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默点了点头以示肯定。
科尔希德的表情很认真，完全收敛了刚才的一脸调笑，脸上是近似于学者的专注神情，他走到组合电脑边上，灵活的手指操纵着，无法理解的繁复运算在屏幕的荧光闪烁下开始进行。瞥着闪动的屏幕，克雷默看得一愣一愣地，完全不知道科尔希德在做什么，却也并不敢发出声音询问。
"唔！"耳后突地一麻，克雷默下意识地抖了一下，不禁没能压抑住嘴里的小小呻吟，他一脸抱歉地看向科尔希德。
伸手抚上克雷默的脖子，科尔希德很轻松地就取下了他耳后的装置，取代地亲吻了一下，"弄好了。"
"哦！"克雷默捏住科尔希德绕着自己脖子，抚摸着自己耳朵的手，"你的手，之前这么放着是不是有什么意思？"
"屏蔽信号。"抽开手，科尔希德用一种未知的溶液清洗了刚才的微型操作器，然后小心地把它放回刚才的大柜子。
用自己的手盖住自己的耳后，放开，然后盖上，再放开，克雷默反复地看自己的手，"难道真的可以屏蔽信号？信号而已穿透墙壁吧？"
"是啊，不过只有我的手可以，"科尔希德把四处连接的光纤都拆了下来，"我的身体不是人类机理的，所以可以作到的事情也和人类不太一样。"
"不是人类机理是什么概念？你之前也说了，什么机器人性质的......"一时间，克雷默觉得自己完全无法消化科尔希德的发言，难道是局部肉体机械强化？那也没有必要强化手指吧？
科尔希德走到克雷默的椅子面前，背对着他蹲下来，伸手翻开自己盖住后颈的银色头发，细腻的皮肤上面并排着4×4的半闭合孔......？
那是仿佛被细小的针刺过的痕迹，克雷默很快反驳了自己的第一反应，这些细小的伤痕绝对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浅，每个微小的边缘都泛出淡淡的血色，这些中通的孔一定是深入了脖颈内部。也就是说，这些孔是直接刺穿脊髓或紧挨着脊髓的--怎么可能？！如果真是这样，科尔希德不要说是像刚才那样的剧烈动作，就是移动手指都做不到，除非那些根本不是针刺的痕迹，而是......
克雷默看着科尔希德的颈子，不由伸手去摸，光滑的皮肤上有着突兀的粗糙感，"这是什么？"
"你觉得像什么？"科尔希德转过头。
收回手，克雷默的眼神露出了极度的摇摆不定，"我大概有猜到，但是，我觉得不能说服自己。"
感觉到了克雷默的迟疑，科尔希德的微笑更浓了一些，"你说说看。"
"智能机器人的数据输出终端......"虽然机器人的输出终端只有一个，而且要大很多，但是从表观而言最像的就是这个，"你是机器人？"
发现科尔希德似笑非笑的脸，克雷默立刻就后悔这么说了，智能机器人他不是没有见过，在捷利卡顿多得是服务型机器人，这些机器人虽然有着仿佛人类外表的触感，但是不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只有一成不变的模式，科尔希德根本不可能是，但是如果他不是，那些孔又该怎么解释？
看着自己矛盾的克雷默，科尔希德的眼睛里面溢出了笑意，他站起来，面对着克雷默伸出手抚上他的脸，绕过脖子，然后突然之间就发动的攻击，以嘴唇为武器的吻的攻击。
本来猜想科尔希德应该是不想回答问题，而转移话题，但唇齿相接的亲密很快燃起星星火花，激烈的接吻消耗了氧气和理性，克雷默揽住科尔希德的腰，把他拉到自己腿上坐下。靠近的身体无意地相互摩擦，抚上克雷默脆弱的耳朵，捏住科尔希德敏感的乳首，没有谁先动手，两个人默契地一起向彼此发起进攻。错开嘴唇，科尔希德吻从脸上蔓延到脖颈，然后整个儿含住了克雷默的耳垂，尖尖的虎牙小心地啃咬着柔嫩的皮肤，克雷默感觉全身有火在燃起，身体燥热，欲望蠢动。
"我不是机器人，但也不算全错。"吹气一般，科尔希德轻描淡写地回答了克雷默的问题，在他都快忘记他的问题的时候。
"哎？！什么？"即使如此，克雷默也没有漏听科尔希德的话。还好，不是机器人......但是，那是什么？
"克雷默，我喜欢你，出自我自己的想法、没有受到外界的任何影响，所以请你不要怀疑我......" 以性感的姿势跨坐在克雷默腿上，科尔希德的眼神近似乞求，莫名其妙开始的告白以诡异的语句，从充满神秘气息的他口中倾泻出来，"别想太多，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没有前因后果的告白把克雷默弄懵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好像是......告白？好混乱。

克雷默的迷茫没有持续太久，挑逗地磨蹭着身下欲望的臀部很快引开了他的注意，靠近的嘴唇很快再次胶着。克雷默揪着科尔希德一体式的紧身衣，剥皮一样地把他抖了出来，光亮打在他漂亮的皮肤上，让他化作一条长着双腿的美人鱼。
用牙一颗一颗地解开克雷默的睡衣扣子，科尔希德的身体折叠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如果不是克雷默搂着他的腰，科尔希德大概已经摔到地上去了。敞开的睡衣下面露出克雷默结实的肌肉，科尔希德闭着眼睛扭动着腰，用舌尖勾画着那一块块线条明晰的肌理，向上，然后含住已经颤抖着站立起来的乳珠。
压抑地呻吟一声，克雷默的欲望硬硬地抵住了科尔希德的臀，他探出一只手沿着科尔希德的脊柱向下，一直到达脊柱的尽头，勾起的手指轻松地探入那隐秘的小穴。科尔希德的手下探，探进宽松的睡裤，里面居然没有穿内裤，挑起眼睛憋着笑看克雷默，科尔希德直接抚上了他已经火烫的欲望，然后撩拨般地上下滑动着手指。
眯起眼露出危险的光芒，克雷默圈着科尔希德的腰，把他的身体抬起来一点，一下就扯掉了自己的裤子。没有支撑的科尔希德很快坐了下来，大腿内侧细嫩的皮肤夹着高热的欲望，科尔希德不怕死地蜷起腿，看着克雷默露出坏心的笑意。
扣住科尔希德的腰，克雷默毫不怜悯地抬起他的臀，对准自己高昂的欲望，缓缓放下，粗大的欲望撑开了紧致的入口，隐秘的小穴浅浅地含住了欲望的头部。仿佛脱水的鱼一样发出干涸的喘息，科尔希德划着手臂，抓住了克雷默健硕的肩膀，另一只手则绕到身下扶住了巨大的欲望。大口地吐气，科尔希德摆着腰自己缓缓降下的身体，到底最深的地方，克雷默突然一挺腰撞击上了科尔希德的敏感点。
"啊......"不由大声叫出来，科尔希德的身体后仰。克雷默抱住他的脑袋贴上了唇，温柔极致的亲吻和身下强力的冲撞，快感一下一下地蚕食着科尔希德......

夜正深，完全封闭的房间里面灯光亮得柔和，科尔希德软瘫在克雷默的怀中，克雷默抚摸着他光裸的背部，感受着他细嫩滑腻的皮肤在掌下流淌。
科尔希德的体温明显高于常人，那不是因为激情而升温，克雷默抱着他，全身下意识地小幅颤抖起来。不是害怕，不是恐惧，克雷默明确地知道自己正处于一个自己极度无知的领域、一个极度危险的处境，正伴随着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一个浑身谜团的男人，自己甚至连对方是什么都不知道，但不知为什么，他身体里面完全没有惧怕，只有对未知的期待和兴奋，兴奋地他全身发抖。
的确，科尔希德是一个极其优秀的演员，一个技术极其先进的技师，一个拥有可怕体能的特工，但是现在乖乖地窝在克雷默怀里的，却只是一个美艳如画、温顺可人、一切都向着自己的男人，为自己而雌伏的男人。

十一
激情过后没多久，科尔希德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抱起克雷默，离开了他的秘密工作室。被揽在怀中的克雷默，跟着科尔希德在几近垂直的楼房之间飞跃，经历了一场比任何游艺项目都要精彩刺激的空中飞行，然后直接从监视者都没有想到的窗口直接回到了房间。
科尔希德并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克雷默也知道他其实是谨慎的，所以也没有再发话问他。只不过相拥而眠的两人，很快再次擦枪走火，结果折腾到大半夜，连洗澡都没有去就直接睡了。
睡姿不良的后果是克雷默腰酸背痛腿也麻了，而科尔希德却好似无视前夜的激情不到5点就醒了，起身捡起昨天抛了一地的衣服，举手投足之间完全不见有半点激情过后的僵硬。
克雷默站起来活动身体，一个晚上僵直着身体，活动的关节之间发出"嘎哒嘎哒"的声响，但是如果科尔希德话是生化的话，他又怎么能放肆的做爱，而且他还达到了高潮，射精了--生化人已经有那么厉害的技术了么？不对！最首先的是，科尔希德为什么会和自己上床？不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没有必要的啊！
"科尔希德......你为什么要......和我上床？凯罗莲她也只是叫你来帮我忙吧？！"
前弓着腿让私密处的爱液顺大腿流出来，科尔希德直视着克雷默的眼眸没有一丝不好意思，"凯罗莲并没有叫我帮你......"
"哎？你不是说......"
"我从凯罗莲哪里听说了你的事情，所以我就来了。"停下手中的动作，科尔希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克雷默，克雷默感觉那是接吻前的预兆。
被牢牢地盯住，克雷默艰难地问，"那是......为什么？"
果不其然，随着"因为我喜欢你啊"这样算是比较震惊的告白，科尔希德的嘴唇渐渐靠近。
结果，克雷默还是没能知道科尔希德接近自己的目的，唯一知道的是，他似乎是一个和凯罗莲有关的人员，或者是捷利卡顿公司的......产品？
并没有接续开战的打算，科尔希德的吻适可而止，他的手指勾了勾克雷默的耳后，"记得切换定位的开关，有空的时候可以多练习几次......"
"嗯。"用科尔希德教了好几次的方法，克雷默熟练地切换到了定位监控全开的状态。
"再联系。"科尔希德没有再停留，径直走到卧室的窗子边，一把拉开双层的保温玻璃窗，在冷风吹进室内的同时，单手一撑直接翻出窗外。
昨天带着人从窗口进出了一次，克雷默当然知道这对于科尔希德而言并没有生命危险，但看清他的动作时，克雷默还是下意识地从床铺上弹跳起来，冲到窗边把头探出窗口--什么都没有！
除了惊愕地抬头观察他的监视人员，克雷默没有看到任何身影，科尔希德的身影消失了。眯起眼睛，克雷默也不得不再次提醒自己，科尔希德的身体虽然如普通人类一样柔软，但其实却是和普通人类不太一样。难道说，现行运用在修复残疾身体组织的生化材料，现在已经可以制作出以假乱真的全身肉体了吗？不是说还在研发当中，遥遥无期吗？
这......就是所谓的内幕吗？
克雷默没能想太多，因为楼梯上传来有人上楼的声音，而且那个声音不是普通民众的脚步。若无其事地关上窗，克雷默打了个哈欠，摸出烟和打火机。
果然叼在嘴里的烟还没有点燃的时候，大门就被敲响了，"克雷默先生。"

门外是比自己粗壮多了的埃德蒙，这个是克雷默一手带出来的下属，非常仰慕他，但平日的行为举止却刻板地吓人，是个毫无魅力的冰凉男人。猜也知道是因为有问题要问，克雷默连问都没有问就打开了大门。
一身制服的埃德蒙跟克雷默进了客厅，一直到坐在沙发上都没有发问，克雷默不免有些疑惑，"怎么了？你不是来问话的？"
"没，我们聊聊。"像行礼一样点头，埃德蒙选择了背对窗子的沙发。
所谓聊聊其实就是变相的问话，只不过说法好听些，克雷默笑了笑并不点破，他拍了拍埃德蒙的肩膀，"好，聊聊，你喝什么？咖啡还是茶？"
"咖啡，谢谢。"
把咖啡搁在茶几上的时候，克雷默瞥到玻璃桌面上陌生男孩的照片，不知道埃德蒙什么用意，他也当作没有看见，"怎么了，今天来？"
"这个，"埃德蒙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照片，"昨天拜访你之前，在你家楼下看到的男孩子。"
埃德蒙管昨天的武装突入叫做拜访么，克雷默似有似无地点了点头，"哦。"
"你找的街妓？"看似无意地埃德蒙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怎么了？"不确定是不是科尔希德做了什么手脚，也不知道埃德蒙想拿这个照片做什么文章，面前照片上的这个男孩子克雷默在风化街看到过，的确是男妓不错，于是他做出了模临两可的回答。
埃德蒙看着克雷默说着莫名其妙的评论，"没什么，挺漂亮的。"
"......"
"其实，今天是上面叫我来的，"埃德蒙很快收起照片，看来今天来并不是针对照片，"告诉你一些有关这次行动的事情，也是之前一直对你隐瞒的事情。"
"哦，怎么想起要告诉我了？"在咖啡里面加了方糖和奶精，克雷默摇着小小的汤勺。
埃德蒙伸出手端起了纯咖啡，喝了一口，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上面说，相信你的为人，所以......"
克雷默的口气有些急切，"好了，不必相信我的为人了，直接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得到可靠消息，有一个非常狡猾的逃犯将与你接触，请你注意。"埃德蒙背对着窗口坐着，他巨大的身影笼罩在淡淡的阴影之中。
第一瞬间就想到了科尔希德，不能说狡猾，至少也是非常特殊和聪明的人，难道他就是逃犯？但是他不是说，他是听凯罗莲的话来救助自己的？不对，现在问题是，当局不是要找自己的麻烦，这点科尔希德也说过。刚才埃德蒙也说了，当局是要靠自己引出一个什么人，那科尔希德又是为什么要来救自己？
"那个......非常狡猾是指哪方面？"脑子里面进行着繁复地思考，克雷默表面上却一脸好奇地继续询问。
"唉？已经有这样的人出现了么？"
"就是没有才问的吧？"要引得对方说漏嘴这点，埃德蒙绝对不是克雷默的对手，克雷默曾经说着谎话轻松地通过测谎仪，"真要说有什么可疑的人物，那就只有一天24小时躲在我家附近监视我的那些家伙吧？"
对于克雷默而言，那些隐藏着的监视者并不难被发现，当局也只是希望这样控制克雷默而已，埃德蒙小小叹了一口气，"上面说的狡猾......据说是会引诱你帮助他犯罪，他可能会说出很多有利于你个人的条件，但是根本无法兑现，而且他是犯罪者......"
"能不能说一下那是怎么样一个人？比如，外观、年纪、性格，或者说他犯了什么罪？"
"抱歉，这个我不能透露。"
"......那你要我怎么注意？"
"就是遇到可疑人物的时候，你假装和他合作，然后再与我们联络，你知道怎么联络。"
"好吧好吧......"
"辛苦了。"放下咖啡杯，埃德蒙向克雷默点了点头，看向他的克雷默却突然发现，他的手指在身前的阴影中规律地滑动，指尖划出有意义的字符串：Du hast Lebensgefahr。
克雷默动作自然地低下脑袋，但是做着仿佛沉思动作的脸上，眼睛因为惊讶而大睁着，迟疑了一下，他恢复了普通的表情，抬起头来，看似毫不介意地又问了一句，"如果我和警方合作的话，警方会保证我的安全的吧？"
"这当然。"虽然在第一时间就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但是埃德蒙知道克雷默这么问的目的，他面对克雷默的脸上露出了沉重的表情，闭上眼睛皱起眉毛的他，动作细微地点了头。

对话没有再次开始，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埃德蒙和克雷默同时站起来，一个要离开一个送客，打开房门埃德蒙从身边走过的时候，克雷默的抓住他的手，写下了一串字：Dan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