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你快乐----林翊枫
  发于:2008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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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来说欧阳是个很不错的人,虽然他的那些笑脸很多是因为需要而做出来的,然而待人却十分真挚,沉着从容没有一点大少爷的派头,是每个人都会想接近的那种人。
能和这样的人成为哥们儿,真的很不错。
想到这些,镭便十分开心地笑了。一旁的兄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盯着一颗螺丝有什么好值得这样傻笑的。

比赛用的车改造工程已经完成了大半,镭在心里万分地感激赞助商那边,虽然对方也开出了要打出公司招牌的条件,然而这些本来就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第一次参加这样正规比赛的镭感激外加激动,连续好多个晚上都因为兴奋而没有睡好觉。
好在最近欧阳晚上也常常很晚才睡,两人每晚在电话里都有许多话题聊,从车到旅行,从小时候到现在的许多事,还有自己单纯而没有开花结果的爱情,自己喜欢的小纯,许许多多事情,镭觉得和欧阳总是有讲不完的话,每天都聊到自己不知不觉地睡着,然后第二天给对方道歉,被对方善意地嘲笑。
讲得最多的是有关一个月后比赛的事情,每天的状况他都会告诉欧阳,而欧阳就在电话那边微笑地听着,最奇怪的是,分明一向不喜欢别人太过聒噪,每到这个时候却总是希望他能多讲一些,就算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在他身上,也觉得十分有趣。
一早的时候欧阳知道他对镭的兴趣是不好的征兆,不过这个时候已经不想去在乎这些。
只要这个人觉得有什么事情快乐,自己也就由衷地高兴起来。
这次赞助的事没有告诉他,那个傻傻的家伙只知道一个劲地夸赞助商那边多么多么好,要是告诉他实情,不知道他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嘿嘿,今天我写了一首诗给小纯哦。不过我不太会写这些东西,我念给你听听,给点意见我怎样。"
欧阳唯一会觉得不高兴的事,就是每次他提到那个叫小纯的女生。不过虽然心里烦闷,他仍旧从来就装得很仔细很乐意地当个听众,真正的意见全部都保留在心底。
"好,你念吧。"欧阳温和地说,往后轻轻半倚在立起来的枕头上,抬眼望见半天上的月色有些秋意和寂凉。
"咳,那我念了。
~小纯,七月的星空,是你闪烁的眼眸。我在抬头仰望的时候,陷入了那斑驳的漩涡。
小纯,七月的流火,是你鲜艳的红唇。在我来不及退避的时候,就将我灼灼燃烧。
小、小纯,我--哎......哎,不念了,太丢脸了,这种小学生的水平,小纯一定会骂我弱智的。哎哎。"连叹几声气,自暴自弃地将手里的纸揉成一团扔往地上。
缩到床上,听到欧阳若有若无地笑一声,然后说:"没关系,多写写就自然好了,什么事情都是由生疏到熟练的。"
"这个我也知道啦,不过我追小纯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一直不接受我,你说我是不是该放弃她另外找个目标比较好一点?"
欧阳一瞬间有点头赞成的冲动,不过说出来的自然又是另外一种。
"如果你是真心喜欢她,总有一天她能看到你的心意的。"换句话说,就是如果你不是真心喜欢她,现在其实就可以放手了。
可是他追了她那么久,若不是真心喜欢着,又怎么会有这样的耐力追下去?欧阳自顾笑笑,心里却觉得有些苦涩。
第一次有种自己是个跳梁小丑的感觉。
现在这个自己,究竟操的是什么心。欧阳从来都不是自我满足的那类人,这一次却深知自己陷入了赌局,并且不可自拔,纵然前方是悬崖万丈,若那个人 要跳下去,自己恐怕也会抓住他和他一起坠落。
感情这个东西,其实常常真真地害人。
"对了欧阳,你也还没有女朋友吧,难道不准备找一个,还是因为眼光太高谁都看不上呀。"
"呵呵,你说呢。"故意神秘地笑笑,却不打算回答。
"哎,其实很多女孩子都蛮不错的,不一定非要什么门当户对嘛,自己喜欢才是最重要的,要是和那种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别说过一辈子了,就是一分一秒我都不自在。所以要是遇到喜欢的就赶紧把她追到手,要不然后悔也来不及,要是小纯肯跟我过这一辈子,要我去跳悬崖我都愿意。"
欧阳苦笑一声,又是跳悬崖,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愿意跟你一辈子,你会大骂一声变态摔了电话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还是说声谢谢对不起我对男人没有意思?
可惜我并不是你那个小纯,不然在三年之前,说不定就已一口应允。
欧阳想起那个吻,犹如那个晚上的月光,原来早已在虚假里成真,从那里发芽出多情的因子,在往后的日子里生根发芽,深深种植在自己也未察觉到的内心深处。
从此不可根治,无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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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照列起床的时候,欧阳只感觉到头一阵眩晕,眼前一阵清楚一阵模糊的,脚踩在地上没有一点力气。
于是这一天全家上下都给忙坏了。
欧阳少爷虽然长得看似瘦弱,其实身体却非常健康,从小到大极少生病,连小感冒都只有寥寥几次,其它稍严重的病更是没有过。
老头子一整天都陪在楼上欧阳的卧室里不肯离开,连吃个饭都把饭局摆在了楼上,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还是那种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好不容易把他从外边盼了回来,哪知不久就搞个病状出来。
老奶奶也跟着眼泪一阵一阵地落,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欧阳家发生了什么悲恸人心的大事。
医生检查过,说是没有休息好,晚上着了凉,发烧,吃了药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全家人还是不放心,说这么大的人了从来不曾病得这么严重,这次怎么就给发烧了。
医生很无奈地安慰,说万事总有个第一次。
欧阳躺在床上,听到这话时突然猛咳两声,又吓坏旁边的一堆人。
病床上的欧阳,听医生的那句话,觉得他说得要多暧昧就多暧昧。然后昏昏沉沉的又陷入了困乏中去,隐隐约约地听到房间不断有人走动,虽然都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吵到他,却仍旧都传入了耳朵里。
这天晚上镭打欧阳的电话左右都没有打得通,纳闷之外又觉得担心。如果欧阳有什么事应该提前给自己说吧,这样突然的无法取得联系,让镭心里有种缺了一块什么的感觉。
难道是欧阳厌烦自己了。每天晚上都几里呱啦地说一大堆东西,欧阳虽然都很细心地听着并偶尔附和一句,在有必要的时候还给他许多建议。但是他似乎就是那种不太喜欢拒绝别人的类型,嘴上虽然没说,心里其实还是会觉得自己很多话很聒噪的吧。
镭便有些沮丧,欧阳那种大家的少爷,果然还是跟自己是格格不入的。以为自己和他已经是好兄弟了,原来不过也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沮丧地在床上想了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向老板请了假,还是决定去看看欧阳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算他不想理自己了,也要从他嘴里亲口确认才能确信。


看到欧阳之后,镭终于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小人之心了。
欧阳的精神比昨天已经好了很多,不过因为老爷子的千叮万嘱,只好仍旧在床上再卧上一天。见到镭,惊奇之外更是觉得一阵不知缘由的甜蜜由心而起。
招呼他坐下,镭才知道欧阳的电话因为昨天生病而一天没有开机。心里不知为何狠狠松了口气,又十分关心地问他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欧阳就笑着说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前几次镭都没有怎么认真观察过欧阳,虽然第一眼就见识过他的美貌,却都是草草地瞄过,那时都是想,一个男人有什么好看的,自己对男人又没兴趣。
结果这一次不知怎么就注意到他,有些病中苍白的脸,却仍旧漂亮得惊心,微微翘起来的唇角,有点像被刻意勾勒出来的效果,唇色艳丽而妖冶,在没有一丝多余纹路的光滑脸上轻轻抿着,却又像是在若有若无地勾引着旁人。
有一种很想将那两片薄唇含上去狠狠蹂躏的冲动,吞了吞口水,再一移动眼神,突然接触到欧阳地目光,睁着眼睛,有些含蓄的眼神对着他的视线,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镭终于被吓了一跳。
自己在做什么啊,竟然盯着人家的脸不放,还被人家逮个正着。
靠!我真是疯了,追不到女生就色眯眯地盯着个男生瞧,我这样跟以前那个混蛋有什么区别!妈的我真不是人。欧阳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遍,又不好意思再看欧阳,只好红着那张猴子屁股脸问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欧阳似乎并不太计较自己被他盯了半天,笑着说想去洗手间。镭就马上把他扶起来,两人一起往外边走去。
遇到几个下人,笑嘻嘻地和镭打招呼,都认出镭就是那晚被少爷带回来的人,现在又这么关心少爷的病情,一定是少爷的好朋友。
镭也都一一客气地招呼回去,想这欧阳家的人,个个都和欧阳一样亲切近人。
其实在镭的心里并不鄙视同性恋,他就觉得路童童和步小美两人很合拍很登对。他只是厌恶那种让人恶心的混帐,缠着人不放,兴趣变态,用药或者用强,喜欢看人被虐待虐待人或者被人虐待,精神摆明了是有毛病的。
而欧阳这样的,不仅长相过人,人又优秀,家里又这么有钱。喜欢他的人,自然也有不少是男的吧。
"欧阳,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哦?"欧阳挑挑眼睛,示意他继续。
镭的脸变得更红。鼓起勇气问道:"你没有女朋友,是不是因为喜欢男生?"
欧阳咳得差点没把心肝给吐出来。
"我,我只是觉得有些好奇而已。你不要生气啊,因为我有些朋友他们其实都对女生没有兴趣,而你条件这么好却没有交往的女生,所以才突发起想地问问。当然了,你要是生气也是应该的啦。"
欧阳过了很久才缓过气来,想我这次真是差点被你给吓死。然后慢慢坐回床上,问:"要是我喜欢男生,你是不是就不敢再和我往来了?"
"当然不会了,我们是好兄弟嘛,我怎么会因为这些和你断交。而且各人有各人的喜好,只要没犯着别人,谁都没资格对你怎样。你说是吧。"
欧阳的眼神濯濯地闪了闪,说:"对,你说得没错,自己喜欢什么别人没资格管。不过你还是可以放心,虽然我现在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我也对一般男生没有兴趣。"
镭听他说对男生没有兴趣,仍旧有些明显地松了口气,欧阳看在眼里,却仍旧没有露出什么表情。
确实他对别的男生都没有兴趣,他只喜欢眼前这个家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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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几天车场变得异常繁忙,而组装车又都是利用休息时间在做,镭每天都忙的焦头烂额,晚上倒在床上就有要沉沉睡去的困意。不过睡觉之前仍旧都要打个电话给欧阳,简单聊几句就挂了电话呼呼睡去。
他并没有注意到在这个秋天自己发生了什么改变。
不再常常想起追不到手而自己一个人苦闷不已的小纯,每日例行公事地要给欧阳说晚安,每天都希望能听到他地声音,就算他只是讲一两个字,自己也仍旧觉得非常开心。
镭仍旧把欧阳当成自己难得的一个与众不同的好朋友,然后很快就到了比赛的当天,欧阳在早晨镭出门之前打了个电话给他,祝他比赛顺利拿到冠军。
镭的心情就变得无比得好,并觉得信心十足,一举夺魁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虽然是非职业赛,赛场上还是热闹得不可开交。镭知道欧阳不喜欢太挤闹得地方,事先已经给他安排好了赛手后场的位置,不仅没有人挤人的麻烦,还能很清楚地看清楚整个赛场。
镭的一些朋友和两个弟弟也在,有几个认识欧阳的,都很随意地和他聊起来。过了一会路童童拉着步小美也过来了,路童童见了欧阳,颇有些惊讶,过了好一会也没反应过来为何欧阳会认识镭。
然后比赛开始,所有人的注意都放在了赛场上。步小美站在欧阳的旁边,欲言又止。
最后三公里的时候,镭的车已经跑到了第一的位置,并逐渐和后面的人拉开距离,有遥遥领先的趋势。欧阳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眼里全满是笑意。
随后的事故发生得太突然,镭的车冲破拦网轰然撞上墙壁的时候,欧阳在那一瞬间只觉得周围一切什么都消失了,眼前和脑里除了那个名字那张脸,就只留下一片空空而绝望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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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可、陈岳和陈珊挨着陈放,几个人互相紧握着手,肩并肩地靠着墙站着,医院的走廊上挤满人,全是因为担心镭而来的。
欧阳第一眼看到陈放的时候,刹那间以为早上发生的一切全部都是假的。
自言自语地叫了一声"镭"就要冲过去,却被步小美从后边抱住。
"小纯,看清楚,他不是陈镭。陈镭现在还在抢救中。放轻松一点,这个家伙命硬得很,不会有事的。"
欧阳觉得脚下有些虚软,干脆就顺势往后靠在步小美的肩头上,抬头反过眼睛看着他,问:"要是有事怎么办?"
路童童这个时候终于敢肯定欧阳和镭之间绝对有什么了,从来不把别人的事情放在眼里,天塌下来也会笑着去解决的欧阳,曾几何时为谁变得这么软弱无助过。
依靠在别人怀里?反过来说才会有人相信。
步小美拍拍他的脸,"我说不会有事就不会有事,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公司的事也要顾着。"
他就笑了笑:"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情做那些吗。"
步小美不知道该不该恭喜欧阳,终于也迈向了无要可救的那群人里,在情一字里,总是义无反顾、还喜欢自寻绝路,不求退路。
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手术室的灯在众人的揪心等待里灭掉,一群人蜂拥地挤向门口。吴坤从里边出来,看到人群后面的路童童几人,和焦急询问生死的人说了没有生命危险就朝他们走过来。
欧阳安静地站着,路童童问:"怎么样。"
吴坤说,目前命是保住了,不过我们没有能力让他痊愈成从前的陈镭。大面积烧伤外加多处严重骨折,除了心脏和肺以外,其它胸腔里的器官全都废了,还有其它稍较轻些的伤。最严重的还不是这些,是大脑,如果不快点找到技术和设备都排上世界顶尖级别的医院,就算救活了,以后要么变成植物人,醒了也只能变成痴呆。


路童童有些担心地去看欧阳,欧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笑着说剩下的事你们都不要管了。然后把走廊上所有的人除了称家的几个孩子都遣散了。
然后安慰了几兄妹,和陈放说话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不习惯,步小美只说了他有一个哥哥和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却没有告诉他他的哥哥是双胞胎哥哥。
不敢把镭出事的事告诉父母,几个人站在大哥身边,听他和欧阳两个想办法。
欧阳打了几个电话,决定把陈镭转到日本去,很快私人直升机就来了,几个医护人员把陈镭小心翼翼地抬上去。
欧阳说陈镭和朋友去日本度假去了,玩段时间便回来。
陈放就点了点头。他知道欧阳这个人,也看得出他对镭,不是一般朋友那么简单。把镭交给他,比看着他在自己手里死,要明智得多。
陈放一个一个地把兄弟妹妹拍一下,然后说回家吧,等镭给你们带手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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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小时候曾经做过一个很幼稚的梦,天使拿着许多礼物站在幼稚园里孩子们的面前,问他们想要什么。
轮到欧阳的时候欧阳说我要你。天使问他为什么,欧阳说,我要了你就要什么都有了。
欧阳是个非常贪心的孩子,还很霸道和自私。看中的东西不管怎样都非要将它弄到手,不然死也不罢休。
这次天使又问他,你要什么礼物。
欧阳就指着天使身后一身是血的镭,说我要他。天使说,你什么都可以要,却单单不能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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