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奇缘----黯月星辰
  发于:2009年0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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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安......"
阿琉斯吸著鼻子,悄悄往陈默这边移了一点。
陈默看著远处,表情复杂得不知道在想什麽,过了半天才仿若下定决心一般转过头来。
"阿琉斯,你在这坐一会,我去上个洗手间,好吗?"
"哦......,你还生气麽。"
陈默摸摸他的发顶,微笑著摇了摇头。
见陈默笑了,阿琉斯才收起了鼻音。
"那你快点哦。"
"嗯。"
陈默起身,走了几步,忽然又折回来。
"帮我拿著这个。"
"哦。"
阿琉斯接过陈默的钱包,总觉的有什麽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
"那我走了。"
"嗯,我等你。"
陈默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阿琉斯留在原地无聊的用石子投进池塘里,一颗又一颗。一直到天色暗了下来,他才後知後觉的发现,陈默似乎不会回来了。


第三章
小黄同学发现她的同桌今天很郁闷。
如果是平时,这个时间她的同桌应该在啃漫画或者温小说,再不济也应当打个瞌睡什麽的。可是今天她只是呆呆的看著课本,反复看著那原本是第一节课的课文,眼珠都不动一下,让她不禁好奇是怎样的事情,居然让这个移动发报机也歇菜了。
"菲菲啊,你今天是怎麽了?不舒服吗?"
陈菲菲闻言叹了口气,"我的心已经碎了......"
"是吗?"小黄同学眼睛也不眨一下。"是不是你又看什麽悲剧漫画了?"
犹记得她这个同桌经常是看完某个悲剧後就寻死觅活的,她早已经司空见惯了,不过这次怎麽看起来有些比较严重的样子?
陈菲菲懒洋洋的挪挪屁股,吸了吸鼻子。
"因为这次悲剧发生在我自己身上了......"
"哦?怎麽呢?"
"说起这事我就想死......"
"说说看吧,这次你又发现什麽惊世哲理了?"
"没有!你这家夥,没看出我真得很悲伤吗?!"陈菲菲愤怒,发现引起老师的注意後连忙降低了音量,"我告诉你,我的王子被我爸给卖掉了!。"
"你的王子?"小黄同学疑惑了下,"是你前几天说的那个家教?"
"嗯,就是他......。"
"你爸为什麽卖了他?"
"我要知道就好了,我猜我爸是嫌他付不起房租......"
除了这个理由,陈菲菲实在想不明白还有什麽原因会让该死的陈安安抛弃阿琉斯。他长得好看,脾气又好,又会做饭,还会辅导自己功课。这样厉害的人居然都会让陈安安嫌弃,真的是太没天理了。
"噢,他挺可怜的......"小黄同情的看著她,从以前几天的谈话里,应该看得出陈菲菲真的是很喜欢这个家教。不过这陈菲菲的妄想症是越来越严重了,什麽家教变王子,然後被自己的爸爸卖掉,她该不是她老爸的童话看多了,中毒了吧?
"何止是可怜,简直是惨绝人寰啊......。"
"呵呵,是......是麽。"小黄同学满脸黑线,开始後悔多管闲事了,这陈菲菲貌似找到一个宣泄口就开始狂喷不止了。
"小黄,你说,我要是去电视台登个寻人启事怎麽样?"
"电──电视?!"不会吧......
"怎麽,不可以吗?"
"呃......,也不是不可以啦,你有钱麽?有他的照片麽?"
"钱有一点,照片的话,刚好上周有在动物园的合影。"
小黄同学看她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禁思量她不会真的打算去弄个寻人启事吧?虽然一向知道自己这个同桌的古怪是不能用一般人的尺度来衡量的,可这也太夸张了点吧。
"菲菲,你确定你真的要这麽做麽?"
"确定啊!我要让陈安安知道,小孩子也是不好欺负的!。"
"呃,这个,他不算欺负你吧......"
"欺负阿琉斯就是欺负我!哼!小黄,多谢你的主意,就这么决定了,事成之後我一定会好好谢谢你的。"
小黄同学大惊失色,这事什麽时候变成她的主意了?她可不要莫名其妙变成教唆犯啊!万一陈爸爸怪罪下来,她可不想做冤大头。
"菲菲,你别胡说──,这,我什麽都没说啊?!"
陈菲菲同学非常豪气的拍拍她的肩膀,"小黄,跟我就不要客气了,事成之後我一定犒劳你一番的!"
"等,等一下......"
莫名被拖下水的小黄同学正准备继续辩解,忽然听得台上一声怒吼。
"陈菲菲!黄伊丽!给我站起来!"老师怒气冲冲的用教棍指着她们。
"上课不停讲话不算,还敢动手动脚的?!马上出去罚站!马上!"
可怜的小黄同学就这麽成了遭殃池鱼,不情不愿的陪着一片满不在乎的陈菲菲站起来,恨恨的念叨著:陈菲菲,我恨你......!
※※※z※※y※※c※※c※※※
陈默自己也不好过,送走了阿琉斯,一下子觉得这几天屋里空荡荡的,就连陈菲菲也不搭理自己了。不过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吧,也许闹几天脾气就好了。倒是阿琉斯那小子,也不知道他现在怎麽样了,给他留下钱包里的钱无论是打电话或者买机票都绰绰有余。
他此时应该是回去了吧?又或者往别处游荡去了?
虽说事後想起还总是觉得有一丝罪恶感,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自己总不能就这麽收留一个陌生人在家里,如果把他送到警察局又担心反而造成他的麻烦,不如留给他一些钱,让他自己决定算了。
其实陈默也有偷偷想过,假如有那麽一丝可能......阿琉斯自己找回来了......。那麽他就再也不管他,随便他想住多久都可以......。
可是已经两天了,他要是想回来的话早就回来了,也不用这麽久......。不过也有可能阿琉斯根本就不知道他家的具体地址,毕竟当初他也是误打误撞闯进他家的,应该没有特别记下详细地址才对。
其实这样也好,又回到了以前平静的生活,一切都恢复了原样,自己还有什麽不满的呢?虽然心里有个声音总在抱怨缺了些什麽,可是只要习惯就好了吧......
电话铃声倏然响起,打断了陈默的静思,回过神来拿过手机,原来是编辑打过来的,顿时明白了约莫是催稿的事,於是便按下了通话键。
"............"
"是的,杨编。"
"............"
"呵呵,托福,你也一样"
"............"
"嗯,是的,已经完稿了。"
"............"
"当然是真的,我有骗过您吗?"
"............"
"呵呵,因为某些原因就提前完成了,一直在等您的电话呢。"
"............"
"嗯。"
"............"
"不会,没关系的,反正我也闲著,还是老地方吗?"
"............"
"好的,我明白了,我换双鞋子就过去。"
"............"
"嗯,好。"
"............"
"好,那麽见面再谈。"
"............"
"再见。"
陈默挂掉电话,预备把稿子给编辑送过去,於是换了双鞋子,拿起手稿就出门了。
其实,别说编辑,就连自己也没法相信一向赶稿温吞的自己竟然会提前完成了进度,不过细细想来也并不而觉得奇怪,这段时间阿琉斯都帮著自己带菲菲,就连晚饭也会给他张罗好,再加上心情不错的原因,每日的写稿进度都飞快,自然就提前完成了。
坐在计程车,陈默将目光撇向窗外,抑郁的皱起眉头。
怎麽又想起他了?
自己不懂,一个陌生人,即使再怎麽优秀也不至於让自己这麽牵肠挂肚吧?
尤其还是个男人。
可是心里那个声音又在悄悄地说,那是因为你寂寞太久了......
陈默叹气,这麽多年都过来了,现在却因为和某人有了一个星期的交集而──寂寞?
轻嗤了一声,无意识的把目光调向车窗外,正是那天的街心花园。
一蓬蓬低矮的树丛闪过,间隙间,隐约可见园中长椅上一个萧瑟的身影。
陈默心脏一个紧缩,失声惊呼,"停车!!!"
※※※z※※y※※c※※c※※※
暖春的早晨,街心公园里一片静谧,树梢上还挂著未干的露珠,在阳光下点点闪烁。
一个高大的身影斜靠在长椅上睡得正香,手里捏著一只半旧不新的牛皮钱夹。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揉成一团,活似晒干的菜叶一般覆盖在男子的身上。
或许是睡得太久,又或许是清晨的风有些寒意,男子嘟囔一声换个姿势,一翻身却撞到了一个温热的障碍物,男子动动眼皮,半晌才从逆光里看清了眼前人的面孔。
"陈,陈──安安?"
刚睡醒的阿琉斯有些意识迷糊的分辨著眼前之人,直到叫出口後才发现发出的嗓音低哑得不像话,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陈默眼神复杂的看著他,擦了擦阿琉斯面上的污泥。
"......你这个笨蛋......"
已经不知道说什麽好了,只是五味陈杂的看著这个眼神迷茫的男人,心酸地打量著他露宿了两日的疲惫神色,心下一阵抽痛。
"你才是笨蛋呢!!"阿琉斯懊恼的挣脱他的怀抱,坐起身来。"找个卫生间去了这麽久!你知道我等得有多辛苦吗?!你到底是搞什麽呀!。"
陈默叹息,他还真以为自己上卫生间去了?有人会上卫生间长达四十八小时吗?
"对不起......"
"哼,我还差点以为你是打算把我抛弃在这呢。"
"我......"陈默缓缓执起他的手,与他对视,"......你怎麽不会自己先回去?"
"我也想啊,可是你把钱包让我拿著,我担心你没钱打车回去啊!"
"你──!"陈默几乎是难以置信的看怪物一般看著他,"你这个傻瓜!"
面对他,陈默几乎要以为自己真的是在和一个白痴讲话了,可是阿琉斯眼里的清明与纯净又让人觉得他是那麽的真诚与坦然,反而让自己觉得莫名的心虚惭愧。
自己确实是打算将他抛弃没错,可是他竟然死守著一个无足轻重的承诺,一直在这里等著自己,若不是自己无意发现他仍在此,难道他就要这样一直等下去吗?
陈默忽然又有些恨他,为什麽他会这麽单纯?以至於几乎到「蠢」的地步,难道他都不会懂得为自己想想吗?现在的治安这麽不好,他居然就在这种地方过了两夜?万一出了什麽事怎麽办?
"你又骂我......"阿琉斯有些委屈的垂下头。
他到底是做错了什麽嘛,一会说他是傻瓜,一会又说对不起,搞得他莫名其妙的。正想著,肚子里忽然发出一声「咕噜」声,阿琉斯顿时羞红了脸。
"你是不是都没有吃东西?"
"我............"
"怎麽了?"
"......昨天中午,有个卖爆米花的老妪路过这里......我太饿了......,就──就从你钱包里拿了一点钱......"阿琉斯偷偷打量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我只拿了五块钱,因为我太饿了......。"
说著,阿琉斯有些心虚的把钱包递给陈默,"你数数看嘛,我没骗你的......。"
"你真的是个白痴!大傻瓜!"
陈默痛骂著,却把他抱了满怀,眼眶有些发热,却不想让他看到。
"怎麽会有你这麽笨的人。"
陈默一边骂著,一边把他搂得更紧,心里某个柔软的部分开始滋生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细微变化。
"别骂我了,我已经很难过了......。"
饥饿而无力的身体因为陈默紧实的拥抱而有些难受,阿琉斯奋力挣扎著,想推开他却纹丝不动,只能委屈的任由他「折磨」自己,直道陈默平静下来放开他,阿琉斯才得以大口的喘气。
陈默心疼的摸摸他的头,"回去吧,先给你弄点吃的,再好好惩罚你!"
"什──什麽?!"阿琉斯大惊,"为什麽要惩罚我?我做错什麽了?"
"笨蛋都需要好好调教,不然你都不会学乖。"
"我哪里有笨了?"
"就有。"
"呜,你诬赖我......"
陈默无视他的抗议,拉起阿琉斯就公园门口走,阿琉斯不情不愿的被拖著,有些胆怯的回忆著到底是什麽地方做错了。
"陈安安......"
"怎麽?"
"......你上卫生间回来怎麽还换了一套衣服?"
"............"
"............?"
"闭嘴,快走!"


第四章
"十三号的家属请进来一下。"
陈默闻言拍了拍阿琉斯的头,站起身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不要乱跑。"
"哦。"阿琉斯点点头,"我不能一起进去麽?"
"你这里等我就好,我很快就出来。"
"好吧,那你快点。",阿琉斯有些不大乐意。
本来,好不容易回家得以好好吃了一顿,洗澡换衣之後想好好睡上一觉,却被陈安安拖到医院来做检查。都说了自己没事他偏不信,现在可好,困得要死却不能休息,没病都要被他折腾出病来。
"嗯,我很快就出来。"陈默安抚好阿琉斯,在护士诡异的目光里,走进了诊室。
之前为阿琉斯做检查的医生见陈默进来,便放下了手头的资料,示意他关上门。
"你好,你是十三号病患的家属?"
"是的。"沈默说著在医师的对面坐下。
"抱歉让你久等了,因为令弟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们多花了一些时间作分析。"
陈默皱起眉头,有些担心的看向年迈的老医师。
"他怎麽了吗?"
老医师和蔼的笑笑,"不要紧张,令弟的身体情况绝对良好,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这里......。"
老医师以食指点了点脑门,"......确切地说,就是脑组织方面有些问题。"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能说的详细一些吗?"
"......怎麽说呢,令弟的情况是我见过最复杂、最奇特的大脑异常状况。"老医师的口气有些迟疑,"根据我们对他的思维逻辑检测结果显示,他的思维能力大概在......十五岁水平。"
"十五岁??"陈默大惊,"可他有二十四了!您的意思是说......他,智力方面有问题?比如--智障?"
其实,一直很单「蠢」的阿琉斯早就让陈默心存疑窦了,他原本以为阿琉斯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原因,造成了自理能力较低的现象,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阿琉斯居然是──智障?
老医师见陈默震惊的表情,连忙出声打断。
"不,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说他是智障。如果他只是智障那麽简单,就不会让我如此惊奇了。"
"为什麽这麽说?"
"因为令弟的大脑活跃度足足是正常人的三倍之多,这样的天才可是万中无一的,绝对跟智障扯不上边。"
老医师拿起一张图纸给陈默看,黑压压的一片光点,看得陈默一头雾水。
"我对他做了基础的记忆和反应测试,所有的随机结果都是S++,如果是正常人,能得一个A就算很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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