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似初相识----控而已
  发于:2008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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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似初相识  作者:控而已

文案
陆易初很平常。平常的幼儿园小朋友,平常的小学生,平常的初中生,平常的高中生,平常的大学生,平常的研究生······
你尽可以说他平常。
只是他确实有点笨。笨到老死不相往来了才发现。
原来自己不平常。

主角:陆易初,吴晨

 


傍晚的时候,天很阴沉,似乎不久之后便会下起雨来。昨天下了一场大雨,气温降了不少,早上的时候太阳又出来了,又热了一个上午,过了中午才渐渐阴了下来。再下一场雨会好些。最近两天可能不会天晴了。那样会舒服一些。
入夏以来,据说还没有认真下过几场雨。虽说家里没有武汉那么热,到晚上,住在不通风的房间里,还是闷得睡不着觉。
学校里学生在练打鼓,开头的时候还以为打了雷,一会之后才听出来是在打鼓。八月份练习打鼓,真是有点奇怪。运动会的话,一般不是十月吗?说不定是有什么教学评估,恐怕是九月初的。
但是后来想了想,可能性大一些的是庆功游行。算一算今年是第一届划片的学生毕业,据说中考成绩很不错,至于原来我读的那所重点初中,由于入学考试取消,自然沦为普通高中,听说成绩不是很好。
电话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打鼓的声音刚好中断了一会。我本来以为是找我妈的,可是马上就听见她叫我下去接电话。
我从地上爬起来,躺了一个下午的结果是头晕乎乎的,眼前黑了一下,靠着门呼了两口气,总是忘记要慢慢地起来,头晕显然是自找的。
下了楼,妈妈正在门口和邻居聊天。
"怎么这么慢?"
"哦。刚才干嘛打鼓?"
"剪彩的时候要打。卢毅的电话。"
"哦。"
"你们家孩子真静。"
"我还说他有点呆,是不是啊,小易?"
"哪那么说话的,你们家小易可是高才生,大学生啊。"
卢毅在电话那头唧唧笑:"高才生,你对浪费我的电话费比较有兴趣哦。"
"干嘛?"
"我家电脑当了,这回敲了20下都起不起来。呵呵。"
"有什么事?"
"是这样滴,我呢,如果没有交这次的作业,下个学期不能注册拉。可是电脑又坏了。"
"那又怎么样?"
"你很装精耶,电脑借我用一下拉。"
"你自己不会上来?"
"哎呀呀,你明明知道人家说的是你那台可爱的笔记本拉,小易易,好假哦。‘你自己不会上来。'哦。"
"不行。"
"哎哟哟,人家好受伤哦,你这个死没良心的`````"
话筒移回来时,听见卢毅说:"我要上厕厕了,不跟你说了,呆会去你家拿可爱的笔记本哦,说定了,拜拜。"
"我没有说过```"
"对方已挂机。"
"卢毅找你干什么?"妈妈拖着拖鞋走进来问。
"他要借电脑。"
"他要借你的笔记本是不是?那么贵的东西,不要随便借别人。你姑姑自己有钱,干嘛不给他儿子换一台电脑?三天两头坏,尽往我们家跑。你回来了,又看中你的笔记本。真是的。"
"我知道了。不要一直念好不好?"
卢毅果然在十分钟后就出现了。他家离我家不过200米远,他还骑了他的小绵羊来。我妈妈随便和他打了招呼,就出门到坡下陈书记家打牌去了,临走还暗掐了我一把,嘴上说:"饭在桌上,招待卢毅吃。"
"嘿嘿。易易哥,搬来啊。"
"休想,我又没有答应你。"
"别这么不近人情拉,咱们兄弟一场,你不帮忙谁帮忙?再说,又不素叫你送我,只是借用个四五六七天拉。"
"``````是几天?"
"哈哈,最多十天。"
"不借。"
"五天?"
"``````"

"走走走,哥们,咱喝一杯去。"
卢毅将他想要的笔记本放回他的窝之后,总算没有忘记良心所在,拉着他的小绵羊建议道。
"走路去,又不远。"
"不要拉,哥哥,人家走不动拉。"
"好像要下雨了,还是算了吧。"
"那怎么行,明天我就没有钱了。明天的话,你请客哟。"
"````那就走路去。"
"好好好,走路就走路。"
卢毅想要用小绵羊拖我去的地方不过是离他家两三百米的河边,夏天的晚上有大排挡摆出来,今天晚上由于看上去要下雨,只有两三家摆了摊,其他的店家还在张望中。
卢毅点菜飞快,我是没有机会发言,心里明白这家伙怕我点贵的菜。果然是本性难移。
在等待田螺上来的时候,卢毅对河边的恶臭拧起鼻子:"真恶心。臭死了。"
"是你想来的。"
"嘿嘿,小哥,今天出来呢,一是感谢您老的大恩大德,二呢,是想打探个事儿。据我舅妈您妈所说,您今年把了个妞是不?"
"````你知道得很清楚啊。"
"好哇!你小子!果然是这样,怎么没带回来?"
"你以为要结婚啊?"
"啊?原来你只是和人家小妞玩玩啊?好不负责任哦。"
"`````"
"嘿,上过没有?"
"关你什么事?"
"555,好过分哦,全世界都有女朋友了,就我还是光棍,5555。跟你说哦,吴晨那家伙啊,竟然已经换了3个女人哦。他有没有跟你说啊?"
"我回来还没有见到他。"
"咦咦咦,不会吧,那小子早就回来了耶。"
田螺上桌,打断了令人不快的话题。狂捞了一大碗后发现我没有和他抢的意思,卢毅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哦,你吃你吃,不用客气。"
"我妈已经做了我的饭了。你自己解决。"
"好孝顺哦。舅妈真福气哦。"生怕我反悔,卢毅招呼老板:"老板,帮我朋友把碗筷撤了。呵呵,幸好只点了一个菜。"
"`````"
"刚才说到那里了?哦是说吴晨那小子啊,他怎么不找你啊?玩妞玩哄(闽南国语,系"疯"的标准发音)了?"
"刚才是说我很孝顺。"
"干脆叫他出来吧。"卢毅笑眯眯,"他比较有钱哦。"
"我先回去了,你慢慢吃。"
"咦咦咦?"卢毅显然不能理解我的行为:"哥哥,有话好商量,急着走干嘛?"
"我很忙,实践报告还没有写,哪有空陪你吃?"
"易哥哥,以前我就很想说你了,你这个人啊,脸皮好薄哦。人家吴晨陪自各的妞没有找你,你吃什么醋啊?吃醋也就算了,你闹什么脾气啊?闹脾气也就算了,干嘛拉不下脸见人家吗。"
"```我走了,你自己慢慢吃。没事不要来找我。还有,五天以后我去你家搬我的电脑。"
"好好好,你好好走,小弟就此拜别。"

本来以为,对面学校的打鼓练习是一两天的事,没有想到,到了第三天,练习从原来的傍晚两个小时变成了上午两小时,下午两小时。通常睡到11点起床的我,在8点就被他们吵醒了。对于凌晨3点才睡觉的我来说,8点被吵醒无异于谋杀。在尝试了用被子捂头,关窗,踹门,均无实质作用后,只好起床。
"妈,怎么没有早饭?"我在厨房找了十分钟后,发现并非我的耳目不灵敏。
"啊?你怎么起床了?我说你会睡到11点,那里有做什么早饭?"
"你不用吃吗?"
"我喝牛奶就够了。"
"那牛奶哪里去了?"
"我喝掉了。你自己去买包子去。"
"拜托,我睡眠不足,头痛死了。"
"哦?那你敢叫我去买?哪有你这样的,我怎么知道你会这么早起床?平常都睡到中午。说到这个,你不能这样一整天呆在家里,二十出头的一个男孩子,懒得跟什么一样?"妈妈的轰炸机开始发飙。
我揉了揉脑袋:"好好好,我出去吃,你别念了行不行?钱呢?"
"你好意思说钱?我前几天不是才给了你100块?"
"`````"我本来想说那是20天以前的事情,但是只要一想到只要搭话就有可能继续被念,只能吞了下去。
"现在的小孩子,以为钱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不是?花钱狠得跟什么一样。"
在我家,我犯的十恶不赦的大罪有如下几条:1,不向父母交代下一餐的去向导致母亲吃剩饭;2,白天开灯;3,吃零食;4,把钱借给别人;5,母亲让你干的活不干;6,向母亲拿钱。
我哥还在家的时候,焦点是不会落在我的身上的,因为哥哥干的事情是万恶不赦,十恶不赦的只是小事罢了。
早餐的话,8角钱可能也是够的`````
前两天的凉快天气跟假的一样,8点钟的太阳已经可以烤死人了,那些男孩子竟然要在这种天气在太阳下站两个小时,背着那么重的鼓练习。不过,事实上当年的我们似乎也是在暑假练习这种东西。学校只要一有什么活动,个头在平均线以上的男生就必须特训敲锣打鼓,或者是举彩旗,或者是扛宣传画;女生就要穿很短的裙子舞花束,跳健美操``````
那个裙子真的非常之短。
所谓的早餐,我只是食用了一个包子和二分之一碗豆浆,并且那个二分之一豆浆是老板施舍的。但是关于包子的涨价,我在这之前是没有听说的。
我也没有想到我吃完早餐已经接近十点了,事后我才知道,当时我出门的时候不是8点,而是8点之后,我家的钟在前一天的晚上8点钟就停了。我回到家门口时,那帮小孩练习结束正在出校门,我注意到我家门口停了一辆长相夸张的机车,车的主人正在跟我妈聊天。
很快我就意识到那个人是谁。
"啊,小易回来了,"我妈对那个人说。
那个人的头转到另外一边,我妈纠正道:"在这边。"
"小易,吴晨来了,你愣着干嘛?"
"嗨。"吴晨朝我举一下手,笑了一下。
"哦,"我点了点头,"怎么有空过来?"
"我来接小妙。"
我没问小妙是谁,便对妈妈说:"妈,我头疼的很,你招呼吴晨就是了。"
"喂,你这孩子````怎么就这样上楼!"
"阿姨,您别骂小易,他身体不舒服。"
我听见那个吴晨这样说,不自禁哼了一声,一肚子的火却没有泻少许。

 



我刚上幼稚园的时候,哥哥陆易之九岁,小学三年级。我哥有一个很要好的伙伴,叫做吴弘,他经常一下课就到我家,和我哥玩弹珠,军棋,象棋,扑克之类,我哥要是很晚没有回家,妈妈就会叫爸爸去吴弘家揪他回来。万一发现两个小孩都不在,两家的父母就会到附近的游戏机店开始撒网式搜查,一定可以找到。找到以后,就各自揪回家,我哥是被我爸爸倒吊起来到认错为止,吴弘据说是被拖到厕所关起来。以前的厕所是和主宅分离的,且没有冲水设备,换言之,就是茅屎坑。吴弘后来天不怕地不怕,据说就是当时的特训成果。
我家父母在当时是双职工,我刚上幼稚园那会儿,妈妈上三班倒,爸爸经常出差,接小孩的事情,就落在我哥身上。我还记得第一天他来接我就迟到了。
当时已经过了7点,虽说是夏天,7点也已经天黑了。幼稚园4点下课,我已经等了3个小时。当时还有另外一个小孩,也是小班的,也在等家长,那小孩很能哭,3点半就开始哭,一直哭到7点还没停,老师都哄他哄烦了,就把我们两个丢在庭院,自己不知上哪去了。
我就没有哭,当时我就知道我哥是去和吴弘玩去了,已经知道了还哭什么。但是也许是因为我不哭,那个小孩哭着哭着、就偷偷瞄我一眼。我在看蜗牛,没有理他。
过了一会,老师在外面叫:"陆易初,吴晨,你们哥哥来了。"
那个小孩听见脚步声,忽然哇哇大哭,并且,他在哥哥们快要进来的时候挥手打了我一下。
我愣着,还没想到要哭,就看见那个小孩扑向吴弘,一边哭一边说:"哥哥,他打我。"
我哥见吴弘愣着,上前劈头给我一掌:"你打他干嘛?"
我想,那就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吃吴晨的亏。
从那次起,我就认识了吴晨。幼稚园很小,所以小班也只有一个,第一天大家忙着哭,来不及认识,几天以后,就已经很熟了。吴晨做什么事都要跟我在一起,玩滑滑梯,编草篮,唱歌,座位也是在我旁边。
事实上,后来我发现他也并非什么事都跟我一起做。上中班的时候,有一天下雨,下午不能到庭院(当时我们称之为操场)去玩,于是有人说办家家。小孩子办家家,就是从争吵谁做爸爸妈妈开始的,吴晨说:"那我就当爸爸好了。"
推开一群女生抢到妈妈宝座的小媛撅起嘴:"不要,小易当爸爸才好。"
"小易才不要当爸爸呢,他才不想做那么丑的女孩子的老公。小易最喜欢当狗了。"
"我才不是丑八怪。"小媛哭起来。
"哼,谁要跟你玩,走开走开。"
我不喜欢当狗。我当然最想当爸爸。后来那场办家家怎样了,我是不记得了,但是我一直没有忘记我听到吴晨说我喜欢当狗的时候有多难过。
即使是以现在的眼光看吴晨那句话也是很恐怖的,一下子陷害了我两次。

卢毅比我小两个月,是我的表弟。卢毅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种讨人嫌的个性不得而知,但小的时候,他是非常老实的,而且非常听话,换言之,就是有一点傻乎乎。那家伙从前长得圆滚滚的,加上这种深得大人喜爱的个性,他是很受欢迎的。由于这一点,当某天到我家玩的吴晨遇上卢毅时,那家伙很是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他一会。虽然说我的道行比起吴晨是差得远,但是他有阴谋这一点我还是很了解的。当时我就对我那个傻乎乎笑的表弟说:"露露,糖果给吴晨一个。"
卢毅很是爽快地贡献出二分之一的粮食。我瞄了吴晨一眼,心里暗叫糟糕,这小子不吃这一套。
吴晨剥糖果纸的时候是卢毅吃完糖果的时候,在这之前,他都没有什么动静。卢毅的口水声让吴晨非常满意。我阻止卢毅的眼睛随着吴晨的嘴角起舞,说:"露露,吴晨,我们玩汽车。"
"我有一辆遥控的汽车。"吴晨瞄着卢毅的发条车,说。
"什么是遥控的汽车?"天真的小孩果然上当了。
"什么啊,你连遥控的汽车都没有见过吗?就是自己会跑的啊,不用匠子"吴晨抢过卢毅的车,在地上磨了几下轮胎,车子咻的一下冲往墙壁,撞翻了,肇事者拍拍手,神气的说"不用匠子也可以动拉。"
卢毅和我本是同根生,在遭遇暗算的时候同样糊涂的很,半晌才发现自己的爱车已经阵亡,一向不轻弹的男儿泪如洪水般倾泄而出。
我哥对待哭泣的小孩是决不手软的,于是倒霉的卢毅又在痛失爱车之后被海修理了一顿。糟糕的是,卢毅始终没有发现吴晨最大的阴谋不只于此,当他无论对着谁都纠缠价格实在不菲的遥控车时被再次修理了一顿之后,可爱的名声便从此败坏。
我对于不能挽救卢毅的名节这件事耿耿于怀,对吴晨那小子愈加提防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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