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斗牛士+剑若有情----魏小五
  发于:2008年12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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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斗牛士

坐在飞机上心情飞扬,我正在飞往我梦中的西班牙。
西班牙的风光、西班牙的舞蹈、西班牙的足球还有西班牙的斗牛,无一不让我向往,这次好不容易请到两周的假期,又刚好赶上一年一度的奔牛节,我的心早已飞到了西班牙那热情的街道上--可爱的公牛们,我来啦!
下飞机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找个旅店先安顿下来,可我发现这是件不太容易的事,因为后天奔牛节的关系,现在的旅客异常的多,很多店都早就客满了。目前这个状况下只能去住酒店,可花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实在不行也只好提前结束假期。
假期有缩水的危险就得抓紧时间,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到街上去感受热情的氛围,像休息这种奢侈的行为则是能减就减、能免就免了。
人们忙碌着,游客们期待着,我当然也是其中的一个,想象着奔牛节当天:成千上万的人在前面跑,后面是六头成年公牛带着六头牛犊的疯狂追逐,这是什么景象?光用想的就已经叫人兴奋不已了!
到了奔牛节当天,我早早就到了街道上,已经有不少人了,我却觉得我的兴奋正一点点被紧张所取代,不知道是不是睡了一觉理智了,想起自己的运动神经和反射神经都不太发达,也就开始不那么热衷被人挤被牛追的过程了。越想越觉得自己不适合这项高难度运动,又是在异国他乡,万一被那些可爱的公牛们顶一下踩一下的,这医药费......还是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做个看客比较实际。
主意一拿定,就开始寻找有利地形,最终选在一个拐角处,这里有栏杆保护,可以说相当安全。随着时间临近,人也越来越多,就我这个地方已经相当拥挤了,街道的其他地方也是一个样,到处都是人。
终于本次奔牛节在牛栏的大门打开时正式开始了,看着刚开始不久就已经有人摔倒造成人群中的混乱,我庆幸自己没去凑热闹,不然这会儿说不定我已经被挤倒在地了。庆幸归庆幸,眼睛可是一刻也没离开过奔跑的人群和后面的公牛们,刺激呀,即使只在旁边看也是紧张的手心冒汗呀。
就在我和旁边的人一起声嘶力竭的为他们加油的时候,就在我以为自己绝对安全而完全沉浸其中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就在我眼前一个小伙子滑倒了,倒在路中间,离他二十几米远的地方正有一头公牛冲过来,我想也没想就跳出去拉他,可我只顾着见义勇为了,忘了自己的身手很菜,结果把他拉回来了自己却被牛角划伤。
伤口在背上,我看不到,但真的挺疼的,这趟西班牙可没白来,居然还挂彩了,真是特别的记念。
现在这个样子是不可能再待在这了,赶紧找个地方处理伤口是正事。正当我要走的时候,看见刚才被我救的小伙子在对我招手,他看起来像本地人,也许能帮的上我吧。
走到他旁边我正想问他哪有医院,他却一把拉住我就往人群外面走,被他这么一拉我的伤口更疼了,又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喂,放手!你拉我去哪?"我情急之下说的是中文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
"别吵!"纯正的西班牙语,我肯定他是本地人了。
又走了一小段,他终于停住了,"让我看看你的伤。"
"......?"
"我的意思是你的伤怎么样,让我看一下。"这次他是用英文说的,还一边用手比画,像是怕我听不懂。
"伤应该没什么事,不过得处理一下,你能不能告诉我哪有医院?"这次我记得说西班牙语了。
"你会西班牙语?太好了,我还怕你听不懂,你是日本人吧?"
"不,我是中国人。"居然以为我是日本人?真讨厌!
"中国人?我以为中国人都......"
"我不想听你说你以为的中国人是什么样,我们十几亿中国人也用不着别人以为,你要是知道哪有医院就麻烦告诉我,不知道的话就请让开!"我的语气绝对算不上好,谁让他的话触了我的大忌?
"呃?"他先是一愣,"我想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咱们还是先去找医生吧。"说着又要拉着我走。
"不必麻烦了,你告诉我我自己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你是为了救我受伤的,我当然得跟你一起去。"然后就不由分说的拉起我就走。
"等一下,你能不能不拉我?这样我的伤口更疼!"我甩开他的手,也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毛病,难道他有强迫症?
"对,对不起,我就想快一点。"
"那你干脆背着我或抱着我不是更快?"我想任谁都听的出来我这是在讽刺他,可他决然真的做了!
"你说的对,这样是快很多。"说着他就抱起我。
"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快放我下来!"
"不,这是个好提议,我怎么没想到呢?"
天!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怎么会碰上这么个怪人?不过也幸亏是发生在今天,有热闹的奔牛节,应该没人会注意到我吧?
我在无法挣脱他的情况下被抱上了车,然后经过了一段不长但我绝对不认得的路线,来到一幢房子前,不过我怎么看这房子也不像医院。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问你哪有医院!"
"别担心,这是我家,我会找医生帮你处理伤口的。"
他家?找医生?那是说他家有家庭医生还是要叫医生出诊?是后者的话就不必了吧?那样的话不是更贵?
"喂,我说,既然这是你家就不用叫医生了吧?你应该有急救箱之类的吧?我自己弄一下就可以了。"
"不行,不让医生看一下我不放心。"
看来不跟他直说是无法达成共识的,"可是叫医生出诊的话我的钱可能不够。"
"是钱重要还是伤重要?再说,这也用不着你担心!"
"我不担心才怪!本来我打算来度两个星期的假,谁知小旅店都客满,只好住酒店,相应的当然是减少假期来节省旅费,现在又要看医生,加上这笔钱我恐怕连一个星期也待不了了。"
"我知道了,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负责。"
......
就这样,我被他带回家,然后在经过他请来的医生的检查和包扎后,他又把我带到一个房间:
"你先休息吧,医生说没什么,只是得注意别感染,还有尽量别扯动伤口。"
"休息就不用了,我还是回去吧,对了,一共多少钱?"
"什么多少钱?"
"就是请医生呀。"
"不是说了我负责吗?还有,你不是钱不够用吗?别回酒店了,就住在这吧,反正也只有我一个人,也方便我照顾你,而且......"
"打住!"我比了一个停止的手势,"你什么意思?我钱是不多,可我也没有赖上你的意思,我受伤是因为我笨,又不是你的问题,我也不是什么雷锋,你也不用感激我。"
"雷锋?是什么?"
"就是我们中国的一个以助人为乐著称的大好人。"
"对,你就是一个大好人。"
"我怎么跟你说不明白?我不是大好人,我当时想都没想就冲出去了,也不是为了救你,所以你不用管我,明白吗?"
"可你确实救了我呀。"
这个人还真难缠,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我的西班牙语有问题,没办法表达出我的意思。
"好,我不跟你争,你爱怎么以为就怎么以为,不过医药费我会自己出,也用不着你照顾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让我帮你?难道你真的舍得就这样回国?你不是来度假的吗?"
"说实话,我是不舍得就这么回去,可我们不久前才认识,连名字都不知道,我凭什么接受你的帮助?"
"我叫恩里克·卡诺,你呢?"
"呃?我叫唐风。"
"这不就行了?"
"什么?"
"这样我们不就知道彼此的名字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你是不是讨厌我?"
"......?我跟你又不熟,怎么谈的上讨厌?"
"既然不讨厌那你留下好不好?你不要以为我这是施舍,不是,我是有条件的,我想去中国留学,你留下真的可以帮我,这样一来我们就是互相帮助了。"
"算我服了你,这样的理由都能想到。"
"是真的,我还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呢,我的外婆就是中国人。"
"真的?"
"我骗你干吗?那边有相片,自己去看。"
顺着他指的方向我确实看到了他的中国外婆。
"我没骗你吧?"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接受你的帮助。"
"为什么?"
"因为我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接受。"
"我不是说了我们是互相帮助?"
"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我能提供给你的远比我将要接受的少的多。"
"你这个人真的很固执,不过我也差不多,如果你坚持不肯留下的话,我就给我外婆打电话,让她老人家亲自出马,到时候你总不会驳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的面子吧?"
"我......真不明白你干吗非这样做。"
"知恩图报,跟你们中国人学的。"
"可我无恩于你呀。"
"那是我说了才算的。"
"算了,我拗不过你,我答应留下来总行了吧?"
"太好了!我这就给外婆打电话。"
"等等,你怎么还......"
"外婆一直想回中国看看都没机会,你肯留下我能不告诉她吗?"
"你这个人......"是我最没办法的类型,当然,这后半句话我没说出口,不能自暴短处,不然这个家伙会更难缠的。
......
就这样,虽然违背了自己的原则,但我还是在恩里克家住了下来,还是以他的临时老师的身份,教的就是他所谓的关于中国的一切。
而之后的两天里,我也领略到他的家人的热情,特别是他的外婆,真是个热情到让人难以招架的老人家,也难怪恩里克是这个样子了。
再后来,因为还有事,外公外婆回葡萄牙了,总算就剩下我和恩里克两个人,现在我觉得他还是好对付的一个。
"外公外婆也真是的,这么快就回去了,我还以为他们能多待些日子呢。"
"那不是因为家里还有事吗?又不都像你闲闲没事做。"
"谁说我闲闲没事做了?我不是说了要向你好好了解中国的情况吗,我已经决定了,我一定要去中国留学。"
"好,那你说你有什么想问的?"
"你是从北京来的吧?"
"是。"
"那--我听说北京的小吃特别有名,还有烤鸭,是吗?"
"没错,可这跟留学有什么关系?"
"我休息的时候就可以去吃了呀。"
"那到是,除了吃的你还对什么感兴趣呢?"
"除了吃的?那就该问你有哪些好玩的了。"
"我真怀疑你这是要去留学吗?"
"有什么问题?难道要我问你哪所学校比较好,哪个系比较适合我?这些问题看看简章不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你总应该先有个目标吧。"
"有啊,北大中文系。"
"你说真的?"就他那个中文还北大中文系?夸张吧?
"当然是真的!"
"可你那个中文水平是不是......"
"怎么?我的中文很差吗?"
"说实话,只能说还凑合。"
"是吗?我以为已经很不错了。这样吧,从今天开始咱俩的对话都用中文,有什么问题你帮我纠正。"
"这到没问题,就是不知道这么几天的时间能不能管用。"
"管用一定。"
"你这句话说的就不对,不是‘管用一定'而是‘一定管用'。"
"一定管用?有点别扭。"
"你那个说法才别扭,不过如果你喜欢那么说也行,两个词中间加个停顿,说成‘管用,一定'到也可以。"
"等,等一下,你解释的时候可不可以用西班牙语?中文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不是才说你觉得自己的中文不错吗?"
"嘿嘿,我那是--怎么说?井里的青蛙?对,就是这个,井里的青蛙。"
"井底之蛙!"
"对,对,井底之蛙。"
"我劝你去中国之前还是先找个语言学校再好好学学中文吧。"
"不是有你吗?为什么要去学校?"
"我最多再待几天就得走了,不是长久之计呀。"
"那我有问题给你打电话。"
"你不是吧?我真怀疑你的思维和正常人一样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学中文是因为我喜欢中国,我想让你教我是因为我喜欢你,这也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只要你不觉得长途电话费贵,我没意见。"天!这小子感情表达的也太直接了吧?我知道在国外被人说"喜欢你"是一种荣幸,可--我们才认识几天,就算住在一起这两天已经比较熟了,也还是觉得有点怪。
"那就行了,反正在我去中国前,我的中文一定会好的。"
"最好是那样。"
"没问题,你就不用担心我了,到时候少不了要麻烦你,现在你还是想想怎么享受你的假期吧。"
"也对,可你怎么又用西班牙语了?"
"呵呵,还不习惯。"
"那就快点习惯,中国可没几个人会西班牙语。"
"知道了--"
真难想象他这个样子还要到中国学中文,不知会是什么样子?
"对了,我想看一场斗牛表演......"
"这个好办,交给我吧。"还没等我说完他就抢着说道。
"不会太麻烦吧?"看一场真正的斗牛是我的梦想,可我不想再给恩里克添麻烦。
"只要你对斗牛士不太挑剔的话就不麻烦,这个星期刚好有一场,压场斗牛士是我小叔,就是恩里克·旁切,不知道你觉得......"
"你说什么?你说旁切是你小叔?真的?"
"真的,怎么了?"恩里克不解的看着我,好象是不太明白我为什么那么激动。
"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欢的斗牛士就是恩里克·旁切!"
"是吗?我也是最喜欢我小叔了,我一定介绍你们认识!"
"那到不用,能看一场他的现场表演我已经很满足了,而且,如果真的和他面对面,我肯定会紧张,我可不想给我的偶像留下白痴的印象。"
"有什么可紧张的?我会陪着你的。"
"那也不行,总之,你要非介绍的话我就不去了。"
"不介绍行了吧?你这人真别扭!"
"经常有人这么说我。"
听我这么说他撇撇嘴不再说话。
就在我盼着星期六赶快到来,好能欣赏一场真正的斗牛的时候,却接到了一通极为扫兴的电话,就是我那个工作狂老总打来的。
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是他我连接都不想接,可真不接的话回去少不了被他刮一顿,所以利弊权其轻重之下我还是决定接了,然而我没想到的是我的西班牙之旅也就到此结束了。
不情不愿的开始准备反程,实在是因为不想错过难得的现场斗牛,更何况还是我最崇拜的旁切!不过还有一个人比我还不情愿,就是卡诺,他差点就打电话给我的老总去理论。说实话这么些天相处下来,我也渐渐喜欢上这个热情的小伙子了,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再不情愿也得回国工作,不然老总一生气把我开了可就大大的划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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