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装得应该还可以吧。
格润在和佩姬聊了很久之后这么想,而那时候队长已经在外面等了半天了。
“抱歉,我以为时间没那么长的。”她临出门前对佩姬道别:“再见,卡特特工。”
队长很意外,格润竟然用了这个称呼。
格润后来在医院的草坪上绕着圈走,算是疏松一下装了很久而有点僵硬的筋骨。她能感受到13号特工的眼神一直黏在她身上,就算躲得远格润也感觉得清清楚楚。
这就好像狙击训练中房承戎给她脸上扔的那只毛毛虫一样,暂时不能甩脱。
说到房承戎,也不知道他现在蹲在南苏丹过得怎么样。
反正肯定吃得不好。
格润找了个位置就用手机开始搜新闻,她将有关的新闻从两个月前一直排到今天,从上到下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让她松了口气,由衷地松快下来。
也不知道这人发什么疯,非要到外面转一圈。
那非政府军可不是按照规矩来的啊。
格润想起自己大学暑假时在那里看的场景,头壳都疼。
且不说轰炸过后的那些人的零件啊大件啊,光是还剩一口气的婴儿在那里拼命地哭嚎,而它母亲就躺在一旁一动不动,估计房承戎就受不了。
大概是因为自己没妈,所以房营长看不得别人也没有。
不过这就奇了怪了,格润想起自己小时候房承戎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就算她爸妈连着格瑞一起走了也没怎么对她有过好脸色。
这又是为什么。
哦,那时候还有王伦呢。
王伦一来,也就没房承戎什么事儿了。
格润伸着懒腰,想到也的确是王伦也走了之后,房承戎才开始主动给她打电话来着。
合着自己在他们三个那边算是接力照顾,果然是云养妹。
格润眯起眼睛,看着放晴的大好的天。太阳灿烂地照下来,本来也没什么,但是照到眼睛之后突然眼睛就开始酸。格润慢慢将腿收上来,额头顶在膝盖上,闭上了眼。
她不喜欢医院,一股消毒水味道,眼睛睁久了都觉得想哭。
格润就这么保持着姿势,在许久许久之后,终于等到了叙完旧的队长。
“Green?”
“队长,你说完了?”格润抬起头,发觉太阳还没落山呢:“你该不会说了个你好和再见就出来了吧?”
“你……”队长笑了起来:“我也就和佩姬说了说近况,而且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需要我们长谈了。”
“我以为你要哭一哭的?”
“我是个男人。”
“男人就不能哭吗?你这是性别歧视。”格润抬头:“我有一个现在已经发达了的同学,他在我记忆里就特别爱哭。”
什么打靶输了半环啊,什么打靶输了半环啊,什么打靶输了半环啊……
“我最怕的就是他,后来知道我可能要跟他比赛我都想直接弃权。”格润的脸皱得跟小笼包一样:“就怕自己赢太多,然后他伤心。”
“看不出来,你这么照顾同学的感情。”
“我很照顾他们,真的。”格润很真诚:“我还给他们做饭吃。”
她在桑赫斯特那一顿饭几乎一战成名,偶尔有国内的高级将领来访问直接单拎着格润去伺候。格润简直服了,明明雇个米其林厨子就能解决的事情,非要她放下枪进厨房,还要被美其名曰家乡的味道。
明明人家来就是要来吃英国的猪食好吗!!!
“说起来,我倒不知道,13号特工和佩姬女士有这样的缘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斜睨了队长一样:“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
“算有吧?我没想到她是佩姬的侄女。怎么说,感觉自己突然间多了个小辈,就跟托尼差不多。”队长聊到这个,有一点点兴奋:“佩姬说,雪伦小时候很喜欢听我的故事,就像寇森那样。”
哦。
格润看到不知怎么,突然间有点拘束的队长,感到异常的无趣。她边听着队长说话,边找出口,最后成功地走过去。
“13号特工也没说来送送你吗?”格润在离开前吐槽:“这样对长辈可不太好。”
“没什么的,再说佩姬也还需要她在旁边。”队长这时候终于想起来什么了:“你和佩姬聊得开心吗?”
“挺好的,”格润特意想了想才给回答:“我们很有话题。”
毕竟都是跟男人抢饭碗的女人,在性格上总归有着很大的相似,比如就算再怎么伪装都刻在骨头里的强硬。
“佩姬说你和她年轻的时候很像,那种劲头。”队长说:“我觉得你们也有些像,但不像的地方更多。”
“我们像在哪里?”格润问:“都会对男人动手吗?”
队长笑得有点尴尬:“嗯,应该吧。”
然后他很脑残地补了一句:“但你下的手更重点。”
佩姬年轻时的那三枪怎么没有一枪打在你脑子上呢。
格润深深看了队长一眼,径自走远。
“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美国队长不会犯错。”
格润不阴不阳地说:“你永远正确。”
“……”现在脸开始皱的家伙变成了队长,比格润更糟的是,队长完全不知道自己错的原因在哪儿:“你如果有什么不满可以说出来的,Green. 坦诚是很重要的品质。”
“我跟你坦诚得着吗?”
格润抱着肩膀,将队长丢在后面。队长远远地跟着,最后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就是一片广场。
广场后,白金汉宫在夕阳下无声地矗立。
“来都来了,好歹看看吧。”格润用下巴点点那里:“需要拍照吗?”
“不用了。”
队长站在她身旁,也没忘了带那副丑爆了的雷朋:“这景色很棒。”
“……你看得清楚吗就很棒。”
“托尼给我改了一下,现在我的视野跟你没什么区别。嗯,可能更高一点。”
格润麻木地挪到了一边,并不想跟队长说话。
就你高。
你高你去顶天立地啊!
“别这样。”
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的大块头又被疏远,很是无奈——他知道姑娘们的心思很难猜,但格润显然已经不是猜能够猜得到的级别了。
“我就这样。”
格润等队长看了一会儿之后带着他往北走,那边是个公园,里面有河。
现在游客并不多,格润还能看到几只鹅追在游客屁股后面要吃的。
“这边的鹅特别野。”
格润抱怨着:“我上次跟叶栗来,被一只鹅追着啄,也不知道——啊啊啊就是它!”
超级英雄哀嚎一声,掉头就跑!
“救命啊啊啊!!!”
随着她的声音,那只本来一颠一颠的天鹅咻地展开双翅,在低空中急速滑翔起来!游客们纷纷拿出了相机拍摄这珍贵的一幕,并对惨遭□□的少女没有丝毫同情。
格润七拐八拐地跑,根本顾不上队长了。而就在她跑到一个弄堂分叉口的时候,突然有双手将她拽了进去!
“嘘。”
一个戴着猎鹿帽,脸长得惨绝人寰的家伙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下格润,蓝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鄙视。
哦,好想打他。
格润这么想着,并且将想法几乎马上付诸实践。
“听我说,女英雄。”这家伙也不自我介绍,直接就扔出来一个大新闻。
“叶栗被绑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再把王伦拉出来溜溜,毕竟他的戏份要来了
以及你们不要恐吓作者,作者胆子小
肯定以后不会死毛熊和房长官,但是这又不是心脏病的充要条件
你们这么不淡定,以后怎么看大新闻!
你们知道这个马脸是谁的
很抱歉今天替换晚了
主要是加班,外加回家吵架的原因
第四十四章 044
“你们干什么吃的。”
格润想都没想,下意识一个锁喉,将眼前那个比她高了快一头的男人抵在了红色的砖墙上。她冷漠地看着对方本就苍白的脸色迅速灰败下来,手上力道倒是没有放松。
“你又是哪个……”她想了想:“就是天天在叶栗回家的时候开始锯木头的那个……地中海的弟弟?”
闻名英国的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又好笑又笑不出来——他要窒息了。更讨厌的是,格润一招出手之后,他根本来不及反击。
“别挣扎了,我对我的专业很有自信。”
格润收回手,看着这个高个子坐在地上咳了两声:“她现在在哪儿,人安全吗?”
“她安全得要命,现在正在跟麦考夫闹脾气,说要抓花他的脸。”
夏洛克捂着脖子深深吸气:“你们两个真是一起长大的。”
他抬头看了看格润,本来脸上褶子就多,现在已经皱得不能看。
“如果超级英雄都跟你一样,这个世界就没救了。”他下了断言:“现在复联里也没什么能看的人了吧。”
格润很想踩他一脸,但又想想好像叶栗也曾经说过这人说话从来就不客气,再想想他是谁的弟弟,提起来的脚也就放下了。
“什么情况?”
“被带到了车上,开了不到三公里,被雷斯垂德发现了。”夏洛克撇嘴:“如果他把他的敏感用在他老婆身上也不至于被抛弃。”
那就是没事儿。
格润周身的气场算是平和了下来,抱着肩膀有时间再去看看那只天鹅是不是还在周围了。
“找我做什么?”
“有个发际线堪忧的中老年官员来找我,让我给你一样东西。”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的U盘,扔给格润:“让你自己看着办。他还说你曾经的手下败将一直在等你电话。”
格润皱起了眉,将U盘揣进怀里。
“哪个手下败将?人数太多,我记不清。”
瘦长的男人并不想多说什么,扔下一个眼神直接就跑了。穿着长风衣的人影跟队长擦肩而过,在队长有些疑惑的情况下,马脸也将队长打量了一遍。
然后他嫌弃地摇摇头。
“什么人?”
队长看到一头乱毛的格润,下意识伸手将她的头发理了理:“你跟那只天鹅好像有仇。”
“路人。”格润站在那儿让队长笨手笨脚地弄好头发,然后自己拿出梳子梳了梳:“我总共见到它两次,每次见了我都跟我杀了它全家一样。”
“或许你之前真的的罪过它?”
“怎么可能,我又不吃鹅。”格润抱怨了一句:“我小时候去我养父的老家也是,我跟一群人在一起,家养的鹅不找别人就找我。有的还飞起来啄我,结果那时候满头都是包,好在当时王伦……”
格润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冷了下来。
“Green?”
“算了,没什么。”格润低头看看路:“去医院吧。”
“?”
“这次是去看叶栗,她刚刚出了点小意外。”格润说:“身为条子竟然被绑架了,我要在专业上好好地羞辱她。”
“这跟专业有关系吗?!”
叶栗在格润当时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整个人都炸裂开来,上一秒还沉静地看着哈利波特,下一秒扔了书直接就扑了上来:“我当时躺在雷斯垂德那辆车里补眠,谁TM知道来开车的人不是他啊!”
“……被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好像如果不是雷斯垂德的车被开走,他就发现不了一样。”
“那是当然的,不然呢?就他那个脑子?”
叶栗对自己的顶头上司毫无尊重:“我当时差一点就被打麻药了,刚刚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告诉我那玩意儿是兽用的,放到大象都没问题!”
“起码这说明你在对方心中很强悍。”
格润抱着肩膀靠着墙:“你的专业性从侧面得到了认可。”
“认可个屁。”叶栗脸上开始挂冰渣子:“刚刚秃头跟我说,这伙人来头不小,是冲着国内那边去的。”
“……你再说一遍?”格润问:“不是你在国外惹的事情?”
“我一个实习警察能惹什么事情啊?”
叶栗盘算了一下,心里有点不好:“好吧,就算惹了事情……但这跟我刚刚的事情无关。”
格润一听就知道,叶栗在英国也没少作妖。
不过这不重要。
格润皱着眉头在心里面盘算了好几圈,叶栗也是一脸严肃。两个人刚刚用中文你来我忘了好一阵子,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旁边还有个中文瞎。
“嗯,总而言之就是她有麻烦了。”格润说:“现在还在想怎么处理。”
“你倒真是言简意赅。”叶栗嘲她:“我觉得我应该给家里打个电话?”
“先别打,别让叔叔阿姨担心。”格润想了想,转头对队长说:“我可能要出去找个人,你能帮我看着叶栗一阵子吗?”
叶栗:“我觉得你需要修改一下你的用词。”
而队长立刻答应了:“好的,但是你也要注意安全。”
格润笑了笑。
叶栗偷偷瞅了队长一眼,眼神很不好。队长有点无辜,本来想问问叶栗,但是这个家伙一扭头并不打算跟他讲话。
格润出去得很匆忙,出去的时候除了手机什么也没带。叶栗坐在床上自己一个人生气,不久后拿起手机疯狂地打格润的号码。
一直没有通。
能通就怪了。
格润那时候正好在一间被屏蔽了所有信号的房间里,面对着一个拿着伞的中年发际线堪忧的大英政府官员,面色不太好。
先不提为什么在屋子里还要拿一把长柄伞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格润看着眼前一张纸摆在桌上的照片,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这些不过是几个看起来很路人的亚裔男子,但格润一眼就看出来他们是谁了。
流亡海外,经常性秘密联络国内某些势力,煽风点火闹事儿的造反头子。
“就是这些人想绑架栗子?”
格润随口把叶栗小名叫了出去:“想以此威胁我爸?”
麦考夫微微颔首。
“很古典的做法。”
“愚蠢。”
格润将视线放到了麦考夫脸上,端详着他的脸,顺便扫了扫他的发际线:“给我看这个又是几个意思?”
她下意识觉得没什么好事,但麦考夫却给她带来一个好消息。
“他们现在在伦敦。”
格润的眼神冷了下来。
“地点。”
“果然是这样。”麦考夫将伞放到身后,撑着自己的重心:“有个人曾经分析过你,说你是因为特别的原因才进入现在的职业的。”
“小明的爷爷活到了一百多岁,”格润端起肩膀:“我猜你知道原因。”
格润觉得现在自己的大脑是异常冷静的,但她觉得自己的血在发烫。眯起眼睛的黑发姑娘勾起了一个即使面对过很多大场面的家伙都觉得发凉的笑容,试图让自己变得温和可亲。
格润并不着急在麦考夫口中得知这些人的下落,因为既然他透露出了情报,应该就没想过要收回去,但是很明显,他想用什么东西来交换。
格润在等着麦考夫开价。
“很显然你在神盾局的工作很顺利。”麦考夫斟酌了一下,开口说:“于我而言,这算是件好事,又不是件好事。”
“看来你搅过不少浑水。”
格润太了解这帮政客了,为了把权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他们能冒着一家老小上绞刑架的危险犯罪。在超级英雄打破了某一种平衡后,他们就开始了新一轮的作恶。
什么伦敦金融界啊……
“那是过去的事情了,因为之前并没有Green.”麦考夫微微笑:“但现在,英国很显然即将有一个出类拔萃的老朋友的扶持。”
“开价。”
“在你的联盟成立之后,给伦敦留一个座位。”麦考夫很直接:“最好别搭理法国佬。”
“给我地址。”
格润想都没想,直接同意了这个提议:“法国佬我未必能排挤出去,但英国的位置肯定不会丢。你们的人选是谁?”
“你曾经的某个手下败将。”
麦考夫撇撇嘴:“他现在就守在那地方附近等你。”
“装备?”
“你趁手的他已经配好了,如果有需要,他可以带队跟你一起冲进去。”麦考夫挑眉:“不过就我看,你应该并不需要。”
“这是家事。”格润轻轻咳了一声:“不大好外扬。”
而无论怎么不大好外扬,格润知道的是这群人必定会围在附近监视着那个房子的一举一动。这算是麦考夫留下来的牵制和后招,而格润觉得没什么必要但也并不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