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啦。"阿蒂娜呵呵笑了起来，"我可不介意花点时间调教一只小猫儿。"
"他有情人。"杰雅平静地说。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阿蒂娜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她看了看族长，试探着问道，"那个情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居然让您注意到了。"
"我看到有两股力量纠缠在一起挡在我面前，让我无法看清未来。"杰雅轻声说道。
"两股力量？看不清未来？"阿蒂娜惊叫起来，"前段时间干扰我们对于多特里亚族的预言的，就是因为这个？那是什么力量？"
"你觉得呢？"杰雅问道。
"难道是黑暗力量？"阿蒂娜花容失色，"那么另一个力量又会是什么？"
"内洛以为是光明和黑暗。"杰雅笑了笑，"这其实有些奇怪，难道他以为对于血族，还有光明可言么？"
"也对，黑暗力量从来不会对我们的预言产生影响。"阿蒂娜好奇地问道，"那么，不是光明和黑暗么？"
"不是。"杰雅的脸上露出了隐隐带着畏惧的表情，夹杂着迷茫，"我看到的，是永生和死亡。"
第九十二章
阿列克斯的死虽然一度曾经让内洛觉得有些难过，但其中对于那张脸的不舍倒是大大超过了对于失去一个笨手笨脚的仆人的伤心。于是当怀念的心情被时间冲淡后，内洛开始考虑如何处置阿列克斯的收藏。
阿列克斯遗留下来的珠宝收藏几乎可以用巨大来形容，虽然这样的规模在多特里亚实在算不上什么，可是考虑到珠宝的体积和价值，便非常可观了。满眼珠光宝气的内洛看着几屋子的收藏品，突然觉得有点头疼。
原本他以为，将阿列克斯的珠宝占为己有分发给自己手下的美人儿们，肯定是能够讨她们欢心的好礼物；但是现在他意识到，这种数量的珠宝，别说让美人戴了，就算是把美人埋了，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内洛感兴趣的只有美人，对于珠宝并不怎么太关心；虽然对于能够多出一笔横财很高兴，但是到底怎么保养看护这些珠宝他却不甚了解。而且多特里亚一直不是个财政赤字的族，这批珠宝没有多大的意义。如果分给族人，却有点可惜，毕竟阿列克斯是自己的仆人，何况族人怪癖不少，谁知道分配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真是麻烦。内洛心想。该怎么处置这批珠宝呢。
为族内事务而头痛不已的内洛突然想到了每天无所事事跟在某人身边撒娇调情的主人，顿时灵光一闪，不如把珠宝献给亲爱的主人？一来讨好主人并显示自己的忠诚，二来自己也可以省下脑筋考虑如何安排这批珠宝。
维斯听内洛说要献给他"一些"珠宝，原以为只是一两件作为礼物的小玩意儿，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然而当他和乔踏进阿列克斯的收藏室后，顿时惊呆了。
"这就是你说的一些珠宝？"乔先反应过来。
"呵呵，数量上可能比你们原先想的稍微多了一点点......"内洛笑着说。
维斯扑了过去："什么一点点，这明明就是一座珠宝山！哇，这么多又圆又大的珠子，乔，我们可以玩小时候的弹珠游戏了！这么圆的珠子滚起来可比小石子快多了！"
内洛黑线了一下："主人，这些可都是上好的珍珠啊，价值连城呢。"
"这样么？那就算了。"维斯拎着一串颗颗一样大小的黑珍珠项链，略带遗憾地说。
"主人可以把它们作为自己的收藏。"内洛说，"您作为高贵的血族一员怎么能够整天只穿着旧法师袍呢？有一些高档的收藏也是必须的。要知道，珠宝虽小，但是合适的修饰却能显示出您的身份啊。"
"我又不出去，显示身份干嘛。"维斯不在意地撇撇嘴，"而且这些珠宝虽然好看，我又不是女人，也不是米凯尔，不用它们啦。"
"如果是魔晶的话倒还可以带到空间里做实验，不过好像这些都是普通的珠宝。"乔仔细看了看，"艺术价值更高吧。"
"带到空间里？"维斯眼珠转了转，"嗯，不错不错，又找到一个可以向兰奇炫耀的东西！这下又可以好好嘲笑一下他那件破破烂烂的铁锈盔甲了！"
乔无奈地笑着。维斯对兰奇有些执念，乔曾经和兰奇在空间中独处的那段短暂时光让他一直耿耿于怀，尽管现在和兰奇关系不错，却也常常用一些幼稚的行为向兰奇挑衅；而兰奇觉得空间中的生活有些单调，对维斯非但没有不耐烦，反而似乎乐在其中。乔对这一血族一骷髅诡异的相处模式常常有一种无力感。
空间里，维斯拖着满满一箱子的珠宝站在兰奇面前，昂头挺胸："看，这是我新得到的礼物！怎么样，很不错吧？"
兰奇没有表情肌，所以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表情；但是他的头骨上下颌却张得老大，可以猜想他一脸的惊愕。
维斯看向乔。他和兰奇不能直接交流，兰奇一些比较复杂的想法手势表达不清，就只能通过乔来转达。
"他说，‘光明神哪，这么多珠宝！'"乔翻译着。
维斯得意地笑着。
乔继续翻译："他说，‘这下可麻烦了！'"
"麻烦？什么麻烦？"维斯奇怪地问道。
乔还没来得及听兰奇回答，就看见一只巨大的头颅出现在他们面前。
"卡图亚！"维斯被吓了一跳，"你怎么突然跑来了？"
只见骨龙巨大的身躯似乎在微微颤抖，一只前爪伸了过来，慢慢用食指最前端的尖刺勾起一条黄金项链。
"黄金......这是黄金的......"乔听见卡图亚灵魂中低沉的呢喃。
兰奇的骨手很明显地放到了额头上。
黄金项链从卡图亚爪中滑落。
维斯还在愣神，突然那巨大的龙爪一个翻转抓起了那一箱子的珠宝。
"你干什么？"维斯惊道，"这些是我的！"
卡图亚向上扬了杨脖子，乔在一边翻译："他说，现在这些珠宝全归他了。"
"你......你居然用抢的？"维斯大怒，冲了上去试图把珠宝抢回来。
一人一龙展开了激烈的抢夺战。
很快乔的脑海里就是一片抗议声，其中以骷髅法师们居多。
"亲爱的乔奇亚尼，难道你就不能制止他们这种一点也不优雅而且非常危险的行为吗？"
"这个空间可不怎么大，那条龙的动作会殃及我们的！"
"噢噢，我的实验正到一半被他们打断了！快点让他们停下来！"
忍无可忍的乔终于大吼一声："别打了，都给我住手！"
看到乔发火了，维斯乖乖地回到了他身边，卡图亚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霸占了那箱珠宝。
"乔你别生气啦。"维斯拉着乔的衣袖讨好道。
乔依然板着脸："才一箱而已，你何必和他大动干戈，搞得这里一团糟呢？外面你不是还有整整一房间的珠宝么？"
"嗯，我不跟他争了。"维斯一副听话的样子。
"外面还有一房间的珠宝？"卡图亚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乔的脑海里，吓了他一跳。他一转头，看见一颗白森森的龙头骨正停在他背后。
"这下完了。"兰奇哀叹一声。
乔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卡图亚开始在自己面前翻滚暴走，龙威顿时充满了整个空间，亡灵们一片哀嚎。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身为堂堂一头龙，卡图亚居然撒泼耍赖，"珠宝是我的！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
第九十三章
"根据最新的情报，格雷特荒原突然出现一股不明势力，将血族中最难缠的多特里亚族的外围结界穿出个大洞不说，居然还将多特里亚族现在爵位最高的内洛侯爵的私人结界外加城堡破坏殆尽......"西蒙一脸认真专注地读着手里的信件。
内洛黑着一张脸，吩咐道："已知的就不用说了，快点说其他情况。"
"哦。"西蒙一副乖乖听话的样子，"这股力量现在已经离开了多特里亚边界，不过其前进方向偏向卡索联盟驻军所在地，很可能现在已经和卡索联盟军撞上了。"
"呃？会碰上卡索联盟？"内洛端起酒杯，脸上顿时又恢复了那种意味不明的笑容，"这下可有意思了。"
"内洛大人，让卡索联盟这么快与之接触好么？"西蒙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貌似天真地问道。
"啊，没什么不好，反正我们也是受害者，卡索联盟那边想不到我们头上。"内洛耸耸肩，"当然，内部也要封锁消息。嗯，就拿‘内洛侯爵的面子'当借口好了。"
"遵命。"西蒙应道。
"继续密切关注威悉*法斯特的动向，有什么新的情况要尽快报告我。"内洛吩咐道，然后挥手示意西蒙可以退下。
"是。"西蒙躬身行礼后离开。
内洛一个人坐着，慢慢抿着杯里红色的液体，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似乎在想着什么难办的事。然而很快他就又回到那副从容的样子，将饮料一口喝完，然后站起身来，笑容满面地出了房门。
他悠闲地穿过走廊来到城堡的另一头，在一扇豪华的房门前停了下来，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了乔奇亚尼大人的声音。
内洛推开门走进去。
这是一间布置得非常豪华的房间，最里面是一张双人大床，靠门这边有一张小圆桌，上面放着几分精美的点心和饮料，配上非常舒适的沙发长椅，一看便知设计者深谐享受之道。
而此刻，内洛那位一头金发的主人正毫无形象地赖在沙发椅上将头枕着情人的大腿，眯着眼睛任那人将洗净的葡萄细细剥好，一颗颗送到他的嘴里。
"内洛你来了啊......"维斯瞥了内洛一眼，含含糊糊地应道。
"主人，您在这里住得还好吧？"内洛殷勤地问道。
"唔，还行。"维斯见乔抬起头来看内洛，停止了喂食，感到很是不满，伸手拉了拉乔的衣袖。
"这里真的很好。"乔向内洛歉意地笑笑，"关于卡图亚的事情，真是太抱歉了，没想到他会跟着跑出来，而且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
内洛摆了摆手："没关系，反正多特里亚族闲人很多，闲着也是闲着，上次也只是修复而已，这次干脆把我那座城堡重新设计一下好了。"
"这里的花园没有你那里的好。"维斯插了一句。
"克里奇公爵是个没什么品位的家伙。这座城堡修建的时候也没请族内的建筑大师来设计，全是胡乱弄的。"内洛笑了笑解释道，"克里奇失踪后这座城堡也归我管理，于是将房间都重新弄过了。但是花园如果要修改的话就要重新动工，因为不确定克里奇死活，所以一直保持着原样。"
"这样啊。"维斯不甚在意地点点头，有些怨念地将嘴巴凑到乔的手边，突然含住乔的食指。
乔正在听内洛说话，被他这么突然袭击微微吓了一跳，这才把注意力转到了维斯身上："怎么了？"
维斯用牙齿轻咬乔手指的关节，用舌尖在指腹处舔了舔，嗯，还留着葡萄的味道。
乔还没弄明白维斯怎么开始啃自己的手指，内洛看见两人的暧昧情形，自然已经心中有数，笑着告辞了。
"内洛......"乔还没来得及和内洛说完话，对方已经溜得不见人影。
"他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乔奇怪地自语道，"我还没问他有没有卡图亚的最新消息呢......哎呦！"最后却是被维斯稍微用力咬了一口，这才低头看见维斯正不满地瞪着他。
"干嘛突然咬我？"乔问道。
"那条臭龙，你居然还记着它。"维斯抱怨着坐起身来，"且不说它把你的空间里弄得乱七八糟，不听你的话死跟在我们后面硬冲出空间，它还抢了内洛送给我们的珠宝，还把我们的房间，走廊，那个漂亮的花园都弄坏了，害得我们只能住到这里来......"
乔叹气："所以我更加要问内洛它的下落啊。谁知道他后面会继续闯什么祸。"
"它都带着珠宝走了，你还管它干什么。"维斯哼了一声，"兰奇都没办法，你也别太在意了。"
"就让它那样在外面到处乱走，会出事的啊。"乔担心地说。
"那可是一条龙啊！"维斯嚷嚷道，"能有什么事？放心好啦，不管碰上什么人都不会有事的。"
"我担心的就是可能碰上它的那些人啊......"乔又叹了一口气。
"现在格雷特荒原上面不是卡索联盟军就是神殿军，两边都不是好人。"维斯噘嘴道，"随便他们去好了。"
"那如果卡图亚跑到人族领地呢......"乔显得有些忧虑。
"不会的不会的。"维斯搂着乔的腰说道，"卡图亚只不过是带着珠宝逃跑而已，它又不是想到哪儿去旅游。我估计也就是在荒原里找个什么地方藏他的珠宝。如果到人多的地方，它的珠宝不是容易被人偷走么？"
"这倒也是。"乔听着维斯的安慰挺有道理，"不过龙还真是热爱财宝啊，我以前还以为冒险小说里写的都是虚构的呢。那么庞大的龙，居然喜欢那么小的东西。"
"也不小了，它带走的珠宝可以堆几个房间呢。"维斯黑着脸，一副"何况那珠宝本来是我的"的表情。
"不过卡图亚跑了，兰奇很担心啊。"乔幽幽说道。
"啊？他有担心吗？"维斯问道。
"嗯，我感觉得到。"乔点头，"不过我的精神力还是太弱了，无法完全控制卡图亚，现在卡图亚离我远了，也只能大概知道它安然无恙，具体情况就不知道了。"
"毕竟是龙嘛，灵魂肯定很强大，一时控制不了也正常，过几年肯定就行啦。"维斯将下巴搁到乔的肩膀上，"乔已经很厉害了，我们才十九岁啊......"
"永远十九岁的是你。"乔淡淡笑着，"你忘了，我已经二十三啦。"

第九十四章
"已经二十三了么？"维斯眨眨眼睛，"那我也二十三好了。"
"你忘了内洛和你说的了？你永远是十九岁。"乔笑着说，"而我会慢慢老去，过个几十年后，说不定你就该叫我爷爷啦！"
"才不要！"维斯气呼呼地说，"怎么可以你一个人慢慢变老呢？太不公平啦！"
他停了停，有些犹豫地继续道："而且，人老了之后，会死的吧？"
"啊，那当然。"乔对于死亡的话题显得很平静。
维斯身体微微一颤："那......如果你死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乔叹了一口气，伸手揽住他："维斯......"
"你说过的，就算死亡也不能把我们分开。"维斯提醒道。
"嗯，我没忘记。"乔苦笑了一下，"我会想办法的。"
"什么办法？"维斯刨根问底。
"现在还没有想到。"乔老实回答。
维斯把脑袋靠到乔的左胸前，听见乔的胸膛里传来平稳的心跳声，慢慢说道："乔，你要不要和我一样变成血族？"
乔一愣，倒也没有马上回绝："怎么变？"
"内洛上次好像说，只要喝了血族人的血就可以了。"维斯开始回想由内洛授课、自己从来不认真听讲的血族基础知识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