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合集————十三公子
十三公子  发于:2008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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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思维仍然在跳跃,他想起了自己的第一次,说起来觉得有点恶心。那女的吓得哇哇大叫,捅进去的时候还不停的哭着说流血了,流血了。
挺悲惨的,他觉得自己那东西都快被折磨的丧失勃起功能了。
那个人却在他家的书房里看着他的收藏。那是他们家唯一比较值钱的东西了。
他知道那人家里条件不知比他好多少,他的家庭可以用悲惨二字概括,而那人家就可谓家大业大,医生和老师的经典组合生下一个新闻联播主持人的他。
是什么促使他这样一个政治脸的同学愿意帮他把风让他操女人呢?
原因他不知道,据那个人说他也不知道。
反正后来那女的犹如被强暴一样软在他的床上,他洗了个澡恨恨的出了门,看见戴着眼镜挑眉看着他的那人。
"呵呵,我猜你没做足前戏,我听见大嫂的哭泣拉~~"然后那人蛇一般的眼光再次上写打量着他,"我还猜你没做爽,甚至开始对女人有恐惧心理,因为你看上去欲求不满。"
那人调笑到。
他只是狠狠看那人,试图用眼神杀死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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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开始辍学的呢?
他也想不起来了。大概是从开始放《无间道》的时候吧。
他开始四处打家劫舍,做了一个标准的小混混。有帅气的外表和下流的言语。因为不在学校的缘故,他和那人就断了联系。
这次是真的远了吧。他在辍学的那天在破烂的家里泪留满面。他不记得那天是几号,却一直记得那天乌云密布,漫天风雨,他爸终于进了监狱。
直到几年以后,他重新看到了那人。
他打了一个富家少爷,被抓了进去。前来担保富家少爷的人就是他。
原来他成了律师,果真政治。
他看着西装笔挺的那人,眉眼间的冷漠和幽雅。
那人朝他微微点头,然后匆匆离去。
他的心微微一震,有种当年的痛楚。套用言情小说的说法就是"记忆如洪水般席卷而来,我难以抵挡,无能为力"。
过了几天他的母亲哭的撕心裂肺把他从那里弄了出来。他却终于走上了另外一条不归路。
不归路,他挺喜欢这个词语的。
有本书叫《不归路》,是侦探小说,他喜欢那个作者的名字---江户川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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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到底要怎样一个人才能站在那人的身边,享受那人的温柔呢?
多年以后,他终于看见了那个幸福的女人,和想象中的相差无几--美丽、大方、温柔、娴静,总之一切美好的词语都应该用在那个女人身上。
他苦涩的一笑,然后心里问自己。
你还在想什么呢?还在......奢望什么呢?
然后他换上多年来磨练的笑容,他走过去,他说,"楚先生,好久不见。"
那人还是幽雅的,一如十多年前少年时的样子,只是少了一些外露的狡黠,多了一份成熟。这样一个人,就算不是完美,也离完美不远了。
那人含笑伸手,"严朝,真的是很久不见了吧。怎么叫先生这么生分,还是和以前一样叫姜华吧。"
他点点头,看着那人幽雅白皙的手,一瞬间有种错觉。他看着自己半伸着的手,有些粗糙,一瞬间化满了鲜血,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那人一愣,他也一愣。
他只有尴尬的笑笑,"我们粗人很少握手,你看我,都不会握手了。呵呵呵呵......"
那人也是笑,"出入这种地方,就算是粗人也是粗人中的上品啊。"
"姜华,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伶牙俐齿啊。十多年了,样子也一点没变,还是这么潇洒。"
他自动跳过几年前他被抓的那幕,自动的选择忘记。
那人也是聪明人,笑着说,"你也是啊,样子还是和高中时一样,一点没变。"
一点没变?他的心里开始回忆。此回忆非彼回忆,他冒着生命危险从一个运毒的小贩到现在的犯毒巨头,怎么会没变?就算真如眼前人所说的容貌保养得好,一点未变,那么气质,一定是变了很多的。
二十八岁,十三年的时间是属于犯罪的,他怎么可能没变呢?
他笑了笑,眼神涣散。有个女人和他说过,"严朝,你不能被别人发现你脆弱的眼神,你要学着把自己隐藏起来。"
他甚至还感觉的到那女人身体的温度,然而他清楚的知道,那女人早就死了。在她说完那句逾越的话之后,他亲自把刀插入她的身体,还记得,那是他离开那人以后第一次失控,血溅了一身。
他其实是有些难过的,很少能在他的圈子中看到这样漂亮而不愚蠢的女人,却还是高估了那女人。她说错了一句话,或者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严总,您的客人已经来了。"身后的漂亮秘书走了上来,轻声提醒,那是个清秀到让人模糊性别的青年,他叫谢江桦。
他看了一眼那人,和那人身后美丽的女子,开始片刻的幻想。
也许,在某个奢华的宴会上他们会带着各自美丽的伴侣相遇,也许,从此他们无所交集。
他对那人说,"姜华,那里有人等我,那我先走拉。"
那人点头,说,"去吧。"
他笑得是如此儒雅,他想起了年少时眼前人儒雅而恶劣的笑容。
其实有些事情一早就开始乱了,只是他总是不愿意承认。
就像当初他隐瞒他妈被爸虐待的事情,就像他一声不吭离开学校没有给那人一个答案一样,他总是不愿意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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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总是叫人难以理解。
他讨厌抽烟,因为他的骨子里是个很怕死的人。但是在这种时候,他总是会叼着烟在弥漫着烟雾的房间里做爱。
他搂着身边的人,轻轻叫唤,"江桦,你说今天看到的那个人好看吗?"
那年轻的身子微微一抖,瞪大了眼睛,然后逐渐黯淡。他看着那样表情的江桦,觉得很得意。
原来在不知什么时候,他早就失去了一个人该有的东西,原来他......早就变得那么恶劣,或者说是恶毒。
江桦痴痴呆呆地说,"严总,你是说楚姜华?"
他笑嘻嘻的掐着江桦漂亮的脸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江桦低头,那样子似乎要哭出来一样,"他...没我好看,但是......在你眼中,他是最好看的。"江桦抬起头,眼泪在大大的眼睛里打转,"严总,我...是不是有个好名字?"
他笑了,笑得宛如地狱的信徒,"我的江桦真聪明。你的确有个好名字。"
那天他把江桦从里到外干了几次,干到两个人都筋疲力尽,干到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江桦哭了一夜,第二天的时候,床单上都见了血。
他给江桦划了张天文数字的支票,他说,"拿去买点东西补补,以后不用来了。"
江桦转身离去,他猜想着那样性子的姜桦一定又哭了,而此时的他却笑了,在偌大的办公室里,他笑得近乎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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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个成语叫"阴差阳错",后来他开始相信这个词语,并且天真的以为这个词语是美好的。
他一边开着堂皇的贸易公司假装有为青年,一边暗地里做着祸害良心的生意。他每天都要在睡觉前吃一片安眠药,希望自己能在支离的梦境里沉稳睡去。
每天早晨,他看着敞亮的卧室,觉得一阵晕旋。
床的对面就是书架,那上面有很多很多的书籍。他的属下曾经为此窃笑过,说他一个混混出身的人还在这里装知识青年。他只是一笑,淡淡从那人身边走过。其实在很多方面,他是如此宽容的人。
因为知道他看过这些书的人,只要一个就够了。
而知道他如此软弱的人,也只有一个就够了。
看,回忆又开始纠缠他了,他整一个悲情主角一样,整天生活在没有意义的回忆之中。
"你们凭什么笑他?"是那人清澈的声音,不响,却足够让全班安静下来。
没错,他是混混,但是不代表所有人都必须整天害怕一个打扮邋遢的混混,即使这个混混长得还不错。
他被嘲笑了,因为他说不出那道数学题的答案。
不是搞笑,而是彻彻底底的被嘲笑了。在那些好学生的眼睛里,他是多么低贱的一个人呢?
有时候他会陷入自己的思潮中无法自拔。他和阿Q一样每天假装清高,顶着一头鸟窝俯视一切。自我催眠--这些人都是傻子,这些人都是傻子。
可是事实上,班级里只有他的成绩叫人叹为观止,也只有他是贫困生,父母双双下岗。
是哪个多管闲事的?站起来说了那句废话?
他转身,朝后面看了看。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清秀男孩,表情说不出的诡异。
那男孩在对他笑,一闪而逝的笑意。
"楚姜华!你身为班长,怎么上课不举手就随便发言?"班主任皱了皱眉,看着自己一向宠爱的学生。
那人却是儒雅的说,"老师,这些人在嘲笑严朝。"
然后事情变得更加诡异,他被叫到老师办公室好好教育了一翻,最后老师竟然拜托那人好好帮助他。
说不出是谁跟着谁,他们偶然在教室和食堂相遇,偶然的形影不离。那其实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开始发酵。
单方面的?又或者是有人刻意勾引?
他开始沦陷在那人的一颦一笑之间。恶劣的,沉静的,狡猾的,天真的。
醒,开始在梦中惊醒。
他猛然回神,看到新来的秘书正摇晃着妖娆的步子朝他走来。
她说,"严总,有个姓楚的律师找你。"
她本来可以把内线电话接进来就好,却偏偏走了这趟。她希望自己的美丽能打动眼前这个名声在外的老板。
可是他却不是那么想的,他只是笑,片刻也没看妖娆的秘书,只是想着那句话中"姓楚的律师"到底是不是那人吗?
"快让他进来。"
他一声令下,门外的人就被礼貌的送了进来。
他看着那人幽雅的笑容,恍如隔世。
上次见面,如惊泓一瞥,他还没看够,还没看够。
他仔细看着那人的眉眼,近乎贪婪的看,脸上是无懈可击的笑容,他说,"姜华,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我啊?"
那人也是客套的笑,"呵呵,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严朝,这次有点事情,我想请你帮忙。"
"都老同学了还客气什么,说,什么事?"他觉得有种成就感油然而生。眼前的人会开这口,就说明他还是有用的不是吗?
那人仍然挂着雅致到近乎书生的笑容,"我有一个当事人得罪了公司的一个主管。你也知道,你们集团的势力我一个小小律师实在没办法应付。这不,只好求你劝劝那主管。什么事情都要以合为贵是不是?"
他笑了起来,近乎变态,"这么点小事,一句话。"
那人也笑,从未减弱的笑容,"多谢拉。对了,都中午了,请你吃顿饭?"
"呵呵,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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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要怎样的相遇才算完美?"
他记得曾经有本书里的女主角和男主角说过这样的话,那时候女主角泪流满面,不能自抑。
他想起这样的画面,想起自己已经快要到三十了,但是却始终终日沉迷幻想,实在有些可笑。
相遇?
他和那人之间,要怎样才能完美?
上天给了他一个完美的相遇,却没有恩赐他一个完美的发展。
年少时,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和那人之间毫无可能,他和那人是同性,怎么样都是禁忌,稍长,他才发现他和那人之间的关系不止做情人困难,连朋友也做得如此危险,他是如此的低贱,而那人是如此上流,等到他可以和那人站在同一高度的时候,那人身边却早就有了一个美丽的女子。
然后每次他失去希望,失去奢望的时候,又为什么要让他再次遇见那人呢?
多年前,他放弃了,却在看守所里看到了那人的一抹微笑。
如今呢?
他以为可以和那人简单的成为朋友的时候,又为什么要让他看见那人不羁的笑容呢?甚至,在这样糜烂的地方。
男色,女色,都是人间色相,
他开口,尽量保持完整的笑容,却不知道,自己早就失了方寸,"好巧啊姜华,最近总是能在出其不意的地方遇到你呢。"
那人的笑容依旧,带着一些不该有的深沉,"严朝,你也来这里玩吗?"
是试探,是谁在试探?
他在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好象从一开始就是自己的幻想。
他把回忆倒出来,再慢慢拼接,他举着手里的酒杯,"我好象...有点醉了。"
是啊,是醉了,否则怎么可能记不清楚以前的事情呢?
原来一开始就把那人神化了吗?原来一开始所爱的就是幻影?

"你喝醉了......"
"我没醉!"他挣扎出那人的怀抱。愣愣看着他。
是年少时的画面,那年他十六岁,那天他喝醉了。
那人说,"严昭,没事的,没事的......"
他说,"狗屁!你当然没事拉,你不是我,你怎么会有事!"
是在他家破烂的弄堂里,属于那个城市特有的灰暗。
那人摸着他手臂上的伤痕,温柔的抬起,"不痛,不痛。有我在。"
唇,是心跳的温度。那人的唇在他布满伤痕的手臂上滑过,带着温柔。
最后,停留在他惊讶的唇上。
那人说,"严昭,不要怕...你看你,害怕得都在发抖了。"
然后分开,然后他转身逃跑,留下那人依旧儒雅的笑容。
儒雅,一如眼前。
那人说,"你是醉了,严昭。"
那人揽着他摇晃的身体,耳边是那人轻轻的吐吸,他说,"死姜华...你为什么,为什么要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每次都...都那样出现?"
那人把他搀扶到一个房间里,这里当然不会缺少舒适的房间和床。
那人把他放在床上说,"严昭,不要哭......"
他猛然抬眼,是习惯多年的凌厉,他说,"你看见我哭了?"声音是冷漠的,虽然带着醉意。
那人先是一愣,然后笑了,抱着他的身体,温柔的说,"不怕...不怕...我的严昭不怕。你只被我一个人看穿,别人都不知道,都不知道......"
别人都不知道,是的,别人都不知道他的软弱。
他笑了,又哭了。
"...我......为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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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天明。
他开始纠结,开始头痛,开始...确定事情的真假。
床单上有血,后面很痛。
他记起那人温柔的安慰和毫不温柔的进入。
他说,"放心,严昭,知道你软弱的,只有我一个。"
他开始微笑,牵动身后的伤口。
只有一个,就已经够了。此生有一个楚姜华,就已经够他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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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是如此聪明,以至于太早预料到结局。在看到那满床狼籍时就已经知晓。
他休息了三天,那人却像是算好日子一般,在他上班的第一天寄来了一个惊喜的包裹。
那是属于他唯一的回忆,也是他梦想的终结。
还记得那时候他背对着阳光问那人,"那你告诉我,理想和梦想的区别?"
那人带着无意义的笑容说,"理想和梦想一字之差。"
对他而言,理想是建筑于现实之上的,而梦想建筑于............建筑于什么之上呢?
到底是什么呢?
原来梦想,是建筑于幻想和疯狂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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