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情斋》[灵异]——作者:青丘
青丘  发于:2016年0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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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左一棋焦急地靠了上来说:“侯爷,胡公子,你们二人怎么来了?”
胡悦看了他一眼,左一棋说:“我有弄清楚了几个死者的身份,他们都是一些山匪流寇,四处作案。”
胡悦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一步而跃,空踏几步之后,一个旋身直接跳上了船舫,他急着敲门道:“是我,胡悦。”
在里面的小英透着窗户看了一眼,却说:“公子手里没有首级,我不能给你开门。”
胡悦顿了顿,心想失策,但是在屋内已经设了术法,无法从外围突破。他只得转头看着楚珏,楚珏赶了过来,他伸手用力地往里一推。门还是被打开了。
虹翘躲在床上不停地颤抖,她脖子上的身子已经扣得很紧很紧,已经滴出了血。
楚珏理解给虹翘嘴中塞入了一颗药丸,随后他看着越来越近的无头女,对胡悦说:“贤弟,快,把门关上。”
胡悦连忙关上门,他说:“有用吗?”
楚珏转头看了一眼小英说:“姑娘,你也该想想办法了吧。还是说要等我来替你想办法?”
小英忽然默默不语,她抬头看着楚珏,嘴巴依然没有动,但是却传出了声音:“哎,您不应该出面呐。”
楚珏依然面无表情,他说:“是你想办法,还是我想办法?”
小英说:“你是怎么看出是我所为?”
楚珏说:“这是左一棋的发现,他说如果小英姑娘和你们一路探访的时候,路过了一家香料铺子,那个铺子卖的紫苏,只有白天才会有。为何到了你们问人的时候,那个人却会说卖了紫苏和香粉给虹翘呢?”
楚珏皱眉说:“说明你们三个人中有一个是让他不得不说谎的人,这人不是胡悦,不是左一棋,那只有是你小英姑娘了。此外还有,原先的小英姑娘并不识字,但是你却说你看到信笺上最后的落款乃是一个云字。”
小英咯咯笑了起来,他说:“不愧是……”
楚珏马上继续说道:“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你就不必在为难我们了。”
小英回头看了看虹翘,她说:“那个女人只是不想死,她什么都没错,却死了。很多人错的离谱却死不掉。可笑可叹。”
胡悦只觉得胸口一疼,脸色也变得更苍白。
但是小英说:“我知道了,既然是您要求我自然会收手,但是胡公子,还是那句话,云这件事情,迟早是要还的。”
小英话语一说,大门便打开了。无头女子站在门外,四周阴风大作,但是无头女却并没有进入厢房。
小英看着女子手中的头颅,便侧目看着楚珏,她说:“哎,您为了他……”
楚珏打断小英的话,他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小英哼了一声,看着无头女,无头女手中的头颅依然死死地抱在手中,此时小英却走了过去,她拿起了那个头颅,把头颅按在了无头女的脖子上,随后脖子便于头颅相合。
虹翘却在那里疼得直叫,胡悦转身去看,发现虹翘脖子上的绳子开始往无头女身上移走。小英口气略有嘲讽说:“还要一个头颅,现在您还有什么代替的吗?”
楚珏说:“没有了。”
小英说:“如果我要胡悦的头颅呢?”
楚珏眼神一闪,语气透着让人受不住的寒意,说:“那么接下去就是姑娘你命殒之时。”
小英收起那份傲慢之色,她面露惧色,侧着头,从嘴里突出了一块石头。那块石头色如琥珀,但是却血气极重,随后小英把石头放在了无头女的手中,无头女一接触到石头便叫了起来。无头女身上便有许多的线头,被吸收到了石头之中。
而虹翘在此时,却已经晕倒了。胡悦不敢轻举妄动,他观察这小英,小英发现胡悦在看他,倒是朝他笑了笑,这笑意着实让人不舒服,知道所有的线头都吸收到了石头里面,那无头女便也消失无踪了。
地上只有一朵没有枝叶的水仙花朵。
小英说:“公子坏了我的好事。如果再吸收一个人的精血,我便可大功告成。”
胡悦拱手道:“姑娘好生厉害,但是你应该不是小英吧,姑娘把小英姑娘藏到何处了?”
‘小英’哈哈笑了起来,但随即便戒备地看了一眼楚珏,她说:“我自然是会把小英还给你们的。但是我还是那句话,胡公子别忘了云这件事。”
说完‘小英’便冲出了船舫,纵身跳入河中,当她跳入河中之时,她的身体便也开始分解,再无踪迹。
胡悦问道:“她是何人?”
楚珏说:“她不是人,那些强盗最后可能把女子随便抛尸在了荒野之外,首身分离,自然怨气冲天,这份怨气会引来精怪。”
胡悦却问道:“会离魂术法的精怪,彼岸花……莫非是……”
楚珏笑着说:“需要靠血气为生的花妖不多。彼岸花便是一种。”
胡悦皱眉道:“黄泉路道,彼岸之花?”
楚珏说:“总之她本想着替那女子复仇,再而修行自己的道行,这样倒也不有损天道。毕竟这女子的戾气也是死的太惨所致。对于这类精怪,这样惨死而造成的复仇不损自己的道行,反倒是能助涨他们的修行。”
胡悦在看河中,的确飘落了几许红色的花朵。
胡悦再回头,虹翘似乎已经有些醒了过来,她睁眼两人,她道:“咦,胡公子,楚公子你们怎么会在此,还有……哎哟,头好疼啊。脖子也好疼……”
胡悦扶起虹翘,虹翘说:“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女子,她……”
胡悦摇手阻止她继续回想,说:“翘儿好好休息,梦里的东西那只是梦而已。”
虹翘点了点头,但是不知为何眼角却留下了泪水。她莫名其妙地擦着眼泪,只觉得头非常的疼痛。
胡悦安置好虹翘后转头看着楚珏,楚珏真好弯腰去捡那朵水仙花。
他把花儿藏在袖内,随后便也一起来照看虹翘,虹翘喝了些安魂凝神的药便也睡了。当天晚上,真正地小英便回来了,她说她只去买了一些糕点,只离开了一个时辰。但是却不知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再往细处问她,她也只是摇头,摸样也非常的憔悴,看样子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
而胡悦经过这一次折腾,回到观情斋的时候便是浑身乏力,他倒在床头捂着眼睛,他听到房间的门被关上。
便开口道:“花魂还回去了?”
楚珏嗯了一声,关上门,给自己切了一壶茶,倒上一杯送到胡悦面前,胡悦接过茶杯看着杯中的茶叶沉浮,想得出神道:“引出此事的是花魂,解决此事的还是花魂。这也许是巧合,也许未必是巧合。”
楚珏低声道:“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胡悦转头看着他,他伸出手朝着楚珏伸过去,整张脸埋在了楚珏的胸口,楚珏身上的温度并不高,但是却带着一丝让人安心的香气。胡悦略带疲倦说:“今夜你就留下吧。”
楚珏低头看着胡悦,点着手指抬起了他的下巴,轻柔地覆上了自己的唇,他说:“我留下可就是这番意思。”
胡悦闭上眼睛,伸手把眼前之人抱紧,像是依恋一般。
楚珏会心一笑,把把胡悦压在了身下,一阵幽风而过,床帘随风落下,而红烛随风摇曳,依旧在滴蜡。帘账之内传出了叹息地声音,胡悦睁着眼,看着在他身上的楚珏,楚珏只是轻柔地吻着他的眼角,几番缠绵,胡悦却忍着不肯喊出声,只是发出零碎的呻吟,而楚珏凑着胡悦的耳垂舔咬,他低声道:“忘了那些烦心事吧,只要有我在你便可安心。”说罢便是深深地送了进去,胡悦牙关一松,但身子却为之一紧。
胡悦终于闭上眼,他双手抱紧这楚珏,两个清冷的人此时都感受到了彼此的暖意。无关有情无情,无无关有意无意。在寒夜中互相依偎温存。也只有在此时,胡悦可以不用去思考,也不用去害怕着什么。他只需要紧紧抱着眼前之人,就不会有失落的那份哀愁。
夜晚,河的岸头,摇曳着几朵红花,红花之下便是枯骨。
岸边站着一个人,他看着河水似有所思,他开口道:“他也该记起来了……”

    第37章 风雪夜归人(一)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唐刘长卿
冬日之风,寒彻刮骨,这天却晴的像是滴出水来似的。风大,但是阳光却极其的好,路边依稀可以看到雪里红的盛开。冷风肃杀,也是傲骨。
即使如此清寒之日,依然街市上一片人来人往的景象,路边儿的摊子也卖着冬日一些特有的小食。叫卖声不绝于耳,路上行人熙熙嚷嚷,把这原本的清冷捣腾的分外热闹。
“卖字画啦~春兰秋菊,冬梅夏荷,岁寒三友,高山流水。卖字画啦~”
胡悦蹲在一个角落里,搓着双手,原地踏步,是不是地喊一句。虽有人来看,但是这大冷天的来买字画的主也是少之又少的。平白无故还会多了些许白眼。
胡悦见没人光顾,便自顾自地找了一个干净的地坐了下去,喝了一口酒。
他捶了捶自己的腿儿,裹了裹身上的棉衣,如所有穷酸书生一般,冬日收入和来源越来越少,卖点字画也好攒钱置办些棉衣好过年。所以到了此时,胡悦便照例把平日里所画的字画寻一些拿出来叫卖。不过一上午的光阴也无人问津,终于在胡悦差点睡过去的时候,有人光顾了他的小画儿摊子。
“这儿能请人上门做画吗?”
胡悦打着瞌睡的手抖了一下,整个人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眯着眼看去,是一个长相白净斯文的读书人,穿着青色的棉布袍子,头上带着方巾。看上去也不似有钱人的模样。眼神非常的回避,好似不喜欢与人目光接触,走路也有些弯腰驼背,看着像是特别恭顺之人。
胡悦心中断定:此人应该是某个大户人家的管事。
胡悦站了起来朝着那书生一拜说:“自然可以,但是上门作画,还得另收润笔之费。”
那书生穿着普通,口气着实不小,他说:“只要先生能完工,这费用只管先生开口便是。”
胡悦略微有些讶异,反正也没生意上门,难得来了一个那么豪气的主顾,胡悦自然是不放过的。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完了摊子,合上砚台便催促那人上路生怕他改变主意,动作可谓雷厉风行,一气呵成。可惜那书生没走动,他略微有些尴尬,说:“先生莫急,现在我还不能带你去,这样如何?今日晚上我能否登门拜访?”
胡悦一边放下自己的架子,一边端详着这个年轻人,他说:“既然如此,那么就约在卯时相见如何?在下就住在东巷里转角那李家绸缎铺后头的观情斋是也。”
书生做事颇为认真,逐一记下,礼貌地朝着胡悦再是拜了拜,随后便走了。
这一上午也就这一个预约主顾,再无其他声音迎门。到了晌午,大多数的人都已走了。只留下几个摊位还坚持着。胡悦打折哈气看着手里的一本残卷,连吆喝都懒得吆喝了,纯当晒太阳。
“贤弟这样可是卖不出去字画的呀。”
胡悦头也不抬,翻了一页书说:“那就请兄给尽数都买了吧。只收现银,拒不赊账。”
楚珏略微加重语气,说:“大冬天的谁会闲的没事来买字画?”
胡悦挑了挑眉毛,显然对楚珏这样的挖苦有些介怀,但依然装模作样地看书,便开口道:“楚兄不知道么?这冬日才是卖字画的好时节,春秋夏这样的时日,风雅之客都外出去了,有景何须画?对景饮酒方才是真雅兴,但这冬日里面没有踏雪寻傲梅的劲头,身子骨老弱不堪的受不起这寒冬,自然买付画回去过把瘾也是能理解的。”
楚珏知道他必定会给自己找个借口,也没在意这些。他直截了当地说:“眼下没有生意,何不随为兄去喝酒?这冬日里的西凤是最好喝的。”
楚珏不愧是胡悦最好的酒友,只说一句话便勾动了他的酒瘾虫子。但,胡悦朝他冷瞟了一眼,挪了挪身子,后脑勺朝着他。不再搭理。
楚珏见这样,心中犹如逗猫儿,反被猫儿嫌的错觉。他干脆垮了进来,往胡悦边上的空位一坐。舒舒服服地整个身体便靠在了胡悦身上。
胡悦见他这般,依然无动于衷,翻着一页书,对着一口酒。意思就是不和你喝,我自个也能喝。
楚珏斜眼看了他的书,开口道;“哟,青囊卷的残本,看样子玄冥子的东西又被你给骗过来了。”
胡悦头上的青筋已经冒了出来,他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继续不搭理。
于是这集市上就出现了一个穿着精细的世家公子靠在一个一身棉布袍子的穷书生背后,坐在地上摆摊卖字画。有的时候还会替胡悦吆喝几声,迎来路人驻足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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