年后与扶桑武士的决斗黑白两道联手起来了,并制定出对策,约定明年冬至在泰山举办武林结盟大会,推选出盟主。第三则消息是江南一带江湖人称‘东龙'所属势力的湖山水庄已经垄断江南黑白官商。"
(做你的父母亲人还不如外人得到你的关心。有你这样的孩子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萧百纳只能把这样的话吞进自己肚子里。"想不到黑幕还没有死心,继续派人来杀你,这些年他们也不烦腻。"

"孩儿倒觉得,他们并不是真正想目前杀死孩儿,父亲不是江湖人,不知道黑幕杀人的成功率在外面几乎是100%。孩儿觉得以他们对孩儿潜在的仇恨肯怕不仅是简单把孩儿杀死就了结的,一定还有其他的动作。以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开场白而已。"
"另有阴谋?"r
"决定性的一击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使出,父亲您自己出入也要小心些。不过孩儿绝不会坐以待毙。"
"你想到什么对策了?"
"我在寻找缺口!对付黑幕的缺口!依稀中孩儿见到了那稍嫌微薄的痕迹,如果能透过它的话......" 萧劲竹突然住口了。"有客人到了。"

这间密室的铃轻轻地响了。
萧劲竹苦笑,皇帝的多疑使做臣下的在自己家里也要建有密室才敢说话,真可悲啊。人活在这种年代,效忠着这样的君主。
"六殿下居然来到这里了。你打算见他吗?"萧百纳吃惊道。
"不。我现在没有心力跟皇家扯上关系。父亲为了自保还是保持距离的好,不要这么早表明立场。最好不要见他。"
为了生存是必要做许多事情,也有不少事是不能做,也不能牵连进去。非得选择时要恰当地估计形势利益。不然牺牲者不是一个人,牵连的是整个家族甚至于所有关系人。血随着政治的变更流得最快也最无故。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话也许活着更轻松自在些,平凡才是福气。
"不在家?是不打算见吧。"秦公公淡淡道:"看来这么萧大人是不想跟侍从之选扯上关系。"
"算了,回去吧。"赵飞扬淡然道:"大人怕见了我想起自己的孩子吧。"

帝王的父爱会以何种形式体现出来?萧劲竹瞠目结舌地看着父亲扭曲得变形的脸,其实父亲是很好懂的,什么都写在脸上。那道被世人奉得比祖宗还要高的圣旨被狠狠踩在脚下,若是被皇帝知道了那可是灭族的大事......。
"看来,皇帝很疼爱这个儿子。"萧劲竹仔细地拍去圣旨上的尘印。"第三子,呵呵呵,父亲,三哥的存在难道皇家知道了么?"
"三哥?你那来的三哥?"萧百纳一怔,只不过转瞬间他笑了"你说的是玉竹哦。只不过你母亲怕是舍不得。"
"皇帝要把萧家推到台面上来了,是看中了萧家这些年不曾有耗损的兵力了吧,即然这位不受欢迎的表哥身上流有一半萧家的血液,那萧家就撑他。父亲!看来皇帝要对周边国家动手了,以他阴鸷的个性忍了这十几年也不容易。"
萧百纳左手敲着桌面:"劲儿认为皇帝要报复南齐对他当年身为质子时的迫害?"
萧劲竹挑起本来就上翘的嘴角:"我们的皇帝可不是父亲这么率性而为的人,他的野心可是从骨子里生起来的,就算没有入齐为质,他还是想要吞下南方的锦绣山河。也许西南的川与西北的凉,还有最北的胡他也一并想纳入自己的掌中。"

萧百纳皱眉"怎么可能,赵氏王朝那有并吞四国的国力?"
"......"萧劲竹笑而不语。"咱们大赵国的京城可是五国中最繁华的,这可是皇帝的才能呵。"抬头望着父亲眉头紧锁:"父亲不用担心,这情形对我们萧氏并不坏。这天下本就是能都居之,孩儿也想摆脱游侠的身份,上战场一展所长。"
"你要为皇帝效力?"萧百纳恼怒。"不可以!我不答应!"
"父亲!您想到那儿去了。"萧劲竹放低声音,带有点撒娇的口气。"萧家目前并不是我们这一房作主,萧家的兵力我们只拥有三成,几位伯父早已表明立场支持赵风扬。孩儿带兵就可以把萧家的兵力全握在手中,这是力量!将来如何孩儿自然会省时度势,到时自然会让父亲出出多年来的忿恨。我们现在只要低调行事,让玉竹入宫为人质,孩儿带兵在外,父亲多拉拢京官世家,也不用急在一时,那怕再过十多年我们都可以耗。这天下人都知道父亲跟皇帝不对盘,父亲初为京官入主吏部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着哩。"

萧劲竹裹着要雪裘,这北方还真爱下雪。出生在长江边的他并不常回京城,不是怕冷,北方贵族都是这般打扮,入乡随俗他也不能太过于出彩,会招人不顺眼的。才十四岁的他在南边可是比南方成年人还高大,可回到北方也中能算是中等个儿,南北的人种区别蛮大的。
妻子梁氏头次见到如此大雪兴奋着,比他还大三岁居然开心得象孩子!罢罢罢,瞧着她有身孕的份上,什么都可以将就着。小妾黄芬还是那张千年古井似的脸,却十分细心照看着梁氏。使他不用担心后院起火。这两个女人合得来了呢,除了长相平凡外没有任何让自己男人遗憾的地方。可是妻妾长相平凡也是男人的福气,不必有人挖空心思钻墙洞。萧劲竹毕竟还年幼,对情爱之事并不热衷,长相平凡的女人往往极易相处。虽然他选妻的标准连他的奴才们也无法理解,他自己是极为满意。

"听说你成亲了我还不相信呢。我们五人中你最年幼都是最早成亲的。"赵扬风笑咪咪地拍去萧劲竹肩上的雪。"回来了也不补请我们,真不够朋友。"
"其实是奉子成婚。"萧劲竹缩着脖子,赵扬风居然把雪弄成脖子里,好凉。"未来姐夫,我这次是有事请你帮忙,借一个人。"
"借谁?"赵扬风隐去脸上的笑容。
"紫莹姐。"

"理由..."赵扬风弄雪的手飞动,扬起一片霜花妙舞。
"还记得:众生为鱼,我等为翁,下足香饵,愿者上钩。现在是时候了。"
"你打算帮六殿下?"赵扬风搓搓手,手有些凉。
"我哥哥入宫了。"萧劲竹拉紧了披风,北方真冷。
"你哥哥?堂兄?表兄?"
"双胞胎哥哥,身体不好没有对外见过人,圣旨招他入宫为六殿下的侍丛。他是萧玉竹,一直跟母亲住在一起。我离京的的日子还望准姐夫照看一二。家母再也无法承受儿子的离开了吧?以前有玉竹哥哥在母亲身边,母亲不记得有我这个儿子呢。"辛酸是每家都有的,只能关起门来承受。

静夜 浪人 更夫

静夜
弯月如眉
星稀

风尘倦怠的旅人
独自悄悄地走在
无人的街道。
风卷起了一阵轻沙,使整个街道的残痕失去了踪影,留下了轻尘。枯叶夹着一些些的凉意,飘浮着,这种不安的动态也影响了他的心境,他莫明地烦躁起来。街道上已没有人的气味,只有三更的梆子声,远远地,清脆地击在他心底里。他慢慢地走着,步子有些沉静,有些秃唐,那股在初秋里的清凉丝丝地冰冷了心底里的温度。梆子声越来越近,传来了更夫单调而平稳的声音:"三更了,小心灯火。"

不知那家的婴儿,受到何种惊吓,传来响彻云霄的哭泣声,夜色的柔静瞬间被彻底打破,又不知那家的相公发出了呼噜声,那家一对夫妇发出磨牙声。夜色的静反而更是进驻了他的心。
"踏、踏、踏"由远渐近的脚步声,从后面的街道传来。

他回转身
更夫的灯笼发出朦胧的光晕已出现在街角方位。
慢慢地一个年轻的身影露出来。
"奇怪,明明感觉有人的。"更夫诧异地拧了拧眉。昏黄的灯光下这是一张生气盎然的青春面孔,很少有年轻的更夫,何况这年轻的程度只能算是少年,一个健康的少年!这张年青的脸毫无疑问地显露着主人的一切心思与迷惘。
他从背光的角落里侧出身子来,望着那年轻的背影,再缓和了一下自己的肢体。

静夜,
弯月如眉,如她地眉,清清秀秀。
冷冷地他抱着双臂,初秋薄凉,透过了他单衣贴在肌肤上,柔软清和。
他坐下来,陌生的台阶只剩余着灰与尘。

"你很累,很虚脱。"一张放大的面孔,一双闪着亮光的眸,一副很真实很诚挚的语气。
他吓了一跳,是那位年轻的更夫,嘴角含着笑意,有着初眼所没有的成熟。 "不是我走路没有声音,而是你太专注想心事。"年轻的更夫似已看出他有着疑惑,他突然话题一转:"我喜欢当更夫,我是喜欢夜游的人,当更夫可以明正言顺地遇到一些奇怪的事和碰到一些古怪的人,我姓陆,陆地的陆,叫言,言而有信的言。"那薄薄的嘴唇,能言善道的唇,他是热情的,从那双热度极高的眸子便可以看出来的。
这等的夜晚,有些凉。
他走在无人的街道上,遇到了一个热情的更夫,他居然没有了寂寞的感觉。
他笑了,有些淡淡。
"陆言。"他叫了一下少年的名字,很陌生,不过却也顺口,"不要说话好吗?"他的声音底而有浓厚的韵音, 在这夜里多了一份柔软。陆言静静地陪着他,这个陌生的,风尘赴赴的旅人,看上去满目的沧桑。陆言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手掌上的温度随着这个动作传入他的体内在着一股暖流涌过。
"我是君子,淡如水。"陆言带着温暖的笑意,他走了,还有夜要巡啊!他知道这个陌生而疲倦的旅人会记下他的大名,记得到他失意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少年叫"陆言"随意地他笑了起来,那双眼眼亮得象星星一闪一闪。

突然间刀光一闪,一道惨艳的柔黄,孤单地,寂寞地扫向那年轻的更夫。

"寂寞的刀光"他心头掠过这个词,这是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刀光如此忧情。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那刀光为什么给他感觉是寂寞的,只因为那刀光一闪就没有第二刀。刀光已断,断在年轻更夫的灯笼里,更夫陆言在笑,白白的牙齿,如贝壳般晶莹,他的灯笼架住了对方的刀,灯光一敛,熄灭。

"喂老兄想干嘛?"
"杀你!不好吗?"
在胧朦的月光下,流浪的浪人看到那偷袭的者是谁。
他吃了一惊,想吐,那算是人么?残缺的五官,焦乱的皮肤,那张脸已不能称为脸了。一身黑衣如同鬼魅。他为什么为的是什么?

他发觉那更夫比他还年少的更夫比他胆大无畏。无论是谁见到面目全非的人总会吓一吓,总会神情有异,何况一个人已变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
陆言不但不怕,而且载入了对方的偷袭,他只是架住了对方的刀,然后露出白白的牙齿发笑,"秦七八,你的‘我吻你一下好吗'还是无法应付与莫天高的‘我要你就死'"
秦七八失望死望盯着陆言,垂下残手。陆言居然搂着他的肩膀,拍拍他的背,"有进步就好。这位是我朋友,他叫秦七八,是一个好人,一条汉子!"陆言说话时很严肃,很隆重。

浪人心中一震,很感动也很激赏。他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秦七八那只有两个指头的手。"你们好,我是寂寞。"
这当然不是他的真名。
陆言和秦七八也没有追问。

秦七八也不是原名,他以前叫什么,他不说也没有人知道,寂寞可以肯定他以前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以前是什么模样,寂寞没有见过,也想象不出来。陆言年龄不大,懂得的事情不少,那偶然流露出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却好似一代宗师。一代宗师是怎么样子?寂寞也是不知道的,只是想应该是那个样子。
"我们还年轻,武功也不错,却一直不出名,只是机会不到。"说这句话的并不是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位,转过头的是秦七八,他的反应很快,他们后面从别的方位走来四位带着酒意的华服少年。四个人相互支撑着,说话时舌头已有些转不过平,是醉意。
其中一个恍惚中似乎看见了秦七八的脸,不由一呆,喃喃道:"兄弟们老子好象见鬼了。不对,我们在喝酒又不是跑中阎王殿怎么会见鬼?""鬼你过头,又发酒疯了。"说话的那个推了另外那个一把,跌跌蹒蹒地走了。

"喜欢作美梦的少年。"秦七八突然冷哼了一声。
寂寞诧异地望着他:"喜欢作梦也并不是不好。"
这句话一出来,他便碰到陆言笑吟吟的眼睛。"想必大哥也没有什么一定要做的事或者一定要成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似乎并不期待寂寞来回答,只是顿了一下又接着道:"我们是江湖中人,除了把‘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当作推脱责任之词外,我们还是信奉‘勇进'不能推卸事情,扬名天下是一种心态,不能不认真对待。不然学武之人又有几人真正要为人锄恶扬善而习武的?还是为了名,为一夜之间天下知!"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