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颜色艳的就是好的。”龙婉看了他抓在手里的胭脂盒一眼，“这胭脂也要看个合适不合适，皮肤白的人最好别用太深的颜色，妆容也不适合太浓的，那样才好看，向你昨儿那样的，可一点都不好看。”
她这话一出，脂粉铺子里立刻飙起一股浓浓的寒意，直指龙婉，站的近的几人都被波及了，花如令有武功还好，只神色一变看着东方不败的目光越发小心警惕，提防着他出手伤人，而不会武的小桃和那妇人就不大好了，双腿一软，站都要站不稳了。
倒是被这寒意锁定的龙婉却没事人一样的扶了小桃一把，又张口道：“怎么？自己不会化妆还不许人说了？”
东方不败哼了一声：“你倒是一点也不怕我，什么都敢说。”偏偏他还拿她没办法。
“怕你作甚？你又打不过我。”龙婉高傲的昂了昂首，“昨天要是没打够，我们就出去继续比划比划。”
一想到昨天那场一点也不得劲的比斗，东方不败的气焰就消了大半。
明明是势均力敌的对手，可打起来怎么就能那么无聊呢？（这就是两个远程各自留手的悲哀啊）
真是想都不想再来一场了。
见他似乎气消了，龙婉回头安抚了一下妇人，继续看其他的东西，嘴里却也没停。
“真不知道你那手艺是和谁学的，审美也有问题，跟我七秀坊里的师兄弟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虽然七秀只有正太小师弟，但她可是见过广大玩家弄出来的秀爷的，那样的美貌，才该是雌雄莫辩的巅峰啊，更何况还有电影里的教主呢。
相比之下，觉得妆越浓越好，颜色越艳丽越好的东方不败绝对是审美有问题。
听她这么说，东方不败倒是来了兴趣：“你们门派里的师兄弟竟也要化妆的？”
“何止化妆，穿女装都是家常便饭。”龙婉信口开河，不过七秀的玩家人妖多也是事实，“我们七秀坊原来是号称只收女弟子的，后来恰逢战乱，孤儿到处都是，先掌门心怀慈悲，遇上了就带回来养着，派了的姐妹也是恶趣味，惯爱给这些小师弟们做小师妹的打扮，久了大家也就习惯了，后来先掌门觉得男弟子长大了，留在都是女子的坊里总归不好，就要他们自己出去闯荡不许回来，有那要回来的，每次都得穿女装才给进门。”
这段话旁人只听了个稀奇，知道点龙婉身世的花如令却觉得不对劲，他知道的龙婉是自小在深山里跟着师父长大的，哪里有什么师兄弟师姐妹的，可想一想，深山老林里也养不出龙婉这样的气质来，心下就明了那什么深山老林的怕是假的，或许龙婉从前生活的地方是个桃花源一样的避世之地，不与外界往来，自成一个天地。
而东方不败的关注点只在她口中的那些师兄弟身上，眼睛一亮：“竟还有这样的门派，你那些师兄弟竟也习惯得了。”
“你也说是习惯了，什么事情不都是这样，一开始也许是不喜欢，慢慢的也就不觉得了。”龙婉拿起一款花钿，这花钿是仿的花瓣的样式做的，上面还用金箔做了花蕊，十分精致。
“就不怕他人说道？”
“有什么好怕的，谁说了不爱听的，让他闭嘴就是。”龙婉神色淡漠，好似自己说的只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不是人命，“何况我派的内功心法属阴，有美容养颜的功效，派中弟子个个容貌不俗，作什么打扮都不会差到哪儿去，就是有人看了，能不能分出性别都是个问题呢。”
“分不出？”东方不败似觉得她说了个笑话一样，笑了起来：“这我可不信。”
龙婉瞟了他一眼，哪里看不出他眼底的兴味盎然和跃跃欲试，却也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那要不我们来试试？”
“哦？怎么试？”
龙婉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面对他：“我给你化妆打扮，看看有没有人能认出你来。”
这可是个拉近关系的大好机会，而且她突然也想到了要怎么让东方不败放弃《葵花宝典》了。
东方不败本就是有这个打算才故意把话题往这方面引导的，龙婉一开口，他自然就顺势答应了下来。
龙婉挑好了几套妆奁让妇人帮她打包，又另拿了一套抱在怀里，付了钱，“大娘，你店里后面有厢房吗？借你的地方用用。”
“有的，姑娘这边请。”那妇人虽然觉得这客人有些古怪，但对方出手大方，她心里嘀咕了几句，面上却一直是客客套套，恭敬着呢。
进了厢房，龙婉有向妇人要了水，让小桃给东方不败净面，才把她和花如令都赶了出去，免得东方不败觉得有人不自在甚至发飙。
龙婉先是在东方不败的瞪视下给他修了眉，又叮嘱道：“闭上眼睛，我没说话别睁开。”
坐在店里给客人准备的化妆台前，东方不败眯眼打量她，似在观察她是否心怀不轨，半晌才听她的闭上眼睛。
龙婉打开妆奁，开始给东方不败上妆。
虽然她自己平时不怎么化妆，但女子爱美那是天性，从前她也看过不少与化妆相关的资料，还见过网上那些讲怎么把男人化的比女人还美的帖子视频，要搞定一个长得不错，尤其眼睛本来就是美美的桃花眼，不需要双眼皮贴和假睫毛的东方不败，真的不要太简单。
于是上妆粉、描黛眉、画眼线、涂眼影、擦腮红、抹口脂，一蹴而就。
东方不败只觉得脸上总是有东西轻轻的扫过，弄得他心里也痒痒的，等脸上的动静没了，实在忍不住睁开了眼。
他坐在妆台前，面前就是黄铜的镜子，一睁眼就看到了镜子里那张妆容精致美丽，却有不失英气的美人脸，那脸上一对桃花眼儿尤为出色，顾盼之间说不出的风流婉转。
自从练了《葵花宝典》，他就越发的阴阳颠倒，本事雄伟男儿却渐渐身出了女儿心，见了女儿家喜欢的东西他就想要，自己的卧室里早已成了他人不可进入的禁地，里面摆满了各种女儿家喜欢的衣裳首饰，胭脂水粉，时不时的就那来装扮一下。
他自己也知这是尤为伦常之事，却怎么也管不住自己，有时候就是在房里发了会儿呆，醒神时自己都已经给自己上了妆。
只是不管怎么看，他化了妆的样子都是不好看甚至丑陋的，为此心情不好的杀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却从来没想过原来他也是能这么好看的。
一时间，东方不败竟看的痴了，忍不住就身体前倾，想要凑到镜子前看得更清楚些。
身后一阵拉扯之力，阻止了他。
“别动，头发还没梳好呢。”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东方不败这才看到正给他梳头的龙婉。
龙婉其实不大会梳现在的各种发髻，平时都是靠着系统装备投机取巧，这就不适合用在东方不败身上了，于是她给东方不败梳的是秀太南皇套的头发造型，一个简单的马尾用几股红绳束着，那红绳的其中一股一左一右的从马尾贴着头发在鬓角另系了两个小髻，再长长的垂下耳边，余下的几股则随着麻烦拖在背后，黑发红绳，既简单又张扬，各位的合适他那身如血的红衣。
让龙婉颇为遗憾的是，这时候的人不留刘海，所以龙婉没法给东方不败的头发来上几剪刀，让它更像秀太的发型。
用粘了桂花油的梳子给他整理好鬓角的须发，确定没有其他问题后，龙婉停了手。
“好了，你觉得如何？”
东方不败再次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回身勾唇，一腔欣喜满足化作了两字“很好。”
龙婉也颔首轻笑，十分满意。
美人如画，风流写意，再好不过了。

第47章 化妆

收拾好妆奁，龙婉看了看抱着镜子不放的东方不败。
也不知道是他生来如此，还是练《葵花宝典》练的，东方不败的身高在男子中只能算中等，比她高了半头，约莫在一米七六左右，骨架虽比女子大，但在男子中也不突显，且大骨架的女子也不是没有，而最容易让人看破性别的喉结也不是很明显，龙婉给上了点妆粉，做了掩饰，就更不容易引人注意了。
总之，她第一次给男人化妆，还是很成功的。
趁着东方不败心情很好的样子，龙婉装作若无其事地提了一句：“昨天和你打架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内力运转时有些凝滞，今日再看你脸色，也有阴虚火旺之证，你自己还是要注意修养调理的好。”
东方不败本抱着镜子爱不释手，听了她这话，心中一凝，不知道她这话是出于好意还是发现了什么，目光透过镜子看向她，后者只做不知，脸上一点神色变化也无。
见此，东方不败多少收起了点防备心，也不接她的话，而是换了个话题问道：“先前听你说你派的内功心法属阴，有美容养颜的功效？那些男弟子练了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后遗症？”龙婉一副回想的样子：“不长胡子算不算？我还没见过哪个男弟子长胡子的。”
东方不败听罢，不由提起了几分心思，“还有呢？”
“旁的倒是没有什么了。”
“怎么会没有？男子练阴功不会阴阳不调吗？”
龙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什么阴功不阴功的，说得像是什么外门邪功似得，我派的冰心诀飘逸轻盈，若九天飞仙；云裳心经舞乐相合，水乳交融，都是极为厉害又正统的武功心法，再中正平和不过了。”
“是吗？”东方不败一愣，“我还道这样的功法男人练不得呢。”
“你问这个做什么？”龙婉又把他打量了一遍：“怎么？你练功出问题了？是了，我观你内里也该属阴，却少了点平和，不是你练岔了就是你那功法不好。”
东方不败没再说话，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从厢房里出来前，龙婉把自己的帷帽借给他。
东方不败也不客气，直接戴到了头上，隔着白色的帷纱，他看起来更加像姑娘了。
那套给他化妆的妆奁也被他拿走了，接着他就这么走了。
龙婉没拦他，她相信对方还会来找自己的。
——谁让这人不会化妆呢，而旁的人，也画不出她这种现代裸妆的效果啊。
可惜化妆品的种类还是少了些，不能完美的再现现代妆容的神奇。
回头倒是可以试试自己做一些代替品。龙婉若有所思。
“姑娘，”小桃见那个古古怪怪又很可怕的人终于走了，很是松了口气，“那个人感觉好恐怖。”
龙婉拍了拍她：“以后见到他，能不说话就别说话，也不要对他的一举一动表现出任何的异样，记住了吗？”东方不败的脾气可不怎么好，能不惹他还是别惹的好。
“记住了。”小桃点头，一脸认真。
这也是龙婉最喜欢她的一点，她虽然不怎么聪明，却非常听话，只要是龙婉吩咐的事情，她都会努力去做好。
“天色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龙婉说完又对一直静默不语的花如令道了句谢：“劳烦花公子今天陪我们主仆二人出来了。”
花如令笑道：“地主之谊，应该的。”
隔了一日，东方不败果然又来找龙婉，而且是直接使用轻功飞进桃花堡找她，吓得当时在院子里的丫鬟们以为有强人入侵桃花堡，顿时花容失色。
还是同在院子里的小桃给解释了下，才平息了这场骚动。
对于这个明明是男人，但明显更爱红妆的“方柏”，小桃也不知道该称呼他“公子”还是“姑娘”才能不触怒他，只含糊的省略了称呼。
“姑娘现还未起身呢，劳您稍等。”心里也是有些埋怨这人未免也来的太早了点，这天都才刚刚泛白呢。
早在听到外面的动静的时候，龙婉就醒了，不过虽然知道东方不败回来找她，但她也没想到会是这么早。
见到他的时候，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一晚上都没睡。
昨天化上去的妆还在，只是过了一夜已经有些脱妆，但东方不败还是没有清洗掉它。
他的手里还拿着那个妆奁，见到龙婉就把它推了过来，一脸不容置疑：“教我化妆。”
“不要顶着一脸妆容过夜，对皮肤不好。”龙婉告诫道，接过了妆奁，“你先清洗一下，其他的等我用了早饭再说，你吃了没？”
东方不败摇头，龙婉便对那些丫鬟道：“今日有客人来，劳烦让厨房多准备一些，再去打盆水，给这位用。”
丫鬟们忙下去准备，很快打了水来，又端来了比平日多了一倍的食物。
龙婉把这些丫头都赶出了房门，只让12 小桃留在房里伺候，免得等下东方不败卸妆的样子被她们看到，让东方不败一个不爽，动手杀人。
东方不败不肯卸了妆再用餐，龙婉也只好对付着用了一些，就匆匆让人收拾了桌子，开始指点他怎么洗脸才能洗的更干净一些。
“本来这事你找丫鬟伺候着更容易些，不过我看你也不想让他人帮忙，那就从洗脸开始学吧。”
虽说这时候的胭脂水粉粘了水就能轻易洗掉，但还是要用胰子澡豆之类的清洁用品仔细清洗才行，之后还得擦点润肤的香膏。
之后龙婉又给东方不败上了妆，才开始教他化妆，为了方便，龙婉就把小桃叫来当做模特，一边画给他看，一边让他自己上手试试。
这学化妆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好在东方不败虽然审美奇葩了点，悟性却还不错，多练几次总归是有所收获的。
但到底没法和龙婉的手法相比，东方不败不太满意，丢下句：“我明日再来。”又如来时一样消失无踪。
等他一走，一整天都在洗脸化妆洗脸化妆的小桃捧着一张微红的脸，问她家姑娘：“他下次来的时候能不给我化妆了吗？我的脸都要肿了。”虽然美美的是很好，但是化完就要洗脸，她的脸都洗红了啊。
龙婉掩嘴一笑：“好啦，下次我让其他人轮流化，可以了吧？”
小桃这才满意。
而另一边听到不请自来的客人终于走了，花如令才踏进了龙婉所在的客房。
“龙姑娘，那个方柏没有为难你吧？”
早在东方不败一出现就有人去通知桃花堡的主人们了，只是在听到下人描述的来客样子后，花如令拦住了想要来一探究竟的父母，自己等在了龙婉所在的客房院子外面。
因为知道那个他查不出来历的红衣人打不过龙婉，所以花如令也并不担心她会出事，只是心里到底难安，就一直守到了现在。
龙婉摇头：“没有，他就是有点事情找我，大概明天还会来。”
花如令点头：“我会让下人注意点，不过可以的话，还是请姑娘转告一声，请他走正门的好。”这样高来高去的，实在让堡里的护卫心惊啊。
“我会转告的。”只是听不听，就不是她的事情了。
隔天东方不败自然又来了，这次他脸上的妆容是自己画的，显然效果让他很不满意，所以他是戴着帷帽来的，脾气也比昨日大。
好在龙婉适应良好，先给他重新化了妆，让他心情转好后，又叫来几个丫鬟，让东方不败练手。
后来又过了好几日，东方不败每天都会来找龙婉，他脸上自己化的妆慢慢变得自然好看起来，两人的关系也越发融洽，龙婉再没有看到他头上的颜色变过，一直都是友好的绿色。
连好友列表里，都有了他的名字。
这日，龙婉在给看东方不败练习的时候，突然跟他说：“明天我要往杭州走一趟，你是怎么个打算？”
是跟着她一起，还是就此告别？
东方不败拿着黛粉的手一顿，扭头看她：“你要去杭州？”
“嗯。”龙婉点头，“这次出来本就是来游玩的，先头就想好要去看看杭州西湖，现在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再不走，我怕赶不上回家的时间。”
“杭州西湖确实是个好地方，正好我也想要去看看，就与你一起同行好了。”
东方不败自黑木崖出来，本就是往西湖梅庄而去，想找任我行问《葵花宝典》的事情，只是遇上了龙婉才一直逗留在扬州。
这么说来，自与龙婉相遇，他每日的时间都花费在了如何化好妆这事上，已经很久没有打坐练功了，但即便如此，他的内力也一直在增长，练功用的丹药已经不足以压制他日益暴动的内力，如果这次无法从任我行那里得到压制它的办法，那他就真的只有一条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