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疯了————狄恩恩
狄恩恩  发于:2009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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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哲,你会不会看不起我?"那是我发现龙勤的秘密的时候,他那么紧张地看着我。
肖哲,肖哲......
我痛苦地抱住头,龙勤,都是我的错,原谅我。
"肖哲,你为什么坐在这里自己喝酒?"
龙勤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吓了我一跳。
我回头,龙勤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正在我身后看着我。
"来,小勤坐。"我拉了拉旁边的椅子。
"我也想喝。"龙勤看着桌上的啤酒。
砰,我拽开拉环,递给龙勤一罐啤酒。
"你还没回答我?"龙勤喝了一口,眼睛专注地看着我。
我也看着龙勤,他的眸子黑黑沉沉,仿佛不见底的深潭,目光那么专注,让我相信此刻他是清醒的。
"小勤,如果我做错了事。你愿意原谅我吗?"
"你在请求我的原谅?"龙勤反问。
看,谁说小勤是疯的,他的反映能力和逻辑思维都没有任何问题。
"对,是,小勤,我求你原谅我。"话一出口,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
靠,今天怎么了,哭两次了,我到底还是不是男人?
温润的唇瓣印上我的面颊,将泪滴一一吮去。
我傻了。
直到双唇相贴。
后面的事我一直不大记得,因为灵魂已经不受控制地飘出躯体。
隐约中好象听到小勤说,我原谅你。

往事如烟
发现龙勤的恋情完全是偶然。有天我和波子,娜娜,陈兵几个一起在酒吧里玩,突然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龙勤。
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唐颂,他穿了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装,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脸上是一种充满自信又放任不羁的表情,偶尔他和龙勤说话,嘴巴和龙勤的耳朵贴得很近。龙勤的脸上有淡淡的红晕。
我从来没见过龙勤那种表情,一点点迷醉,一点点投入,一点点崇拜,一点点忐忑,加在一起是沉沦。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龙勤那样的表情,我第一反应是妒嫉。
妒嫉的发狂,龙勤从来没有那样看过我。
然后才是担心,龙勤怎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一个同性。
哦,不用说,那个男人诱惑他。
我直接在心里替唐颂判罪。
那天我在酒吧里待到很晚,一直到目送唐颂和龙勤一起出了酒吧,龙勤上了唐颂的chrysler。黑色的chrysler在我眼前消失,我心被深深刺痛。一直也想要开那样的车,可是当年龙局的坐驾也不过是辆奥迪而已。
"老大你没事吧?"那天我的脸色实在差得吓人,波子他们几个一直不安的陪着我。
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我为了一个家境好到不行的小屁孩担心。
我这不是杞人忧天是什么,轮得着我管吗?
没过几天我就清楚的了解到,和龙勤坐在一起喝酒的那个人叫唐颂。
我没法不了解,这个人根本不晓得低调为何物,痛痛快快地接受各种地方小报的采访。方寸小像印满报端,铺天盖地的向我席卷而来。
我发誓如果不是因为龙勤,我一眼都不会看那些报导。
唐某人,时年二十七岁,美国某州某大学留学归来,我不记得那么多外国字,总之他念的学校臭屁得要命就是了。
学成回国的大海龟慷慨陈词,想要在家乡一展拳脚,不过是短短几个月间,已经注册了公司,开始自己的事业,报纸上满篇溢美之词。
即使不看那些,我也知道,他确实是尊人物。
偏偏这位工商管理硕士本科学的是中文,所以他非但没有一点铜臭气,还满腹经纶,才华横溢。的确,这样的一个人,对龙勤来说,杀伤力是不可估量的。
连着一个月,每次接龙勤的时候,话题都在围着唐颂打转。
"肖哲,你知不知道,唐颂说......"
"肖哲,我将来要考唐颂念过的那所大学......"
"肖哲......"
我一辈子都没有这么虚伪过,一面耳朵里听着龙勤怎么样夸唐颂,一面在心里咒他去死。
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影响一个人生观还不成熟的孩子,我巴不得唐颂立刻在我眼前挂掉。
可惜我的怨念丝毫不起作用,唐颂不但活得结结实实的,还顺利敲开龙局家的大门,成为龙家的座上宾。
连龙局提起唐颂来,都满口的欣赏。

妈的,拳头狠狠挥在眼前的沙袋上,汗水不停的洒落,我把怒火都发泄在运动中,唐颂,我打死你。

那天夜很深了,我从酒吧的后巷出来,两个人在酒吧后巷黑暗的角落里接吻,急促的喘息声在黑夜里格外夸张。
面红耳赤地想要快点躲开,却在眼角瞥到当事人时木雕泥塑般怔住了,龙勤和唐颂。
他们也看到了我,现在是三尊石像。
最后龙勤先从唐颂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肖哲,送我回家好不好?"龙勤小声要求着。
深呼吸再深呼吸,我拼命控制自己才能不把唐颂当成那只沙袋。
车子在公路上狂飙,开到龙局家楼下都没出车祸是奇迹。
车子停在楼下,龙勤却不敢下车,小心翼翼地看了我半天,龙勤试探着开口:"肖哲,你会不会看不起我?我,我,我喜欢男人。"
"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我冷冰冰地答。
龙勤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他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推开车门下了车。
我知道他误会了我的意思,可不想解释,我心里难受得想要死掉。
就这样煎熬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能在某个下午装出一脸平静的笑容,对龙勤说:"小勤,别误会,我们永远是好朋友。我不会因为那个看不起你的。"
我是不会,因为我终于意识到,我喜欢的,也是男人。而且是一个比我小四岁,一点也不喜欢我的男人。
可是弥补已经来不及了,龙勤本来就脆弱又敏感的心灵显然受到了伤害,跟我再也不像以前那么亲近了。
龙勤其实一盆温室里的花朵,虽然艳丽迷人但是没有经历过风雨,一点点的打击都足以使他枯萎。
后来龙勤受不了那么惨重的打击而疯掉,也算是宿命吧。

我永远在这里
暖和的阳光温柔地抚摩我的躯体,我张开眼睛,昨夜发生的一切涌入我的脑海,天啊,我和小勤,我们,接吻了。
我看向身旁,小勤还在熟睡着,鼻翼轻轻翕动,脸上的小绒毛都清晰可见,真可爱,我真喜欢小勤,喜欢的无可救药。
不过我总觉得小勤他还不完全清醒,一定是这样,小勤怎么会吻我呢?他又不喜欢我,他喜欢唐颂。

穿好衣服下楼跑步,顺便给小勤买早点,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提着豆浆油条回到家,龙勤已经起来了。
咿,我看错了吗?龙勤的脸上竟然挂着微笑,他好象很久没笑过了。
"肖哲,我今天不跟你上班了。我在家里打扫卫生。"龙勤小脸红通通地说。
天啊,看着他羞涩的样子我都会起反应,我狼狈地扭过头,"今天是周六,我们一起打扫好了。"
"哦,我忘记今天是周六了。"龙勤懊恼地拍拍自己的头。
心中一痛,我的小勤,最聪明能干的小勤,现在连过到哪一天都不知道呢。
"快点吃,吃完我们就开始。"我故意轻松地一笑。
早餐过后我俩开始大扫除。
很快就做好分工,我洗衣服,小勤归置东西。
把衣领和有污渍的地方细细搓净,再把衣服丢进洗衣机,顺手投净一条抹布开始擦家具,当我把衣服都晾起来的时候,小勤开始扫地了。
眼看着屋子里变得亮光光的,心情越发快乐起来,直到电话铃声打破宁静。
接起电话,大姐打来的,"小哲,明天老爸过生日你没忘记吧,明天回家哦。"
好,其实我真的忘了,这几天光琢磨龙勤的事儿了,差点忘掉老爸生日。
"小勤,一会儿跟我上街。"
"干吗?"
"明天我爸爸过生日,陪我去给我爸爸买两条烟。"
"那我也去吗?"龙勤怯怯地问。
天啊,我心跳得乱了节奏,龙勤的问话,他的语气,和正常人有什么分别,龙勤是不是真的好了?
"去啊,你当然一起去。难道留你一个人在家。"我答。
"哦,"龙勤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我想他应该是高兴的。
□□□自□由□自□在□□□
和小勤上街买烟,才十点多一点,太阳已经火辣辣的,晒得路面好像都要溶化了。
拉着小勤沿着楼房的阴凉处走,就在街角,离我和小勤要去的烟酒商店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的chrysler,眼熟,实在很眼熟。
我拉着小勤走近,车子锁着,车上没人。
唐颂,应该没走远吧。
四处张望着,小勤过来拉我的手,我感觉到他手心里湿滑一片,全是汗,这天太他妈热了。
"商店在那边。"小勤说。
"啊?哦。"
跟着小勤往烟酒商店里走,我心里不住打鼓,什么意思啊?小勤要找的人不就在眼前,干吗不守在车旁等他啊?
可是碰上这回事我真是不敢问,唐颂就是小勤的定时炸弹,一碰就出事。
小勤心里怎么想的我也猜不透,他说进商店就进商店吧。
烟酒商店的老板王竞东是我小学同学。提起他我就泄气,小时候一起上树掏鸟玩的,如今人都开商店了,我还在单位领那点微薄的月薪。
"哟,肖哲。来了。"王竞东看见我还是老热情的。
"领这谁啊?"
"哦,"我看看小勤,"我弟弟。"
"嘿,比你个还高。你们一家子就没有矮个。"
得,误会了,这不是亲的那个。
我也懒得解释,直接往外掏钱。"东子,给拿两条软中华,我孝敬我爸的。"虽然店里没人,我也没说那么直接,我要真的。老爷子过生日我横不能弄两条假烟回去。
"成,绝对,给你我能不拿真的?"王竞东到没介意,直接把话说开了。
打开下面的小柜包了两条软中华给我,我把一叠粉红色钞票交给他。
王竞东一个劲地往外推:"行了行了,就当我孝敬老爷子的。"
"瞧不起我是不是?"我半开玩笑地说:"你开商店比我牛呗。"
"哪是那个意思。"王竞东抹不开了。
"我跟你开玩笑呢。"轻轻捶了他一下,把钱塞进他口袋,"走了,哪天我找你,咱们喝两盅。"
"哎,行。"
出了商店,我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刚才chrysler停着的地方,空的,已经开走了。
"热死了。肖哲,我要吃冰淇淋,给我买。" 小勤脸涨红着,好像是热的够呛。
我转头走开几步,从前面停着的一辆车的后视镜里看见小勤支撑不住地蹲低了身子,顿时胸口闷得像有大石压住。
蛋筒冰淇淋递到小勤手里,小勤已经面色如常,一点看不出刚才的难过。
能掩饰自己的情绪了,呵呵,小勤的进步很大,压下胸口的涩意,我强迫自己这样想。
"肖哲,冰淇淋太凉了。"吃了两口,小勤看着我开始撒娇。
二话不说接过小勤手里剩下的冰淇淋吃掉,这祖宗是我自己供起来的,什么都甭说了,有钱难买我乐意。

第二天的家宴十分热闹,老爸的三女二子全都阖家归来,女儿,女婿,儿子,外孙,外孙女,一大家子。
龙勤乖乖跟在我身后不出声,任由旁人打量他。
我理解家里人的心情。今天特意给龙勤换了一身新衣服。红色短袖T恤,牛仔裤。红色十分适合龙勤,衬得他唇红齿白,越发显得明艳不可方物。

我们家是传统的中式家庭,重男轻女,长子有绝对不可撼动的家庭地位。
我大姐二姐,小弟小妹都看着我脸色行事,丝毫不敢轻慢龙勤。
把昨天买得两条烟递给老爷子,坐下陪老爷子说了会儿话,老爷子又关心起龙勤的近况,我只笼统说:"挺好的。"
沉吟了会儿老爷子说:"要是真的恢复的不错,就想办法安排小勤复课,好容易考的大学,难道就这么不念了?"
我回头看看龙勤,复课一时半时怕是不能,虽说龙勤现在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可万一发病呢,我不在他身边的话,谁管他?

中午,一家人团团围在拼起来的大饭桌周围坐定。
从大姐开始一个个轮流站起来向老爸敬酒,我之后是龙勤,我看看他,不敬也算了,老爸应该不会怪他。
刚想开口说话,龙勤已经捧着杯子恭恭敬敬地站起来:"伯伯,我祝您健康常在,笑口常开。"
别人敬的酒,老爸都只抿一口,龙勤敬的,老爸却一口全都干了。
我的眼睛涨涨的,老爸真是我的偶像。一年前我去接龙勤,二姐夫挺不以为然,私下里大概议论了几句,传到老爸的耳朵里。
有天老爸把二姐夫叫到书房里,说了几句,具体内容我不清楚,反正二姐夫灰头土脸的出来,以后全家上下无人敢私下议论龙勤一句。

"小哲"大姐打断我的神游,"你也不小了,怎么也不领个对象回来?该上心了。"
"姐,我才二十四。再说男人大丈夫先立业,后成家。"
"别管他,他自己的事儿自己有数。"老爸一发言,我就等于是获得自由。
大姐立刻不响了。
"小勤舅舅,你什么时候带小勤舅妈回来?"大姐五岁的女儿圆圆突然发问。
"小勤舅舅又做你舅舅又做你舅妈好不好?"龙勤看着圆圆无邪地回答。
一口酒呛到嗓子里,我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憋得通红,桌上笑倒一片。
一个孩子和一个疯子的对话,能听吗?
大姐边笑边给我拍背,龙勤起身倒了杯水给我,总算止住了我的咳嗽。
拜龙勤那句不靠谱的话所赐,后面的饭我吃得魂不守舍,鱼虾肉蛋吃到嘴里都一个味,别人说什么都不知道搭茬,净发傻了。

吃完饭姐夫张罗打麻将我也没玩,我怕我一上桌,龙勤自己一个人没意思又犯病。
翻出张周星驰的影碟来,陪小勤看片,我都快成幼稚园阿姨了。

小勤一整天的状态都挺好。

傍晚我们乘公共汽车回家,下车的车站到家是一段林荫路,我和小勤肩并肩走着,心情好得不得了。
结果刚拐了个弯,庞七和他那一伙人就冒了出来,团团把我们围住。
"肖老大,好久不见啊。"
"什么事?"我耐着性子和他打交道。
"还是上次说的那个事,肖老大给说说话。"庞七求人的态度非常不诚恳,眼睛来回在我和龙勤之间转。
"帮不上忙。"我拉着龙勤的手向前走。
可是一群人,呼呼啦啦围着我们,我实在过不去。
我不想当着龙勤的面动手,但耐性在逐渐减少。
"肖老大,这位就是从前龙局的公子吧。"庞七意有所指地看着龙勤,目光十分下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有别人不能触摸的禁地。
我的底线就是龙勤。
将龙勤揽进怀里,我微笑:"对,他就是龙勤。我的心头肉。七哥不妨替我在道上传个话,谁要想对我下手,可以先动龙勤试试。"
庞七和他的人都傻了,大概他们没见过喜欢男人喜欢的这么明目张胆的。
不耐烦地拨开眼前挡路的人,我拉着龙勤回家。
晚上波子带着几个兄弟来到我家。
"肖哲,庞七是不是堵你了?"
"嗯,你先别管。我看他也就做到这样,不会真动手的。"
"可是,你是老大啊,就这么算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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