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越国诏----绛袖[下]
  发于:2009年0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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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路昭昭]
吕赢一瞬间,惊得瞪圆眼睛:"你,你说她......"
赵无恤心不在焉地往下说:"庆举大胆妄为,自领大司马......"
吕赢一脸喜色,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叫道:"禹夕怀孕了!"
赵无恤这酸涩滋味,不知关于何人。
吕赢正高兴,不顾什么庆举了,兴冲冲抓住赵无恤肩膀,激动地说:"我多年都没有子嗣......"
他刚要往下说,就停住了,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然后,他神色越来越黯然,仿佛花朵凋谢,有些难堪,更多惘然,努力在回忆什么,终于摇了摇头,低声说:"我本子嗣艰难......更加别说......我不曾去过的东宫。"
"不曾去过东宫?多久?"赵无恤面色更变,他并没料想会是这样。
"也没有多久......去年元月,到她那里去贺寿......"吕赢苦笑,"我风流浪荡了这些年,母后之所以纵容,为的就是早日传了子嗣......但是,我从来不指望禹夕。"
说到这里他自己也觉得有点失面子,十分苦恼,垂头叹气。
不用说得更清楚了,国中早有流言,都说吕赢当政祸国,作恶太多,所以上天罚他绝后,幸宠无数,竟没有半点喜讯。
这国君心头也有些芥蒂吧?
赵无恤不敢再猜想下去,声音有些紧迫:"那么消息可能有假,是庆举的诡计!他伪称夫人有孕,惟有御医知道内情......容易造假。"
虽然一相情愿,吕赢心情好多了,他笑道:"唉?这事若造假,也还真是古怪,谁不选,选上禹夕。"言下之意,有可能的女子那是多不胜数的。
赵无恤心情却十分糟糕,禹夕有喜的事情也许有假,商羊却公开承认那孩子是他的,若这事子虚乌有,他何必这样干脆的承认?

"另一桩事,当初追杀你的竖刁,已经死了。"赵无恤道。
吕赢一惊:"死了?"
赵无恤道:"逼问他主谋是谁,临死前说出越西二字。"
吕赢不以为异,道:"他本是越西君舍人,小牧对他不错,他临死,唤几声罢了。"
赵无恤看他,吕赢疑惑地看回去:"你想说什么?"
"你一刻也不曾怀疑过越西君?"赵无恤道,"他既然篡你王位,又难道不敢杀你?"
吕赢道:"他不够兄弟,我当然生气,可是我相信小牧绝对不会派人来杀我!"
赵无恤实在没什么话能说,难不成他真的相信亲情,胜过相信一个人的野心?
他叹息:"难道你没怀疑过,越西夺位是蓄谋已久?"
吕赢摇摇头,道:"赵将军,你见识很广,那么你也该知道小牧是怎么样一个人,他为人正直笃厚,最不忍心下手害命,我都比他心肠硬上几分!他从来都不会用这样的手段!若他想杀我,怎么不在国都动手?"
毕竟是前国君,吕赢正色之时,十分坚定,摆出一付绝无偏移的态度,倒让人难以反驳。
赵无恤也认为这不太可能,尤其如今代公牧都被赶到了曲波,更证明他不是阴谋的一份子。

[前路昭昭]
"赵无恤,这事就休要再提了,无论如何,我们先要回去救小牧。"吕赢正色道,他难得这样认真,竟让赵无恤觉得有点好笑。不过现在他也笑不出来,神色严峻地回答道:"如今凭我们这几路人马,恐怕还不足够--溃军和退下来的边关守军加起来刚一万,再加上凤琅那三千骑兵五千步兵和聿城临时集结的乡中军卒,满算也不足三万,更何况许多是乡民出身,没有及时训练的,或带着伤,补给装备也不齐全的。这样的疲敝之师,别说冲锋陷阵了,能不能带着走还是问题。公孙齐有三万守军,据我所知,都是装备齐全,粮草充足,派出的探马报他们在六代原的东面设置了埋伏,只等我们一头撞入。"
吕赢暗吐了吐舌头,虽然他听不太明白,可是也知道如今他们这不像要去救驾勤王,倒反被当做反叛在剿杀,这可不妙!
"啊,好象不太妙啊,等等......你说公孙齐?"吕赢古怪地一咧嘴,"这不是我自家人么。宗室里出了名的酒色徒,没比他更浪荡的啦!"
"非也,他不是最出名的那个。"赵无恤促狭道,"公子认第二,公孙齐不敢称第一。"
吕赢脸皮甚厚,倒也不在意,道:"这人平日和我交情不错,要不我去试试劝说?"
赵无恤失笑:"跟你交情不错,那是公子当国君之时,如今你这个废君囚徒,那不是送羊入虎口么?"
"赵无恤......"吕赢眼巴巴望着他,"可有什么办法闯过去?若再等,小牧就......"
"别急,大司马已经派了使者去联络祁州的州守,不过你说对了,兵贵神速。如果越西君真有什么不测......行越的大乱,难以收拾!因此,这件事,赵某定会鼎力相助,公子不要过分担忧。"
可是吕赢一担起心思,可就没完了,他道:"不知小牧是不是还在曲波,既然禁军都不在他手中,可凶多吉少。"
赵无恤叹息一声。
吕赢紧张道:"怎么,难道......"
赵无恤望着面前这青年,嘴角苦笑:"连篡你王位之人,你都这样关心。越西君在你心中分量不轻啊。"
吕赢尤自后知后觉,道:"不能如此说,他这一次一定是被谁给教唆了......小牧不是会害我的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都是苦乐共享,从来没有如此生分过,他是我唯一的兄弟,一时对不起我,想通了,还是会和好的......这一次,若能救他,恐怕他就知道我的好处了,说不定,还会把王位归还给我。"
赵无恤猛地揽过他肩头,将他收入怀中:"说够了没有?"
吕赢张着嘴,卒不及防,竟这样端正的给他扯去了,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再一眨眼,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靠在了床头,而身前半压着的,正是赵将军那伟岸身躯。
"赵......赵无恤,你你,你果真是个孟浪轻薄之徒!"吕赢的声音有点气急败坏,他推推他的肩膀,纹丝不动,"我在与你说正经事,你却在动邪念......"
"我也在与你说正经事,吕赢......"他咬咬牙,狠狠盯着他,对面人惊恐地神色以对。"吕赢......你别再妄想什么君位,你这样的人并不适合在那高位之上,这一次的事了结。就跟我走吧。"
吕赢疑惑地问道:"去哪里?"他觉得这对话好似曾经进行过,很熟悉,不过想不起来是和谁了。
"跟我退隐林间,这样与你,是保全性命于乱世。对我......"这性格沉稳而坚定的人,终于也开始结巴起来,"对我来说......亦是...。"他终于放弃。只用行动来表达他的心情。按头,迟疑片刻,终于小心地觅上那温软的,因为诧异而微张的唇。
[前路昭昭]

吕赢的手伸出,只来得及碰到将军披散的长发,他就势扯住,赵无恤发际一丝疼痛,他在他面前一寸,咬牙低语道:"你放手。"
太近了,一点热气吹在了唇上,吕赢感觉细细的痒,上一次的记忆犹新,他不能不承认,赵无恤亲起人来,与美人那暖玉温柔乡迥然不同,让他这历遍风月的浪荡子都败下阵来......若要比拟--吻美人如饮蜂蜜水,甜腻入心,亲这个人(或说被此人亲)如饮烈酒,霸道归霸道,却十分刺激。
吕赢脸色悻悻:"不,不放......"
赵无恤利索地覆住了他两腿间的要害。
"死心吧。"他的话颇有点自嘲的意味,手心里温热,力道恰好,叫吕赢不敢逃开,极温柔的挑拨。
一声轻哼,再也忍耐不住,泄露出来,手指也软了,发丝从指间逃开。
赵无恤摆脱了那点牵制,终于得逞。
他的吻依旧强硬霸道,仿佛在战场上攻杀一般,非要赶尽诛绝不可,吕赢无处逃避,战战兢兢任他索取,少时,已经是气喘吁吁。
他得了个空隙,弱声道:"男子有什么好......先王这样,那毕环也这样......"
"男子是没什么好......尤其是你这样的!" 赵无恤声音颇有些懊恼,手里搂着的不是美女的娇躯,是呼吸急促僵硬的年轻男子的身体,他手中的热烫是那器物,偏被挑起了情热,荒唐......他真觉得自己是疯了。
"赵无恤你若想要,无论男女,我让小牧送你几个就是了。何必如此!"吕赢的手抓住他胯间那不老实的手指,脸色已经红转白,而白转红了一回。偏那里是要害,让他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勿将我与他们混为一谈!我不是毕环那种下流痞子,猎美色以享乐...我既开口,就是要定了你,不会反悔。这事,你无力回天。"赵无恤伸手抬起他的下颌,一脸严正,双目炽炽,定定看他,"公子,怕了吗?"
吕赢确实怕,这位上将军白长了一张斯文面孔,暴力强横标准的武人风范,有这样的人在旁,几条命都不够惊吓。
而且小牧也曾说过,赵无恤是个很可怕的人,他若在朝中拥兵自重,迟早是心腹之患......但是,堂堂国君怎能怕出身低微的武人呢?太失身份,不能示弱。
吕赢强笑说:"将军也没什么可怕的。"
吕赢确实不知道什么叫害怕......赵无恤一时间眼神犀利起来,微微一笑道:"你不怕。我就放心了。"赵无恤长相出色,这一笑间杀气消散,如月当空的俊朗。
吕赢看得发愣。可是下一刻,他就后悔了。
赵无恤趁他无防备,动手扯开他的下裳。
吕赢暂时脱离那可怕的掌握,急忙爬开几步,不过赵无恤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他见那人爬开,顺势就抽去了他的腰带,又抬手拉扯衣领,公子一味逃窜,胡乱挣了几下,就十分干脆的身无存缕了。
吕赢逃到床榻另一头,刚要下地,一怔,发现身上凉得很,这才想到此人用心之歹毒。
这斗室间,衣衫尽褪,这模样他能怎么办?
他堂堂公子,别说逃出门去,就连大声呼救都已经做不到了。
他不追过来自然是因为现在不怕他喊也不怕他逃,要怎么摆布都行!
顿时,似一盆凉水兜头泼下。
吕赢半撑着身子,在床另一头无辜地瞪着赵无恤。
赵无恤手中握着的单衣还留着体温,他不禁笑自己的这近乎下流无赖的行径。
不过行兵之法不拘常道,兵不厌诈,那也说不得了。
"太......太卑鄙了......"吕赢几乎用哭丧的声音说。
赵无恤英俊的脸上,微笑温柔得要滴出水来,低声道:"过来吧,公子,你没处可逃了。"
[前路昭昭]
烛火太远,也太弱了。只够他看清赵无恤的动作。
他在解自己的衣裳,半副比他强壮多了的胸膛,微微起伏,隐在了暗处,只听见布料的西索声。
吕赢原本应该感觉到寒冷,因为他已经身无存缕,但是看到眼前的景象,骤然的,他胸口焚起一团无来由的火。
不知道怎么了,吕赢虽然不是怀春少女,也并非素好男色,甚至他论床榻上的经验,比眼前这位将军都多,什么花样景致没见过?可是他就是脸红了。
他暗自检讨自己,又不是美女的酥胸,紧张什么?
可此情此景,绮思乱想满满塞入他脑中。简直比自己脱光了还要叫人觉得尴尬和色情。
这人想要干什么,他已经十分清楚。
可是......到底,该不该?要不要?
毕竟将军是个男人,而且看这架势,他也是准备用蛮力欺压他,听说这男子间的情事里,底下那个要受苦......那么不用存侥幸了,受苦的一定是他,为什么会这样?
上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堂堂一国君王,就要想个女子一样,在这武人身下随他的摆布了么?
他思量的时间实在有限,赵无恤靠了过来,赤裸滑腻的皮肤一瞬间互相摩擦,这感觉应该是吕赢十分熟悉的,这一次却吓得他发颤。
"你真的这样不愿?"那人的手抚过他的发,声音有着克制的沙哑。手臂在他背上滑下,沿着优美的脊线而下,腿根已经热得烫手,轻轻发着抖。
将军只一笑,手掌将半边光裸幼嫩的窄臀掌握,微微用上力道。立刻,怀里人发出了细小的悲鸣。
"赵将军......别这样下流,可好?"他难受地胡乱动着,只叫他更加无法克制,忍不住低声咒骂一句,赵无恤的手滑入他两股之间。
"啊!你......那里,不行......疼。不行......救命。"
"住口。"
"将军......这实在......这样下去......"
"专心一点行不行?还有......"
"何事?"
"叫我无恤。"
"将军若不动弹,我就......"
"想死么,吕赢。"
因为近在耳边,吕赢禁不住痒,瑟缩一下,可随后就身下的手逼得挺起身来。
"不会死,有我在......一定要你长命百岁。"不知道什么时候,黄精奇异的香飘散出来,他在他耳边,叹息着许下这样的誓。
[前路昭昭]
这云台造得好不雄伟壮观......不,这里并不是云台,四面肃杀的铜兽排列两边,巨石铺地,和那秀丽楼阁毫不相似,充满了霸气威仪,仿佛连成周天子的封禅台也没有这样的壮观。
荇水在天清云淡中奔流着,云雾流散,青鸟飞翔,真是好风景。
一个红衣垂发的青年在阑干边伫立,腰里配着剑,望着这片美景,风吹动披风,如一面血红张扬的旗帜。
他只疾步走上前去,愤怒的指着那凭栏的人:"我说过,你不能娶她!娶了她,越国就要有大祸!"
那人不曾回身,依旧眺望风景,沉静的声音在风中飘过:"这一次,寡人主意已定。"
一瞬间,朔风四起。铜兽仿佛有灵性一般,被风吹出凄厉的鸣叫。
"你当初答应我什么?!"他痛心而愤怒地质问。
红衣人只摇了摇头,他终于回过头来:"翕,你不愿看我成为一方霸主么?"他温柔地笑了,伸出一只手,"不要这样担忧,过来,翕,我会信守诺言,我与你......至死不分离。"
阳光下,那张朴素而温煦的面孔,十分陌生,又很熟悉。
这,这人不正是......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
天光已明,吕赢抬手,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清醒了几分。
刚才梦到了一个高台,我跟谁在说话......那个人长得很俊......可是不知道怎么,第一眼,我竟觉得他是小牧!和父王也有几分神似......这且不去说它,为什么梦醒了,心还狂跳不止,仿佛梦里那股怒意还在,不过渐渐似乎已经开始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似梦似醒的惘然。
吕赢开始觉得他的身体重得似铜,其次,他好象依稀记得发生了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情,这件事情十分重大,应该及时想起来。
第三,眼睛非常疼,对刚睡足的人来说,这也不正常。
他勉强支起身来,只觉得自己好似被马踩车压过。
顿时,他眼前一黑,冷汗流下额头,什么都想了起来。
他往床上一看,那个人早就不见踪影,凌乱的床铺和换过的寝衣,都散出难言的暧昧气氛,更何况还有他那份清晰的记忆。
那赵某人就这样不费力气的折辱了他一番,还疼得他死去活来,更重要的,那人似乎始终都认为这件事理所当然应该发生......吕赢不禁十分恼怒,没来由想找个人出气。

这时候,门开了,进来的正是罪魁祸首。
赵将军看上去满面春风,气色极好,眼神也不太一样了......是的,将军走近之后,那双眼睛一落在他身上后就能感觉到了,那再也不加掩饰的目光。
吕赢反身缩钻入被中,装做还很累的样子,刚才的恼怒,被这样的目光吓得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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