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在李子树下----小YYY
  发于:2009年0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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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待他领会王商山的意思,他便看见那个匕首锋利的顶端直直插入自己的左脚腕,随后便是通彻整个牢狱的惨叫。"啊啊啊啊--啊----"沈翎再也忍不住了,大叫出声,他好疼,疼极了!
"今天就先这样,明天还有好果子等着你呢!"王商山见沈翎低垂着脑袋,一脸忍耐着巨大痛苦的模样,他痛快极了!对身后的狱卒们吩咐道:"你们,只要发现他昏过去,就给我打,直打得他醒过来!"说完王商山便快速离开了。
沈翎的脑袋已经蒙了,眼前的事物在他的眼里都是模糊一片,脑海里唯一残留的便是那痛到骨子里的痛楚。
王商山因为受不了牢狱里的气味,没有逗留多久便离开了。忍着胃里断断续续的恶心感,他在出来后没多久就吐了。俯身在花坛边上,他几乎把胃吐了个空。完了看着自己吐出来的掺杂着浓重血腥味的东西,他突然觉得好累好累......真的,没有多少时日了吗?他在心里悲惨地想道。随后他立刻换上一副凶狠的模样:即使不能活了,我也要拉着杀害星儿的凶手,沈翎,当垫背!
小木屋里......
"翎......翎......不要......离开我,不要......"躺在杂草堆砌的铺子上的李亦不断呓语着,因为风寒而变得红扑扑的小脸和惨白的嘴唇形成对比,直看得身边焦急不安的刘晓鼻子一酸。
看着小李子在梦里这么痛苦,刘晓心疼极了,忙抓着他在空中胡乱动作的小手,紧握在手中,"小李子醒一醒啊,只有醒了才能见到沈翎不是吗?"
这时,耿东阳进来了,看到呓语的李亦,面上拂过一丝伤心。
"怎么样?沈翎他......"刘晓扭头看着他问。
耿东阳摇头,随后叹息起来:"那个笨蛋,已经被抓进荣王府了,只怕......"
"那。"刘晓看向还在昏睡中的李亦,眼睛湿润了:"小李子可怎么办呐!"沈翎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小李子一定会很伤心的,怎么办啊。刘晓的心像是被人抽了似的疼!
"先别说这了,"耿东阳从怀里掏出来一小袋东西,递给刘晓:"这些药,你赶紧煎给他喝吧,我看他的病也不能再托了。"
接过药,刘晓又转首看了看李亦,这才起身出去,耿东阳也没呆在屋里,跟着刘晓出去了,他不愿听到沈翎的名字。
他们走之后,一直在昏迷中的李亦缓缓张开湿润的大眼睛,无神地看着屋顶,慢慢支起身体,脚上的鞋子也没套就慢步出门了......
刘晓煎好药,端着烫手的药碗进来时,看不见李亦的身影,他吓了一跳!"小......李子?"急忙放下手中的药碗,刘晓急匆匆地转身跑出去,四处叫喊着李亦的名字:"小李子,小李子!你在哪啊?小李子!回答我啊,别吓晓哥哥啊小李子!"刘晓说不清为什么,心里很紧,好象......李亦并不是单独的失踪,他害怕,担心,他怕李亦会做傻事......
刘晓的叫喊吸引了远处独自一人呆坐的耿东阳,他急奔过去,拉着泪流满面的刘晓问:"怎么了?李亦怎么了?"
"小,小李子,不见了,他,没在屋里。"刘晓哽咽着说。
"什么?"带着病的身体会去哪里?明明连站都站不起来,怎么会不见?耿东阳在心里迅速思索着,突然,他惊了一下,一个不可能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他该不会是去......"刘晓你先在这儿等消息,我去找他。"说完也不顾刘晓再想说什么就径自离开了。
"呜呜......小李子你在哪儿,不要吓我啊,呜呜......你赶紧回来吧!"刘晓眼睛不断冒着泪水,在林子里没有目的的胡乱奔走起来。
神智不清的李亦迷迷糊糊的走在林子里,到底要到哪儿去,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不能躺在那,躺在那会耽误时间的,至于耽误了什么时间,他也还不清楚。不知不觉便来到一条河边,让他觉得熟悉且心安的流水声正哗啦啦的传进耳朵,睁着没有焦距的漆黑的眼睛,他缓步向前走去。
这是......站在河边,看着眼前清澈又模糊的河水,李亦的心一痛一痛的:这是......想了好久,他才记起这里。猛然一抽气!我怎么在这儿?我不是要去找翎吗?对,对,我就是要去找翎,我要去把他找回来,我不要他离开我,不要......忽然恢复神智,李亦一个急转身便朝旁边跑去,他得赶紧去荣王府!可是,就在他转身的这一瞬间,他因没有穿鞋子而被磨破皮流血的左脚一个不稳,整个身体扑通一声跌至河中。
十一月深秋的冰冷河水瞬间便淹没了他的身体,他会游泳,所以绝对不会淹死,可是,还没有完全清醒的脑袋叫嚣着让他留下,就留在水中。本来还浑身发热,现在被冰冷的河水这么一浸,他竟有一种舒服的感觉。
突然,沈翎之前种种怪异的言语瞬间浮现在他的脑海,连同他走之前说的:亦儿,别怪我的自私,我走了之后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只要挨过这一关,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自私?这一关?见面?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说。李亦顿在水里,把水浸到鼻子下面,睁着大眼睛继续想道。然后,耿东阳的话也出现在他的脑海:该死的臭小子,他去荣王府认罪去了,那家伙是脑袋秀逗了还是不想活了?竟然......认罪?不想活?然后,他想起了沈翎说自己是罪人,通缉犯,很危险什么的。
想了很久,蹲在水里很久,李亦没有动弹。他去认罪了?认罪的话,会死吧?翎,不要我了吗?是不要我了吧......心渐渐变冷,李亦本来张着的大眼睛缓缓合上,身体放松,后仰,浸入水里。水立刻灌进他的鼻子、耳朵......失去意识前,他在想:翎,我去找你,等我......
刘晓左右就是找不到李亦,急的他边哭边跑,"小李子,你在哪嘛,快出来啊,我好担心啊,呜......"突然看到不远处有条河,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跑过去,可能,是李亦曾说过这里是秘密基地吧。然后,他便看到了漂浮在水中的李亦,"小,小李子!!"他不会游泳,无奈只好爬在岸边努力朝着已经漂至河中央的李亦,把颤抖不已的手伸进水里,他猛地抽了一口气:好冷!......这么冷的水,小李子怎么会在里面呢?他会病的,不,他本来就病了,不能再在里面,那样会使病情加重的!
浑身打一激灵,刘晓急忙站起身,很快找了十来条结实的藤条,一根一根结在一起,最后把藤条绳子的一头系在靠岸最近的一棵树干上,一头环绕系在自己的腰上,转身吞了吞口水,在心里给自己打足气才慢慢将脚伸进水里,只进一只脚就叫他有些受不了了,何况待会儿浑身都得浸入呢?可是,李亦竟然......小李子,等我来救你!
忍着已经快没知觉的手脚,刘晓困难地往那边挪动,离开浅岸接近中央,他的脚底已经没有可以支撑他身体的碎石了,他拼命踮高脚尖,把脸往水面上仰,可是渐渐的力不从心了。"晓哥哥......"突然,他好象听到李亦在叫自己的声音,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什么都没有,除了李亦漂的更远的身体,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下,他猛作深呼吸,一鼓作气钻进水里,冷水把他睁开的眼球弄得很疼,不过他没在意,因为他一心只想救李亦!
"小李子,你坚持住!我这就背你回去。"好不容易,刘晓把李亦拉上岸,看着浑身没有一点温度且面色惨白双眼紧闭的李亦,他的心仿佛被人捶了一记。拉起没有多重的李亦放在背上,刘晓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走着。
磕磕绊绊的,终于,刘晓把李亦背回原先的小木屋里,把他放在干草铺子上,又把所有被子都捂在他冰冷的身躯上,刘晓看李亦完全没有清醒的意思,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李子,你不要这样,不要丢下晓哥哥一个人,醒过来,快点醒过来啊......"伏身在李亦的身上,刘晓用尽全力抱紧他,想温暖他。
深夜了,狱卒们也终于在忙活了一整天后得空休息了,三三两两的人出去找吃的,剩下一两个待在牢房内看管犯人。
耿东阳蒙面打昏那两个侃侃而谈的狱卒,拿到钥匙,迅速寻找着沈翎所在的牢房。
终于,在最里边找到了浑身是伤的沈翎,他急奔过去打开牢门,走近他:"喂,死了没?"耿东阳不客气地问。
其实沈翎早在耿东阳打昏狱卒的时候就发觉了,可是他不想抬头,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抬不起头,太累了,好象全身的骨头都变软了似的,没有一丝力气。"东......阳。"哽了半天,他才冒出这俩字。
"不是吧你。"耿东阳只稍作惊讶后便立刻开始解系在沈翎身上的粗麻绳,"我这就带你离开,你挺住啊。"解了半天,系在沈翎身上的粗麻绳竟毫无动静,直把耿东阳气得拿刀来割。
"别,别了,东阳。"沈翎气若游丝地说道:"你......赶快,离开这儿,晚了,小心被,他们发先......"
"说什么废话呢,我能眼看着你被他们虐死啊?"解开捆在他手臂上的绳子,耿东阳避开沈翎满是伤口的身体,只抓着他的胳膊往自己身上搭。随即去解他脚上的绳子,突然,他看到了沈翎的左脚腕,红的发黑的血已经结成血痂凝固在上面,再看沈翎的左腿,竟然没有一点力气的垂在地上,他的心里猛然一震!他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结巴道:"你的脚......怎么了?"
"呵......就如,你所看,断了,......我,不能再......用它走了。"沈翎自嘲道,随即一面正经地说:"行了,你......赶紧走吧,晚会真被他们发现,到时候......你就别想活命了!"
"......"耿东阳简直快抓狂了!沈翎的脚断了,残废了,他已经是废人了!猛地站起身,他怒视着外面那两个被他打昏的狱卒,"你妈的!我杀了你们。"说着他便冲过去,哪知道还没跨出步子,手臂便被沈翎用没有多大的力气给抓着了。
"呼......呼......你,别冲动,"光是用了这么点劲就把沈翎累的眼睛睁不开不说,还气喘吁吁的,"我说过,呼......你赶快走,帮我照顾好亦儿,我会回去找你们的,听见没?"说完这些话沈翎再也没劲了,身体往前倾,他落入耿东阳的怀里急喘。
"沈翎......"耿东阳心疼极了,曾经多么目中无人的沈翎,此时竟然连说几句话都得不停喘气,随即他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李亦没来这儿吗?"
"恩?"沈翎诧异地抬头。
"不,不是,我说错了,李亦好好的呆在小木屋呢,他说要等你。"耿东阳发觉不能提这个话题,于是急忙转道:"我带你走吧沈翎,你难道不想跟李亦永远呆在一起?"
这时,外面已经可以隐约听到狱卒们说笑的声音。
"你,走吧,赶紧走!"沈翎紧皱眉头,催促道。脸侧不断有汗水流下来,可以想象他在忍受多大的痛苦。"帮我,照顾好亦儿,跟他说,我会回去找他的,不要让他担心。"
"废话多,你赶紧给我起来,我带你......"耿东阳还不死心,想继续拉沈翎,可是沈翎突然的话语把他吓一大跳!只听他紧皱细眉,怒视着耿东阳,一字一句完整清晰地说:"你,再不走,我就,咬舌自尽。"
"你......!"耿东阳看他嘴角已经流出红色了,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沈翎......你真非把我气死不可?"
加重牙齿的力劲,血流的更多了,沈翎在逼他走。东阳,对不起,不是我不想走,因为,离开的话,我们每日每夜都要过着逃亡的日子,我不想这样,惟有赌一赌了,看我能不能挨过这一关,我会......尽力的!"帮我照顾好亦儿,告诉他,我会回去找他的......"看着耿东阳红肿着眼睛快速离去,沈翎笑着轻念出最后一句话,随后便躺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第 24 章
翎,不要离开我,求你不要离开我......李亦赤脚奔跑在一片漆黑中,眼前的沈翎越走越远,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急的他大声呼喊。
突然,沈翎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逐渐接近自己的李亦,看着他哭得双颊布满泪水的小脸,他心疼道:"亦儿为什么要哭呢?"
"因为,你会离开我,你要去哪里?"李亦哽咽着说。
伸手擦着李亦脸上的泪水,沈翎缓缓开口:"谁说我会离开亦儿?走,咱们找他去,看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沈翎拉起李亦细弱的手臂朝前方的黑暗走去。
"不,不了,翎,没人说你会离开我,只是我自己觉得而已......"李亦家忙把手从沈翎的手中拽回来,摇头道。
"哦?那你还哭?还不把眼泪擦干?"沈翎停下步子,转头俯视李亦。
"唔......"
"好啦好啦。"沈翎刚刚还是笑容的脸突然变得扭曲起来:"亦儿喜欢我吗?"扯到不相干的话。
李亦问得脸蛋一红,微微颔首:"喜欢......"
"那......是不是我说的话你都会听呢?"沈翎的脸开始变得惨白,看得李亦心惊肉跳。
"恩。"
"那............亦儿,"突然,沈翎刚刚还挺直的脊背突然变弯了,干净的脸也鲜血淋漓,直直地看着李亦:"你等着,我,不要,伤心,难过,等着我,我会回到你......身边的,好吗,答应我。"
"啊......啊......翎啊,翎你怎么了,翎......"李亦惊恐地看着沈翎越飘越远的身体............
小木屋内......
躺在铺子上的李亦难奈地扭动着脖子,把一直趴在他身上的刘晓弄醒了。刘晓看李亦满头是汗,而且还在不断呓语,急忙抓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耳边:"小李子,小李子,我在这儿,你别害怕。"
"呜呜......别扔下我,别扔下我......"李亦还在呓语。
看了看门外,刘晓知道现在已经清晨了,耿东阳离开一整天了,而他和李亦也昏睡了很久。唯一叫他庆幸的便是,自己没有因为昨天进入冰冷的水中染上风寒,可是......看了看眼前手脚冰冷,满脸惨白,满头虚汗的李亦,他心疼的想:小李子的病,又重了......
就在这时,耿东阳火速从外头进来。
"你回来了!"刘晓惊呼,急忙松开手中李亦的小手,站起身。
看到躺在铺子上病情很严重的李亦,他面上闪过一丝安心,想说什么又停止了,既而看向刘晓,示意他出来说话,刘晓也一脸明白地跟着他走出去。
得知了事情经过,刘晓满面惋惜地难过着。
听了刘晓讲述的昨天发生的事,耿东阳叹息道:"所以,你要好好开导李亦,别让他再自寻短见了,这也是咱们唯一能给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他又想起沈翎了。
李亦这回病得很严重,持续了一个多月,中途他不断的睡着又醒来,睡下还不断的说梦话,内容一直都离不开沈翎,他觉得自己多少次都快死了,可是睁开眼睛,总能看见一脸疲累的刘晓昏睡在自己身边,这期间他已经想通了,什么都想通了。
............
荣王府内......
这天夜晚,王商山一人躺在床上,看着外面明亮地月光自窗外照射进来,他欣慰地仰起嘴角:星儿,你已经走了三个月了,这期间在另一个世界过得怎么样?吃不吃得饱?孤不孤单?呵呵,不碍事,我可能马上就要陪你了......想完最后一句话,王商山面上带着笑容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整个京城的人都在为王商山哀悼......
............
李亦终于在一个半月之后,完全病好了。
这天,他吃过刘晓弄的食物之后,对刘晓说:"晓哥哥,我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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