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要去哪？"我不要翎走，不要......
"哎呀都说了待会就回来，这儿很安全，你别乱跑，等我回来。" 说着便脱掉李亦的衣服，搭在火堆边上烘干。没有让他看见自己此刻的表情，沈翎站起身背对着李亦。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沈翎在心里暗暗计划着什么......
第 13 章
沈翎的左脚刚跨出门，李亦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唤着他。
没有转身，沈翎问："怎么了？"
斜过脑袋，李亦看着沈翎，央求道："翎......拜托你，救救晓哥哥好吗？他......"。
"放心吧，东阳已经去救他了。"怕是再被问及其他的问题，沈翎迅速离开了。
躺在小草屋里，李亦睁着红肿的眼睛，借着闪烁不定的火光，看着眼前的草屋顶，破旧的木头横七竖八地撑在上头，偶尔还能看见一两只蜘蛛在上面慢悠悠地爬行。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老觉得心神不宁：为什么刚刚翎的表现那么怪异？好象要做什么事情似的......没想多久，李亦的脑袋便昏昏然了，渐渐合上眼睛，进入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好象听到马的嘶鸣声，接着便被叫醒了......
睁开已经消退红肿的眼睛，李亦迷茫地看着头顶上几缕发丝飘落在脸侧一脸焦急的沈翎，没等他开口问发生什么事，沈翎便急忙把他扶起来，并且把已经灭了的火堆旁烘干了的衣服递给他，又从身后拿出一袋灰纸包裹的东西。
"赶快穿上衣服，吃了这些食物我们就走吧。"说着便开始帮李亦套衣服。
吞了吞口水，李亦看着那袋子高高鼓起的食物，一边把胳膊伸进沈翎递过来的衣袖里，一边迷茫地问："怎么了翎？发生什么事了吗？"
"诶？翎，你的脸怎么了？"刚刚醒来视力不怎么好，李亦到现在才看见沈翎右脸侧有两道细长的暗红色伤痕，像是......被谁给抓的。
"待会跟你解释，咱们离开这里了再说。"三两下便把李亦散乱的头发梳到一起。
嘎......
"诶？"我怎么好象听到马的叫声呢？抬头看了看外面，雨已经停了，而且......天竟然有些微亮：已经早晨了吗？
啪的一下，沈翎往李亦扭着头的顶端拍轻了一下，"别看了啦，赶紧把东西吃了。"说话间，他已经把袋子打开了，李亦捂着脑袋一脸委屈地转头，看见里面放着几块还在冒着热气的白色饭团，用一把抓起它便往嘴巴里塞。天知道他快饿死了。
因为吃得太急，没一会就粗着脖子红着脸的噎着了。
"哎呀你就不能小心点？小笨蛋......"一边用手在李亦的背上帮他顺气，沈翎一边宠腻地捏了捏李亦十天不见就没有多少肉的小脸，随即从他手里把饭团抢过来，果然看到李亦不舍的表情。
好不容易又能呼吸到新鲜空气，沈翎拿着饭团，一次掰一小块送进李亦的嘴巴，看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心里暖暖的。
终于把所有饭团吃完了，他就这样看着小家伙，小心的把粘在唇边手背的米粒都扔进嘴巴，突然心里有些莫名的开心......
"好了，该起程了。"站起身体，沈翎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浅灰色衣服随风在李亦眼前飘了一下，上面沾染的几处比较暗的奇怪印子进入他的视线。
"翎，你的衣服上染了脏东西，我帮你看一下吧。"没经过沈翎的允许，李亦便用左手拉起沈翎腿边的布料，仔细端详着。
沈翎突然从李亦的手里一把拽过自己的衣服，俯视着他并且微怒道："你干什么，谁让你乱碰我衣服的？"他急于想掩饰什么，所以说话的语气不怎么好。
......红色的？李亦忐忑不安地站起来，如果他没有看错，那些染在衣服上的应该是......
不过李亦没有在意沈翎说话的语气，只是睁大水汪汪的眼睛仰首看着沈翎紧张道："对不起翎，我刚刚好象看到你衣服那里有奇怪的颜色，所以......"
沈翎真想扇自己一巴掌，干吗说话语气这么冲，小家伙明明没错却要道歉......"没，没什么，你眼花了啦，我衣服好好的哪有什么奇怪的颜色？好啦，咱们赶快走吧。"
"恩。"站起来，走进暗蓝色清晨里，吸着刚下过雨而变得凉爽的空气，李亦看到门口那匹有着一身棕色毛发，并且体形看起来矫健有力的骏马。两三步跑过去，悄悄站在距它还有一米的地方伸着脑袋看，小手想摸又有所忌讳的动了动。生平头一次看到马，着实把李亦惊喜半晌。
看到李亦如此可爱的动作，沈翎心里暖暖的，走过去："喂，你看什么呢，还不上去？"说着便一把抱起李亦瘦小的身体往马背上放。
"等等等等，翎先等一下。"李亦急呼。
沈翎郁闷地放下他，"又要干吗啊？你是不敢坐吗？"
"不，不是啦，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李亦站好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沈翎，搔了搔后脑勺，他小声说道："我想先去个地方，可以吗？"
十分钟后，沈翎带李亦来到先前他们一起栽种的李子苗处。站在那棵树苗前，李亦像看儿子一样看着它，看着它在经历了那么大的暴风雨后，还没垂倒，仍旧是那样弯着身子低着头，根部紧紧埋在土里。看了好半天，他才笑了笑站起身。转身对站在后面一直没吭气的沈翎说："没准......它能活下来呢。"
"......哦。"沈翎反应迟钝地应道。
"翎，以后......我们还能回来看它吗？"李亦低下头，不舍地看着及腰的小树苗。他知道自己要离开这儿了，说不定以后都不能再看到这条河，跟这棵和沈翎一起栽种的小李子苗了。
思量一下，沈翎回道："只要你想看，我就带你回来。"
............
把李亦安排在小草屋睡下之后，沈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荣王府。在和李亦重逢的那个时刻，当他看到浑身湿淋淋、额头还一大片青紫的李亦，跪在河边眼巴巴地看着河水时，抱起他娇小冰冷的身体，无意间摸到他后脑勺鼓起的大包时，和听到李亦那一声声教自己痛彻心扉的委屈哭泣时，他就决定了，不会轻易饶了王寿星，尽管他是荣王府的少爷......
再度回到荣王府，雨势渐小，不过沈翎的衣服却已湿透。厌恶地掀了掀粘在脖子上的领子，沈翎迅速行走在夜深无人的荣王府内。两年的时间，已经让他把这个地方摸得熟悉透顶，所以没有费多大劲，他便找到了王寿星的住处。
远远地躲在暗处，观察着王寿星没有烛光的房间，过了一会儿他确定王寿星没在房间之后，便悄无声息地潜了进去。
在不算很大的房间里四处巡视着，好奇地看着地上尽是一些还未干的水渍，他悄悄靠近床边。
正在这时，突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正在往这里靠近的脚步声。
身着一身白色薄纱衬衣的王寿星从厕所里出来，一边揉着半眯的眼睛一边打着哈欠，走在回房的路上。因为太困天又太黑，没有注意到脚秒的台阶，左脚突然被拌了一下，恼得他捂着脚丫原地蹦了蹦，闷吼道："草他妈的！"
嘶嘶......没等他走进房间，身边突然传来这样的声音。扭头看过去，对面除了几棵在夜色里显得有些阴森的大树外什么也没有，转过头，他准备推门进屋。嘶嘶......那个声音又出来了。
这下王寿星可没什么耐心了，猛地扭头，"他妈的谁......唔..."没等那句骂人的话传得更远，他的嘴巴便被突然站在身前的一个黑影用布给堵上了，因此王寿星连生前的最后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
沈翎把从王寿星房里找来的破布一把塞进他的嘴巴，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便找了条绳子顺着他的嘴巴后脑紧勒在他的脸上，并在后脑处系了个死结，因此塞在王寿星嘴巴里的破布一点掉落的机会都没有。沈翎想得很周到，这样一来，无论自己接下来要怎么折磨王寿星，都不怕会被人发现了。
提起王寿星滑溜的衣领，沈翎片刻不停地把他拽进旁边的屋子里面，一脚踹到王寿星肥大的屁股上将他踹倒在地，又转身把门从里面锁上。
王寿星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他只是好气，长这么大没人敢打他。
沈翎从袖子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将桌子上的半截蜡烛点燃，屋子里大半的地方都映照在不算太亮的烛光里。
王寿星把双手放在脑袋后面忙活，因为胳膊太粗，没有举多久就累的垂了下来，嘴巴被堵，他只能张大鼻孔吸气。因为背对着他，王寿星看不到面前人的本尊。"唔唔唔......"你是谁？竟然敢绑老子，不想活了吗！
因为站的离蜡烛近，所以映射在墙壁上的影子很大。转过身，沈翎微仰着脑袋俯视蹲坐在地上，明明四肢未绑却解不开缠在脸上绳子的王寿星。突然他笑了，笑得很轻很轻，仿佛那是从深远的地狱里发出来的，尤其在这黑暗的夜晚显得极为恐怖。
王寿星的背脊一麻，片刻间冷汗出了一身，把上好的丝薄衬衣都浸湿了，大气不敢出一声，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处境不太乐观。
阴笑着，沈翎朝他靠近，每走一步，他都会说一句话。
"我叫沈翎，估计少爷可能不记得我。"站在额头已经开始冒汗的王寿星面前，沈翎眼睛放光地低头看着他。
"其实我也不大知道少爷啦。"抬起左手，满脸兴奋的沈翎把手肘在脸侧摩擦了几下。
"不过少爷因为做了件很不好的事情，所以我记着少爷了。"放下左手，沈翎将右手伸进左袖里。
"唔唔唔......"王寿星睁大已经被肉压在一起成了一条线的眼睛，在沈翎说完第三句话后就觉得不大对劲，果然看到他从左袖里抽出来的右手上握着一把匕首，一把在黑暗里闪着蓝光的刀子。迅速起身，他知道自己危险了，他不要死，他还没活够，所以他不要死！
可是，平日里好吃懒做导致的肥胖身体现下成了最大障碍，只见王寿星弯起粗壮的左腿想站起来，哪知道没稳定好身形，一脸贴在灰土地上。他清楚地听到了一声喀哒，瞬间嘴巴就麻木了，他知道自己的位于里面的牙齿被磕掉了。可是，这对于一个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人来说，根本微不足道。按着硌手的灰土地，他想再次起来，哪知道脖子上一重，刚与地面离开没多远的脸又再次贴了上去。
沈翎一脚踩在王寿星的脖子上，随即露出厌恶的表情，踩着王寿星因为出了汗而显得湿滑的肥粗脖子给他的感觉如同踩在一块肥的流油的猪肉块上，教他恶心的恨不能一脚将其踩断。
不过他不能这样，因为不够，光是这样就把他杀了实在不能解恨，所以，接下来他做的事情，更是只有王寿星这样的人才能想得出的。
拿起刀子，他弯下身体在王寿星的两只脚腕处挥舞两下，立刻便有嚓嚓的声音传出，王寿星还在挣扎的身体只停顿了一秒钟。"嘎唔----"撕心裂肺的惨叫他叫不出来，因为嘴巴被堵了，可是，那个从喉咙深处发出的连带着声带都颤抖的哼叫声，却在沈翎把刀收回来的那刻表现淋漓。"嘎唔--"一声接过一声，他不停地哼叫，从小到大，没有人敢打他，所以活了二十来年，王寿星并知道什么叫痛。头一次这么痛过，光靠鼻孔呼吸已经不能维持他的肺活量了，脸憋得胀红，他痛苦极了。
沈翎不以为意地瞄了他一眼，站直身体松开踩在他脖子上的脚。
得到自由，王寿星更是没有面子的用尽全力往附近爬，他要远离身后的恶魔，此时，他的心里唯一残留的念头只有逃命，因为他知道自己危险了，可能会死......
沈翎俯视着像极了蛆虫并且艰难往前爬的王寿星，心里痛快极了，不过，他知道这样还不够。
王寿星爬到床边停止了，因为没路了。咚咚咚的心跳声不绝于耳，震得王寿星的鼓膜发疼。
沈翎再次朝他走近，像一匹暗夜里的狼，眼睛发着绿光。倾身扑上去，用腿压着王寿星满是肥肉的胸口，就着刀锋刺进他的左肘，立刻痛得他唔唔大叫。
王寿星本能的把右手伸过去想拔出刺在自己左肘处的匕首，哪知道刚抬起的右手便被腾出一样条腿的沈翎预先知道一样一脚踩在地上，完了还左右扭动加重手臂与地面的摩擦好教他更痛。
"嘎唔--"粗着脖子，王寿星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了，差点痛昏头的他还没冲刚刚的痛苦中反应过来，嘶......突然，他感觉自己的左手发出了奇怪的响声，然后刚刚开始被刀插痛的手肘就不痛了，不，应该说是......没有知觉了......就在这时，沈翎从自己的左侧拿出一个东西，一根很粗的东西，因为背着烛光，所以王寿星没能看清楚这是什么。啪嗒......脸上被那个东西所流下来的液体滴湿了，啪嗒啪嗒......滴在脸上的液体无意间流进鼻孔了，顿时一股醒味窜进他的嗅觉。他有些胆寒地扭头朝自己左侧看去。"嘎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翎把被自己割掉的王寿星的左手臂随手扔在身后，撞在门上发出啪的声音，满足地看着他因为恐惧而圆睁的双眼和想叫却叫不出来，气息哽在喉咙处引得脖子一抽一抽的面容。没有注意，踩在王寿星右手上的左脚突然被吓极了的他一个用劲，给掀了起来，一个不稳，沈翎差点滚落到一边的地上。
"嘎啊啊啊--啊啊--"王寿星在地上打着滚，断掉的手臂其实不疼，他只是太恐惧了，因为自己的手臂掉了。站在一边，沈翎看好戏似的看着他。很快，血便流了一地，可是王寿星像是不知疲倦似的仍旧在地上翻滚，一直持续很久。
终于，半个时辰后，沈翎看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这才走过去，蹲下身体搬过王寿星的脸，解开缠在他嘴巴上的绳子，把破布从他嘴巴里拿了出来。拍了拍呼吸已经不大稳的王寿星的脸，他问："我再问你一件事，你得给我好好回答。"
王寿星张着嘴巴，气息有进无出的点了点头，他感觉自己就快死了，可是，他还是好害怕眼前的人......
"刘晓呢？他还活着没？"
点头。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沈翎起身，准备离开，哪知道刚跨出去的脚突然被只剩下半条命的王寿星给抓着了。
回头，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恐惧、绝望......更多的是不甘，不甘心自己就这样死了，他不想死，所以......
"我叫沈翎，记得了。"说完沈翎便转身离开了。
王寿星在沈翎走后，颤抖的伸出右手，艰难地转了个身，把右手手指在自己的血泊里沾了沾。慢慢在身边一块净地上写了两个字---沈翎
第 14 章
李亦头一次骑马，着实让沈翎操心不少。
"喂小家伙，你可抓好了。"沈翎扭头对身后紧紧抱着自己的李亦说了声。
"恩。"李亦吓得眼睛都不敢睁，把头埋在沈翎背上。
"驾！......"一拽缰绳，马的前蹄往上一抬，随后便驮着他们浩浩荡荡地狂奔在林子里。
跑了没多久，沈翎感觉背上一直紧贴的温热身体突然不见了，惊得他急忙把马停下来，扭头转身往后看，"笨蛋，怎么摔到地上也没见你吭声气啊，我要是没发现你就准备这样被我落在后面了？"
好不容易带着笨拙的李亦来到集市上，沈翎片刻不停地找了间小茶馆，把马栓在门外的柱子上，又吩咐小二帮忙喂食之后，沈翎没有进去客栈，而是拉着李亦去了其他地方。
站在药店外，李亦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象以前来过这里似的。
"别看了小呆瓜，不记得上次你发高烧时我就是带你来这里看病的吗？"沈翎敲了敲李亦的脑袋。
"对哦，我说呢，我怎么觉得这里很熟悉，原来......"
坐在一间窄小不过却很温暖的小屋子里，李亦伸出自己那块仍旧肿得跟块馒头似的小手，上面重新被沈翎缠上的布下面隐约能看到暗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