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这是怎麽回事?"盯著散落在身上、身後及四周的头发时愣住。
明明连肩膀都不及,不照镜子根本就不知头发有无分叉情况的他,现在到好,不仅过肩,还四散在地上,如不是现下坐在地上,恐站起身来会比人还高吧?
想著,揉了揉还有些痛的头边站起身,水色的长发就垂在身後,发梢一直拖在白色的沙滩上。
"奇怪,怎麽会有这麽长的头发?"有些心烦的扯扯身後的头发,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之前发生过的事上。
接受艾琳达的邀请去渡假,在船上遇到龙冷漠,随後艾琳达向他表白,再後发生海浪,由於浪大,和艾琳达被卷入海中,又由於在水中时间过久,昏了过去,而再醒来时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事情到是一点儿都没忘,看来脑子是没事,那麽就看看这是哪里吧?
入目的是清澈见底的海水以及蔚蓝色的天空,空中飘著几朵如棉絮般的云彩,偶尔飞过海鸟点缀其中。脚下是一片白色的沙滩,这在现今可不多见,而身後就是茂密的树林。由此看来,可能是被冲到一个小岛上了,至於是哪个岛现在不好说。
对了,艾琳达呢?怎麽没看到她呢?左右张望了下,发现十多米外的沙滩上趴著一个人。
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将那人翻过来,却意外的发现并不是艾琳达而是慕容流云?!
轻拍他的脸颊,"流云?流云?"
龙冷漠呢?他......在哪里?咦?他怎麽关心起那个可恶的人来呢!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些。
"咳咳......"慕容流云没睁开眼就开始咳嗽,在咳出一些海水後,睁开眼。
在景物由模糊转为清晰後,瞳仁一收,大叫一声,猛力推开赛伊,慕容流云皱眉道,"你是谁?"
"太好了,你终於醒了!"看他醒来并无大碍,赛伊松了口气。
"你是谁?"此人长著赛伊的模样却有一头长发,著实令人奇怪。
"流云,我是赛伊。"苦笑了下,赛伊心想:全是这头发害的!
"你是赛伊?那头发......"赛伊的头发很短,可眼前这人头发不像是一天能长起来的样子。
用手拢了拢脑後的头发,将它们抓起来,"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是赛伊没错。"
"真是你!"确实是赛伊,这让慕容流云放下心来。打量赛伊现在模样发现,赛伊很适合蓄长发,这样的他更加妩媚迷人,尤其他身上还有一层淡淡的光晕。
"流云,看到艾琳达了没?"放下头发,任微卷的发丝垂在身前、背後。
"没,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之前的事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那便不好办了,我们得去找她才行。"那麽龙冷漠呢?他......是否也被卷入海中?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脑海里却清晰的记得有人拉住了他,银蓝色的发丝扫过他的脸颊,会是龙冷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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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不会吧?
他对救人兴致缺缺,而且他看起来也不大像好人的样子, 应该不会是他!
慕容流云站起身,"我们现在在哪?"
"海边,至於是哪里的海边我也不大清楚。"赛伊也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子。
"是吗......"有些沮丧,不过这也没办法。抬起头,在刺目的阳光中,好像看到了什麽?"天上......好像有什麽东西?"
闻言,赛伊亦抬头。"嗯......好像......好像是房子吧?"
"我看也像......"眯起眼,"会不会是海市蜃楼?"
眨眨眼,再看,房子更加清晰,甚至能清楚的看到那并不是钢筋水泥的大厦,而是梦中的楼阁?"我想不是,那确实是浮在空中的楼阁。"
"怎麽可能?"太荒谬了吧!
"也许......"也许我们根本就不在我们的世界吧?虽然不切实际,但既然空中都能有楼阁,那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
"也许我们坠入另一个时空了是不是?"不愧是好朋友,即使赛伊没说也猜到了。
"嗯,我是这麽想的。"
"那我们该怎麽回去?"
"先找到艾琳达吧,她也落水了,应该在这附近也说不定!"
"好!"
正待他二人想沿著海岸寻人时,一匹马样的动物飞快跑进密林中,当赛伊想再看仔细些时,那动物早已不见了踪影。
"流云,你有没有看到什麽?"是不是他眼花了?他好像看到它有角?
"嗯......好像是有什麽动物......"眯起眼,随後睁大,"是芬迪!"
真的!从密林向他们跑来的真是他家的芬迪,不禁诧异道,"芬迪,你怎麽也在这儿?"
当然啦,作为狗狗的芬迪不能回话,只是高兴的围在赛伊身边又跑又叫的。
"估计是你落水後它也跟著跳下来的吧?"这样猜不是没有道理的,依芬迪以前的种种作为来看,这种想法很有可能。
"嗯,也许。"看了看密林,肯定自己确实看到了一匹马样的动物。不过,与之想比,找艾琳达更重要些。
"那我们赶紧找艾琳达吧,她一个女孩子,我怕会有危险。"虽然没见过人,但对她有所耳闻,知其是位贵族千金。
"嗯,啊!芬迪,你干嘛?"芬迪突然扯住他的衣角,吓了赛伊一跳。
慕容流云托著下巴看了一会儿,"也许它知道艾琳达在哪里。"
"啊?!"不会吧?赛伊觉得有些可笑,芬迪再聪明也是只狗,不会这麽神奇的吧?可是看到芬迪听了流云的话居然猛点头,赛伊觉得自己要晕了。
"与其没有目标的找,不如跟著芬迪凭感觉找找看,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狗的鼻子总比他们的灵是吧?
"嗯,好吧!"点点头,这是没有办法时的办法,也只好这样喽。
於是,赛伊和慕容流云并肩跟在芬迪的身後,进入了茂密而又充满危险的密林中。
□□□自□由□自□在□□□
"那人是谁?"从通体晶莹翠绿的水晶镜里看到赛伊一行又多了一人的存在,龙冷漠皱眉,心想:当时要是能一起带回国就好了,现在也就不用这麽麻烦。
"回龙君的话,此人乃是妖精。"自龙君归国而麒麟大人未归後,他,苦命的晶玉就一直日夜不眠的守在水晶镜前替龙君注视著麒麟大人的一举一动,以便汇报。
"妖精?"细看几眼,"是只狐精?"还是长得很魅的那种,看来狐族对朝廷还是有所保留,如此长相的一个妖狐竟然没能入宫?
"回龙君的话,是狐精。"龙君的法力高深莫测,但凡这世间的,不管神还是人,就算化身再完美的,也难逃龙君的眼。
只是......龙君看那妖狐的目光怎麽有些怪异?难道说......难道说龙君看上那个狐妖了?
龙冷漠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的人脸都黑了,如果他知道晶玉脑袋里在想些什麽的话,怕也会气疯吧?
"他有什麽目的?"狐生性狡猾,单看狐族送来侍候他的男宠们就可知,依云泠清那个单纯性子,被骗的几率太大。
"这臣下不知,只知他遇麒麟大人前,曾被一魔兽追赶。"日间很多朝事要处理尚来不及,况这下等妖兽又是不配得到注意之辈。
"......"龙冷漠自是知道这些的,晶玉同风月一般,在青东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区区魔兽,只要不会造反,是不会多加留意的。不知这狐精的底细和目的,心里很是不安,大概因为他的长相吧?
他为什麽会跟著泠清呢?心底里有个想法,却是他不愿承认的一种。
"龙君不必担心,据臣下观察,他没有要害麒麟大人的意思,但是......"咬了咬下唇,对接下来的话有些犹豫。
"说。"心里更加不安,莫非猜测要变成现实了?
"......"微抬头,想从龙冷漠的脸上看出一丝迹象,却无果,於是叹气,小心的道,"那狐精似乎喜欢上麒麟大人了。"
□□□自□由□自□在□□□
"好像有人过来了?"眯起眼,慕容流云不太确定自己看到的东西,很是犹豫。
"哪里?凝霜,你有看到吗?"左右张望了下,虽然树木繁茂,可以掩蔽的地方也很多,但仔细看来却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是空中而非地上。"不冷不热的,凝霜似乎并不感兴趣,好像也不觉得人在空中飞有什麽值得大惊小怪的。
"哦,空中......呀?真的!那会是谁呢?又有谁会在空中飞呢?"由於躲在密林里,不用担心被人发现,所以他们并没有紧迫感。
"呵呵!谁?还用说吗?"像听到了天下间最最可笑的笑话般,凝霜笑了,但他的笑也只是微微扯动了下唇角,稍稍软化了他冰冷的外表。这世间能自由飞翔的不在少数,可会在这片地区飞翔的人,即使他不抬头看,也猜得出。
"哦?凝霜知道?"他的话中有话,任谁也好奇,故慕容流云不假思索的问出了口,完全忘记了一些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事。
用看肮脏畜生一般的眼光瞥了慕容流云一眼,"人类,你没资格叫我的名字!"人类还不配与他说话,如果不是他旁边的那位,恐怕他现在早躺在地下,去找冥王喝茶、聊天了。他能活到现在,应该是托那个人的福。
"唔!"啊!糟糕!完全忘记这点了!捂住嘴,慕容流云的面色有些发青。
看到流云面带尴尬,不忍让他继续这麽难堪下去,赛伊开口轻声责备,"凝霜,他是我的朋友,请你尊重一点好吗?"
听到这样的话,凝霜停步凝视,火红色的眸子聚集在赛伊身上,想从那双美丽得比清澈湖水还要漂亮百倍的眸中读到信息,然,无果。但,他仍然缓和了口气,"......我只是按这个世界的规矩做罢了。"意思就是,他并没有错。
他,和那个人类不同,唯有他说的话,他不会生气,不会觉得低了身份。
面对‘死不悔改'顽固的凝霜,赛伊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规矩到底为何?但他肯定,不是什麽好规矩,不然怎麽会这麽让人心烦!"唉,"叹了口气,"那由我问好了,"虽然不知为何,但可以感觉到,对流云很坏的凝霜对他还不错,至少从不对他发火,而且每次他注视著他的眼神似乎在供仰望一个神灵就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了?
"你问?问什麽?"眨眨神,皱起眉,不知所问为何?
"就是刚刚流云问的呀?"不会吧?这麽快就忘了?
"......"
"怎麽?不能说吗?"干嘛不说话?是不想说还是不知道?
"你真想知道?"低下头,火红的眸子暗了下来。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呢......
"这有什麽不能知道的吗?"不明白他今天是怎麽了?虽然从刚认识他的时候就很怪,不过也没今天怪。"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所以才对流云发火?
"没什麽。"摇摇头,再抬起头时,又恢复到平时冷静的样子。"要是你们真想知道的话,那就跟我来吧。"他刚认识他几天啊......这麽快就要分开了吗?
"......"猜不出他的想法,沈默了片刻,"流云?"要是他一个人便好办,只是,不知流云的意思是......
"去看看吧,反正我们找到不少的‘东西'就是没找到艾琳达,不如去看看,会有什麽发现也说不定。"说这话时,慕容流云意有所指的看了眼紧跟在赛伊身旁的一匹只会出现在上古世界里的动物──獬豸(注1)。
说实话,他挺好奇这里的,到底是什麽样的地方才会一下子出现这麽多稀奇古怪的动物?而且更令他不解的是,他的好人缘到了这里似乎全消失了?在这里,不管是人还是动物,一律‘讨厌'他?
"嗯,也好。"流云的意思他懂,进入森林也段不算短的日子了,可是找了这些天,除了第一天傍晚遇到的死也要跟他们走的獬豸外,就是在一周前从个面貌丑陋的魔兽手中救下的凝霜,艾琳达就像消失了般,怎麽也遇不到。
"......既然决定了,那我们走吧。"垂下眼,避开赛伊的目光。
也许,他们的缘分到了尽头......不过,能与他相遇、相识就是他三生有幸了,他的愿望也许是奢求......
注1:《獬豸》:
《述异记》:「獬豸者,一角之羊也。性知人罪。!陶治狱,其罪疑者,令羊触之。」
陈元龙《格致镜原》引《神异经》:「东北有荒中有兽如羊,一角,毛青,四足,性忠直,见人斗则触不直,闻人论咋不正,名曰獬豸,一名法兽。故立狱皆东北,依所在也。」
又名解廌,《说文》:「廌,解廌,兽也。似山牛一角。古者决讼,令触不直。象形。」
獬豸、解廌的原意即用角抵。
中国古代法官戴的帽子称「獬豸冠」。
《後汉书*舆服志下》:「法冠......或谓之獬豸冠。獬豸神羊,能别曲直,楚王尝获之,故以为冠。」
獬豸,成了中国法律的象征
古代神裁制度下产生的著名神兽,又被称为"法兽"。
根据《论衡》和《淮南子修务篇》的说法它身形大者如牛,小者如羊,样貌大致类似麒麟,全身长著浓密黝黑的毛发,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通常有一只独角,据传角断者即死,有被见到长有双翼,但多数没有翅膀。
拥有很高的智慧,能听懂人言,对不诚实不忠厚的人就会用角抵触。
後世常将普通羊饲养在神庙,用来代替獬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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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不是在向海边外走?"走了段时间後,细心的赛伊发现,身边的高大灌木逐渐由较为矮小的树木代替,湿气也小了很多,渐渐地,已经可以嗅到海洋的味道,种种迹象都在说明他们在向海的方向走。
"对。"他真敏感。没错,他们就是在向海边走。
"为什麽去海边?"停下脚步,不明白他的意图,留在森林里不是更安全些吗?
回身,"你不是想知道空中的人吗?"难道......他不想知道了?那更好,他......还不想这麽快与他分开。
"这和去海边有关吗?"始终觉得凝霜很神秘,不管在言语上还是行动上,当然,也许跟他跟流云对这里一点儿都不熟悉也有关。
"......当然。"原来,分开还是再所难免。看来,不该给自己太多希望,以免更失望。
"嗯?"难道说,他知道那人会在海边?他会掐指神算?
"看那是什麽?"
慕容流云惊诧的叫声暂时引开了凝霜对赛伊的吸引力,抬眼望去,这一看就就让他愣住了,天,他看到了什麽?
盗骊!(注1)一匹真正的盗骊!雪白的双翼展翅在空中,而它的背脊上还驮著人!
不过,因为他们在地上,盗骊在空中,两者相距甚远,只依稀看得一绿发、皮肤白皙、不知男女的少年骑在上面。
看到这里,众人都沈默了。当连心也寂静下来後,心底里一个名字渐渐浮上心头,盗骊的模样也在心里慢慢勾画出来。同时,骑在它身上的少年的形象也在心中浮现,长长、卷卷的绿发,冰绿色的眸子,带著温柔而腼腆的笑容。
白!......瞬澄......瞬澄......白!......
"瞬澄......白!......"心底里想著,口里不知不觉间竟将浮上心头的名字唤出,不过,声音细微,以至站在他身边的慕容流云、凝霜、芬迪及獬豸都没听清。
可是,就是这声细若蚊嗫的声音却有细心的人听到了。听到的一瞬间,他和它似乎都不感相信,但它和他却依然顺著他们听到声音发出的地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