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血融玉----梧桐树叶
  发于:2008年12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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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
"霜玉,你觉得我烦吗?是。。。不是我离开比较好?"完全用像是被遗弃的狗狗一样的眼神望着霜玉。声音透着一丝的希望,虽然他根本不想再回去那个一无所有的皇宫,虽然他想对霜玉说自己有多希望在他身边待一辈子,虽然他不想听见霜玉开口让他离开,可他还是问了他。待在他身边,无论自己有多幸福,可事实上,他的存在只给霜玉带来了一次次的灾难。不希望再次看见这男子为他牺牲了。即使这样,为什么心里还是自私的希望他能留下自己呢?恍然才发觉离去原来如此艰难。
"嗯,是有点烦。"霜玉想,光是一天到晚担心你是不是又生病了,就够累人的了。
听到这句话,融暮的眼神一下子就暗淡下来。
"。。。。。。我不记得有喊你离开"看着融暮低着头无声的站着,居然觉得想要说点什么让他开心。果然,很麻烦。
"啊?"融暮猛地抬起头,不理解的望着。他以为他会开口让他离开,他以为他会受不了自己的麻烦,听见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你在担心什么?"霜玉没有理他,倒是毫无由来问了他一句。
"在大漠的时候,我天天缠着你"
"我知道"不是缠着他,就是在门边睡着,再生病,然后接着缠他。 想起来,都觉得有点好笑。
"可是,现在回来了,就没有什么理由缠着你了。"
"你认为之前就有什么很好的理由吗?"
"也不是啦,"那时候,再怎么他们俩也是一起去的,理应一起回来。现在再留在他身边就没有道理了。"我只是怕。。。"
"怕什么?"
"。。。你开口让我离开"他故意避开了霜玉的眼睛。
"你之前毫无理由的让我当你保镖时的气势到哪里去了?"看着眼前一脸难过的融暮,霜玉突然想起那时候,这家伙一脸理所当然的跟你自己定的那个无理取闹的约定。
"那是。。。"那时候,只是想要留在他身边,没有想到后来真的发生了那么多事,霜玉好像真的成了他的保镖似的。
"是什么?"
"。。。。。。"
"纵使我不说让你离开,你又能在这里住多久?大少爷"霜玉特意加重了他的称谓。以前,融暮曾说自己是个孤儿。即使这不是谎言,想必他也是被非富即贵的世家所收养的。这样家庭里的孩子,并不是能够自己掌控生活的。虽然霜玉已经相信他不是为了好玩才找上自己的,却也明白他的坚持总会有一天,随着他的离去烟消云散。也许有一天,融暮会离去,无关自己在不在乎。留下他们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化成虚无的记忆。也许有一天,自己不得不离去,在伤害他之前仓皇的逃离,依旧留下曾经经历的一切,化成淡淡的哀伤。融暮说了多少次爱他,即使他相信了,那又能如何?他们都是男子,况且自己还是个在阴暗中打滚的杀手,说不定哪天就没有知觉没有信息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霜玉早发觉自己已经慢慢适应,甚至习惯了融暮在身边的感觉,可他不想依赖那种感觉。一旦依赖上那种感觉,有一天,融暮突然消失了自己又能怎么办。不似融暮的性子,单纯的坦白。伤心也好,开心也好,都写在脸上,想要的就不顾一切的争取。他是个从小就在残酷的现实中挣扎的人,明白这世上很多事并不是两句深情的话语,所谓的坚持就能实现的。人世间的变化本就无人能够掌控。可为何无法控制那种依赖的感觉?为何无法对融暮说"请你离开"?只是因为不想看见融暮眼底的悲伤吗?又或是。。。只因为自己已经无法面对他离去的背影了呢?无法开口说离开,也没有理由让他留下,也许维持现状就好,至少现在他在我身边,他在说话,他在笑,霜玉看着满地的霜草,是啊,也许现在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住到你喊我离开为止好了"融暮好像自言自语的说着
"你安心住下就是了,我不会喊你离开的。"在你主动离开之前,最后一句,霜玉只说给自己听。
"真的吗?那我要是一辈子都不离开呢?"融暮很小声地问了一句。
一辈子,有多久?一天?一个月?又或是一年?谁知道所谓的一辈子是多久?霜玉想着,
"不想离开,住下来就是。"霜玉的声音平淡却不失温柔。
"啊?"融暮压根儿没有想到霜玉会这样回答自己,好开心,好开心哦!他没有喊我离开。
"住下来就是,住下来就是,住下来就是。。。"融暮一个人傻傻的重复着霜玉的话。
"再不走,就丢下你了。"霜玉看着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啊?哦,走去哪儿?"傻傻的问题
"回家"
融暮愣了一下,随即追上走在前面的霜玉,笑得像个孩子,"嗯,回家!"
"那儿什么时候成你的家了?"
"呵呵"持续傻笑中。。。"不管了,先回家啦"反正都得到户主颁发的永久居住证了。不是家,还能是什么呢?
"你没觉得你笑得不对劲吗?"
"有吗?你疑心太重了啦。哈哈哈!"
"果然笑得很可疑!"不知道的,还真怀疑他得了什么脸部肌肉僵持症呢。
"没有!没有!走啦,回家咯!"声音慢慢的消失在这个美丽的山中。
这一夜的芷霜山,不寂寞,不孤单,风暖暖的吹着。月亮温柔的笑着。


守护
每日清晨,霜玉都会先下山去客栈查看营生, 虽然管家非常的老实肯干,他这个掌柜的也还是每天去客栈里看看,算是尽职了。今日是收账的日子,从客栈回到内院已过了辰时。平常这时候,早就看见那位大少爷嘻嘻哈哈的跑过来说带他出门玩了。今日却没有看见。敲了他的房门,也不见有人应门,就自己推门进去了。融暮好好的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呼吸声却很重。霜玉搭了搭他的额头,才觉得烫的厉害。一直就知道他的身体不好,倒也没有想到竟差到如此程度。昨天真不该让他晚上待在屋外的,以后还是要更加小心才是,霜玉自顾地想着。以前在"雪莲庄"的时候学过医术,只要不是疑难杂症他都应付的来。给这个大少爷搭了个脉,不出所料是染了风寒。每次帮他摸脉,总会觉得他的脉象很奇怪。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脉象大乱,可脉象也一直不怎么平稳,像是刻意压制了脉搏的流动一般。
"老爷?"
"嗯?崔老?你怎么没在客栈里?"
"今天李大娘有点事,没办法过来送菜,我这不没事,就出来买买菜嘛!倒是您怎么还没有回内院?"管家正纳闷着自家的老爷为何又下山了,平日里,老爷一查完帐就立马会内院,好似很不喜欢在这吵闹的街道上停留
"正准备去药房"
"您生病了吗?怎么不请大夫?"
"不是我,是融公子染了风寒"
"那您直接把药方给我,我让大夫煎好了,再给您送过去就是。"
"不用了。这是我自己的药方,还是我煎比较能掌握火候。我这边没事,你先会客栈去吧!"
"好吧"崔老一直觉得自家的主子一向不喜与人亲近,也没有任何外人在内院住过。自老夫人去世后,主子就把内院的丫鬟,奴才们都打发走了。就连自己这个管家也很少去内院。没料到,这回儿这气质不凡的融公子,竟让主子带回内院住下,现在主子还要亲自熬药给融公,崔老边走边想。

融暮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感觉上自己睡了很久了。不知怎么搞的,浑身上下都没有什么劲。该不会又染了风寒吧?虽然自己的身体从以前开始就不似平常的男子一样好,倒也没有得过什么大病。怎会料到这一阵子总是染病上身。要说起冷,住在宫里的时候并不比这江南之地温暖。或许是之前在大漠染上的风寒没有好彻底吧?总该要起床了,不知道霜玉回来了没有,最好不要被他发现我染了风寒,不然又免不了一顿教训。还是先起来去医馆买些药吃才是上策。融暮边想边准备起身。
"你身体还没有好,先躺着"霜玉坐在床边说了一句。
"你。。你。。你"压根儿没有想到的人居然坐在自己的床边,这位大少爷的口吃病又犯了。
"我没怎么,你染了风寒,有些严重"虽然说的很平淡,但说话的人眼睛里倒是多了份担忧。
"是吗?难怪我觉得没什么力气。呵呵!"被发现了,还是先装傻比较好
"既然醒来了,就先把药吃了吧。"霜玉把冒着热气的汤药拿到他面前。
"药?"怎么会有药,他请大夫来过了吗?
"嗯, 吃了便会好的,不会很苦。"霜玉以为他怕苦不敢吃,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融暮嘴边。"你先忍着喝完,再含个糖,就好了。"
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为何如此温柔?
融暮乖乖的让霜玉把药喂到自己嘴里。他想着:这绝对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药了。一点也不会苦,到宁可自己一直生病,就让他一直喂我吃药,该有多好啊。
见他一声不吭的把药喝了,霜玉以为他嫌苦,又不好意思说出来。立马倒了两颗糖放在手心,让他含着"太苦了吗?你先含着。"
"不会,不过这糖倒是很好吃"
"嗯,这是参糖,对你身体有好处"顺手把被子拉到融暮胸前盖好。
"你买的?"
"不是,自家做的。"其实这是一种药糖,当年凌自己配的方子,研制而成的,专有补血运气的功效。身体底子比较弱的人,平时吃一两颗,也能加强身体的血液循环。霜玉学了做法,以前嬷嬷在的时候,经常会做一些给她老人家补补元气。他自己不怎么吃甜食,自嬷嬷去世后, 也就没有再做过。今日正好想起来,就做了一些给融暮服下。
"做的?你家连丫鬟都这么厉害啊?"
"我不记得我又多了一个丫鬟的身份"
"丫鬟的身份?这。这。这。是你做的?"这下子,融暮整个傻了
"嗯,不是很难做"此时的霜玉并不知道坐在床上的大少爷有多开心自己生病这件事。开心到已经开始祈求各路神仙让他就这样一直生病了。嘴里的糖瞬间变成这世上最好吃的食物了。
"融暮?融暮?"
"啊?"霜玉的声音把正在一个人甜蜜的融暮拉回了现实中。
"你再躺一会儿,晚上的时候还需要吃一次药。"
"好啊!好啊!"那个别提有多愿意了,这世间最想生病吃药的家伙使劲的点头。
"好好躺着睡觉!"
不到一刻,融暮又昏然然的睡下了,其实他不知道,为了让他安心的睡觉,霜玉在方子里填了安眠的药材。望着他因生病而失去血色的脸庞,安稳的睡着。心竟然觉得疼痛。明明就只是风寒这样的小病,怎料到自己会如此的担心。原来这世上,真有心痛!如果有一天,这孩子就这样永远的睡了过去,不再在身边吵闹,不再痴痴的对着自己傻笑,不再红着脸结结巴巴的不好意思,不再对自己说不会离开,不再。。。对自己说爱。霜玉觉得那感觉好像要把自己吞噬在一片黑暗中,冰冷的无法忍受。碰上他自己开始学会恐惧, 原来习惯一个人在身边是件如此可怕的事情。因为习惯了,就开始依赖,倘若有一天一切都随风消散,那消失的瞬间,自己又该怎样面对?手不自觉地抚上他熟睡的脸庞,他柔顺的发,触感像暖流一样直抵霜玉早已失去知觉的心。原来自己还活着,原来他已经渗入了自己的生命,原来不愿失去他的感觉如此的深入骨髓。已经不愿想象失去他的生活了。一刹那,什么都已明了。十五岁那年的邂逅就注定了这一世的牵绊。第一次的眼神相遇就注定了一世的情缘。其实,就如他所说的,自己的剑不嗜他的血。那时的他说"你,我爱上了"。原以为一切只是荒诞的游戏,原以为一切总会随风而逝。只是现在回头,却发现好想挽留,挽留他们俩的记忆,挽留属于他的一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神不自觉地跟着他,嘴角不自觉地因他而上扬,在乎他的开心,在乎他的难过。对自己说,好希望一切都没有存在过。却知道那只是个没有用处的谎言。对自己说,如果不想彼此伤害,就应该就此分离。却知道那只是个没有用处的命令。也罢,在伤害来临之前,守护他干净的微笑。在痛苦降临之前,守护他单纯的快乐。这便足矣!

暖翼(上)
为何如此的黑暗,为何如此的冰冷,
这里是哪儿?我这是怎么了?
咦,身边是什么?
霜玉!
霜玉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一动不动?
血,我的手上全是血,是霜玉吗?为什么他全身都是血?
霜玉,你怎么了?玉, 玉,你醒醒,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为什么不说话,你醒来啊!天啊,霜玉,谁来救救你?
冰了,冰了,霜玉,你的手如此的冰冷。
咦?脚步声?
谁?
一股血腥。
是他杀了霜玉?
看不见他的脸。"你是谁?你是谁?是你杀了霜玉吗?你。。。"
"不是我,是你杀了他,没有发现吗?你手上还握着那把刀呢。太子!"一模一样的声音却带着邪冷的笑声
"我?怎么可能,不是我,我不会的。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是谁?"为什么和我一样的声音
"我吗?你不记得了吗?我就是你啊!"
一阵刺眼的光线照在眼前的人脸上,融暮看见一张与自己 无异的脸,嘴角却带着骇人的冷笑,眼睛里没有一丝人性。

(相信偶,写得不是鬼故事啊!)

"融暮,醒醒!融暮!"
"啊!不要!不要杀他!我不要!谁来救救我!不要!"融暮猛然的坐起身来。喘着粗气。
"你还好吗?"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熟悉的脸庞在眼前
"不要,你不要死,不要!霜玉,你不要离开!"融暮看见眼前的人就如同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眼睛里都是恐惧。
"霜玉,不是我,我没有!霜玉,相信我,我没有!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你为什么不动了?"他已近乎崩溃
"融暮,冷静一点,你做恶梦了。融暮!"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惊慌的表情,霜玉不觉地皱了皱眉。抓着他的手力道重了些。
猛地回过神来,看着霜玉。他身上没有血,没有血。太好了,他还活着。还活着。身体不听使唤的颤抖着,刚才是梦吗?为什么那么清楚,就连指尖感受霜玉已冰冷的身体都还那么真实。不要,那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那真的是梦吗?
"融暮,只是一个梦,已经过去了"霜玉一手将这个颤抖不停的孩子搂进胸前,不知为什么,看着他快要哭出来的脸,没由来的心疼起来,想要靠近他,用自己的温度包容他。下巴抵着他微香而冰凉的发。手在背上轻轻的拍着。
"没事了, 没事了。乖"
原本被霜玉的动作吓了一跳的融暮,因触及那温暖宽大的胸膛而安心。他狠命的抓着霜玉的衣袖,指尖的关节也因此而泛白。死命的贴着他的胸口,仿佛就此窒息也不所谓。听见强而有力的心跳,头上方稳健的呼吸声,他真的还活着。松了口气,眼泪就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感觉到胸口湿湿的,霜玉把这孩子搂得更紧了些,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恶梦,竟能恐惧至此。两个人就这样,彼此紧靠着,没有声音,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贴近彼此。持续了许久。感觉融暮呼吸渐渐平稳了后,霜玉才放松了些搂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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