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规则----夏∮雪
  发于:2009年0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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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他对戴维说:"去告诉教父,明早我离开,本着友好会谈的初衷,我希望他晚上给我们一个安静不受打扰的房间。谢谢。"

part 10
是夜。仇少扬在房间里点燃一支烟。
教父给他安排的房间很别致,自阳台可以望见一弯清秀的人造湖泊,再加上夜晚星光烂漫,湖面波光粼粼,远远眺望过去,十分幽雅宜人。这么美丽的景色,让他刹那间想起脑海里耸动了些许日子的队长的斥骂声。他记得那个中年男子双鬓微白,双目炯炯。他栽培了他,将他带入最好的警队,他甚至允诺退休后将整个重案组交予他。可是--
谁能料到,这么个英明神武的男人,竟对他产生了不该有的念头。
仇少扬摇头,无奈地扯动嘴角。他知自己长着一张像女人一样秀气的脸,可,这并不代表他会以身相许,用来报答培育之恩。那么可笑!离开警局起初是有不舍的,毕竟奋斗了数年,想要的成就已经摆在了眼前,只消伸伸手,去抓住,他便会成为警界最年轻的成功人士。不过现在想来,人生起伏游摆不定,谁能料到明天的明天,会有怎样瑰丽的景致等候着他。有失必有得,舍弃了最爱的事业,他背负上报仇的信念,追着八叶来到这所名为"新"的侦探社。
侦探社带给他太多的新奇了,狡黠古怪的杰克,温和沉默的向阳,英勇无惧的安小六,以及......终日里与他形影不离的白痴八叶。他用了1/3的时间去策划谋害八叶,却同时用了2/3的时间去笑话和观察八叶。

八叶洗湿了头发,刚要上床休息的,临时接到教父通知,给他换了房间。
戴维带他走到走廊的尽头,斜着眼扫了扫他半敞开的浴袍,欲言又止。
八叶笑眯眯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嫉妒我身材好。"
戴维吓得:"没,没--"张望四顾,悄悄地对他说:"少爷,房间里有......有......"
八叶眨着纯洁的蓝眼睛:"有什么?"
戴维使劲压低了声音:"摄像头。"
八叶说:"你放的?"
戴维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点头默认。
"我原谅你啦。"八叶耸肩,"反正那家伙也不会真的给我上。说说而已,搞不好,进去又把我暴打一顿。唉,我怎么那么命苦啊......"
戴维踟蹰地说:"埃特少爷,你怎么会喜欢一个男人的......虽然说,他长得是不错,但是再像娘们毕竟也不是娘们啊......"
八叶仰头沉思:"唔,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这太高深啦,要知道,喜欢一个比你还高上5公分的大男人可是件非常之勇敢的事。"
戴维被他自负的神情恶到了,哆嗦了下,又道:"小小少爷将来长大了,能接受吗?"
八叶愣了愣,一笑:"爱情这东西只是荷尔蒙的产物。到我儿子长大懂事了,我早就清心寡欲了,还怕什么。"

"你们聊完了没有?"
仇少扬穿着同样的白色浴袍,打开了门。
他看了看戴维,将一包东西丢了过去。戴维接过,打开一开,俱是他先早装好的摄像头。
戴维装傻:"啊,啊!谁啊,那么缺德!我去看看!严惩不贷啊!"话落,他抱着罪证一溜烟跑了。
八叶靠着墙,望着戴维狼狈而逃的背影,嘿嘿地笑。
仇少扬说:"这人真搞笑,和我打的时候一口一口信誓旦旦的仁义道德,结果却喜欢做那么没素质的事。"
八叶笑:"他兴许是怕我吃亏,万一被SM什么的,就不好了,对不对。"
仇少扬冷冷地看着他,半晌,缓慢地说:"同性之间的性事,有违自然科学人伦道德,他不嫌恶心吗?"
八叶眨眨眼:"呀,你忘记了,他跟着我舅舅一路来到中国找我,肯定是已经恶心到习惯,习惯到麻木了。"他微笑着打量仇少的反应,这人像一座冰川,面上永远看不出心里的想法。好比冰山一角,你永远想不透他在水底下的8/9。
"还是说,是你觉得恶心?"八叶继问。
仇少扬说:"我离开警局,不是因为我父亲的案子,而是我的上司性骚扰我。结果,我给他一枪,他的一条腿废了。"
八叶赶忙收回他伸向仇少扬胸口的手,双手抱胸了会,又嫌不够自然不够帅气。他歪着脑袋,皱眉:"说实话,我有时真挺讨厌你的。你让我丢尽了脸,舅舅和教父都嘲笑我遇人不淑,长了一双狗眼睛,还有眼无珠。"
仇少扬被他的愁容满面逗笑了。
他的笑容宛如融化冰川白雪的一汪春水,轻轻扯动了八叶心底的某一根弦。脆弱的神经被笑容所撩拨,八叶徐徐地俯过身,试探性地覆上了他微微勾起的嘴角。很意外,对方没有分毫的抵触。
浅尝即止后,八叶移开了唇,疑惑地望着他。
两人相同的沐浴露的香味让他有些动情。他微眯着眼,声音沙哑:"你不知道不反抗,就意味着诱惑吗?"
仇少扬轻轻地抿了抿唇,眼睛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仅仅一个小小的动作,八叶霎时扑了上来,张手扯他的浴袍。
仇少扬迅速地抓住他的手腕,手劲极大,让情欲猖獗的人瞬间找回了清醒的神志。
八叶痛得哇哇叫:"仇少!仇少!我知错啦!"
仇少扬冷笑:"你没错。地方有点问题。"他拉过他,大步走到一边的走廊弯角,看到了畏畏缩缩的戴维。戴维为了八叶曾经与他大打出手,可此刻,他看着八叶,仿佛在看一位嗜血的修罗,逃也不是,停也不是。仇少扬转过头看八叶,他明显是被打扰了不悦的表情。虽然很不快,却也不至于凶恶到把个汉子吓怕了的地步。他问:"为什么这个偷窥狂那么怕你?"
八叶无辜地摇摇头:"其实在这里,只有你是不怕我的。"看到对方明显冷漠下来的脸庞,他赶忙补充道:"我的生活是你所不能理解的。我也不希望你理解。我会怀念在侦探社的日子,你回去吧。"他黯然地一笑,眼里写着真挚的祝福。
仇少扬一怔:"不做了?"
八叶惊诧于他的直白,半晌,才道:"我哪敢染指你啊。我可不想英年早逝,或者弄个半身不遂的。"
仇少扬想了想:"那你陪我去看海吧。"
他主动伸手拉起他。两个人直接从阳台翻出去,没有走到海岸,倒是驻足在了美丽的人造湖泊边上。他低头去吻他,却发觉他的眼死死地盯着湖面,根本不在状态。于是他不免疑惑:"这里有宝藏吗?"
八叶面无表情地说:"你不是问戴维为什么怕我吗?我八岁的时候,在这里,打死过十二个与我一同长大的少爷。这片湖水底下,足足埋了十二副少年的骸骨。"噩梦中惊醒的汗水淋漓,十二张痛苦扭曲的脸,纠结他,痛斥他。他们曾经一起欢声笑语过。他记得他弄翻了鸟巢,被两只大鸟追了满世界跑,他们站在边上,悠然自得地煮着鸟蛋吃。沙滩上的脚印,像一根根细细的针,悄无声息地扎入他胸口,永远拔不出来。
仇少扬沉默,片刻,问道:"我不觉得你有那么好的身手。"
八叶艰难地扬起嘴角:"那是因为我从小就是学习怎么去杀人,而不是去打人。"他松开他的手,坐在湖边,看着自己的倒影,一味地笑,像个被世人遗弃的小丑,别人读不懂他的笑容,正如别人读不出他心里的苦涩。
仇少扬凑到他身侧,这才看到他脸颊湿了。
他感到自己似乎被眼泪所点燃了,揽住他的肩膀,迫不及待地吻上了他的嘴。
舌与舌的交缠攻城掠地,激烈着,疯狂着。
可手底下的肩膀,却是微微颤抖着的。
仇少扬想:明天就离开,片刻不逗留。
指下游移的躯体,眨眼间,燃烧了他冷漠多年的心。
耳边,他听到他嘶哑的低笑。
"我就知道会这样。"

part 11

帕诺两岁的时候,八叶得知孩子的母亲正在中国度假。
教父的身体每况愈下,他也逐步了解到,为什么这个老头迫不及待于他的回归。他需要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人,他的心脏病随时会要走他的命。这个高傲又自恋的老头,无法忍受自己一生培育的事业在他逝世之后,崩塌,或者被有心的人夺取。
他变得不再爱笑,如同他的童年生涯一样,他一直知道自己是不同的,身边的亲友可能眨眼间变作仇敌。他不得不冷漠。梅丽婆婆走的时候,让戴维传了一句遗言:要他对自己好一点。他想了想,忽然间发觉在自己根本不能区分这生活的好与坏。生活本来就是一场宿命的强奸。
教父躺在床上,黄昏如同他即将凋零的生命一般,斑斓地却又萧瑟地照在了他的满头银发上。
他问八叶:"恨我吗?"
八叶在心底笑,全世界的人都可能不知道,但是可敬的教父啊,你该清楚,我是如何痛恨你的栽培。
十三个孩子,到了最终只剩下他一个。当他站在他们面前,对他们说,只有一个人能幸存下来时,他便恨上了他。
徒手杀了十二个同伴,于是他活下来,可,这样的幸运是多么残忍和痛苦。
教父知道他在想什么。虽然面前的埃特少爷已经将放荡不羁的红发染回肃穆的黑发。他不苟言笑,甚至,沉默地像座雕塑。他越来越接近一个成熟的男人,在几次被伏击的意外中,他表现得镇定自若,而在对叛徒的处决中,他又表现得冷漠残酷。但是他依旧是他的孩子。他能够瞬间读出他眼底的不快。
教父问:"刚才有人告诉我,帕诺会叫你爸爸了?"
八叶微微勾起嘴角:"那混小子,居然对着戴维叫爸爸,我......"他将戴维拎到跟前,故意板下脸:"是不是啊,趁我不在的时候,对我儿子催眠啥的?"
戴维兢兢战战:"没--埃特少爷,我不敢!"
教父笑了:"东边国境有批烟火正在走私。警方给我一个口讯,让我们的人适当地收敛一下。埃特,这事你尽快处理一下。"
八叶说:"我已经处理了。"
教父敛起笑:"那么快?"
八叶说:"路易斯警长前天就给我打了电话。"
老人沉默了。
没有人会喜见自己的苍老。生命的残酷在于新旧替代的无情。他有丝黯然,自己果真老了。不用自己去宣召退休,旁人已然意识到,谁才是真正的当家,谁又能够果敢决绝地发号施令。片刻,他淡淡地笑了。
"埃特,你做得很好。"
八叶平静地:"东边的组织者躺在医院里,我想,她很迫切见你最后一面。"
教父讶异地:"她叫什么名字?"
八叶顿了顿,道:"安娜,苏。"
教父再度陷入沉默。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睛里流露出苍白无力的神色。嘴唇张张合合,想要表达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两年来的卧床使得他身形急剧萎缩。乍看之下,他的瘦如干柴的手仿佛一根破败的枝丫,死死地揪着床单,想要发泄但极力忍耐的模样。
八叶有条不紊地将戴维招到耳畔,轻声地对他说:"吩咐外面准备的医生,可以进来了。"
戴维出去叫来医生。
医生将针孔凑近老人的胳膊,可他开口拒绝了。
"不。"他说,眼睛扫过八叶,"带我去见她。"
八叶说:"不,我以为,你没有资格。"
教父颤抖着唇:"你是逼我求你吗?"
八叶摇了摇头,缓缓地道:"你该明白,恳求对我而言,不起作用。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缘由,我都不能让你见到她。"
老人绝望了:"你在报复我。你让一个即将离开人世的老人无法见到他女儿的最后一面,埃特,你会被你的良心谴责致死。"
八叶笑:"对。"
他转身走出门,听到教父在身后极力地怒吼。他整个人从床上滚落,掀翻了一车的医用药水。英明的高高在上的教父大人,此刻狼狈地像一条老狗。
"埃特,你休想我死了以后你能抛弃现有的一切,回到你快活自由的人生!"
八叶抿紧了唇,手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袖里的短枪。
"梅丽婆婆死的时候,你有没有让我见到她最后一面?你让我去边境杀一个微不足道的盗窃犯!教父大人,人总要为自己的所言所行付出代价!"
老人剧烈咳嗽,眼睛血红地望着他:"埃特,还记得两年前的那个年轻人吗?"
"砰--"子弹穿过门板,在场的众人不约而同地停顿了呼吸。
只不过击碎了一个花瓶而已。
他迅速地离开了这座死气沉沉的碉堡。
□□□自□由□自□在□□□
直升飞机上,八叶将戴维揪到面前,和气地问:"能告诉我,两年前,教父与仇少扬友好协议的内容吗?"
戴维不敢再有隐瞒:"少爷,你还记得教父当时的话吗?"
我调查过你,原本是个很有前途的警员。
八叶细细回忆,我调查过你--这句话,竟然蕴含了别样的深意。
该死的。
他皱眉,愤懑地给了戴维一脚。
他忘记了,他是孑然一身,可是仇少扬不同,他还有个父亲在狱中。
以教父的手段,想要折磨一个待在牢狱里的老人,轻松容易地仿佛掐死一只蚂蚁。
他果然很笨,居然听不出这样的弦外之音。可这仇少扬,未免也太敏锐了些。
戴维想了又想,从地上爬起来。
这时直升飞机已经起飞,他在惯性下,脑袋充血,又说了不该说的话。
"教父在仇少扬离开后,将那协议烧掉了。"
八叶震惊:"他做了什么?"
"他说,要彻底斩断你回去的可能性。他......还说,仇少扬是个厉害的人物,假以时日,他期待看到你们站在对立面的战况。"
八叶拉过他,恶狠狠地逼近他的脸。
"不要给我说废话。结果,告诉我结果,他做了什么?"
戴维吓得面无血色:"教父找人挑断了他父亲的手筋。"

八叶接到管家的电话,告知他的儿子,金发蓝眼的小帕诺,被他美丽高贵的母亲抱走了。
当然,这个女人顺带请走了卧病在床的教父大人。
更加顺带地,在别墅里留下了十具尸体,她说,她不喜欢看到自己的大伯被人胁迫用餐。
八叶早知这样能尽快地逼她现身,但是始料未及,她居然以着这么热烈的方式来到。
八叶给她拨了电话。
她的手机号码十年未改,只是,十年以来第一次,他主动拨通了她的手机。
他说:"苏三,把我儿子还给我。"
电话那头似是惊讶了一番,许久,才慢慢地回道:"亲爱的,我想你。"
八叶皱眉:"苏三,别做出太伤感情的事。"
苏三笑了,她的声音清脆地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这话正是我想问你的,你为什么这么对待我的大伯?他养育了你,无论他用了什么方式,你都不该这样对他!"
八叶说:"他不是在养育我,他是在下棋,或者玩一场牌局。苏三,你是幸运的,不用被当作傀儡一样被指使、被安排人生。你该体谅我。"
苏三说:"如今他只是一个残暮的老人,你这样报复,有何成就感?"
八叶语塞。
与苏三无数次的争执,他永远落于下风。他不明白这么个精明漂亮的女人,为什么对自己总是这样的执拗。许久,他叹道:"苏三,算我求你,把帕诺还给我。"
苏三说:"我们之间的话题,只能是这个孩子吗?"
八叶无奈地:"女人,我尊重你,所以和你和谈。你不要让我作出我不乐意做的事。你的行为给我带来了很大的纷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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