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夜叉[上]
  发于:2009年0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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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那位从未谋面的父亲的缘故,他的成长比一般的上界人稍快。上界有不少这样和人类生下的混血儿,这也意味着,他的寿命会比较短。
不过,巴尔贝利特不担心这个。只要给他一点自己的血液,用自己的力量让他的生命跟上界人同步并不是难事。
现下最令人不放心的,是希达现在的处境。
像今次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谁能保证他每次都能逃得过去呢?
如果......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带走希达将会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巴尔贝利特从被囚禁到现在,第一次产生了想要自由的念头。
"贝利特......"希达轻轻摸他的脸,然后把双臂搭在他的肩上,"在想什么?皱起眉头来啦~!"
"......疼吗?"这孩子看来是刚才去附近的湖里洗了个澡,什么都没穿、浑身湿淋淋的就跑回来了,身上的伤痕格外清晰。
"没事!完全没事!"他把额头抵在巴尔贝利特额头上,咯咯地笑,沿着他被绑缚的手臂摸上去,直到手掌,轻轻地摩擦。
"贝利特,你看着我......"
男人闻言抬起头,希达拉开了一点和他之间的距离,让他看得清楚。
相处的时间太久了,所以反倒无法去注意对方一点一滴的变化。
猛然间才发觉,时间已经过去很多很多,昔日的孩子已经长大了。
虽然因为嫌麻烦而剪短了,少年的金发仍一如往昔般耀眼明亮,此时正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蓝色的眼睛相比小时候,颜色似乎深沉了些,像一潭幽静的湖水。白皙得过分的皮肤、尖尖的下颌,脖颈和肩膀都很纤细。
身体四肢看起来也细瘦,但却修长灵活,比起一般的同龄人要矫健敏捷得多。
跪在地上,分开的双腿间,是金色的体毛和尚且稚嫩的柔软性器。
"贝利特、贝利特,我长大了哟......"
希达在他耳边轻声细语,然后吻他的嘴唇。
"昨天,阿姨的儿子要我跟他上床......可是我不想......"他抚摸巴尔贝利特的耳垂,"我只想跟你做......"
他的手下滑,到了巴尔贝利特的胯间,轻按布料下面的器官--只可惜男人的身体现在不能给他任何反应。
"可是你这个样子不能拥抱我......但我又不想你离开,我希望你永远被关在这儿,只有我能看着你......"希达喃喃着"真矛盾啊",再次贴上了他的嘴唇。
少年虽然已经成长,但是相比巴尔贝利特仍然年幼。这样的希达,奇妙地糅合了青涩、风尘、成熟、单纯、妩媚甚至色情等等,这些的感觉。
身体虽然静止,脑子里却狂乱地叫嚣着"想要他"这样的念头。
最开始的时候,只把他当成一个小小的意外,一个不小心闯进他视线的小动物,瞬间就会远去。可是希达没有,在他被囚禁的日子里一直陪伴他,慢慢融进他的记忆里。每天都能看见希达,变成一件必须的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认为希达是属于自己的这种想法已经根深蒂固。
所以巴尔贝利特回应了他的亲吻。
希达从唇间溢出细细的呻吟。他持续着亲吻,伸手抚摸自己胯间渐渐兴奋起来的器官。一边品尝着男人的嘴唇和舌头,一边让自己达到高潮。
"我曾经有好几次,想着你自慰哦......"希达的眼睛里闪着幽暗的光,射精后的身体有些微的颤抖。"如果是你的话,想怎么对待我都没关系。"
"贝利特......"
"嗯?"巴尔贝利特垂下眼睛,能看见他抚摸自己嘴唇的手指。
"如果有一天你自由了,无论你去了哪儿,我都会去找你的!贝利特只能跟我在一起......!那个时候,你得要好好地用你的胳膊抱我一次......!"
"好......"
男人回吻他,许下了诺言。
像预言一般,这些话奇迹般地实现了。
这之后不久,等待希达到来的巴尔贝利特,却等来了处刑人乌兰.别其克。
他带来了让他重获自由的好消息。
光之子路西菲尔叛变,篡位成功。


第44章
重获自由之后第一个见面的,不是菲利斯也不是沙利叶,而是害自己被囚禁的元凶--已经成为上界新君的路西菲尔。
"欢迎归来,巴尔贝利特卿。"年轻的光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亲自由天界来到地狱巴尔贝利特的府邸迎接他的回归,"很抱歉让你受了这么久的委屈,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地补偿你。"
"多谢光皇陛下。"巴尔贝利特可从来没期待过他的"补偿"。
新帝轻轻地在唇边泛开一抹笑容,带着意义不明的眼神看着这位满身灰尘、狼狈不堪的臣子。之后没有做过多的停留,恰到好处地表达了自己如字面意义上一般的关心便离去了。
并没有对自己当年的行为做任何解释--"所有的一切皆在我的掌握之中。"这个男人的笑容好像在这样说。
他想要什么、想把这世界怎么样,一切都与巴尔贝利特无关,只要不伤害到他在意的人们,任他怎么折腾都无所谓。
路西菲尔刚刚离去,沙利叶和菲利斯便立刻赶到。与他们的再会,大概是唯一能够让巴尔贝利特觉得"感动"的重逢了。
"巴尔,巴尔,很辛苦对不对......?"沙利叶琥珀色的眼瞳涌上泪水,颤抖的双手抚摸着他灰扑扑的脸颊,"真是......委屈你了......"
沙利叶知道得很清楚,当时的状况下若不是顾及到菲利斯和自己的安全,巴尔贝利特才不会那样束手就擒。
巴尔贝利特摇摇头,现在的自己,甚至非常感谢路西菲尔--多谢他制造了让自己和希达相遇的机会。
连多余的休息都没有,巴尔贝利特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混沌海的贫民窟。一家家找过去,终于找到希达所寄宿的那个"阿姨"家,却并没有见到希达的身影。
"从前天就不见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过!"女人匍匐在地上,一边发抖一边说道,"不敢欺骗大人,他真的没回来过。"
前天......是自己被释放的那天,这么说刚好和来见自己的希达错过了吗?这样想着的巴尔贝利特甩开同来的部下,只身来到虚无之地。
然而自己猜想"希达也许会在这里"的愿望也落空了,除了那些曾经捆绑着自己的铁链散落在地上之外,什么的都没有。
浓浓的失落感涌上巴尔贝利特的全身,身体静止期间的疲劳和无力似乎全都在这一瞬间浮现出来包围了他。
之后在贫民窟和虚无之地两处连续等待了数天,结果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希达再也没有回去过。
虽然也在混沌海之外持续着寻找,却完全没有进展。
那一段时间里,一向无喜无怒、在外人根本无法得知在想什么的巴尔贝利特,很明显地表现出低落的情绪。
有时候会在梦中见到希达的样子,听见他的歌声。这样一来,醒来的时候反倒更加寂寞。
他甚至觉得,如此一来自己恢复自由根本毫无意义,如果因此而不能再见到希达的话,还不如一直被绑在那棵树上比较好。
他从出生、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直到现在,虽然经过学习和适应,表现得跟其他人没什么不同,可是从始至终,他的脑袋里就没有所谓"常识"的存在。
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次要的,对巴尔贝利特而言,不是以"常识"和"道德"以及"大义"来区分的,而是以对自己的影响程度来区分的。
所以即使在上界已经易主、新帝明显是在打着他的什么主意的情况下,他所能在意的,仍然只有"希达"这个名字和这个人而已。
不知第几次的混沌海之行仍然无功而返,巴尔贝利特的心情已经不能用灰暗来形容了。随行的部下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这位向来"温和"的君主极度不悦的情绪。
所以当他面对在自己府邸门前发生的喧哗皱起形状优美的眉毛时,部下立刻赶在他发火之前上前拉开了围在一起的守卫。
"发生了什么事?"侍卫长低声吼道,"没看到巴尔贝利特大人回府了吗?!你们还在这里胡闹!"
"是这个家伙!已经在这里整整一天了!怎么赶都赶不走!"守卫之一指着地上匍匐着的身体,"说是要见巴尔贝利特大人!是个连尊称都不会说的流浪者,一看就是从贫民窟里跑出来的!"
"咦......?贫民窟......?"最近一直跟随在巴尔贝利特身边而对混沌海和贫民窟分外敏感的侍卫长,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地上的人的长相,就和其他人一起被从后方而来的蛮横力道给摔出老远。
巴尔贝利特风一般移动至跟前。
--远远的,从守卫们交错的脚下,能看到一点金色的头发。
地上的人很快支撑起挨了不少拳打脚踢的身体,摇了摇沾满灰土的头发,毫不畏惧地望向巴尔贝利特的方向。
碧蓝色的眼睛,苍白的皮肤,尖细的下颌......几个月不见,这孩子似乎又长大了--是的,少年的成长总是很快的......
"希达......"
少年看见他的瞬间,仿佛忘记了曾经遭受的所有苦痛般灿烂地笑起来,一跃而起扑进巴尔贝利特张开的手臂里,搂住了他的脖子。
"贝利特,我找到你了!"


第45章
那是巴尔贝利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喜悦"这种情感。
少年的身体,细瘦轻盈,比看起来还要单薄,抱在怀里好像能整个被收进胸膛里似的。巴尔贝利特收紧了双臂环绕着他的后背,简直扣得比那时囚禁自己的锁链还紧。
身体的温度,可以触摸的真实--为了确定这不是梦,巴尔贝利特不只一次地从浅眠中惊醒,看到希达确实睡在自己身边才松了一口气。
少年安静而乖巧地躺在他的手臂中。
为了寻找巴尔贝利特,他离开了从小生长的地方,孤身一人投入到完全陌生的世界中。可想而知他吃了多少苦头,却从来没有放弃过。
那个时候,巴尔贝利特未曾料想过,他的天使在不久的将来,因为他的任性而再一次重复了这样的找寻,遭受了他无法想象的磨难。
那个时候,他以为,最大的痛苦已经结束了。
希达睡得很沉,忍耐了许久的疲劳和饥饿,终于在见到巴尔贝利特的那一刻,在放松的身体中崩散开来。
巴尔贝利特的手指抚过他仔细清洗过后的头发,柔软的嘴唇,白皙的肌肤,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在虚无之地的时候,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象过这些部位摸上去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大概从那时开始,巴尔贝利特有了各种各样对希达的欲望。
临近清晨,巴尔贝利特再一次睁开眼睛,醒来的希达正轻轻啃咬他的嘴唇。
"贝利特......我真想你......"少年握着他的手掌,把它放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你想我吗?"
男人顺势捧住他的脸,用热烈的吻来回答。希达的双腿缠住了他的腰,把男人的手滑向自己的下身。
巴尔贝利特的掌心摸到了少年腿间半勃起状态的性器。
"现在,你能抱我了......和我做爱吧......"希达同样握住了巴尔贝利特胯间的物体,缓缓套弄。
这简直是火上浇油一般的邀请。巴尔贝利特本想再忍耐一段时间,等他再长大一点,等他完全明白做爱是怎么回事的时候......
可是少年和他身体的摩擦,令他瞬间就把这些想法抛诸脑后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令希达的第一次,不因为自己急切的欲望和略显粗暴的动作而增加疼痛。
希达显然并不在乎这些,即使在被进入时身体疼得几乎像撕裂开一样,他还是一边颤抖着一边挺起腰部。
像开启了幸福之门的仪式一般,从这天开始,两人渡过了一段像蜜糖一般甜蜜得令人难以置信的日子。
希达在初来的几天总是弄错洗头发和洗身体的皂水,弄得两人头发都充满不该有的滑腻的香喷喷味道;会时不时在吃饭的时候或其他任何时候就冷不丁地跳上他的膝盖索吻,通常持续下去会理所当然地转变成其他的行为;会在遭到拉哈勃针刺一般的视线时毫无惧色地瞪回去;会在沙利叶和菲利斯面前毫不吝啬地展现美妙的歌喉。
无论他做什么,对巴尔贝利特而言,都是不可比拟的快乐的源泉。
那期间,唯一令人在意的事情,应该就是菲利斯的离去。
"你问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有了新欢忘了我这个旧爱!害我独守空闺、寂寞难耐......伤心之下只好远走他乡,去追寻属于我的幸福~~~~!"
信他才有鬼。
当然不指望这样的说辞能瞒得过巴尔贝利特,菲利斯垂下头低声地笑起来,"他......应该已经不需要我了......"
这个"他",指的是沙利叶。
菲利斯一直对这个兄长有着超越血缘之上,不属于兄弟的感情。一向花名在外的战神,实际上从始至终心里只有一个人。
"答应我,巴尔,关于这件事,一个字都不要对沙利叶说,永远都不要让他知道!"
"我明白。"
沙利叶对菲利斯从来只是单纯的兄弟之情,再没有其他。深知他温厚认真个性的二人,明白这件事一旦坦白,将会使沙利叶陷入多么两难的境地。
"可是我很讨厌那家伙......!"菲利斯的表情险恶起来,"那个满脑子阴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乌兰.别其克,不明白沙利叶到底喜欢他哪一点!"
处刑人乌兰.别其克,与这兄弟二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的旧识。在巴尔贝利特的印象中,的确是个如菲利斯所言,让人看不清内在的人。
面对好友的离去,巴尔贝利特并没有挽留。这个看起来粗枝大叶的男人,在某些地方却细腻敏感,一定是考虑周全之后才做了这样的决定,无论别人赞同与否都无法改变他的想法。
除了这件事之外,巴尔贝利特发现自己本身,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力量在不知不觉中,比之前增强了。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力量"--在脉络、血液中缓慢的流动。有时会有令人烦躁的饥饿感,却不知道想吃什么,看着那些食物只会觉得难以下咽,而变得更加饥饿。每当这个时候,从心脏的部位开始,会生长出深红色的扭曲花纹,跟他身上原有的红色纹样不同,是一种近乎狰狞黑色的深红。
这些花纹按照奇异的规律生长,很快就会布满全身。
他几乎能听见骨骼和肌肉运动的声音,在叫嚣着"想吃、想吃、想吃"。可是想吃什么呢?巴尔贝利特完全没有头绪,因为他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变化。
除了拼命压抑下去,没有其他办法。
伴随着这些变化,他总能听见几声深沉、悲伤的叹息。从遥远的地方传进他的脑海,一直回荡着,久久不散。他想起来了,就是在树胎里的时候,听过的那个声音。
这时,他只有在希达身边,才会觉得宁静。
实际上,他已经隐约地察觉到了,巨大的变动正在悄悄来临,这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前奏。
他只是没想到,变故会以这样快的速度,这样凶猛的方式降临。
"巴尔......巴尔......这是什么?!"
某日,在巴尔贝利特的手臂上发现了还未褪干净的花纹,来访的沙利叶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惊异表情。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抓着他的袖子,沙利叶颤抖着问道。
"已经几个月了......怎么?"很显然,沙利叶知道些什么。
就像给自己"巴尔贝利特"这个名字一样,沙利叶也许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他曾经对他身上与生俱来的红色纹样说道,"这是你得名‘巴尔贝利特'的缘由--整个上界,能拥有这个名字的人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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