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笑----耻人
  发于:2009年0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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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幸好剑没刺穿胸膛,要不现在连昏迷都没可能了......」御医真是又气又怕。
「够了!出去!」
御医一听,急忙收拾好东西便匆匆离开,离前还因为他那一身该死的医德而忍不住提醒,「请别让皇......,别让他冷著,若再染上风寒又是入冬之时,要医好......,恐怕难上加难。」
「滚出去!」陆啸天气得大吼!
陆啸天踱步至床边,躺在床上的那人脸色依然惨白,不止手指跟掌心被绷带包覆住,胸膛也被仅仅缠绕,就连颊边的刀痕可也能留下痕迹。

陆啸天盯著那好久没睁开眼而紧闭的双眸,半晌陆啸天冷笑,「我做什麽留下你?真是可笑!」
「啸天。」
「进来吧。」陆啸天转过身子回坐在椅上。
门被打开,面对的是一张极陌生的脸孔。
「你可把脸皮给拿下了。」陆啸天对那人莞尔。
「终於能拿下来了。」萧衍也跟著笑。
现下萧衍的容貌完全变了个人似,不如先前总是严肃地永不放松的模样,改为清秀且带著随和,让人找不著一丝与先前的萧衍相同的任何疑点。
「现下他怎麽了?」萧衍先开话题,目光瞥向床上那人。
「醒不过来罢。」陆啸天倒了一杯茶水,望著杯子里的茶水所倒映出自己的脸孔,说道:「或许是在装睡,一杯水下去就会跳起来。」
「别乱来。」萧衍蹙眉,他知道陆啸天只是说说。「那麽现在呢?想做的也做了吧。」言意之下便是:你能收手了吧。
「没有,他还没知道这一切,即使他死了也不知道。」陆啸天没有表情,只是淡淡地述说,心里不知道在打转些什麽事情。
「你想让他知道?你原本的意思不是这样。」萧衍宛如责备道的口吻。
「的确,我原本不这麽打算,但我想想,这样子的做法好像又太便宜他。」陆啸天敛下眼帘,茶水里的水波模糊了他的脸。
「这还太便宜?你也真够残忍了,即使他知道後你还想干什麽?」
陆啸天透过茶水望著杯底。是啊,还能干什麽?都过了这麽久,那人也一无所有了,难不成还要他说一句道歉?
他突然觉得自己还真不是普通的可笑。
见陆啸天没有想接话的模样,萧衍先自认投降,退了一步,「算了,不能够忠诚的臣子都处理了,只怕日後有反。」
「他们不敢,他们都是自私自利的人。」就依目前来看,皇权最後会是谁的?只要没瞎的人都看的出来。
「且因为之前我不断在早朝上反对你,因此现下你就算有玉玺,算是一半皇上,我想他们仍对你有不满。」萧衍叹了口气,没好气说道:「当初做什麽这样子篡位呢?大可说些好话之後篡位也不会被臣子所怀疑。」
「我一直在给他机会,一直,但他却一直让机会跑了。」口吻里也带著隐隐的怒气。
「但他也没追查,表示他仍相信你。」萧衍换个角度说。
「你在替他说话?」陆啸天眼色一凛,盯向萧衍。
「我只是说让你知。幸好你还知道要出征来引诱民心,才没让人民也跟你反抗。」语毕,萧衍站起身来,又叹了口气,「我走了。」
「帮我写封诏书,内容写上传位於我。」陆啸天将茶水倒在地上,一下子便湿了地板。
萧衍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你想硬来不成?」
「只要他的手指没断,就能。」
「你真是......!算了。」萧衍摇摇头,边走时还边说道:「你真是恨疯了。」
「我是疯了。」陆啸天笑之,随後又看向轩辕孙,「你何时才醒?好急著想告诉你,让你知道,残忍的并不只有我......」
□□□自□由□自□在□□□
後两日,陆啸天诏告天下并列出诏书,由萧衍捧著诏书,大声对臣民天下告知道:「先皇御苍轩辕孙盛命已衰竭,命人书写遗言传位给懿烜帝陆啸天,年号改为盛懿,钦此!」
那封诏书传过每位重要的臣子,在仔细地确认下,上头的指印确实为先皇轩辕孙的手模。
正如此,懿烜帝陆啸天在各为重臣百姓面前,没有任何疑点地成了当今圣上。
当日晚,轩辕孙醒来,头痛的近欲分裂,胸前也因为伤口未好而隐隐作痛。轩辕孙望望四周,还没来得及瞧个仔细便因为头疼和晕眩又昏昏睡著了。
翌日一早,御医便来替轩辕孙把脉,好生高兴地对今圣道:「他已经好转许多了,估计不久後便会醒了。」
陆啸天只以单音来回应。
御医告辞後,陆啸天坐在床边,看著轩辕孙已有起色的脸色,突然一笑,抚上轩辕孙的脸颊,那两道刀痕留下浅浅的肤色疤,掌心也留下未完全愈合的刀疤。
那麽胸前的刀伤呢?伤口大小大概就是长剑的宽度,虽然不大,但这麽深的伤肯定也会留下伤痕,且狠狠烙印在胸口,成为永远。
扯开轩辕孙的衣襟,那因为在室内床上休息了好一阵子,而不曾到外活动过的身子,让肤色又比先前淡了一点。解开胸前的绷带,那未好的刀疤痕便在胸膛前呈现深的血肉模糊,伤口的边微渗著丝丝细血,又因为肉与肉未愈合而与血红交杂。
看著那些伤口,猝然一股难受的感觉猛然涌上,在心里周旋不去,宛如在乱窜似!窜的他心里又刺又紧!
陆啸天蹙眉地敛下眼帘,将绷带绑回,自埋怨道:「我真该一开始就毁了你。」
陆啸天烦躁地甩上门,门与门框都因为力道太大而发出巨响。
轩辕孙坐在床上,怔怔地望著四周,家俱的摆设、装饰的辉煌,让轩辕孙无法从记忆里找出这豪华的地方是哪。
见到自己的十指,以及还存有体温的身体跟绷带,轩辕孙不禁一惊。
「我还活著......」口乾舌噪的喉咙让他发出的声音像沙哑一样,粗声难听。
轩辕孙掀开厚重的棉被,吃力地用手撑著床吃力地转过身子让脚下床,当脚尖处碰到地板,那许久没有过的陌生感油然而生。半晌,确定自己的双脚可以支撑住身子後,轩辕孙才放胆站起来。
脚下一阵麻一阵软,但不至於让他摔的难看,轩辕孙来到门边,单手使力往前推去,眼前登时变的光亮,刺眼地一下无法适应而眯起双眼。
好一会儿终於能又适应且放眼去看时,轩辕孙狠狠怔住,瞪大眼近乎不敢相信眼前,「皇宫......」
那花那草......,甚至那从这便能挑望远处的视线简直一模一样,除了一些仍在建造的建筑物以外,剩下的压根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更夸张的让他不信都不行的是远处传来练兵的吆喝声,平常的地方怎麽会听到训兵的声音!
轩辕孙慌了,心里著急得狠......,又害怕又不知所措,他缓缓蹲下身子,抱紧双臂,心里一波接著一波席卷而来,开始明白认为这一切的事情是多麽恐怖诡异。
身子不自觉地慢慢发颤著,好不容易有了红润的脸色又白了一层,盯著地板,喃喃道:「怎麽办......」
他现在活著,且还是活在宫里没死!陆啸天......?陆啸天!──他也一定还在宫里!不......,或许陆啸天已经不在这里了,也许陆啸天只是想杀了自己,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然後就离开了......
连轩辕孙自己都无法相信,怎麽会如此害怕起三年来一直相处的陆啸天,三年来......,这算久麽?装起表面来对面陆啸天的日子已经过了......,你做什麽还害怕?轩辕孙你好懦弱!
「蹲在这里干什麽?」
轩辕孙猛然抬首,身子在看到那人时,近乎瞬间一震!映入眼底的便是他现下最不想看到的人,耳朵里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说话,说话啊,快说话!轩辕孙在脑子里一遍一遍强迫自己说话,好久才动了动嘴唇,发出声道:「......没有。」
「你认为你现在的情况能够出来麽?」陆啸天低著头看著轩辕孙。
轩辕孙努力地强忍著自己发颤得厉害的脚,故装镇定地拍拍衣襬後,一付好生悠閒地站起来,扬著唇角对陆啸天笑道:「出来散散步。」
「进去。」陆啸天秀眉一蹙,低声喝道。b
要知道,现在的轩辕孙应该是命以衰竭、就快身亡的人,甚是还命人书写遗书诏告天下,若这时让人看到先皇轩辕孙居然好端端地站在外面,岂不荒谬至极?
所幸的是,陆啸天平常压根不著黄袍,要不轩辕孙可能现下就冲出去了。但也为了防备会有这个意外,所以陆啸天才会以书写诏书的方式来登位,且上头的手模也确实是趁著轩辕孙昏迷时,用他本人的指纹印上的。
「好,我进去。」出奇,轩辕孙什麽话也没有反抗,乖的跟什麽似地转过身进房。
陆啸天跟著进去关上房门,环胸地倚在门上,「感觉如何?」
轩辕孙倒走到床边後往後倒下,疼!轩辕孙避开伤口爬起来坐好,他可不想再痛一次。「什麽如何?很好,我还活著。」
双脚还在发颤,轩辕孙索性地拉过被子盖上。
「我告知你一件事,且问你一件事。」斜著头盯著轩辕孙,不如以前那随时会笑的脸,陆啸天现下没有任何笑颜。
「给你问。」轩辕孙极力地想把自己装得放松,看著陆啸天的脸笑道:「你今天也一样漂亮哦。」
没有理会轩辕孙的怪语怪状,陆啸天只以薄唇轻启道:「我告知你,我现在是皇上,就在几天前。」
皇上!轩辕孙一怔,怎麽可能......,我没有证言不是麽!
好像明白轩辕孙的想法,陆啸天笑了,「所谓的证言,并不是必定要用嘴讲才行。」
马上便会意过来陆啸天的话语,轩辕孙不知是什麽心情地笑了下,「......是麽,那、那......还真是恭喜......,你要问我什麽......?」
「你可知否我为何让你活著?」陆啸天蓦然走到床边。
「你皇大爷做的事,我一介小百姓怎麽会知道?」轩辕孙抬首莞尔望著陆啸天。
今天的轩辕孙倒也不如从前那样,总是表面上警备著陆啸天,近乎不会对陆啸天真心笑出,若有笑大多也都是想反将对方一军而讥笑。但现下,轩辕孙都不得不怀疑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居然乖的很,其次还像个没脑的孩子一样,总说不出像以前一样的强势话!
「即使到了现在,你仍不知道你还有机会。」陆啸天心生不悦,脸上自然也不会好看到哪去,但又加上漂亮的邪美脸蛋,其实也没有多难看。陆啸天顿了下,低声说道:「或许从头开始便不该是你的错。」
「你说什麽?」没听清楚,轩辕孙问了一遍。
「你不懂。」陆啸天横了他一眼。
听闻,轩辕孙敛下眼,笑笑。感觉棉被底下猛发颤著的双腿是怎麽一回事?或许他是害怕,且怕极了!
「好好养伤。」陆啸天丢下话,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轩辕孙下了床,居然还给陆啸天搬了块椅子、倒了杯茶。而自己就坐在陆啸天对面,「我想知道你到底在干什麽。」
陆啸天倒挺接受这样好意,坐了下来,「什麽意思?」
「先说这吧,你的皇位是怎麽办到的?」其实轩辕孙心里有大大小小的几块底,只差顺序要怎麽拼起来。
「我很晚才开始行动。」至少在入宫第二年後才开始。
「那麽你一开始入宫到底为了什麽?」不是从头开始便计画好这一切了麽?
「杀你。」陆啸天轻吐两字。
「那为什麽後面都没行动了?」
「我一直都在给你机会,只是你从来不会去留意跟追查。」要不也不会落到今天如此!
「你怎麽办到让臣子士兵听从你的?」这让轩辕孙很疑惑,基本上先前时,在朝廷上应该对於陆啸天都处於厌恶的状态下,怎麽现今一下便能有如此大的相反?
「每当带兵出去一次,便练了一批勇士,我是这麽告诉你的。」陆啸天两只眼睛直盯著轩辕孙,眼神里透露出傲视的神情。
「我记得。」当时他还极力反对过,却抵不过陆啸天一句「自作贱」而批准。
「事实则不然,每领兵一次辉煌回宫,士兵便会因为感到骄傲自满而更加相信我,以及敬佩。」陆啸天拿了一个杯子倒了一点水,又倒了一点,陆陆续续地直到八分满。
轩辕孙自然明白这是什麽意思。便是一次一次之後取得信任,且每次带的兵都不同,自然又可以从中挑选哪些是勇士、哪些是懦夫,不仅如此,回宫的士兵也会彼此相谈陆啸天领兵之力,因此只要陆啸天领兵得好,士兵便会更加讨论陆啸天到底何处好!只要一听到好,互相便又会更信任陆啸天几分!
至於茶杯为何不倒满,原因便是连陆啸天他自己也不敢保证士兵会永远如此忠心!
「且你的士兵之内,也有军人魂的士兵,因此更容易博得他们的崇敬。」陆啸天笑得可得意了。
「那臣子呢?」其中的奸臣应该不少吧?
「明眼的人自然会看的出来当时势力已经半握在我掌。」尤其时他还有著兵权时,那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出局势。
那奸臣至今在朝廷不就仍多的很?依陆啸天的为人,又怎麽可能会饶过?
蓦地,陆啸天突然道:「急著想投靠别人的都是怕死。」
言及此,轩辕孙又明白了。他不得不说陆啸天可真聪明,就连他都忍不住佩服。为什麽称之为奸臣?因为他们阴险狡诈,十分不忠!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往能够投靠的地方钻,因此,先到陆啸天那方帮助的人,必定也不是多忠心的臣子!
「但其中也会有留下观察後,才过去的吧?」这种怎麽作算?难道就让奸臣混入忠臣中?
「只要放出一些利於他们的假讯,他们就会往那边钻。」他倒是让人放出不少高报酬、升官位等的小道消息,便能让诸多奸臣落个正著。
这就是奸臣的本性。
「......这样啊。」敢情如此简单?但在之前他却从来没有做过!这也无能怪臣民说他是昏庸无能,不是麽?
「你还想问什麽?」陆啸天看向心情不大好的轩辕孙,或许是伤口未好,让人提不起精神,但陆啸天知道,这些都不是理由。
「你到底是恨我什麽?」轩辕孙蓦然抬眸,唇角扯著一丝诡笑。
陆啸天望了轩辕孙好半晌,才道:「恨你为何能够如此?之後恨我自己。」
「所以想毁了我?」
几乎没有让中间有任何停顿,陆啸天接下道:「没错。」
轩辕孙替自己感到可笑,差点都要为自己高仰大笑来耻辱自己!
半晌,房里久久没有任何声响,静谧地落针可闻,房里充满让人难以放松清静的气氛。这种表面上宛如温馨的情境,事实上却危险至极的气氛长久到甚至无法让陆啸天忍耐,起身便想走了。
轩辕孙才蓦然启口,「你怎麽弄到玉玺的?」
「让萧衍翻个墙,其实也不是多麽困难。」陆啸天好似故意道出什麽讯息似地口吻,但却没有讥笑嘲讽。
「萧衍!」敢情萧衍是你的人!
「与在早朝上不停反对我的萧衍是同个人。」陆啸天好不在意的模样让轩辕孙好气!
轩辕孙虽然生气,但也发现事情有疑点出现。既然是同个人,那麽当陆啸天当上皇帝後,萧衍不便应该会被众臣所厌恶?要不以先前萧衍的恶言恶行,想继续在宫里又怎麽能够?
「萧衍现在还在宫里麽?」轩辕孙彷佛试探性的问道。
「你当真他蠢?他面对你的是假脸皮。」陆啸天自然也会明白轩辕孙其中的话意到底是什麽。
......是麽?轩辕孙一咬牙,「原来你们大家一直都是如此欺瞒我!」
近乎没有停顿,陆啸天睁著好生无辜的眼说道:「你怎麽不说你没有提防?」
提防?你在说笑麽?我一直都采取信任你的方式!若是要信任你,却又处处提防你,那还叫信任麽!轩辕孙近乎想大吼,到底是气的?还是冤的?轩辕孙只觉得眼眶都发热了,却打死也不想这样子丢脸。
轩辕孙在心里冷笑。陆啸天,你真是太会利用别人对你的美意!或者对我来说,我是否也可称你为一声「奸臣」两字?
轩辕孙近乎没了表情,在陆啸天连笑他都没有便离开时,轩辕孙突然好恨自己为何活著?已经没有意义了不是麽?陆啸天又为何问我活下是为了什麽?究竟是为了......什麽?
听闻房门被关上的声音,轩辕孙恍恍惚惚地踱步至床边坐下,猝然一阵难咽的热酸在胃里翻腾,轩辕孙猛然地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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