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冷川和叶雅儿这次的成功合作被工管系甚至其他各系都视为经典,才子配佳人的主旋律也在各个系部光荣传唱。
这一对"黄金搭档"被全校师生推崇,渐渐的,人们口中的"黄金搭档"演变成了"黄金伴侣",接着,又演变成了"终身伴侣",以后也不知道还会演变成什么,又或者就这样成为一个思维定式也说不准。
按常理,我绝对应该大打醋坛或者暗自神伤,但这会我一反常态,懒洋洋的畴着他:"我看你就随了民愿,跟她结为连理得了。"到不是我变得有多宰相了,更不是我破罐破摔了,而是我实在太了解冷川的别扭性子,就跟个弹簧似的非要跟你把反调唱到底,制服这种人的最佳方法就是顺其自然,或是置身事外,保证能让他两秒钟内败下阵来。这不,他立刻就窜起两米高,激动的嚷道:"你什么意思啊?!连个屁!你就这么不把我当人看?我是那么禽兽的东西吗?(某寒暗想:你居然不是?!)再说我唱歌到底是为了谁啊?阎王爷爷都知道我一上台唱歌就贫血!"说到贫血我就想起一个小插曲,大一那年校园歌手大赛,冷川是被学姐用惨绝人寰的方式硬拖上舞台的,理由是"难得一张明星FACE,不干点实事就对不起养育你的农民伯伯了。"结果这家伙因为怕上台,当场厥到了舞台上,至今成为人们笑柄。说来也奇怪,冷川到哪都是个人来疯可偏偏就是不能上舞台,一站上去腿抽得直打哆嗦,问理由就说是"选择性贫血症",好嘛,这贫血还得挑地方了。
"不是因为旁边有美女作陪?"我边嗑瓜子边问。"你以为是嫖娼呢!要什么狗屁美女啊!我是唱给你个小王八羔子的!
龟孙的,天知道我为了选合适的歌脑细胞都死绝了!你居然就弄出这么个心得?老天怎么不让你摔死在护城河里啊!"他的血压在飙升。
"你别每次都跟个斗鸡一样乱叨人啊,我开个玩笑你至于吗?"我故意装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谁都跟你一样内里头装的全是冰!要是有谁能让你把心窝窝掏给他,我跪下来认他做爹!"他一口咬定我是速冻系的。
我风驰电掣的瞪他一眼,心里忿忿的想:"妈的!装儿子到是挺积极的!明知故放(屁)!"
一见我瞪眼不说话就知道我是真的怒了,冷川能立刻套上天真无邪的娃娃笑,低头羞涩的说:"我这人就是这样,说句好听话能噎得我一个月顺不来气,但是又觉得要是不表达出来更憋得慌,写吧,我那鳖爬字估计也影响表达效果,想来想去只有唱出来了......"他的声音是越来越像蚊子,不过我能听明白。随意的笑了笑,心里洋溢着甜滋滋的味道。
第九章
自从元旦晚会那天我就开始觉得114的形势不大对头,正伟和刘警官回来的次数是越来越少,回来的时间也是越来越晚,三天两头还给你来个夜不归宿。本来这种现象在男生寝室里是相当普遍的,可是它发生在我们114,尤其114的纪政委身上那就非比寻常。因为他一不玩网游二不把靓妹,三不破坏寝规,是个真真的共产党员作风,还是毛爷爷统治时期那种正牌的,和现在那帮"伪党风"分子根本不一阶层。
正伟以前晚归的理由绝对是被某刘氓分子强逼作陪,不归的理由则是刘氓分子的口头禅:"早归不如晚归,晚归不如不归。"这话不是没有根据的,我们校寝管得贼严,每天22:00准时关大门,晚一分钟都要上报系里写检查、挨处分,但是俗话说:"百密尚有一疏。"这个"疏"就"疏"在寝管老头从不查寝,所以只要你不在他眼皮子底下晚归,寝室里少人或没人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这几次夜里外出都是姬正伟提出的,刘警官也就乖乖的跟着走,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一个人诡异不算事,两个人一起诡异是大事。"于是乎,我的预感终于在元旦晚会过后一个星期,也就是我们年终期末考的前一天得到了印证......
"你说是不是天助我也?今天"‘留级(刘姬)二人组'又‘行善'了......"冷川把他们的夜不归宿称为"行善"。
"滚!你别老抱着这种不健康心态看待这么严重的问题好吗?"
"哪严肃了?没准人家俩人窝在哪个温柔箱里甜蜜快活着呢!"冷川眉飞色舞的说。
"你也发现了???"我大为惊诧的问。
"呃,我随口说说......别是逮着死耗子了?"冷川也疑虑起来。
"呵呵......不至于吧......一屋子全是弯的那不乱套了?"沉默了半分钟他又底气不足的说。
"这会儿你怕了?自己干的时候怎么那么理直气壮的?"我斜着眼看他。
"我......我......我还什么也没干啊!!你......别诬赖好人!"他打着结巴装纯情。我被他这认真装纯加害羞的表情弄得也极为不自然,脸上也火辣辣的。结果两个番茄还没来得及恢复就被闯进来的"留级二人组"给吓白了。刘警官气喘吁吁的奔进来招呼也不打就直奔冷川的上铺,卧在被窝里缩成团怎么喊都不答应。姬正伟也跟着进屋,虽说不用大喘粗气,也称得上是气息紊乱,然后用幽怨的眼神瞅了瞅冷川床上的"肉团",又看了看坐在自己床上的冷川和我,最后闷闷的坐在学习桌上捂着脑袋。见了这情形,就是冷川那种负智商也知道是出了点啥事,更何况我这种IQ200的高等people?我甚至可以确定我先前的可笑推测已经不再可笑了......这就是所谓的同类人的直觉吗?我低头看了看手表,22∶10......沉闷的微叹一口气,我劝着姬冷二人睡觉,自己也躺进被窝里沉思着,114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呢?大家还能像以前一样毫无忌惮的撒疯吗?我和冷川以后又会怎么样?要是被发现,以他的性格一定会闹得天翻地覆吧......到时候又得我给他收拾残局啊!正伟呢?他这个人太认真,会不会钻进什么死胡同啊?刘警官万一是直的怎么办?正伟能受得了打击吗?两个人一定是记过了,还得让老枪去系主任那说说情!明儿一早就得去,还得找正伟好好谈谈......
第十章
"正伟,你不觉得你这几天有点反常?"我单刀直入的询问。
"嗯,我知道......"他这么坦然到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你是不是......跟刘岩飞有什么?"他的坦然反而衬得我十分尴尬。
"你说呢......"他带着邪笑咄咄逼人的反问。
"现在是我在问你,请你正面回答问题。"我虽然表面没太大撼动,心里却相当汗颜。看来"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是有本可参的。
他先是百般无奈的笑了笑,陡然换上一副阴险面孔,压低嗓音逼近我说:"你太爱多管闲事了,难怪冷川会经常发飙。"我猛然一怔,原来他真的有双重人格啊!只怪他平时掩藏的太深,就连我们这些朝夕相处的室友都毫无察觉。"你最好不要管我们的事,操心自己不要暴光就好了......现在的你根本没资格还跟我谈话。"他走到我的侧身,凑近我耳边警告着,有意的将"我们"两个字咬得很重。虽然没有正视他,但单从语气里我就能感受到他危险的气息。他尖锐的眼神里透着少许愤恨,令我无比震惊,那是我永远也无法摸透的情感,面对这样的正伟,我有很强的无力感和挫败感,我无法想象在一个文弱书生的躯壳内埋藏着一颗多么深邃的心,隐蔽着一种多么强烈的情感。那种剧烈的震撼让我畏惧,不敢触碰......他周围弥漫的灵压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不由得悲从中来。"我挺担心你的,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我话语中渗透着担忧,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内心深出弥漫着一团罪恶感。他神情复杂的凝视了我好一会,我猜不透他到底在挣扎些什么。"考试就要开始了,在不进考场就要挂了哦~"接着,他又换上一脸顽皮相,冲着我童叟无欺地眨了眨眼便消失了。只留我一人在空旷的屋顶发呆,阵阵凉风灌得我心口直哆嗦。
考试题目不难,再加上我心情比较复杂,于是飞快的蒙完之后就回到寝室准备睡它个乾坤挪移,一进门就看见刘岩飞已经在收拾行李了,我多少有点明了,但还是象征性的问:"还没考完呢,你这就卷铺盖准备去哪发展啊?"他听到声音先是紧张得颤抖一下,抬头看见是我,便舒了口气,笑跟哭似的说:"家里有点事急着赶回去,还考什么试啊......回来再补吧......"瞧他那说话有气无力的样子,两只眼睛恨不得转飞了,我就知道他百分百在说谎,我又不是没眼色的蠢货,自然就不再多嘴,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宽慰他说:"早点回去也好,今年雪下的大,晚走准是麻烦事!不过明年得给我意气风发的爬回来!小的我还等着和你一起祸害理工大了,帮不可一日无头啊!"他一扫刚才的阴郁,哈哈大笑的说:"你请好吧!我是什么人?啥事到我这都是芝麻烩蒜皮--小菜一碟儿!放心吧,一准结结实实的回来罩你!给哥哥我备好酒席红包啊!"我帮岩飞收拾完东西,就急匆匆的送他走了,因为我也有预感如果不赶在某人回来之前会有大麻烦。果不其然,正伟和冷川吃完饭回来见刘警官早已人去铺空,纪政委就开始毫无形象可言的大发雷霆,见人就骂见物就摔,人拦人死,物挡物绝。冷川在一旁早看傻了眼,一个劲拍着胸脯佩服:"政委的力量果然不可小觑!看来我跟党走是走对了......"我冒着冷汗顶着乌鸦无比哀怨的说:"冷川,高中老师告诉我们党和政府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是吗?哦......呵呵......""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走后门进来的?""我学理的呀!谁还有心情看政治?!""这是常识吧......""靠!别我不懂什么你就说什么是常识好吧?""哎......"我彻底无语。我们无营养对话休止了,正伟的脾气也发的差不多了,直愣愣的盯着地板开始发呆。冷川一头雾水的开问:"你这是搞什么飞机啊?一进门就开始撒欢,我的小弟弟都被你吓趴了。"我直接倒!难不成这禽兽吃个饭也能兴奋?!"呵呵......冷川,你真是傻人有傻福啊!好好看着你的小公主吧......给你真他妈浪费!"也许是劳动量过大,正伟说起话来少气无力的。"你这人也忒艺术了吧?说话敢不敢不这么抽象啊!"冷川被正伟这身墨给泼得特没脾气。正伟还欲开口,我立刻抢在他前面说:"行了,你也该泄完火了,114被你弄得跟119营救现场一样,咱们敢不敢停战收拾残局?"他不再言语,只是默默的开始做起善后,我和冷川也加入整理队伍。我在扫碎玻璃杯的时候,正伟拿着簸箕蹲在我面前,细如蚊哼的说了声"对不起......"我开始以为是错觉,但抬眼看见正伟眼角的湿润时,我惊讶了,不是因为那句抱歉,也不是因为他的眼泪,而是因为他痛苦不堪的表情,脸上写满了自责与无助,就像一个做错事却不知该如何弥补的孩子。这是正伟第一次在我面前表露自己的痛楚,我发现他并不是什么双重人格,只是他被有些人有些事困住了神经,迷失了自我......蓦然间醒悟,发现自己原本的失态,却为时已晚,徒留伤感。"你不需要跟我说抱歉啊......"我话里藏话的感慨。虽然对于姬刘二人的事情只停留在猜测阶段,不过我隐约感觉是姬正伟对刘警官做了些什么。"对啊,我真他妈晕菜了......干嘛跟你说抱歉?是你对不起我......"他眼神恍惚的低语。"啊???"我倍感迷茫的看着他。"哥们郁闷呢,也不说安慰一把!"他卡着我的脖子,似笑非笑的说。冷川一个箭步过来,大声疾呼:"姓姬的你吃虎胆了?敢欺负我家小斯!出去倒垃圾!不然我废你小命!"正伟举着双手笑呵呵的说:"成!我倒~你们是皇亲国戚我哪惹得起啊!"语毕便拖着一大桶垃圾出了门。
第十一章
正伟刚走出去还能看见半个垃圾桶,冷川就凑过来,一脸坏笑的说:"斯,把你的手伸出来~"我警惕的瞄着他,他有点不耐烦的说:"叫你伸你就伸呗!我还能把你蹄剁了?""这可不好说,谁知道你那低级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料?"我不客气的顶撞他。"我发现跟你玩浪漫简直就是对牦牛弹琴!还是最倔最硬的那种牦牛!"他气急败坏的吼。"多大的人了,还好意思玩浪漫!OK,我投降,你要给我什么?"我最终还是顺从的伸出了左手。他微蹙着眉头,别扭的看着我,颊边微红,那表情我甚至想用妩媚来形容。"伸右手啊!"他携着怨气轻声指责。"左右都无差啦......"我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总觉得这个时候的他就像个固执己见却不失顽气的孩童,让人纵使有千般无奈也气不起来。"差别大了!快啊!"他声音变得更加急促,脸色已由微红变为通红。我饶有兴致的品味他细微的变化,心里美滋滋地暗想:"这小子又想什么烂花招了,陪他玩玩也好。"然后,我就感到一只滚烫的左手握着我微凉的右手,紧帖的手掌间有一张重叠的纸在慢慢融化......当我打开纸才知道那是我大一上公共英语时无聊背下的红楼梦尤三姐《钗头凤》:
桃花一夜随风绽,五载离凡尘。
娇颜寂寞不见君,空惹蜂围蝶恋,心相盼。
风狂雨骤且不怨,笑看 雄剑。
可怜君心似流水,揉碎红花方叹,空牵眷。
后来就当废纸扔在了阶梯教室的纸篓里,没想到竟然被这家伙收了去。我原本觉得被耍了,刚想发火,却不经意瞥到末尾有一行歪歪扭扭的狂草:"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虽然我极度怀疑某人在写这句词的时候到底有没有理解其含义,不过还是稍微上扬下嘴角以示欣喜。冷川偷瞄着我,小心翼翼的说:"呃,这个是刚才收拾东西的时候无意中翻到的,呵呵~"我看着他那副小媳妇样儿真忍不住想捏他一把。刚刚把手伸出去,就被他抓个正着,接着就被一股力道带出了寝室,一路上他少有的缄默,只是固执的在走,却找不到目的地。我正纳闷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时,他突然停下来,转过身正对着我,异常郑重的说:"现在我的左手牵着你的右手,你能感觉到我左边的心跳吗?只要你愿意,我就可以一直这样牵下去!"在我眼中冷川是一个感情丰富但表达欠佳的人,他时常吊儿郎当的过日子,但总是细心经营自己的情感;他追求自由不羁的生活,却从不忘记对人生负责;他拥有桀骜不驯的秉性,可也有耿直真切的心灵。他自称自己是"矛盾的集合体",大概也正是这种激烈的矛盾才碰撞出一个活生生的个体,让他由内到外都散发着魔鬼和天使般诱人的香气。他的魅力就在于他能把矛盾处理的恰倒好处:坏而不腐,邪而不恶,虚而不假,傲而不狂。所以,像他这样的人一旦郑重起来,是可以帅得一塌糊涂、没边没沿的,是可以让我感动得哭天抹泪、四肢松软的。于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我抛开面具、扔下自尊,踏踏实实的倒在冷川怀里哭了个底朝天。他的反应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激动或是慌神,而是很随意的轻拍我的肩膀,近乎宠溺的说:"慢点哭,别呛着,哭完记得给个答复啊!"我真真切切确确实实是哭笑不得了......对于这个让我爱到无奈爱到断肠爱到脚抽筋的一级活宝,我只能在其颈部给予最深切的牙印伺候,然后一本正经的说:"契约完成。"他一把抓住我的后颈,盯着我脸极富挑逗的说:"考完试你就得成为我的人!"他的眼神里无数的激情分子跳动着,活跃着,使整个动作和言语都染上了情欲色彩。我知道该来的躲也躲不掉,大家毕竟是成年人,过家家那般纯纯的恋爱早就无法满足彼此饥渴的身心了,之所以迟迟没有放手去做不是因为我像假装绅士,只不过是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准备一些必备的常识罢了。我经过一个多月的网上阅历和间接经验,基本上掌握了男男欢爱的相关资料,常识已经具备了,而时机这个时候也差不多成熟了,我当然就欣然的接受他的挑战,胸有成竹的回答:"鹿死谁手尚不可知呢!"冷川一脸兴奋的开始计划我们未来的性福生活:"你就放心吧,我可是专门研究过N久的,哪里该轻哪里该重,怎样前奏怎样善后,我都理解的‘晶莹剔透'了!保证能让你欲仙欲死,激情澎湃啊!信不信我两秒钟就能找到你的敏感点?"他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声形并貌的,恨不得立刻就"理论联系实际"了。我实在不忍心此时此刻泼他冷水,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