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取所需————红榴
红榴  发于:2009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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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个......这个......啊!别这么快,我......我错了还不行吗?"受不了的韩晖回过头,可怜巴巴地哀求道。
"现在知道错,晚了。"罗赫微微一笑,贴近韩晖,在他敏感的耳边轻柔地吐着气,"我要让你用你的身体道歉。"
"混蛋......啊!"不敢再开口以免又呻吟出声,韩晖死死咬住了唇。

"你是不是胃疼?"做完之后,罗赫忍不住问道。
韩晖一愣,显然没想到罗赫会注意到这件事:"哦,有一点。"
"一直都这样?"
"不,只有跟你才会这样。"
这下罗赫就不明白了:"为什么?"
韩晖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因为只有跟你做我才在下面!"真笨,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罗赫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那下次......让你一回好了。"
闻听此言,韩晖先是惊讶地挑起了眉,随即立刻恢复了往常的笑容,满不在乎地拍拍他的肩:"没什么关系,反正也挺舒服的,你技术不错,真的。"
受到这么直白的夸奖,罗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照猫画虎地拍了拍韩晖:"你也不错。"
"......废话。"

第二天,在学校的学生服务部,独自一人的罗赫见到了同样是一个人的韩晖,当时,韩晖的手里正拿着一瓶滴着水的冰镇可乐在交款。
罗赫拍了韩晖一下,看着他手里的东西,皱起眉头:"你胃疼好了?"
原本打算随意应声"好了"的韩晖看到罗赫关切的眼神,不知道怎么就不由自主地说了实话:"没,还有一点疼。"
"那你还喝这个?"居然有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的人,罗赫有些生气,虽然他也不怎么明白自己为什么生气。这原本跟他没关系的,不是吗?
韩晖讪讪地笑笑,低头,眼睛看着地:"反正不喝......又不会不疼。"声音越来越小,自己也觉得很没有说服力。
"你......"罗赫被气到没话说,东西也不买了转身就走。
韩晖连忙拉住他:"哎哎哎,别生气,我不喝这个了还不行吗?"
当时的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可以被这个人左右情绪;当时的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可以被这个人改变生活。
这只是一种不算是感情的感情,这只是一段随时可以结束的关系。
仅此而已。

公共课,永远都是大学的一块鸡肋。平时好好听做笔记,连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傻冒,不听课没讲义,考试又过不了。所以每到了期末,像陈丹华这样经常被人骂"变态""牲口"的好学生人缘总是会变得特别的好,认识的不认识的,见面都会主动上来打个招呼,然后,就像事前商量好了似的,陪着笑脸问上一句:"你的笔记能借我用用吗?"
这天晚上,面对着一天之内借出去N次已变得如同干掉了的卷心菜一般的笔记本,陈丹华真有些无语了,这帮人,现在才知道看书,真不知道平时都干什么去了。
把复印来的密密麻麻的笔记扔到一边,韩晖掐了掐太阳穴,扭头问陈丹华:"你说,看这些真的有用吗?"
"我怎么知道。"陈丹华撇撇嘴,"你看得怎么样了?"
"我从半个小时前就盯着‘法的本质'这四个字,看到现在,已经不知道这四个字念什么了。"
陈丹华摇头笑了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听学长说,教医学院的那个老师,好像每年都会透题。"
"真的?"韩晖眼睛一亮。
白云鹏倒是不以为然:"真的又能怎么样?已经跟医学院大打一架了,总不能现在巴巴地去找人要答案吧?"
陈丹华往椅背一靠,叹息道:"唉,要是之前没有跟医学院那帮人闹僵就好了。要不,咱给他们点钱?"
"切。有钱也不给他们呀。"白云鹏一提起医学院就没好气,皱起眉头,"再说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呢。"
陈丹华不满:"我怎么了?"
"见钱眼开,食亲财黑,你说你怎么了?"就理科生而言,白云鹏的文学底子显然相当扎实,估计是跟家庭熏陶有关。
韩晖沉思片刻,终于开口:"说不定,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我也不太确定,先试试再说。"韩晖一边说,一边开始换衣服。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约会?"陈丹华调笑道。
韩晖只是一笑,没有搭话。
白云鹏目送着韩晖离开,远远地补上了一句:"什么时候把弟妹带来让我们见见啊!"
弟妹?韩晖抓了抓头,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找,但绝对不是现在,目前来讲,他还不想结束这段与罗赫的关系。

"就近找个地方得了,我还急着回去呢。"一见面,韩晖就做出一副很忙的样子,一心等着罗赫问他怎么了,好方便说透题的事。
没想到罗赫什么都没问,干脆地应了声"行",就带他去了隔街的一个公厕解决欲望。弄得韩晖相当郁闷,还没折腾几下就很不争气地一泄如注了。
罗赫眼神复杂地看着从刚才开始脸色不怎么好看的韩晖,沉默良久才闷闷地开口:"你要是觉得腻,咱们......就算了。"最后那三个字,是咬着牙说出来的,韩晖是个很难得的伴儿,要说没有一点舍不得,那是自欺欺人。
"不是那么回事,就是有点累了。"韩晖无精打采地笑笑,索性挑明了,"你们去年法基课,是不是提前知道了题?"
罗赫扬扬眉,明白了:"就这事,行,回去我帮你问问他们。"
"那谢谢了啊。"得到应允,韩晖不知怎么仍是高兴不起来。
"不用。还有,下次有事直接说,别拐弯抹角的。"罗赫冷冷地扔下这么一句,转身快步走了。
韩晖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胃,又在疼了。

"给,今天上课那个老师划出的重点,一共二十四个。不能保证就是全部的题,但背了它过应该没问题。"
韩晖赶紧接过来,讨好似的笑笑:"真谢谢啊。"
"没什么。"罗赫转身就走。
韩晖拉住了他:"晚上有空吗?有了题,我也不着急准备了,所以我想......"
"不了,我还有事。"
"是么,那算了。"韩晖勉强笑了一下,低下了头,"再见。"
罗赫走了,甚至,连再见也没有说一声。
一直到放假,罗赫都没有再找他。

听有的人说,人的眼睛是最诚实的,说谎时眼神会游移,害怕时瞳孔会缩小,面对喜欢的人时,眼睛会放光。韩晖一直觉得这个说法太夸张,但经过那个寒假,他信了。
年前逛街时意外碰到了白云鹏,是在一家专卖店里,刚刚走出试衣间的韩晖清楚地看到,那个总是习惯拧着眉头的别扭小子眼睛闪亮,笑得格外温柔,店里的温度都好像因为他的笑而升高了不少,而他的对面,站的是个男人。
一袭黑衣,秀眉红唇,那是一个可以用冷艳来形容的男人,蹙着眉头,有点不满有点无奈地看着白云鹏手里的纯白色羊毛大衣,犹豫再三,终于还是一把抓过去,从韩晖身边快速经过,进了试衣间。
这时,白云鹏也已经看到了韩晖,笑容渐渐消退,走了过来:"买衣服?"
"嗯......随便看看。"此时的韩晖比白云鹏更加不自在。
白云鹏迟疑很久,终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小声,但是认真地宣布:"他是我叔叔。"
"仅此而已?"问完这句话,韩晖突然又后悔了。
这次,白云鹏没有犹豫:"不,我爱他。"
韩晖微笑;"看得出来。"
白云鹏也笑了,他可以不顾这世间所有人的反对,然而来自朋友的理解,却依然那么重要。
"傻小子,看把你美的。"韩晖调侃道,心里,其实是羡慕着的。

第三章
大一下半学期末,古典音乐协会照例会举办一场古典音乐会,除了邀请一些音乐界的名人和兄弟学校的协会来助阵,本校学生的演出当然也是必不可少的。大三大四基本上不参加,大二也只是有零星的独奏节目,主要任务便理所当然地落在了大一的身上。
"音乐会,听起来不错的样子,你有节目吗?"对于这个,韩晖似乎挺感兴趣的。
陈丹华点头:"压轴,不过是合奏。"
"很牛嘛,什么曲子?"
"Por una cabeza。"
"什么东西?我英文不好你知道的。"
"不是英文,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是什么文,只是听他们这么念的。是一首阿根廷式探戈,翻译成中文就叫做《只差一步》。"
韩晖点头:"《只差一步》?那是首好曲子,只是听多了就会腻。"
正在专心学习的白云鹏放下手中的书:"腻?为什么?"
韩晖坏笑:"试想一下,一个绝色美人站在离你只有一步的地方对着你跳舞,你会怎么样?"
白云鹏眨眼,一脸茫然:"不怎么样啊。"
"......算了,跟你这种专情的人没共同语言。"韩晖转向颉颃,"你觉得呢,小颉颉?"
颉颃没说话,脸红了。
"惊艳啊,激动啊,热血沸腾啊,肾上腺激素提升啊,该站起来的地方站起来了啊。"韩晖笑得更邪恶,然后突然敛去笑容,皱起眉头,一脸严肃,"那要是她一直就只在那儿扭腰摆胯,一直就离你一步之遥,一直就是没有进一步的意思呢?"
"有病。"陈丹华言简意赅。
"理她干嘛。"白云鹏干脆就不屑。
韩晖满意地点头:"所以就会腻了嘛。"
"可是......"颉颃吞吞吐吐,"就算这样,我还是会觉得她很美啊!"
一片沉静,韩晖无奈地摇头:"算了,跟你这种痴情的人更没共同语言。"
这时,陈丹华反应过来:"对了,你刚才说老白专情,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
顶着白云鹏杀人般的目光,韩晖抄起牙具猛地跳了起来:"我去洗漱。"
陈丹华被搞得莫名其妙:"洗漱?洗什么漱?现在才七点!喂!喂!知情不报可是要罚款的!"
白云鹏也拿着盆站了起来:"我去倒水。"
"倒水?喂,你的盆是空的倒什么水啊!都给我回来!"

几天之后的周末,白云鹏按照惯例回了家。周六下午,陈丹华一进宿舍,就狠狠一拳砸在自己的桌子上:"操他妈的,老子不干了!"
一向斯文的陈丹华骂脏话,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韩晖惊讶地问:"怎么了?谁招你了?"
"干嘛?"陈丹华冷冷一笑,"你还能帮我揍他一顿?"
韩晖笑得像花儿一样:"当然不是,我去请他喝酒,顺便讨教一下。"
陈丹华狠狠瞪他一眼,懒得多说,跟这种无聊的人说话,简直是有失身份。
"到底怎么了,说出来吧。"颉颃问道。
"还不是那个见鬼的曲子,《只差一步》?比一块钱和一百万差得还远了去了!"韩晖不由得有点佩服,陈丹华就是陈丹华,生气时打比方都忘不了钱。
"怎么,排练不顺?"韩晖猜测。
"其他的都还好,就是那个一提--就是第一小提琴手,那混蛋根本就不会拉!"
颉颃眨眨眼:"不会拉?那就把他换下来不就行了?"多么单纯的孩子呀!用膝盖想也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陈丹华坐在桌子上,摇头:"你不懂,颉颃。那家伙是我们协会的乐团团长,听说从五岁开始练琴,无论多难的曲子,他都能拉,而且基本还没有什么错误。"
这下颉颃就更不懂了:"那为什么说他不会拉呢?"
"因为音乐需要的不仅是技术,还有......其他东西。"韩晖接过话茬,平静地解释。
颉颃点点头,做出一副已经懂了的样子,让本来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韩晖好笑不已,被陈丹华一瞪,又生生把笑憋了回去,险些内伤。
停了一会儿,韩晖突然问:"对了,罗赫知道这档子事儿吗?"
"你说我们会长?他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没来。怎么了?"
"他原来是真的忙啊。"韩晖神秘地一笑,"让他过去看排练,就用不着你在这儿瞎担心了。"
"可我听说,他连五线谱都不识。"
"啊?是么?"韩晖扬眉,乐得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贝,"这倒是个大新闻。不过放心,我不认为他这个会长是白当的,他不是那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
"那......好吧。"陈丹华将信将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一曲完毕,陈丹华偷眼看了看罗赫的脸色,不见喜也不见怒,心里不免有些打鼓了:他到底懂不懂啊?韩晖那小子应该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还拿我开涮吧?
"这个节目是谁负责?"冷静无波,但又绝对低沉性感迷死人不偿命的好听声音响起。
"是我。"陈丹华低声回答,心中窃喜:好像,有戏。
罗赫点头,淡淡地说:"总体不错,一提有点弱,换了吧。"说完,起身走人。
众人还在怔愣,一提赵兴龙扔下琴蹿了上去,挡住了罗赫的去路:"我怎么了?凭什么换我?!"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活像一只老虎,可惜是纸糊的。看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没人担心他真的会对素以不好惹著称的罗赫动手,况且就算动手,他也肯定赢不了。
"你拉得不够好,自然要换。"罗赫平静,然而残酷地说出了这一事实。
赵兴龙当然不服:"哪儿不好?你说,你说啊!说不出来了吧?连五线谱都不识的人,你知道个屁!"
瞬时间,整个排练厅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罗赫不怒反笑,只是那笑容泛着寒意:"真的要我说?很简单,哪儿都不好,你根本就不会拉琴。"
"你胡扯!说我不会,你......你......"赵兴龙激动得脖子都红了,"你"了半天才蹦出一句,"你找一个会拉的给我看看!"环视四周,遇到他目光的人纷纷闪避,他就不信了,这个时候有谁敢站出来抢他的位置。
"也对。"罗赫点头,依然带着那特有的冷冷的笑意,转头向这边看过来,"陈丹华,谁给你出的这个主意,你就把谁叫来平这件事。"
"啊?"陈丹华当场就傻了眼,会长怎么知道是有人给他出的主意?况且......"会长,韩晖他......他不会拉琴啊!"
"他会,你叫他过来。"
"好,我知道了。"陈丹华困惑地拿出手机,本想发个短信完事的,但看看罗赫的脸色,还是忍着损失六毛钱的心痛打了个电话,压低了声音,"喂,韩晖,你赶快给我过来!"
那天韩晖来之后,罗赫已经走了,排练其他节目的人,也纷纷转移了地方。在场的就只有排《只差一步》的一提赵兴龙,二提,大提琴手,钢琴手凌蓝,以及包括陈丹华在内的两名手风琴手。具体发生了什么,也只有他们七个人知道,可以确定的两件事,一是当有人问起韩晖演奏得如何时,陈丹华的评价只有四个字:惊为天人;二是从那以后一直到音乐会,赵兴龙再也没来过排练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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