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庄花]云英 完结+番外完本[bg同人]—— by:南朝烟华
南朝烟华  发于:2017年0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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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疤男话音刚落,镜子就恢复了原先的状况,阿云眨眨眼,一脸茫然的看着小哈。
谢云流归来?那个少林寺叫玄正哥哥的男子又是谁?这二者之间究竟,有何关联?纯阳宫的事情,是不是跟她下一个任务有关呢?
小哈吐吐舌头:“抱歉啊主人,我现在的能量不够,只能看到这里了,如果你再完成几个任务,就能再次开启画镜。”
就知道是这个结果……阿云扭过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等等,我下一个任务是去御史台帮助……李林甫?”她说完最后三个字差点咬到舌头,猛地回身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小哈。
小哈眨眨眼:“是啊,主人你难道不知道,御史中丞就是李林甫吗?”
阿云捻着背角的手忽然沉重无比,整个人顿觉不好。
李林甫是何人?开元中后期最大的奸臣,他在相位时独揽大权,俨然一个实质意义上的大唐皇帝,百官不敢违逆,御使三缄其口,皇子公主避让其行,心胸狭隘奸佞妄为,据说这货曾经在自己府上造了座亭子,月明星稀之夜,常召集一众幕僚,挖空心思的算计对手,把他们的名字一个个写在一本小册子上,待那个人被整死就用朱笔划去,最后索性将满册已作了黄泉之鬼的名字投入火盆,烧个一干二净。
朱剑秋曾说过,若论城府,李林甫当属第一。甚至可以说,若不是杨国忠靠着堂妹吹枕头风上位,究竟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这么说,李林甫是我的上司?”阿云按了按太阳穴,皱眉,“我们下一个要对付的人,是他吗?”
小哈摇摇头:“暂时还不是,不过主人,在李林甫那种人跟前,你可要小心些,若被他看出什么端倪来,恐怕……”
“我知道了。”阿云拉上被子继续躺下,声音有些颓。
她上辈子见识的最厉害的奸相也就是杨国忠了,虽懂些谋划,但跟这些个官场上的油条比起来还是差一大截,别说那会儿对上杨国忠毫无胜算可言,就算现在,掌握了一些先机,还是很难说能否真正报仇雪恨的,毕竟,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做就一定做得到的,即使自以为想到了所有的可能,老天还是会跟你开玩笑,捉弄你,所以,阿云才更不能轻举妄动,打乱棋盘,需翻来覆去的想透,才好行动。
李林甫……
这个人对她而言实在陌生,除却他口蜜腹剑的臭名外,阿云确实毫无所知,一时间竟有些烦闷,导致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阿云御使穿着官服丢下轿子索性骑着自己的素月去打卡上班了。
经过大街时,她闻到一股香甜的气息,转眼见一老汉挑着浆经过,不禁勒马,唤奴仆道:“诶,小刀,去给我买一碗浆来。”
因着她“大病初愈”,早上秋心小姑娘准备的东西太淡,都没什么味道。
小刀麻利的跑过去买浆了,阿云就在一旁等着,不一会儿,一座朝着大街开的府邸打开了大门,路人不禁好奇观望。
要知道,唐代的住房,几乎都是朝着坊内开大门的,有资格朝大街开门的,只有三品大员以上的官员宅邸,而唐朝的宰相,也不过三品而已。
率先出来的是两个穿着明光铠的北门禁军,他们肩上和披风上绣着的纹路,似乎和羽林卫不大一样。
阿云不禁好奇观望,却见一个身形魁梧的傲慢男子驱马而出,他骑着的那匹,居然还和自己的茂茂长的一模一样。
“快看呐,那不是龙武大将军王毛仲?”路人似乎很兴奋的朝那边挤,却被训练有素的北门禁军面不改色的叉戟拦住。
王毛仲?那不是老无名?
阿云眼睛一亮,不禁多看了几眼,在风雪稻香村打本的时候她都没怎么注意这人,这么一瞧,到是有点……魁梧啊。
王毛仲也看到了骑着和自己的爱骑一样品种马的少年,眼底不禁浮现出诧异之色,怎么是个文官?
他好奇之余不禁趋马上前,身侧的龙武禁军连忙跟上,呵斥阿云:“见到我们大将军还不下马行礼?”
阿云挑眉,正待说话,茂茂忽然一声长嘶,吓得龙武军胯下的马都一阵乱,王毛仲更觉稀奇,抬手制止了身边对阿云怒目相向的侍从,头一回对文官放下了傲慢的态度,温言道:“这位小兄弟,你的马,是从何而来?”
阿云一脸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略微警惕的说:“你问这个做什么,茂茂是我的马,不会给别人的。”
“小兄弟误会了,某只是觉得好奇,照夜狮子白这样的品种这般稀缺,某也是花费了许多时日和金钱,不远万里才求得了一匹,且不说为驯服于它花费的心思,却不想小兄弟文官出身,竟也这般了得,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北门禁军?”王毛仲非但不生气,反而和颜悦色的开启了招揽模式。
照夜狮子白?好吧,她一直以为只是一匹屌丝素月的茂茂居然是这么高贵的品种?不过……北门禁军?
不得不说,阿云还是有点儿心动的,比起跟心思诡谲的李林甫呆在御史台,还真的不如跟老无名混,毕竟他现在还是个大将军,至于后来得不得罪高力士,相信以武聆泉的身份应当不会被为难……
只是,想想系统的任务,还是算了。
“将军抬爱了,武某只是一介文人,有何资格加入禁军,能在李中丞手下做一御使已经是圣上的厚爱了。”
“武某……”王毛仲讶异的抬了抬粗眉,猜到了她的身份,遂没有继续勉强,只递上一块玉佩道,“也罢,武家郎君志不在此,也是王某没有弄清楚状况,我与小兄弟一见如故,此乃我之信物,武兄弟若不嫌弃,不妨空闲之时来将军府谈论驯马之道,如何啊?”
“这般,长者赐不敢辞,小子便多谢了。”阿云微微拱手一笑,接下了玉佩,看样子,老无名也没有历史上那么跋扈嘛,至少对小辈,还是很和蔼的。
王毛仲策马径自去了,小刀也买了浆回来,一脸崇拜的看着阿云:“公子你真厉害,王大将军这么跋扈的人,据说连高公公和惠妃娘娘都不放在眼里,居然对您刮目相待!”
阿云奇道:“怎么,王大将军和高公公的关系很不好吗?”
小刀道:“嗨,这事儿早就不是秘密了,王大将军每次见着高公公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还拐着弯骂他不男不女,不过……他好像对谁都是这个样子,从前张相国执掌中书省的时候,对他多有阿谀,却反而被奚落来着。估摸着,武人都是这个样子吧,什么都写在脸上。”
“那到是个性情中人,不过武将还真的容易得罪人。”阿云想起上辈子那些破事,不由心里膈应的慌,望了一眼御史台的方向,她沉默的捏住了碗沿。
上辈子阿云是没有机会见识见识文官们的鬼蜮伎俩,这辈子既然系统给了她一个机会,她也不妨长长见识,省的再落得个有口不能辩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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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台
御史中丞办公之处,几名台院侍御史早早的就到了,他们清一色的靛青罩纱官袍等在外头,屏息肃穆,没有一个人说话,其中一个,看起来四十余岁一脸势力嘴脸的陈御使,往日一向以中丞李林甫的心腹自诩,不管什么事都搀和进去一把,如今竟然龟缩在人群里,默默的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这样反常的一幕,在从来热闹的御史台是十分少见的,原因么,却是一言难以蔽之。
就在众御使都在装死之时,一个看起来有些弱质的少年匆匆赶了过来。
陈御使见到来人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算计,方才还愁眉苦眼的神情立马变作了一副殷勤备至的笑颜,上前道:“啊呀六郎你来了,快快进去,中丞那边都等你半天了。”
刚刚到的阿云尚未来得及歇歇脚喝杯水,就被陈御使莫名的往里面推,她正要问什么,却被后面一众御使一道七嘴八舌的推了进去。
陈御使迅速的关上门,拍拍胸口:“这下好了,有这个冤大头顶着,中丞也不会找咱们的晦气了。”
他身后某御使一脸不解:“就算武御使是惠妃的侄子,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咱们御史台真的能挺过去,真正风平浪静?”
陈御使负手淡淡一笑:“谁说的要风平浪静了?”他还嫌这风吹得不够大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东宫、惠妃,宰相们都给牵扯进去了,宇文融已经罢相,身为他最得力助手的御史台怎么可能幸免,不过,法不责众,皇帝要迁怒,也只会拿李林甫这样的宇文融门生出气,届时,李林甫免官,这御史中丞的位置空出来……
他想起太子府上那位幕僚杨先生的承诺,不禁笑了出来,他陈然有心机肯专营,在御史台苦熬几十年,件件卑微龌龊的事情都做了个遍,奈何上天不给他机会,好不容易走了个宇文融,现在又爬上去个李林甫,个个资历浅却个个都压在他头上,他怎能甘心,怎能服气?现在终于老天给了他这么个大好的机会,再不抓住,那肯定是脑子进水了,至于那个武御使?呵呵,他怎么会忘记这么大一个竞争对手,现在李林甫身边无人可用,他就把这个愣头青推过去,届时皇帝要是惩治李林甫,自然跑不掉那武聆泉。
陈御使低下头,掩饰住唇边那一抹不屑和幸灾乐祸,等着吧,御史中丞,必将是他陈然囊中之物!
阿云走进那个光线略微昏暗的房间时,目光在那些古旧的陈设上停留了那么一瞬,就落在了窗边坐的笔直的那个绯红色身影上,他的身形有些偏瘦,骨架却不小,窗外的阳光透过缝隙照在他宽大的衣袖上那层罩纱上,淋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上,无端端的将整个人衬出几分意外而奇异的濯濯风骨,正当她整个人都在怀疑这人究竟是不是那个李林甫的时候,他微微的偏过了头,一双略微带着棕褐色的眸子淡淡朝她看来,没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探究,没有令人浑身不自在的打量,只有一种温和平静的感觉,让人觉得恍若春风拂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染指红颜泪亲的火箭炮,(*  ̄3)(ε ̄ *):
染指红颜泪扔了一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5-03-27 11:09:36
有亲觉得疑惑的,不要担心,作者脑子里没乱,会给一点点暴露出来的。之前也有童鞋猜到了御史中丞是谁这个问题,不错,就是李林甫,这个人其实我想过很多种应对方法,但总觉得没有一种可以既省篇幅又不把女主显的苏的,或者有人想看高智商型KO掉所有奸臣或者再狠点儿直接干掉皇帝的女主,不过作为作者,我真的想说,这个对阿云来讲,不现实,至少现在,她并不具备那样的政治素养。不过,李林甫这个人我打算怎么处理的问题……我自然不会真的褒扬他,但是在这篇文里,他也不会是反角,至于究竟是怎样的定位,我希望亲们慢慢看出来,而不是由我在这里剧透,因为那样就没什么意思了,你们看文也不会有什么成就感o(╯□╰)o
☆、是去是留需慎思
“台院侍御史武聆泉,见过中丞。”阿云恍然察觉自己竟然已经呆立了良久,遂拢袖拱手。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上司,她既然利用了武小哥的身份,总不好给他随便找麻烦,这李林甫,不管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儿,都不好轻易开罪。
李林甫在看清这“闯”进来的少年时,几乎是一瞬间就料到了事情的始末,面上不动声色,脑中却转过了千百个弯,对阿云点点头,抬手示意她坐下。
“六郎的病,可好些了?”李林甫的声音很慢,或者说,很和蔼,没有那种上位者的傲慢与凛然,反倒带着长辈般的慈祥温和,他说话的时候那双略嫌细长的眸子会注视着你,仿佛很在意你的感受。
饶是如此,将李林甫杨国忠视为一类的先入为主的想法还是在阿云心中存了一层膈应,她在李林甫对面坐下,有些牵强的笑了笑,道:“只是小病,有劳中丞挂念。”
“年轻人,总会不把自己身子当回事儿,六郎若是还需养病,不必强撑。”李林甫淡淡一笑,眼底带了一丝倦怠,仿佛闲谈般道,“怕是陈然他们推你进来的吧?”
阿云抬眸,恰好碰到他清明而洞悉的视线,不禁有些尴尬的点了下头。
李林甫径自提了手边的白瓷兰花茶壶,倒了两盏清茶,动作行云流水,煞是熟练,这让她恍然想起南宋时那位夕照山庄的少主柳萧,一时间竟然有些怔忪,直到对方将其中一盏茶推到她跟前时,她才恍然惊醒,脸色变了变,道:“中丞……”
李白那蠢货是逼着高力士给他脱靴了,结局是仕途不振,她今天要是喝了李林甫亲手倒的茶,日后……估计武小哥就得去地下见武女皇了……
李林甫见她坐立不安,有些讶异的抬了下眸,复又笑道:“六郎不必多礼,此间并无外人,随意便是,请。”
阿云在李林甫春风化雨般的微笑之下端起茶杯,小小抿了一口,苦涩之味自舌尖窜上来,充斥了整个口腔,她不禁皱眉的同时,也小小讶异了一把,这居然是……没有加作料的清茶。
“此茶,是李某专程请人从西南之地寻得的,初饮时,味极苦,回味时,方能品的几分甘冽,苦而后甜,某窃以为,此乃茶之道,亦是人之道……”他说到这里看了神色古怪的阿云一眼,勾唇一笑,叹息道,“六郎这般的少年人,怕是听不得李某啰嗦的。”
“中丞见多识广,某惭愧。”这句话倒是发自肺腑,她虽混迹江湖,对于王遗风谢渊之类的不觉有何本质意义上的善恶之别,但对于杨国忠李林甫之类的奸相,却是看的楚河汉界,泾渭分明,原以为李林甫那样的人,必定和她记忆中的杨国忠一样,气焰喧天,满身从市井三教九流之地带来的暴发户气质,面目可憎,混无半点可取之处,却不料,今日所见,却是一个气度优雅,待人和善的俊美青年,这实在是有些诡异,也着实令她觉着惭愧。
李林甫接下来也没有谈什么公事,只是继续和她聊了一些职场基础的话题,比如御史台的架构啊,三省六部哪些人管哪些事,他们的喜好又是什么,如此这般说了很久,才道:“六郎这个时候,还是继续回去养病的好,御史台风雨飘摇,或许过不了几天,就要血流成河了。”
阿云冷不丁被转移话题,有些适应不良:“敢问中丞,这是为何?”
李林甫深深看了她一眼,闭目摇头:“此事非你可管,就连本官,也是自身难保,六郎既然身在官场,应当懂的明哲保身之道,惠妃娘娘的苦心,你也应体谅几分。”
阿云不知他为何这般好心一心提醒自己别往坑里跳,却因为任务的存在无法接受他的好心,遂装作一副正义的样子:“某既然身为台院侍御史,岂有临事退缩之道?这几日某卧病在床,不知窗外之事,还望中丞不吝赐教。”
李林甫闭着的那双细长的眼睛倏然睁开,乍然透出一分犀利如冰雪的剖析,那是一双看尽了官场浮沉,世态炎凉的眼,有着智者的清醒,却毫无仁者的宽恕,那一刻,仿佛所有的春风化雨,优雅和蔼都成为了幻象,她甚至怀疑,它们之前是否存在过。
不知为何,阿云没有闪躲,或许是因为她没有后退的习惯,也或许是因为,这,才是她认为的,正常的画面。
李林甫微微后靠了一下,食指和中指扣在桌沿,眼中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慢慢的将手边的宗卷推给她,声音里不复方才的温和:“你且看看这个。”
阿云狐疑的展开卷轴,目光在其上的内容上扫视了几番。
这是一宗普通的案件,乍一看,似乎并非大事,因为当事者不过只是几个平民,然而就是这几个平民,掀起了滔天的大浪,席卷了大半个官场,也煽起了后宫的鬼火。
长安城许姓人家娶亲,两家人前一天还热热闹闹吹吹打打的,后一天就发生了新郎横死,青庐变成荒地坟冢,新娘一家人离奇失踪的怪事,众人皆称“鬼新娘”。
长安令赵谦当堂判媒人杖刑,奈何媒人居然挨不住当场去了,此案成悬,赵谦遂威逼原告不得再次追究,指望息事宁人,未料,御史上奏弹劾长安令,并细数其贪赃枉法之事,并指其仗着皇太子舅家之势,横行无忌。
皇帝震怒,责令刑部详查,相国宇文融弹劾赵氏(太子母家)一族多名官员,事态扩张,皇帝遂下令大理寺,刑部与御史台三司会审,东宫危在旦夕,谁知,此时纯阳宫进献丹药,太子主动为皇帝试药,竟中毒昏迷,而另一试药之人居然口吐白沫,抽搐而亡。宫中大乱,光王鄂王带领一众皇子跪在紫宸殿外请皇帝为兄长做主,正当此时,那个几乎被所有人遗忘了的□□,“鬼新娘”的坟茔处竟然被挖到了巫蛊,上面写着太子、光王、鄂王三人的生辰八字,同时,还有为惠妃子寿王祝的辞文,落款是相国宇文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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