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身后“嘭”的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楼上坠了下来,温白羽回头一看,顿时吓得半死,原来是一个老人,跟他们刚才看到的老人很像,只不过胡子没有那么白,也戴着毛皮的帽子,穿着厚重的棉衣,他从楼上直接跳下来,坠地发出一声巨响。
这么高的距离,又是一个老人,不摔死已经万幸了,那人的骨头发出咯吱一声响,必然是摔断了,然后就看那老人改为用手在地上爬,托着两条断腿,刺啦刺啦的蹭着地,在他们身后追着。
温白羽说:“妈呀,你们到底干了什么,身后那老大爷也太恐怖了吧!都摔成那样了,还在追咱们。”
奚迟回头看了一眼,说:“有尸气,是粽子。”
他们一路狂奔,进入了一个小房间,这个小房间看起来很奇怪,因为整个建筑都是对称的,只有这个小房间本身是对称的,但是偏放了一个供桌,供桌却放歪了。
万俟景侯走过去,搬开供桌,摸了摸地板,然后突然伸手一抠,就听“喀啦”一声,竟然将地板抠出一个大窟窿,然后伸手把窟窿的锁石块扒开,下面赫然是一个深坑,隐约看出来有台阶。
但是因为年代太久远了,木头台阶全部阵亡,已经腐烂的一块一块的,一动就会变成木屑。
木头台阶全都散在地上,有通道是斜着通向下的,所幸不是太陡,不走台阶的话,直接滑下去也行。
温白羽说:“下去就是陵墓的阴面了吗?”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
他们说着,就听“呲啦……呲啦——”的声音,温白羽立刻说:“那就快下去,那个老大爷粽子追来了!”
万俟景侯“呲啦”一声把手电绑在胳膊上,然后双手一撑,第一个跳进坑里,顺着斜坡一路滑下去。
温白羽一咬牙,也钻进去,顺着斜坡滚了下去,虽然已经有万俟景侯开路,但是温白羽还是觉得屁股滚得生疼,虽然那些木头已经老化了,但是有的木屑还很坚硬,幸亏穿的衣服厚,不然温白羽就被木屑划花了。
温白羽从上面滚下来,或许是入坑的姿势不对,没有万俟景侯那么潇洒,觉得自己狼狈至极,一直顺着斜坡往下滚,然后“咚”的一声撞到了什么,脑子里一晕,顿时就失去了意识。
温白羽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还趴在地上,他揉了揉摔疼的脑袋,上面好像起了一个大包,一碰就疼。
温白羽从地上爬起来,感觉头晕脑胀的,心里吐槽着这帮人真不讲义气,总该让自己躺下来,不能任由自己趴在地上啊。
他站起来,甩了甩头,胳膊上绑着的手电不见了,背包也不见了,自己竟然是两手空空,而且周围黑洞洞的,他似乎站在一个很长很长的通道里,什么也看不清楚。
温白羽被这一吓,汗毛都竖起来了,向四周看了看,除了无边的黑暗,什么也没有,没有奚迟钟简,没有子车,也没有万俟景侯……
温白羽突然心慌起来,难道自己在做梦,明明是一起滚下来的,他一直都看见万俟景侯在自己前面,不可能有岔路,就算是磕晕过去的一霎那,他还确定万俟景侯在自己眼前。
而现在,没有一个人,而且身后的那条通往底下的斜坡也没有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白羽又是紧张,又是心慌,自己落单了,而且任何设备都没有。
他们不可能扔下自己,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设备都拿走。
温白羽感觉到一阵头晕眼黑,立刻扶着坐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像上次那样,万俟景侯有必要的事情引开东西,那或许很快就会回来找自己。
温白羽坐下来,那种头晕的感觉终于缓解了一些,他拉开自己的羽绒服,看了看胸口的火焰,因为太黑了看不清楚,但是好像又红了一些,虽然还没有到正红的颜色,但是比刚才也深了不少。
温白羽更加心慌了,深吸了两口气,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静静的坐着,尽量放空自己的恐惧,他决定不瞎走,免得万俟景侯找不到自己。
温白羽的腕表还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他惊讶自己竟然晕过去那么长时间?
温白羽一直在静坐,等了大约半个小时,突听有轻微的沙沙声,似乎有人在走路。
温白羽顿时一阵激动,果然是万俟景侯来了?
他猛地站起来,站起来的太激动了,忘了自己容易头晕,当即晃了晃,眼前一阵阵发黑,胸口发麻,等他深吸了两口气,缓过来的时候,那沙沙的声音已经很近了。
温白羽使劲眯着眼,分辨走过来的到底是谁,这种脚步声,不应该是万俟景侯,他对万俟景侯很熟悉了,对方的动作永远都是干练的,从不拖泥带水。
难道是粽子?
温白羽心脏一下提起来,但是就在下一刻,他突然看到了钟简!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走过来的人竟然是钟简。
钟简从黑暗的通道里走过来,温白羽就站着没动,说:“钟简?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一个?”
钟简还是慢慢地走着,动作很缓慢,并没有回答温白羽的话。
温白羽突然感觉到一点儿不对劲,钟简不回话,而且走得很慢,似乎很颓废,难道其他人出了什么变故?
这不可能,温白羽顿时摇了摇头,万俟景侯和奚迟都不是省油的灯,子车虽然之前受了重伤,但是身手很厉害,这三个人在一起都能互相照顾,自己都好端端的,他们绝对不可能有事。
钟简慢慢走近,温白羽看见他的表情非常怪异……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钟简平时很老实,绝对是顾家的好男人,看着奚迟的时候会露出温柔的笑容,但是现在的钟简,他的表情不算狰狞,但是变化的很快,皱眉,抿唇,又咬着牙,似乎在痛苦的挣扎。
温白羽不禁后退了一步,说:“钟简?你怎么了?”
钟简仍然没说话,他一步步走过来,温白羽就一步步后退,和钟简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突然,钟简的脚步变快了,沙沙两声,一下追到温白羽眼前。
温白羽吓得“啊”的喊了一声,钟简一下贴过来,脸顿时放大,温白羽看清楚了对方,他的面容扭曲,带着挣扎的痛苦,而且牙齿竟然长长了,变成了獠牙,尖牙露在外面,就像野兽一样。
而且钟简的眼珠子透露出一股妖异的血红,就好像充血了一样,他的脖子处有一抹红色。
温白羽心惊胆战的看着,不禁手脚并用的往后退,他脖子处的红色,像火苗的尖端,应该是从胸口出蔓延上来的……
那枚火焰的花纹变大了?
温白羽顿时手脚冰凉,钟简的动作时快时慢,时而又痛苦得用自己的右手去抓左手,尖牙扎破了嘴皮,眼睛瞪得老大,仿佛要流出血来。
温白羽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慢慢的扶着墙站起来,说:“钟简?”
钟简痛苦的粗喘着气,嗓音十分沙哑,突然挤出两个字,“快跑……”
温白羽不忍心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但是又没有其他办法,钟简好像马上要失去理智,看着他痛苦的表情,温白羽一狠心,咬牙往黑暗的通到深处跑去。
温白羽跑得飞快,一时间黑暗的通道里只剩下他的脚步声。
他跑着,感觉越来越力不从心,“嘭”的一下一头栽在地上,全身就跟散了架一样,爬都爬不起来。
温白羽双手撑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就听身后又有沙沙的声音,一定是钟简追上来了,温白羽牟足了劲爬起来,这么跑下去绝对不是办法,但是他手上没有装备,连武器都没有。
温白羽又往前走了几步,忽然看到了岔路,他走进岔路口,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一个墓室,温白羽赶紧侧身躲进去,墓室的门是石头的,但是不重,温白羽仔细看了一下,似乎没有机关,就伸手慢慢推上。
他推上墓室的门,门后面没有栓,也没有自来石,温白羽只好靠着墓门。
沙沙的声音慢慢近了,就听“嘭”的一声,温白羽差点被撞飞了出去,钟简竟然使劲撞着门,似乎知道他在里面,而且还发出野兽的低吼声。
温白羽害怕的厉害,用全身的力气顶住石门。
他背靠着石门用力的顶着,钟简在外面使劲的撞,撞了大约四下之后,钟简终于不撞门了,然后又是沙沙的声音,似乎就放弃了,准备走了。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但是仍然使劲顶着墓门,怕是外面的人使诈。
温白羽顶着门,这下有时间观察一下这个墓室,墓室很空旷,透露着一股寒气,就好像是冰窖一样,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屏风,看起来是比较名贵的玉石,天然形成的。
玉石上面是一只巨大的烛龙,烛龙盘曲在一块大石头上,昂着首。
屏风太大了,把后面的东西全都挡住了,温白羽手上没有手电,但是这个墓室并不太暗,屏风后面有影影绰绰的光线,应该是有长明灯。
温白羽顶着门,侧头避开屏风,往里看了看,还是什么也没看见,但是奇怪的是,温白羽看到了一个影子!
一个人影。
这个墓室里有人,站在屏风后面,但是他一直没有说话,这么阴凉的墓室,肯定不能是活人。
而且看影子的身形,还是一个女人!
温白羽顿时汗毛都竖起来了,但是那个人影却不动,也不说话,就一直站在那里。
温白羽的手有点哆嗦,他想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在故弄玄虚,但是又不能从门边走开,万一钟简又回来了怎么办?
温白羽纠结了半天,那个人影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让温白羽毛骨悚然的,僵持了大约十五分钟。
温白羽终于一点点的离开墓门,试探性的往前探了探头,走到屏风边上,不敢走的太靠前,往里探头看。
这一看,温白羽顿时傻了,屏风后面,竟然是一个个长方形的冰块,冰块竖直的排列在屏风后面,温白羽其实只看到了其中一个。
每一个冰块里面,都冻着一个人。
而温白羽看到的那个女人,就是茯苓!
温白羽吓得不轻,差点坐在地上,他脑子飞快的再转,茯苓怎么冻在这里,而且她身上光裸的,什么也没穿,就直接冻在冰块里,俨然成了一个标本,虽然容颜和身体保存的非常完好,但是脸色和身体发白,嘴唇发紫,而茯苓的胸口上,也有一个火焰的花纹,那花纹已经偏黑红,非常巨大的火焰,比自己身上的要大得多。
温白羽震惊的不能说话,茯苓的旁边,还有很多具冰冻的身体,温白羽一个一个看过去,茯苓的父亲和母亲竟然也在这里,全都是光裸的,胸口有一个巨大的火焰花纹。
温白羽的呼吸有些急促,那些人脸色惨白,显然已经被冻死了,难道这就是中蛊的下场?有人将这些尸体收集在这里?像陈列品一样,一个一个摆整齐,到底有什么用?
温白羽正在飞速的思考着,就听见沙沙的声音,他神经一紧,难道是钟简又回来了?
温白羽现在跑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躲在了屏风后面的大鼎背后,这鼎非常大,温白羽躲在后面一点儿也露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