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鸣雷闪电
鸣雷闪电  发于:2008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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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根本就是个圈套,一个蓄谋已久的圈套,那两张门票,那夜里的看似偶然的相遇,带我到海边,归途上的事件,牢狱之灾......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David一手安排的。即使他们不能"破镜重圆",也要我们分开,他根本就是成功了,这太不可思议了,意大利允许这样胡来吗?真的难以想象。
我默默地向前走,我也不知该去哪里,我思绪很乱,我想静一静。原海也只是默默地跟著,终於,他还是打破了沈寂,问:"你要去哪里?"我停下脚步,想了想:"报社。不然主编会吃人的。""你这样行吗?不如再请几天假吧。"我摇头:"不用了,倒是你,别拿人命开玩笑。撑不住就歇两天,对了,把头发......染然。"说完,我拦下辆车,刚要进去,又回身对他说:"如果我晚上没回家,来报社替我收尸。"他笑了,我也笑著坐了进去。
刚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主编开著她"个人女高音演唱会",深吸一口气,我勇猛地冲了进去。"你还知道来?也不看看什麽时候了?!"我深深地低著头,周围一片哀声叹气,像是我死定了一般,还有这麽多人替我难过,死了也值了。"你的脸怎麽了?"主编语气缓和了,我抬起头,一副绝对可怜的样子:"被打了。"主编看似很凶,其实爱心泛滥的不成,看我这样,心疼了:"怎麽搞得,不小心点,放几天假受这麽多伤,脸也......以後,不能给你假。"不会吧,我的命怎麽这麽苦。"行了,看在你受伤的份上就不罚你了,你也别得寸进尺,天天给我迟到,知道吗?"我老老实实回答:"知道了。""去吧,好好工作。""是。"我长舒一口气,过关。

9

熬到下班,我飞速冲了出去,生怕被捉下来加班,到门口,原海居然在,他倒是染黑了发,只是剩下一缕白发,看上去还挺个性。我问:"你怎麽来了?"他一下子抱住我:"我来收尸。"天啊,这在楼门,多少同事下班,要是让他们看见了,我还怎麽混!怎麽也解释不清了。我极力的推开他,生气地坐上辆车,跑了。但愿没被别人看见。
到了家,我和原海的家,推门,不开,钥匙!我翻遍所有衣兜,没有.怎可能会有?我倚著门坐下,等著电梯开启,希望原海能出现。不多久,他也回来了,似笑非笑的,让人不爽。一晚上没理他。
第二天早上,他重新又向我道歉,并保证不在我同事面前再出现,我原谅了他。
坐到办公桌前,望著电脑荧屏上一片空白,我绞尽脑汁想著稿子。突然,有人清拍了拍我的肩,我回头望,艾然,一个鬼灵精怪的女同事。人长得不错,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她一脸坏笑,压低声音:"昨天那个男人是谁?"我一惊,还是被看到了,怎麽办,怎麽掩饰,我装傻:"哪个男人?""就是,一上来就抱你的那个!"我真想买块豆腐撞死算了。她接著道:"是你男朋友吧,你们吵架,他把你打成这样的吧!"真佩服她的想象力。我装作恍然大悟,又气急败坏:"什麽乱七八糟,那是我表哥,从......深圳来。我们好多年没见面了,所以......"她一脸不相信:"那你为什麽推开他跑了?""因为,因为......"我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因为他是gay。""那你呢?""关我什麽事?"她撇了撇嘴:"我才不信他只是你表哥那麽简单。"我耸了耸肩:"就这麽简单。""那你敢把钱包拿给我看吗?里面一定有他的照片。"她信心十足,又一副挑战的样子。我不敢,因为里面确实有,真够狠的。见我沈默,她像打了大胜仗一样。"怎麽样,不敢了吧。""姐,你到底想怎样?""别把我叫老了。其实吧,我也没什麽,只是想请你帮个小忙。""您说,我能做到,一定尽全力。我做不到,也想办法做到。"要是非常难办就让姓原的去做,都是他惹的。艾然递给我一份采访的文件,对象是个企业家,据听说是孤身一人来到这里,三年内成立了公司,花了二年,吞并了对手,独霸一方。现在可是个风云人物,充满了传奇色彩。但是,他的真实身份,真实事迹,都鲜为人知,这麽棘手。
"我找过他几次,每次都没见到面,经过我多方面观察,我分析,他不愿见我是因为我是个女的。""什麽意思,他......""他很有可能也是gay.""那你让我去,把我往火坑里推!""看你说的这麽严重,这也只是我个人推测,反正主编说,周一见报,你看著办吧!"他说完就走了,将我一军。
拖拖拉拉熬到周六,明天就要排版印刷了,在艾然威逼利诱之下,我万般无奈去采访英伟,那个风云人物。
他的办公楼是这里最高的建筑,据说他的办公室在顶层。我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去了,在他的办公室门前被一位迷人的小姐拦下,我向她解释著。他帮我查看英先生的时间表。她笑著说:"你真幸运,英先生今天只安排了检查身体。您稍等一下。"我暗自庆幸。那位小姐应了几声,放下电话,带我进了英先生办公室,她让我等。然後她走了。
我不禁冷汗直流。这哪里是办公室,根本就是健身房。突然听到里间有笑声,声音很洪亮,底气十足。我深呼吸,稳了稳心绪,翻看著采访的条目。
"哢"门开了,两个人一前一後出来,前面那个四、五时左右,满面红光,眼神像鹰,至少我这样认为。笔挺的西装,体育健将的身材,一种难以形容的气质。一看便知是成功人士。我微笑著,职业微笑,刚要打招呼,我看清他身後的那个人,整个人愣在那里。那、那、那个药箱,那身西装,那块手表,那副眼镜,那缕白发。"屠图??"他诧异。"你怎麽在这里?""你怎麽在这里?"我和他同时发问。他扬了扬药箱,我扬了扬文件夹。他笑了笑,走了。
英伟送他出去,又回来,对我说:"你们很熟?"我微笑著,摇头:"见过几面。"他点著头,伸手示意我坐下。我坐定,刚要发问,他扬了扬手,说:"你们怎麽认识的?"我不禁一愣,这关他屁事?"这个,有问题吗?"他松了松领带:"没什麽,别紧张。我只是有点奇怪,我以前没见过你。""您是大人物,怎麽会见我?"他高深地笑了笑。没有多说什麽。
接著,我开始对他进行采访,他倒是很配合,只是,我觉得他看我的目光很怪异,好像是在显示或是炫耀一些什麽。一大团云雾笼在我心上。
采访结束,我们互相客气道别时,他突然说了一句:"告诉原海,明天不要来了,我要出国,大概一个月,这个月他都不用来了。"我点头。
立在家门口,我迟迟不敢进,不敢,我不敢面对他了。我不该怀疑他,可,可是,我不由自主去想,想他们到底什麽关系,想英伟会不会是第二个David,想他们每周见面是什麽情景,想到我头痛,头痛欲裂。

10

门开了,他惊疑:"你再做什麽?发生什麽了?"我强展欢笑:"我在想钥匙在哪。"他直瞪著我,我推开他,走了进去。他关上门,问:"‘英伟'为难你了?""英伟"两个字他说得好别扭。我坐到沙发上,仰望天花板。"你脸色很难看。"说著,他伸手摸我的额头,我推开他。"怎麽了?告诉我。"我望向他:"明天你有时间吗?我想你陪我回家见见我爸妈。"他兴奋,又犹豫,接著是复杂的表情,沈默一会儿,他低声说:"对不起,你知道的,我每周日加班。"我又说:"你能不能换个班?"他像是在努力的考虑,痛苦的样子。我喝道:"不用了!你忙自己的去吧!"我甩手进了屋。
他轻轻敲门,走进来:"屠图......你怎麽了?""......""我加班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你要想我去见家长,我们现在就去。只是,只是明天我真的有事。"我笑:"对啊,要陪大富翁。"他沈默,我爆发:"你究竟还有多少情人?你究竟还瞒我多少事?"他沈默,我"夺门而逃",外面好大的雨,倒霉事全让我碰到了。
原海追出来,紧抱住我:"别走,回去,跟我回去......"他哭泣。我转回身,见他那缕白发,心软。
一步一步被他牵回家,头发沈,手脚发软。他替我脱下湿衣服,换上干衣服。我没有反应,他抓紧我的手:"不要这个样子,你这样很吓人。就好像在意大利时的样子。不要这样。"我皱了皱眉,头好痛。他继续道:"我只有一件事瞒著你,只有这一件,我从未对别人提起过。屠图,你知道吗,我是个孤儿......"震惊,他的身世,我望向他,他说:"我被英伟领养,他是我养父,在我提出要搬出来住时,他给我提了个条件,每周日回去看他。这麽多月,我一直瞒著你,我也很难受,我希望有一天能带你一同回去。可是,我不知怎麽对他说,所以,一直瞒著你们两个。"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清了下嗓子,说:"他要我告诉你,这个月你不用回去了,他要出国。"他望著我,惊怪的样子,我猜不透他想干什麽。"屠图......"我看著他,有些模糊,眼皮好重:"冷不冷?"冷?是,感到冷了,我点头。他突然抱住我,脸贴到我脸上:"屠图,你发烧了,回屋躺下,我去找药。"听他这样说,我照办。
被里好温暖,我闭起眼,睡。
手背一阵刺痛,我睁开眼,针!针!我缩手,原海拉住我,说:"别动,不疼,弄掉了还得再扎。"我痛苦扭过头,但在感觉上,他拿著针,狰狞著在我身上乱扎著,明晃晃的针头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我求他不要这样,他不听,我觉得自己无路可逃,在死角,他笑著,邪恶地笑著,走近我,我推他,猛地,我睁开了眼,看见他憔悴且焦急,长吁一口气,一场恶梦。
他擦拭著我额头的汗,柔声道:"你怎麽不告诉我你晕针?"这麽丢人的事我怎麽说得出口。我转移目光,聚焦在吊瓶,望著那液滴一滴一滴滴落。
数著数,又进入梦乡。
"起床了,幸福快乐的小男人。"烦人,又叫我,每次都要打破我的梦。我睁开酸涩的双眼,他离我极近的距离,不,0距离,欺负伤病人士!我推开他,偷偷地笑,他拽我起来,说:"去洗漱吧,我做好早饭了。"我打了个哈欠:"我没胃口。""听话,要听医生的话,你不是想我给你打针吧。"威胁我?够狠!我乖乖地去洗漱,唉,悲惨了,被他找到致命弱点了。
硬逼著我吃了一大碗稀饭,痛苦死我了,我可怜的胃,会不会超负荷?
他收拾碗筷说:"我帮你去请一天假,今天你呆在家里哪也别去。""请什麽假?今天不是周日吗?""今天周一,你睡了一天两夜了。"我口成"O"状,他笑著过来拍了拍我的头:"听话,不然给你打针!"牙痒痒,他上班去了。
极郁闷,不知做什麽好了,电话铃响,原海说:"记得按时吃药,在床头柜上,上面有说明,记得吃!"我答:"知道了。"我可不想再被针扎,所以,一定要好起来,所以,吃药。
中午,饿了,打开冰箱,有吃的,专门留给我的午饭。微波炉热了,吃了。突然想,晚上怎麽办?什麽吃的都没了。
换好衣服,上街买菜,转了一圈,有点头晕,也不知买什麽好,算了,还是去超市吧,至少不会吃坏了。
回到家,我大展身手,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他可有口福了!心中窃喜。  时间刚刚好,他下班回来,充满诧异的表情,鞋也没换就奔了过来:"这是你做的?""那你以为是谁,田螺姑娘?"他小心翼翼地尝了一道菜,皱眉,不会吧。我也尝尝,虽然不是那麽美味吧,但也不至於皱眉呀,我问:"有问题?"他郑重地点头,我赶紧又吃了一大口,细细地品味,一头雾水:"哪有问题?"他斜睨著我:"这菜是哪来的?""我......"糟了,"不是说了呆在家里哪也别去吗?该不会是田螺姑娘送来的吧?""那,可不就是嘛,她拿著东西来,我怕她不会用现代的‘高科技'就让她回去了!"我理直气壮地编著瞎话。他瘪著嘴,很认真地点头。等我发言完毕,他瞪了我一眼,然後问:"吃药了没?""吃了!"说著,我从衣兜里掏出药瓶,他"哼"了一声,去换衣服,我甩去头上的汗,虚惊一场。我好心好意给他做顿饭,居然还挑三拣四,我发誓,以後再不做了!
几天後,我收到一项任务,要我临时顶替同事小张去另外城市报道一场足球比赛,似乎要用一个星期写一篇追踪报道,把这比赛前前後後,都写出来,这就意味著,要和原海分开一星期。

11

他知道後,没有多说什麽,好像不怎麽难过。无情无义的东西!
到了那个城市,先打电话给他,他要我好好工作。我们一行人安顿好,就到了比赛场,那里冷冷清清,没有人,很难想象几天後这里拥著几万人的情景。侦查一番,确保下次来不会迷路,找个好位置,设想在比赛结束时,怎样冲到球员面前,争取能在新闻发布会前采访一些人。
吃午饭,忍不住又打电话,他问我吃什麽,要我注意卫生,真是医生出身啊!
下午,我们去了球员将要下榻的宾馆,据经验,球员来了之後,是不允许记者再采访的。与经理周旋了许久,他才同意我们进房间内看一看。
回到住处,天已经黑了,洗澡,躺在床上,好想他,明天谁来叫我起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著,这样下去,不用别人叫我起床了。按捺不住,终於又拨了通电话,他的声音有些低沈:"什麽事?""没事。""半夜三更不睡觉?"我看表,真的,12点多了。"我睡不著,你不是也没睡吗?""我在加班。""那......挂了。"其实我想说:"那,聊聊吧,反正也不用睡。"
手机铃大作,我摸索著放到耳边,他的声音:"起床了,幸福快乐的小男人!""好。"我笑著起来,他挂断!我望著手机发了好一会儿呆。
今天是个好日子,两支球队会在10点到达。我们要真正开工喽!围追堵截,简直不是人干的。球员很痛苦,我们也很痛苦。既要挖消息,又得防著其他记者,还要同警察斗智斗勇,几天下来,我觉得整个人都被蒸空了,比赛终於结束了。
原海的情绪越来越低落,对我越来越敷衍,打电话都说不了几句。
再一次打给他,还没接就被挂断。再打,关机了!气愤,什麽意思!是在手术?不可能,手术时不让带手机。开会?也不该这时候关机。约会?对,肯定是!趁我不在,又和哪个旧情人约会去了,才会挂我电话。本来想给他惊喜,搞不好,他给我带回个"惊喜"!
门突然响,有人疾驰,按键声,我手机震动。我接,他急促地喘息:"我手机刚好没电了......"我压低声音,怕他听到我的存在:"哦。"他兴奋的声音传来:"你明天会来是吗?我去接你,然後我们去烛光晚餐,好好庆祝一下,之後,二人世界。後天,是周六,带我去见家长,好不好?"好是好,不过,计划要变了。我沈默了一下,低低的声音:"对不起......"我明显感到他那里一下子冷了下来,他也沈默了,然後说:"没关系的,工作重要......你,什麽时候能回来?""我......"我不知怎样说,手机刚好没电,太巧合。我急按住它,藏到被子里,不让提示音惊动他。不知道他推门进来,看见我躺在床上是什麽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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